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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五章 猰貐


  血巫族石窟的最深处。

  “大长老,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迦楼罗王的消息被传出去了,我们必须尽快提高自己的实力,昆仑将要有一场大战了,再这样等下去,我们就要失去先机了,血祭吧。”

  “我的建议,还是等,不过,一切但凭族长吩咐吧。”

  “好,召集族人,信众暂时就不要叫了,让他们继续去找大迦楼罗王,我们准备血祭吧。”

  话音刚落,猰貐的眼皮便跳了一跳,两人快速向后退去,虽然猰貐被昆仑寒铁锁住,但依旧不能小觑,不过退到石窟入口却发现,猰貐并没有醒过来。

  “族长,血祭必须尽快开始,猰貐似乎要醒过来了。”

  “明日吧,命令族人,今日必须将血祭大典的一应事物准备齐全。”

  “是。”那笼罩在黑色袍子里的大长老弓着身子退出了石窟。

  那血巫族的年轻族长盯着不远处被昆仑寒铁锁住还犹自酣睡的猰貐。

  “父亲,明日,血巫族的祭台就又能饮到鲜血了,血巫族就要复兴了,只是可惜,你看不到了,父亲,其实,我真的不想活的这么累,我只想跟你和母亲像人世间那些普通的人一样活着,我不想背负这么多,可我还是听你的话了,尽管你杀了母亲,我杀了你。”

  洞穴里除了酣睡的猰貐打呼噜的声音以外,就只有从四面墙壁间回荡着的这年轻族长喃喃自语的声音。

  “父亲,我知道你听不见了,不过你也不想听我说这样的话吧,你从不允许我说这样的话的,现在,趁你听不见,就让我好好说说吧,我已经没有人可以听我这样说话了。”

  “我没有娶亲,也没有生子,我不想为了你的愿望重蹈自己的覆辙了,血巫族会复兴,但恐怕只有我这最后一代了,一旦血祭开始,我们整个血巫族都不能再回头了,血祭就是覆灭的开始啊,父亲,为什么我们就一定要违抗所有人的意志,活在俗世间,有什么不好那?你说我不思进取也好胸无大志也罢,我只是不想,昨天还活生生站在那跟你聊天的人,后天就只剩一具冰冷的尸体了,好了,父亲,就说到这吧,我知道再说下去,说不定你就算在地狱里也要骂我了,我要去继续完成你的愿望了,咱们会再见面的。”说罢,那身着黄衣的年轻族长也转身朝石窟外走去,今天的血巫族会很热闹,但同时也会有上百个家庭要因为这一时的热闹而瞬间分崩离析,在昆仑附近这样的生活环境,丧失了精壮的男子,恐怕也活不了太久了,或是迁移回中原,穿过沙漠戈壁或者雪山荒野。

  总之,昆仑周围的村镇就要迎来末日了。

  昆仑随着血巫族即将来到的血祭完全乱了起来,那些自诩正道之人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血巫族的人到处抓人,而血巫族血祭是族里头等的大事,时间又颇为紧迫,以至于两方人一碰上就打,而且战斗一开始就十分的激烈。

  昆仑山周围的数十个村庄几乎都在爆发着战斗。不过那些村民还是没有幸免于难,只不过到底死在谁的手里就不能确定了。

  血巫族的人动作很快,所以半天之后,所有的战斗突然就都停止了,人够了,所以血巫族的人都退走了。

  血巫族要有什么大动作了,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可是连血巫族在哪里他们都不知道。

  偏僻的山谷之中,一座一半暗红一半惨白的祭台伫立在正中央,周围有数不清的黑袍人正围着这座祭台忙碌着,将一个个精壮的男子丢到祭台中央凹进去的位置,那些男子都被击晕了过去,就那么软软的堆在那里,就像肉铺中的死猪一样。

  一个石窟前,一个黄衣的年轻男子和一个满脸伤疤的黑袍老者一前一后的站在那里,望着远处忙碌的人们。

  那黄衣男子望了望天,星星已经越来越少了,而猰貐眼皮跳动的也越来越频繁了。

  “好了,大长老,该把猰貐弄上祭台了,你先去祭台上布置好巫阵,猰貐随时都可能醒来,到时候要是血祭失败,可就不好了。”

  “是。”

  几个黑袍人被叫到了黄衣人身前,黄衣人说了几句话后,他们就进入了黄衣人身后的那个洞窟中,不一会就抬着一个龙头虎身的巨兽出来了,将那巨兽抬到祭台之上后,那几个人便也待在祭台里了,大长老已经布置好巫阵了,只能进不能出,不过这几个黑袍人明显是心甘情愿的,不光心甘情愿,而且好像还一脸骄傲,黄衣人的脸上露出了一种怜悯,带着讽刺和嘲笑的怜悯。

  在他看来,这些人都疯了,可是他却不得不在这群疯子中间陪他们疯,那怜悯的表情,恐怕也有点自怜的意思吧,就为了复兴一个早晚都要毁灭的东西,他们可以抛弃一切,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那?他想不出来,可他的父亲,他的祖父,他家的世世代代都在这么做,他身体里流着他们的血液,他就不得不也这么做。

  猰貐终于被弄醒了,慢慢的睁开了眼,眼神中带一些迷茫,他早已经不是原来还是神仙的他了,神智已经很低下了,他摇晃着脑袋看着周围围在他身边的人们,那些人却根本不看他,只是盘坐在地上,嘴里不停地低声念着什么。

  猰貐试着超前走了两步,宿醉刚醒的他走起来还有些摇晃,可没走两步就碰到了一个血红色的光幕,刺得他的前爪生痛。

  怒吼了一声,刚要来一个冲刺,却发现周围的世界一下子都变成了血红色的,无数的血液涌向了他,一下子就将他给淹没了,而他的身体似乎也在发生某种变化,好像从里到外开始破裂。

  祭祀已经开始了,一半沧桑古老又残破不堪、一半惨白崭新的祭台再一次被新鲜的血液所充斥,肆意流淌的血液好像要吞噬这个世界,从远处看去,整座祭台仿佛活了过来,就像狞笑的恶魔般,不过,却透出一种诡异的美丽,带着某种致命的吸引力。

  那黄衣的男子飞身而起,到达了祭台的上方,看着在血液中痛苦扭曲的猰貐,男子叹息了一声,接着开始吟唱。

  那是古老的献祭歌,每一代血巫族的族长口口相传,不过这首歌也就到此为止了,那个黄衣男子想到,每当大长老催促他快点找人延续血脉的时候,他都以太年轻为理由而搪塞过去,到了后来,每当大长老再提起,他就直接闭口不言了,大长老也不好再说什么,也就不在催促了。

  献祭歌很长,猰貐开始疯狂的撞向周围,声音虽然越来越无力也同时越来越凄惨。

  黄衣男子能感受到身体里那股原始的力量,他的血液也开始在体内迅速的流动起来,像是想要脱离他的身体一般。

  天上开始落雷,不过早就有布置好的巫阵将雷都引了开去,满脸伤疤的大长老看着天上那个开始逐渐变化的黄色身影,他已经做了三代的大长老了,前两代的族长都无比地盼望着血巫族能复兴,能再次开启血祭,但都失败了,而这第三代,虽然弑父,虽然并不多么渴望血巫族的复兴,可却偏偏开启了血祭,这冥冥中的一切似乎像是被安排好的一场恶作剧,不过血巫族终究是复兴起来了,他现在就算死也没什么遗憾了。

  黄衣男子自然也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化,他用血巫族的秘法苦苦的压制着身体中的痛苦,脑袋上似乎长出了什么东西,可现在并不是探究这个问题的时候。

  血祭持续了整整一天,猰貐和那黄衣男子也就痛苦了整整一天,不过随着一天的结束,猰貐的痛苦结束了,黄衣男子的痛苦却还在继续着。

  “父亲,辛已经完成了你的愿望了,接下来,是血巫族历代族长的愿望,阿方氏的愿望,我会去复仇的,说实话,我现在这幅模样,我都害怕,哈哈哈哈。”虽说那黄衣男子在笑,可是那笑中却带着苦涩无奈和自嘲,他的脑袋却是长出了点东西,那是一对长长的龙角,跟死去的猰貐那对一模一样,他的眼睛也变了,比原来大了好几倍,瞳仁却小了很多,像是随时准备择人而逝的野兽一般。

  阿方辛,也就是那个黄衣男子,这一代的血巫族族长,他原本想着将所背负的一切都完成后,开始新的生活,可现在,他只想在复仇中战死,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怪物。

  在空中小声说完那些话,大笑着飞身下来,那身穿黑袍、面目丑陋满是伤疤的大长老就迎了上来,恭祝阿方辛血祭成功,血巫族复兴在望,报仇有望了。

  本来还在大笑的阿方辛一下子冷下脸来,只冷冷地说了一句:“滚!”

  大长老自然不会去怪罪这个还年轻的族长,任谁原本好看的面容变成了稀奇古怪的样子都会有脾气的,他不在乎,只要血巫族得以复兴就好,当初为了救阿方辛的祖父,他全身上下还有哪里能看,他早就不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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