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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温馨厨房,情义怎堪受


  香儿堵气走出几步,发觉雪夜没有跟了来,回头放大了声音喝斥道:“臭奴隶,还不快走,想拌倒本姑娘吗?”

  看到树下的黑影脚下踉跄地赶了过来,低头垂眸地走在她侧前方,尽力地将灯举向她脚下,吃力地迈开每一个脚步。香儿的心猛然揪起,方才斗嘴胜利的喜气消失的没有一点踪影。她轻轻咬了咬自己的唇,一言不发地跟在雪夜身后。

  一路再无话,雪夜将香儿送进厨院之内,香儿却不进屋子,转身进了厨房,点着了厨房儿臂粗的蜡烛。雪夜在外面立在门口,不知应该走还是应该等,听得香儿在里边叫:“你也进来!”

  雪夜犹豫片刻,迈进厨房。香儿将灯笼接了来,插在灯架上。立在灶头,上上下下打量雪夜,雪夜不明所以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垂了眸。

  听到锅灶响起的声音,鼻端吸入饭食的特异香气,一只冒着热气的青花碗已经举在他的胸前:“臭奴隶,流了那么多臭汗,一定渴极了吧?”

  雪夜吃惊地抬眸看向香儿,香儿嘴角勾起,眯了眼睛,挑畔地看着雪夜:“这不过是给老爷下了面的汤,本来也是要倒掉的,你喝是不喝?”

  雪夜的眼睛慢慢起了薄雾,他嘴唇哆嗦几下,慢慢地抬起双手,有些颤抖地将碗举了起来,仰了脖子,一饮而尽。

  碗刚刚离了唇,便看到香儿手里执着的长柄铁勺中又盛满了面汤,雪夜犹豫着端着碗。

  “臭奴隶,不将碗递了来,还要本姑娘盛好了递给你吗?”香儿含笑侧目注视着他。

  雪夜脸一红,急忙又将碗递了过去。一口气喝了三碗,已经喝干了锅里的面汤。

  雪夜拿着那只碗,目光现了为难之色,不知应该放下还是不放下。

  香儿笑着将碗取了过来,随手放在灶台上。“这是我姑妈用的碗,你不用担心是你用的别人嫌弃……”

  雪夜心里想的事被她一语道破,脸上更红。他抬眼看了看香儿,恢复了几分血色的嘴唇向上扬起,温暖柔和地笑了:“多谢!姑娘如果再没有别的事,我,先告退……”

  香儿看着那笑容又有些发愣,:“不急,还有最后一事。你,饿了没有?”

  雪夜嘴巴微微张开,双眸凝向香儿,却不知应该回答自己是饿还是不饿。

  香儿眨眼笑了:“你做了半天的事,又挨了这顿打,应该是又渴又饿才对,刚才给你解了渴,我索性就好事做到底……”说着也不管雪夜反应,只管伸手在一个瓦瓮中取出一个布包,层层打开:“哈哈,果然还有热乎气,我的保温术可是又上一层楼。”

  布包一打开,那浓郁的香味就扑鼻而来,雪夜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香儿转过身来,将那布包就向雪夜怀里塞:“赶快吃,凉了就不好了!”

  雪夜瞪大了眼睛,手却一动未动。

  “咦,你不饿还是怕我这饼里有毒?哦,明白了,是怕我要拉拢腐蚀你,好对你主人不利?”香儿歪了头,转着眼珠猜测,脸上却没有怒意。

  雪夜似猛然惊醒,逃也似地后退几步,肩膀“腾”的一声,重重撞在墙壁上。应该是撞着了背上伤处,他轻轻□□出声,冷汗一下涌了出来。

  香儿蹙起了眉头,上前几步,与雪夜相对站着,双目凝视雪夜的眼睛:“怎么了?刚才敢喝我的面汤,这会子偏偏怕了这油饼?你都跑了五十步了,还怕这一百步?”

  雪夜低垂慌张的眼眸终于对上香儿那柔和带着调皮笑靥的弯弯向上的温暖眼睛,紧绷的心弦瞬时轻松,他伸出大手自香儿手中一把夺过布包上几个油饼,也不道谢。一个大转身,逃也似地出了门。

  这倒出乎香儿的意料,原以为那个倔强死硬的奴隶宁愿挨饿也不会轻易吃她油饼,还正要再想法子说服他呢,这倒好,没费什么力气他就同头饿狼样,抢了饼子便跑了……手还保持着托着油饼的姿态。香儿看着自己平举的手忽然有些愣神:我是怎么了?非但亲手给一个下贱奴隶上药盛汤,还为他下厨烙饼,而且还想尽办法求了那奴隶赏脸吃了……香儿,香儿,你是疯颠了不成?

  看着自个的手摇着头,将布包扔在灶台上,狠狠地拍了额头几巴掌,悠然叹出一口气,提了灯笼,走出厨房。

  雪夜一边走一边就将油饼紧紧贴在敞开的胸脯上,带着刑伤疤痕的冰冷粗砾的胸膛鲜明地感受着自油饼传出的深深温暖。他嘴角带着笑,眼里却热乎乎地直想落泪。

  走进刑房,回到自己用柴草铺成的床铺,他缓缓地跪了去,仍然紧紧捂住胸口的油饼,油饼在他大力的压挤之下,已经破裂,一角饼子落在柴草上,他猛然一惊,放开了手,一只手轻轻的托着油饼,一只手向下摸到那块油饼,连同稻草一同塞入口中。

  耳边响起老鼠的“吱吱”声,一只胆大的老鼠甚至于沿着他的背上了他的胳膊,明显的要抢食油饼,雪夜伸手凌空一点,那老鼠受伤,叫着逃了出去。

  雪夜双手捧起油饼,慢慢舔食着,那受尽屈辱虐待都没有流出的眼泪,又一次不受控制地要落下。吃进嘴里的油饼已经不知是什么味道。

  这是那个姑娘亲手烙的油饼啊,给他,给他这样一个卑微下贱,这样一文不值的奴隶……他何德何能,如何能够承受这般的对待?他不配不该被人如此对待,尤其还是这样一个冰雪聪明多才多艺的小姑娘。她会做饭,她认字,她会说书,她会沏茶,她会下棋……她是多好的姑娘啊,她应该正眼也不看他一眼的。可是,却偏偏是她,在驿路上给他上药;在小溪边给他送点心;在车马大店给他端饭;还有就在这刑房里不顾肮脏给他喂水送来馒头;在刑房门口给他赠药;在茶馆前义愤地大叫“住手!”,在树林边朗声说着……王爷的故事……

  王爷……

  雪夜的胸口又是一阵巨痛。

  不,她,为什么这样一个女孩子会甘为厨娘?她,会武功;她懂医术,她……分明是有心接近万夏坞,她分明是有心接近主人小主人,她是为了什么?

  我不能,不能……不能因她失了心智!可是,她是这样的善良,她是这样的……可爱。他已经习惯了被人指使打骂,已经习惯了不被当人看待。可是这个小姑娘,她给了他的以为今生已经不可能尝到的尊敬与温暖。她让他觉得自己是个人,自已是个人啊!而他,也唯有在这个小姑娘面前,才能如一个人一样,轻松自在地放下奴隶身份的束缚,挺直了腰杆说话。这种感觉,真好!

  可是,可是,万一她真的有可能对……主人不利呢?应该怎么办?应该怎么办?

  雪夜颓然倒在地下,蜷缩成一团,哆嗦成风中树叶。

  第二天,香儿起了大早,给老爷煮了香浓玉米粥,烙了薄饼,又整了几个小菜。侍候老爷的护卫用大食盒提了去,不多会儿,食盒送了回来,居然吃了个干净。

  快到晌午时有人传了话来:老爹出门去了,要香儿不必准备午饭,只是晚饭要提早准备,老爷申时三刻便要进食。

  香儿得了指令,晌午自己这儿整了一些点心,送与回思院小厮丫头婆子们,连同老爷带来留值的护卫也一人备了两块。整个回思院里没人不兴高彩烈。

  到了下午,香儿备好了饭,又着护卫提了去。只一会功夫,饭菜便撤了回来,护卫传话说老爷已经用过饭,让香儿用过饭后去见。

  香儿疑虑:怎么这老爷对饭菜不感兴趣倒像是急于想见我?是为了与我下棋?还是另有缘故?

  香儿出了厨院,转过假山,发现老爹已经假山旁的石径上等着,身后雪夜捧着昨夜那花梨木棋盘垂首站立,身上总算穿了件齐整的单衣,只裤长仍不过膝,仍旧赤着双脚。老爷头带了黑漆细纱笼冠,一件玄色绣金线大氅掩了全身,只露出下面一双黑缎面描金厚底靴,待香儿走近,不待香儿见礼就笑道:“香儿姑娘可用过饭了?昨日未下完的残棋今日应该有个结果了吧。”

  香儿已经躬身行礼,笑道:“多谢老爷关心,小女已经用过饭。下女也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残棋结局竟会如何。”

  高秀峰上下打量香儿,见她一头乌丝挽上头顶又斜斜垂了下来,是个加了改良的“垂马髻”,只用一根银钗松松挽起。两耳上垂着两粒浑圆小巧的珍珠。除此以外,全身上下再无一点环佩。而脸上也是素面朝天,不施粉黛。虽然那小疤痕仍然存在,但在高秀峰眼中却如刚刚出水的清荷,纯净清澈,而又活力十足。

  高秀峰看香儿穿了湖绿色襦裙,衣料轻薄,衣裾随风摆动,上面只加了件翠色小袄。眼中现出关切,笑道:“香儿姑娘,我们今日要去地地方是‘听雨轩’,那地方有些湿冷,这天也已经凉的透了,你这般穿着怕是会着凉,好歹的回去再加一件衣裳。”

  香儿闻言愣了愣,随即有些感动:自个与这老爷也未有太深接触,老爷对她却是十分关心,就像是对自己的女儿一般。

  想到女儿两字,香儿又愣了愣:不知为何,自己头一次见这老爷便有亲近之感,莫不是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投了缘不成?

  抬眼着着老爷,又偷眼瞥了雪夜一眼,她好歹的还穿了夹袄,而雪夜却是单衣赤足,这深秋初冬的天气他会不会冷呢?可是,似乎没有人会关心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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