第五十九章 定生死不负
“上君既然对我的小女儿如此满意，在下便将岚儿献给上君……”
大汗说罢宾客席如同炸开锅一般，议论声此起彼伏。
……
“这楼兰倒是会算计，竟然打起上君的主意。”
“哼，弹丸小国，也不怕弄巧成拙。”
“你们还不知道吧，那楼兰王子就在京城的密牢中关着呢，只是可怜了这楼兰公主，要替他兄长还债。”
“话也不能这样说，女儿终究要出嫁，况且对于我们这些小国，男子的作用自然胜过女子。”
“就他那不成器的儿子？话说涂山不也是女子称王，我看着楼兰公主透着几分机敏，未必比她那哥哥差到哪里。”
……
姬苌此刻脑中乱作一团，直直地盯着赫连岚的方向。
显然赫连岚也是一惊，未曾想过远道而来，竟然被当做“贡品”献给北周上君，真是可笑。
“哇……这楼兰大汗真是狼子野心，居然要将女儿塞到上君身边，且不说上君是否接纳，单说这如花似玉的公主也是叫人可怜。”
安平侯在姬苌身后感慨道，但未注意姬苌此刻正双拳紧握，额上的青筋凸起。
姬苌心想若是上君一旦松口接纳赫连岚，那自己便拼了命也要将她掳走，断不能让她入火坑。
反观弘王则一脸冷静，十分淡漠地说道。
“赫连峯此刻还在密牢中关押候审呢，也难怪楼兰大汗会慌不择法。”
“赫连峯，赫连峯是谁？”
安平侯好奇地问道，姬苌也忍不住侧耳倾听。
“赫连峯就是楼兰的大王子，我们面前这位楼兰公主的长兄，也是未来的楼兰大汗，只可惜这个赫连峯不学无术，一肚子男盗女娼。
在自己的地盘上胡作非为也就算了，前些日子竟跑到北周的边境撒野，镇守边关的魏大人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天子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个不成器的藩国王子，当场便收押起来，择日问斩。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像魏大人一般不懂变通，消息传到刑部后便立刻被压了下来，上君秘密派人将赫连峯接到京中关押候审。
其实本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但是近年来，楼兰拉帮结派，反心已现，上君不过是借此事锉锉楼兰的锐气。
这楼兰大汗倒是舍得下血本，连宝贝女儿都舍得献出来，就为了他那不成器的儿子……”
姬苌越听越气，想当年他落难楼兰被赫连岚救助修养期间，就没少听说过楼兰大汗给赫连峯“擦屁股”的事儿。
几年不见，如今竟愈发狂妄，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竟然还要牺牲赫连岚，也不知楼兰重男轻女的观念何时才能改观。
众人正议论着，上君突然开口。
“大汗快请起身，大汗实在是客气了。本君自先皇后去世后，便一心理政，下令不再续弦，君无戏言，况且令爱如花美眷，应当配于良人，方才所言，本君只当大汗吃多了酒，还是快些收回前言。”
大汗听上君一副拒之门外的样子，心想若将赫连岚嫁于王侯世族，应当也对楼兰大有裨益。
总之，此行楼兰大汗是铁了心地要将女儿留在北周，上君也好，王侯也罢，总之有百利而无一害。
思及至此，大汗便话锋一转。
“不过小女确实到了该婚配的年纪，小女自幼对中原文化倾慕有加，想着可否为岚儿择一中原男子做夫婿。”
“哈哈……你这是让本君为你这女儿赐婚啊，也好，我们王族的青年才俊此刻都在席间，大汗可有满意之人？”
上君自然了解楼兰大汗心中的算盘，只想着自己将他拒之门外，他也就死了这条心，于是只当成人之美。
谁知他竟是铁了心的要“卖女儿”，连最后一丝机会也不放弃。
楼兰大汗进京之前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得势之人的画像他都烂熟于心，他一入席便锁定了姬弘的位置。
都说姬弘重权在握，位同储君，虽有婚约在身，那又何妨，若他一朝得势，岚儿也能位列妃位，倒时楼兰自然在一众藩国中拔得头筹。
楼兰大汗假意在宾客席上扫视一圈，最终将目光锁定在姬弘身上，于是将手向右侧一指，刚要开口，便被楼兰公主抢了先。
“女儿同父王一样，也觉得姬苌公子一表人才。”
楼兰公主说罢，姬苌和楼兰大汗皆是一惊。
楼兰大汗刚要反驳，赫连岚便接着说。
“我与父王心意相通，弘王殿下已有婚约在身，只等沉璧公主及笄过后，便会迎公主进门，我们楼兰向来都是成人之美，所以父王定是中意姬苌公子，女儿说的可对？”
赫连岚眼含笑意，单看她只觉得女子眼中清澈通透，仿佛是世间最有灵气的女子，一番言论又让人觉得此女颇识大体。
可是，只有姬苌听出了赫连岚微颤语调之下埋藏的慌乱。
楼兰大汗本想挣扎一番，但是若自己执意将女儿指给姬弘，倒显得自己还不如女儿思量周全，但确实心有不快，于是默不作声。
赫连岚见大汗沉默不语，心知定是惹恼了父王，只是大汗让她心寒在先，若此刻再不为自己争取，就真的成了颗任人摆布的棋子，棋子还好，只怕弄巧成拙成了弃子。
场面一度僵持不下，姬苌也是心焦难耐，于是站起身来，向上君的方向行礼一次，又向大汗的方向行礼一次。
“请岳父大人和上君放心，在下颇为欣赏公主的率真可爱，方才公主席间一舞，也是一见钟情，若喜得良缘，定生死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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