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相见不识
陈楚凡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未兰，未兰装扮成小丫鬟，不施粉黛，乍一看都会以为是个毫不起眼的小丫鬟，但是陈楚凡一直在观察她，未兰把飘飞的思绪收回来，恭敬的屈膝跪在红鸾面前，给她斟酒，红鸾愣了下，不解未兰突如其来的举动，未兰朝陈楚凡的方向瞥了眼，红鸾立刻明白，装作理所当然，若无其事的端起酒盏抿了口，淡淡的挥手，“后面候着。”
“是。”
未兰恭敬的退下，欧阳澈的眼光始终不曾看向她。
“今日是太子的生辰，朕非常高兴，邀众卿一同饮宴，今日是值得庆祝的日子，大家都可畅所欲言，不必拘谨，朕一概赎罪，今日众卿定要不醉不归！”
看的出来，欧阳澈真的很高兴，他很少在众人面前表现的这么开心，这一点谁都没有未兰了解。
欧阳澈环视一周，略有所思的小声说道，“这么喜庆的日子，怎么可以这么冷清，一定要有人舞乐助兴才行。”
百官都连连赞同，这么开心的日子，欧阳澈又已经发话，今日大赦，他们怎能不趁此机会一赌美人颜。
苏秀云叫来乐司掌管，让她们准备助兴歌舞，欧阳澈摆摆手让她退下去，手指微微一晃，直指未兰，未兰的心跳差了一拍，紧紧的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里除了喜悦是深不见底的深沉，所有人都看着未兰，未兰知道自己今天的妆容，即使她曾勇闯紫金殿，是欧阳澈的救命恩人，但是在座的也没有人可以轻易认出她来。
未兰的右脚刚刚抬起，还未落地，欧阳澈的手指向下一指，指着红鸾，“众所周知，陈将军是我蓝翎国国之栋梁，为朕的天下出生入死，功不可没，可谓是一代枭雄好汉，那么能配得上陈将军的也不是凡人，不知陈将军的妇人有什么过人之处，竟可以得到陈将军的青睐，不如就舞蹈一曲，让大臣们开开眼如何？”
话是对红鸾说，但是他的眼睛却一直看着陈楚凡，陈楚凡沉默不语，半响低下头喝了口酒，头也没回，语气冷淡的对身后脸色煞白的红鸾说道：“既然皇上已经发话，你还磨蹭什么。”
红鸾狠狠瞪了未兰一眼，拿起剑离开座位，迟疑了下，开口道：“请皇上赎罪，妾身不会跳舞，但是不能因此扫了皇上与众大臣的兴致，不如就由妾身为皇上舞剑一乐如何？”
“哦，陈将军的夫人居然还会舞剑，这个好，你开始吧。”
与其说是舞剑，红鸾不过是把平日的武功招数放慢了速度，没甚特别，大臣们看着看着便也没了兴趣，都纷纷自顾的喝起酒来来，这正是各大臣之间联络的好机会，当着皇上的面，也不怕被陷害。
欧阳澈坐下继续喝酒，一眼都没有看向未兰，朝夕相处的时间，即便她的妆容与平时相差很多，但他怎么可以认不出来呢。
未兰的心在一点点冰冷，她越来越没有希望，她感觉自己就快要从欧阳澈的心里被擦掉了，他在满满的擦掉有关于慕容未兰的一切，甚至包括芙雨。
红鸾越跳越急，未兰精通舞艺与剑术，她看的出来，红鸾从未学过跳舞，而且长时间不练武，她的剑术也生疏许多，她就要撑不住了，此刻她就在毫无章法的挥舞剑柄，旁观的人看起来就好像是喝醉了，对着空气乱砍一般。
未兰随手拿过身后侍卫的剑，脚步轻点，舞姿轻盈，拂袖挥动间便到了红鸾的身边，她的长剑剑尖抵住红鸾的剑柄，向她一眨眼，剑柄带着红鸾的剑在空中旋转，形成一道极美的弧线，剑尖相抵直指明月。
红鸾用非常陌生的手法被未兰带着，一柄剑一舞姿，月空当下，紫衣微凉，美人舞剑，翻飞的长发若隐若现衬托出美人的纤细腰身，柔若无骨，动若苇丝，莹莹绕绕，无限遣卷。
一舞毕，红鸾满头大汗，脸颊透红，向欧阳澈请罪，“皇上恕罪，妾身许久不曾碰剑，日久生疏，让皇上和众位大臣看笑话了。”
欧阳澈的目光从未兰身上淡淡扫过，只停顿了一秒，语气冷淡的没有任何感情的存在，“下去吧。”
未兰伸手扶起她，正要和她一起退下，欧阳澈的声音突兀的再次传来，“你留下！”
未兰顿了下，低着头转过身面向他，但是并未抬头，“皇上有什么吩咐？”
“朕看你刚才的剑舞，如果朕没有猜错，应该是鸳鸯戏水吧？！”
未兰怔了下，这支舞，是欧阳澄教她的，她还在王府时，在湖边戏水，欧阳澄突然走来兴致勃勃的说要教她舞剑，这是她学的第一支舞，也是唯一一支剑舞，至于名字，她从不知道，也没有想过，没想到，这支剑舞竟会有一个这么好听的名字。
“回皇上，奴婢也不知这支舞叫什么名字。”
“那你是从何处学得的？”
“是奴婢的救命恩人，他曾教过奴婢一次，奴婢便记住了。”
“救命恩人，会是什么样的恩人，竟会与你跳这支舞？！”欧阳澈像是在问未兰，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未兰便没有回答。
许久没有声音，未兰的脖子压的很低，都有些酸痛，就要支撑不住了，便偷偷抬头看了一眼，险些吓了一跳，欧阳澈竟是目不转睛的在看着她，都不曾移开目光。
“难道他认出我了吗？”未兰的心莫名开始紧张，这难道不就是她希望的吗，可是当欧阳澈真的有可能认出她时，她又害怕了，她现在的样子，狼狈不堪。
红鸾从坐台又走出来，就站在离未兰一拳的距离，与坐台距离也是三步远，为未兰求情，“请皇上赎罪，妾身的婢女第一次进宫，没有直面过圣颜，所以害怕的连话都不会说了，请皇上饶命。”
“朕有说过要她的性命吗，需要你在这里多嘴。”
台下的大臣都低头佯装喝酒聊天，假装没有看到这里发生的事情，这一年来他们都习惯了欧阳澈莫名其妙的发脾气，只要不干他们的事，他们乐于装聋作哑，只要喜宴上有美味佳肴，就足以封住他们的五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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