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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精钢百炼,为子绕指柔


  

  十一个月后。

  午后的阳光照在几经战火仍然得以保全的长乐宫中,已近中秋,天气还是热的惊人。

  赫连银月半闭着眼睛倚在湖边雕花长榻上,高高凸起的肚子显示着她将要成为母亲。

  只见一双少年男女带着随从沿着池边石径走来,银月轻轻张开眼睛。

  原来是安燕公主慕容凝烟与驸马皇甫嵩到了。

  这慕容凝烟来是燕国皇帝唯一的女儿,从小作为人质养在大魏宫廷,她纯真烂漫,与萧远枫相处甚好,一向兄妹相称,燕国归降后,被封为大魏安南公主,极是受宠;这皇甫嵩却是大夏大将,银月父皇曾经亲自指给银月的准驸马。万统城破后他假意降了魏国,被封为为平西候,萧远枫爱惜他是人才,还怂恿父皇将安燕公主凝烟下嫁于他。

  虽然这皇甫嵩娶慕容凝烟,其实是银月自己的主意,说到底是为了复国,可是银月见到他们出双入对,还是极不舒服。

  凝烟却是笑意盈盈,她一把从身后拉过一个人来。是一十三四青衣少女。

  “姐姐,她今儿一早哭哭泣泣地要见驸马,驸马见了,却说是你从前侍候你的小宫女。你见了保准喜欢,便给你送了过来。”

  银月心里一动,有些紧张地盯着地的少女,轻声道:“谁?抬起头来。”

  地下少女却深深伏下身子,泣不成声:“公主,奴……婢总算是,是找到您了!”

  “雁儿?雁儿!”银月笑着站了起来,目中却浮起泪花。

  凝烟看了看强抑激动的皇甫嵩,叹道:“罢了,我自己去钓一会儿鱼吧,你们都是……都是大夏国的故人,久不见面说说话也好!”

  不待皇甫嵩有什么反应,凝烟轻盈地远远跑开了。

  看着凝烟远去的背景,银月先问皇甫嵩:“皇甫将军,凝烟可是知道瞧出了些什么?”

  “公主放心!”皇甫嵩躬了身子,轻声道:“凝烟那心思单纯,并不善于隐匿。”

  “心思单纯?”银月冷笑一声:“合着就我心思隐匿了?”

  银月目光凝视雁儿,“雁儿,你是从何处来?”

  雁儿收了泪,后退两步,垂头回禀:“奴婢是从定皇爷那儿来的。”雁儿边说边将衣袖一角撕开,拿出一片白帛,正是大夏残部赫连定的密信。

  银月公主看过,默默流泪,缓缓将信递给身旁皇甫嵩,皇甫嵩看过,脸上止不住欣喜之色:“我二哥已经即位!大夏又有国主了。他接到了公主密信,说公主以千金之体效仿西施、貂禅,只要能拖住萧远枫,等他安然渡过黄河,他便一定能轻取凉州,再建一个新大夏!”

  “哈哈……”银月含泪大笑,惊得三五宫人扭头观望,银月放低了声音:“凉州地广,土地肥沃,凭险可守。只要取了凉州,便可据此复国。萧远枫这会子爱子心切,一心要留在孩子身边等他出世,可是,哈哈,偏偏有趣的是这孽种居然逾日一月不出,好,再待几日,我二哥可安然渡河。复国之事,指日可待!哈哈……”

  “公主何事高兴?可否说与我听听?”一个俊朗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腹中胎儿已有反应,居然动了起来,是萧远枫到了。他眼光即时盯在她凸起的腹部,一只手已经伸了过来:“儿子,爹爹来瞧你来了,今儿还不打算出来吗?”

  腹中胎儿似是知道父亲与自己打招呼,手舞足蹈起来。银月肚腹之上左凸右凹。萧远枫笑得更加灿烂。

  只见萧远枫住凹进的右边轻轻拍了两下:“宝贝儿,爹爹在这里。”那凹进的一块立刻鼓了出来,并且一下一下的顶着萧远枫宽大的手掌。

  萧远枫眼眸满是柔情,他又轻轻地朝上拍了拍,那方位同样凸起,也是一下一下地顶在宽大的掌上。

  萧远枫缓缓半跪在银月面前,一下将脸贴在银月腹部,:“儿子,来,把小身子给你爹爹亲亲。”

  奇迹再一次出现,那肚腹在靠近萧远枫脸颊处整个凸出,使银月的肚子成奇怪的扭曲。看得出,那胎儿真的把小身子整个给了父亲。

  皇甫嵩看得目瞪口呆。

  “哎呀,”银月公主□□一声,抱了肚子。

  “怎么了?”萧远枫一下跳了起来:“可是要生了?”

  “什么啊,”银月轻轻按了按肚子。不动声色地将那一片鼓起按回:“与你说过多少次了,这孩子让你搞的乱踢乱动,弄的我极不舒服……”

  “哈哈,我倒又忘了。”萧远枫不好意思地摸摸鼻,:“那我就再给儿子唱支歌好了,儿子最喜听我唱歌的,是不是,儿子?”

  肚子又动了两下,胎儿似乎在说:是,是。

  萧远枫轻轻嗓子,刚要开口,就见随身总管侍卫赵守义领着一传书驿史急匆匆赶来。

  萧远枫心里一惊,知有大事发生。面上却不动声色,轻轻地拍腹与胎儿道别:“儿子,你等爹爹办完了再来瞧你好不好?”

  肚子又左右摆动,好似胎儿舍不得父亲,不想让父亲走,在撒着娇。

  “好了,宝贝乖,爹爹一会儿就会再来瞧你。”萧远枫的口吻分明是对一个已经出世且粗通人意的孩童。

  萧远枫又轻抚了一下银月的脸颊,为她拉紧了披风:“已经秋日了,这天也渐凉,小心点儿,让宫女们扶你回宫歇着吧。”

  见银月点头,萧远枫方才走到大步离开,走入议事堂,半刻,便宣皇甫嵩入内。

  皇甫嵩按下惶恐,急急进到议事堂内。

  见皇甫嵩进来,萧远枫俊朗的脸上带出笑意:“你猜方才传到什么消息?赫连定北渡黄河时被吐谷浑部击败了!”

  “什么?”皇甫嵩呆若木鸡,脸色一时苍白。

  萧远枫起身离案,轻轻拍了拍皇甫嵩的肩膀:“本王忘了你曾是大夏旧臣,听赫连定兵败心中未必开心。但你已经娶了我魏国安燕公主,你今后就应该心中只有我大魏了。我大魏边患未除,还有你为大魏立功机会。”

  “属下一定甘脑涂地,以报王爷……”皇甫嵩略一沉吟,终于发问:“王爷,您说大夏已经全然覆亡,是说,是说那赫连定已经……已经……”

  “还没有,但差不多等于死了!”萧远枫放开皇甫嵩肩膀,直视他的眼睛:“赫连定伤重被擒,被吐谷浑慕容大汗亲自押解,往金城而来!他令我魏军死伤惨重。仅王室贵族就被他杀了两人,所以,他一定得死!”

  皇甫嵩强忍了悲痛,忽尔笑了:“既然已经被擒,杀与不杀,已无区别,反正大夏已亡……也好,自此大魏一统北方,真是可喜可贺!”

  “此事万万不能让公主知道……”萧远枫忽然皱眉,来回踱了几步:“她以柔情羁绊我于此,我是知道的……如果让她知道赫连家族最后复国的希望已经破灭,一定会动了胎气。于她于孩子都大大不利。等她平安生下孩子,调养好了,就是知道也就无妨了。可是,在她生下孩子之前,如果有谁给她走了风声……”

  萧远枫理论语气渐渐凌厉,皇甫嵩打了个寒战,自觉摇摇欲坠。

  太液池畔,银月公主仿佛预感到了什么,脚下有些不稳。

  雁儿一边连忙扶了,轻声道:“公主,怀着小主子呢,不要着急”

  “小主子?”银月侧目指着肚子:“你当真当他是你小主子不成?”

  雁儿垂头不语。

  “国家残破,本宫身为尊贵的公主而受辱于贼子,如不是为我大夏传承,我早就随着父皇母后去了。根本不会为那贼子生儿育女。”

  “公主气节,奴婢是知道的。可是,这孩子,不也是,也是……”

  “也是我的骨肉是吗?”银月咬牙冷笑,失态地拧着肚子:“不!他是孽子!我受辱而孕的孽子!传承的是萧远枫的血脉!看到他就会让我想起自己受的屈辱!让我觉得恶心!厌恶!!所以,就算生出,他也是萧远枫的儿子,而不是我的儿子。”

  银月狠狠地拧着肚子,腹中胎儿痉挛似的一动,便再也无动静。

  雁儿眼中滴下泪来,缓缓跪在地上,重重叩了一个头,地上咚地一声响:“奴婢谢过公主!那贼子害苦了奴婢一家……奴婢的姑姑当年本来为还是皇太子的魏皇所爱,我父母哥哥已经脱了奴籍,本来一家人可以好好地活着,过人上人的生活。可是,那贼子居然杀了我姑姑……使我一家重新沦为奴隶……我父亲母亲受尽折磨惨死。我与哥哥姐姐被转卖到夏国……幸亏得遇公主,大仁大义救了我们兄妹三人……可是,奴婢哥哥又被那贼子所杀……奴婢日日夜夜都想为家人为哥哥复仇!可是,知公主既然有了他的孩子,怕公主不能……如今,奴婢放心了,定当誓死追随公主!”说话间,抬起头来,挂满泪痕的小脸上满是坚定。

  银月垂泪笑道:“起来,我知你兄妹待我一片赤诚。”

  雁儿试了泪起身扶着银月慢慢走动,忽然笑道:“公主可知,我姐姐飞烟六月十六为定皇爷生下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已经三个月了。”

  银月脸上止不住地兴奋:“好,好!我赫连皇室终于后继有人!今后我们定要好好教养于他,我赫连家族只要有一脉相传,便决不与魏人为奴!”银月说到这儿,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若有所思。

  待银月回到上阳宫中,王爷已到了,高大的身形堵住大半殿门,西下的阳光给他半边身子渡上红色,使他如浴血的天神。

  那日万统城下,也正是夕阳西下,他也就是这样,横槊立马,犹如天神浴血,使得大夏将士,一下失了斗志……

  银月眼睛看得酸涩,不由抬手掩了目。

  萧远枫几步就走了银月面前,一手扶了她。:“行动小心!”一手又抚上她的肚子:“宝贝儿子,爹爹来了!”

  肚子又奇迹般地动了。萧远枫哈哈大笑:“儿子,爹爹有事要离开几日,你既然过了一月都未出来,也不在乎再在你母亲肚里再多待个三五天,待爹爹回来,你再出来……”

  “什么,你要走?”银月失声道。

  “是,我奉了旨意,去金城公干,也就是三五日的事,误不了咱们孩子出生。”

  “你,去金城,那边离战地近……”

  “放心,我这次不是去参战,快马也就三五日可回。我儿子一定会等我回来才出来的,是不是呀,儿子?”说着,又拍拍银月肚子,胎儿轻轻动了两下,似是在对父亲保证。

  “你瞧瞧,我儿子都答应了等我回来才会出来,你怕什么?”

  银月思忖:这萧远枫从不妄言,他说不是去交战,定是不是了,我再想方法缠了他,让他不能与我二哥交战……

  想到这儿,银月接过宫女手中手巾,轻轻地试擦萧远枫的脸,“瞧瞧你这大冷天的,还一头的汗。”

  这难得的温柔使得萧远枫心神一荡,将银月横抱于膝上,轻轻揽在怀中,银月从未认真看过萧远枫,自打知她有孕,萧远枫也再没有碰过她。这样□□亲近,还是头一次。

  银月侧目看着萧远枫□□的胸膛:上宽下窄,壮实的肌肉一块块隆起。健美的麦色肌肤上有一些刀剑伤痕,横七竖八,显是战阵厮杀而致。还有二处非常明显,长长地掠过整个胸脯,看得出当时受伤很重。怎么没死得了?银月有些遗憾地想。又奇怪地见那些刀剑伤中夹了一些鞭伤,看来受鞭时间已长,伤痕已经淡化,但依然可以想像当时鞭打之严重。

  是谁,敢打这出生就是皇子的天皇贵族呢?银月好奇是睁大眼,玉手便抚上了那些伤痕:“还疼不疼?”

  萧远枫眸中有了水雾出现,将银月那只素手紧紧握着,“月儿,你,对我真好,我……我……”随面红耳赤,呼吸已是沉重至极。

  银月怔了怔,已是明白:这萧远枫此时对自己的欲望怕是如洪水猛兽,不能阻止。她淡淡地苦笑,闭了闭眼睛,一付视死如归的样子:“王爷,您如果想要,待我……”

  “不!”萧远枫握着银月的手用力,剧烈颤抖。他闭上眼睛,:“不,我不能,对,对孩子不好……”他猛然将银月放在榻上,半跪在地上,将脸埋在银月胸口,这个沙场战神,此刻像个孩子!

  银月低头凝眸注视着半跪在眼前之人,又是一惊:他的后背满是曾经被鞭打过的痕迹。一条条一道道虽然日久变淡,但仍是令人心惊。他不是皇子吗?曾经在他身上发生过什么?

  萧远枫全身都在轻轻颤抖,却忽然起身,赤身走出殿外。却见他站在院内水井之旁,将一桶桶冰冷的井水耧头倒下,一桶又一桶。

  他是在强忍了欲念,是,为了孩子?!银月身上起了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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