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真正的三无少女

　　

　　“啊…这个嘛…”小二尴尬地挠挠头，却不让齐胖子看到自己的面部表情，“意外啦，意外。”“…什么意外才会出现这种事啊。”齐胖子刮着下巴，视线怪异地在两个人之间徘徊，幸好马上又被地上的尸体吸引了，转身对袁横说道，“冰块，老样子，你清理灵魂，我清理尸体。”“…你们忙，我先送她回家了。”小二趁艺人不察，上去就是一个公主抱，逃命似的跑了。“…他们两个有事啊。”齐胖子眯了眯眼，丢给袁横一瓶药水，“喏，省着点用。”然后悄悄跟在了小二后面。然而，在采薇苑外的某棵树上，一只黑猫淡然地舔了舔爪子：“哎，还是太年轻啊。”也不知是在说蝉还是螳螂。

　　小二跑出了小区跑进了乌义山里，终于在一个开阔的山包上停了下来，松开了掐在艺人喉咙上的手指，将其丢在了草地上。“咳咳…”艺人干咳了几声，“…没必要的…”“什么？”“…没必要…掐喉咙…”“谁知道你会不会突然喊一嗓子。”小二翻了个白眼，可惜艺人看不见。“…你打算…杀了我？”艺人没有继续纠结小二掐自己嗓子眼的问题。“怎么可能，小爷又不傻。”小二呵呵一笑，“他们都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你一出事肯定是我干的喽。”“…”艺人默然不语。

　　“那…你想怎么办？”“怎么办？要不先奸再说？”小二猥琐地看向艺人。月光下艺人清冷的眼眸中没有丝毫不安：“…你不会的…”“你是在怀疑我行不行吗？”小二怒了，这是对自己的挑衅啊！“…你…不是…那种…”艺人犹豫了一下，“…人。”“人？小爷才不是人类呢。”小二坐了下来，“小爷是魔鬼。所以，小爷今晚就守在这儿，不让你休息和恢复，等那些人离开了，小爷就会解决掉你。”“…哦…”“你听我说话了吗？”“…听了…”“…随你吧。”小二彻底对艺人无语了，也许小白和季薇的性格都跟艺人有相似之处，但是季薇会害怕也会害羞，小白则是由于深不可测的实力才淡定如水的。

　　“为什么…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呢？”小二的思绪再次被艺人打断。“很简单，你要是把我的事透露出去，我的生活就毁了。”小二说道，“所以，我不得不杀了你。而你，为了不被我杀就要杀了我，所以不要说得那么煽情，骗骗三岁小孩子还可以。”“…我是说…人类和异端…为什么要你死我活呢…”艺人说道，“…我不明白…父亲让我出来认识现实…可是我还是不明白…”

　　小二看了一眼艺人，那疑惑的眼神不似作假，便反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杀那只小穷奇？”“因为它伤了人。”艺人回答道。“是啊，异端会伤人，甚至杀人，所以要消灭干净，这不是每个猎魔人都知道的么。”小二苦笑两声，他想到了云酉儿，也不知道这个纠结的妹子现在怎么样了，不过还好她不可能把自己的身份透露出去，无论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可是，野兽也会伤人，却能被放进动物园…”“傻，野兽有口吃的就安分了，但是异端呢？”“…那你要什么呢？”“我要平静的生活。”“你现在不就有么？”“对啊。”“那你不是安分了么？”“呃…”小二愣了愣，从来都是绕别人的他这次似乎被艺人绕进去了？“不…猎魔人可不认为我安分了。”小二语无伦次。“我就是猎魔人。”“…”“我不会杀你。”“…”“你为什么要杀我呢？”“…”小二拍了拍脑袋，恶狠狠地对艺人说道，“我不信任你，我怕你会告诉其他人，其他人会认为我不安分，就来杀我了，懂？”

　　“…”艺人终于还是没有回答，“…还是…不懂。”“为什么不能信任我呢？”“为什么异端和人类不能相互信任呢？”“为什么…”“…停停停。”小二被艺人吵得一个头两个大，他彻底明白，这孩子是真的天真，偏偏世界观又已经定型，当她的世界观与现实矛盾时，她不会更改观念，而是会质疑现实。

　　虽然天真，但是可贵啊。

　　小二突然想到，自己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猎魔人与异端的恩怨根本与自己无关，自己又何必主动把自己算作异端中的一员呢？自己是来度假的，不是来提心吊胆玩躲猫猫的！

　　至于猎魔人找自己的麻烦…小二突然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这个决定注定将书写历史。

　　“…这样，你和我签一个契约，我就能信任你了。”“契约？拉钩么？”“当然不是！”小二又有了一种带孩子的感觉（上一次是烛女），“把你的灵魂给我，我会无条件的信任你。”艺人眨了眨眼，疑惑不解。“…有种罪恶感啊。”小二挠了挠头，感觉用这样一个霸王条约坑艺人实在是比坑烛女还有罪恶感，“这样，我会永远无条件的信任你，并且会让你找到答案，可以吧？”“…可以。”

　　别看前半句话加了“永远”两个字，意思完全不一样，之前的意思是“我信任你是无条件的，不信任你自然有条件”而现在的意思是“我对你所有的话都信以为真”。后半句话就更厉害了，小二这是要为艺人打工直到对方满意了为止啊。

　　艺人同意了，低声吟咏的深渊语将契约书写完成，记录在世界的规则里，小二的第六份灵魂契约，也是唯一称得上平等的灵魂契约完成了，而这个契约为他解开的封印是…尾巴。“靠，居然是最没用的尾巴…”小二当然郁闷了，魔鬼之尾除了勉强拿个东西、开个门之外，好像就没有别的用了。

　　看看月亮的位置，应该才十点左右。小二收拾好失望的心情，把艺人背在身上下山去了。“去哪儿？”艺人问道。“你有地方住吗？”小二反问道。艺人摇摇头，长长的发丝扫过小二的脖子。“所以去宾馆啊，你还真想天为被地为床过一晚上？”“…不想。”

　　然后，小二就把艺人送到了楚楚、季薇和朱雨所住的房间。

　　这是当然的吧，不然会出事的。

　　“呜——”楚楚刚洗完澡，正吹着自己的头发，这时门口却传来了敲门声。“谁啊？”楚楚关上了吹风机，季薇拉住了想去开门的朱雨，向她灌输“在外住宿不要随便开门”的常识。“甄响。”外面的人回答道。“哥？”楚楚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打开了房门，果真是小二，不过他还背着一个穿束奇怪面相陌生还全身湿透的女生。

　　“哥，这是…？”“她叫可怜，化名艺人。”小二挤进了房间，也不管这是女生们的住处，“是个日本阴阳师，也是去解决那个麻烦的，嗯…过程很复杂，总之她现在也跟我签订了契约。”这时，艺人与季薇的视线在空中相交，两个淡定到冷漠的眼神碰撞在一起居然擦出了一丝火花。

　　驱魔师？艺人看了看一旁穿着宾馆浴袍的朱雨，一眼就看出了她与季薇两人的关系。朱雨裹紧了浴袍：“好冷…”“日本？”楚楚的关注点更为现实，“日本人么？”“对。”小二把艺人丢在了床上，“她就交给你们了，我自己去开个单人间…”“等等！”楚楚还有一大堆问题要问呢，却又不知道从何处问起，“…嗯…”“有问题问她，我解释不清楚。”小二落荒而逃，要不是艺人现在没法照顾她自己，自己又不能不管，才不会把她丢给楚楚呢——艺人可是被小二泼水、窒息play、绑架后才变成这样的…。

　　楚楚被来去匆匆的小二弄糊涂了，自己又不会日语，怎么问嘛。还是朱雨提醒道：“她身上的衣服全湿了，会感冒的吧？”“她好像动不了，必须要把她抱进浴缸…”季薇打量了一下一米七五的艺人，想想一米六的自己和一米五的朱雨…“…要不要把他叫回来？”“…可他去哪儿了啊？”“他是怎么知道我们的房间的？”“应该是灵魂契约的定位效果吧…”

　　“总…总之，先帮她脱了衣服吧，穿着湿衣服很难受的。”楚楚上前为艺人解扣子，不一会儿就满头大汗，“这…这扣子怎么解的啊啊？”“我看看。”季薇上前围观，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那个是困鬼扣，你们解不开的。”“哦哦…哎？你会说汉语？”楚楚惊讶道。“会。”艺人依然有问必答。“那现在怎么办？”“有盘子吗？”“嗯？”楚楚看看房间里的摆设，“茶托盘行吗？”“可以。”“几个？”“都要。”

　　楚楚把茶几上六个茶托盘统统抽出，端给了艺人。艺人用手触碰到盘子，闭上眼睛：“皿数。”在楚楚等人惊愕的眼神中，一只相貌端庄的女人从艺人的眉心钻出。女人看了看艺人手边的托盘，颇为失望地摇了摇头，但还是一挥手，把托盘全数收走到不知什么地方了。“咦？”在楚楚眼中这些托盘就是突然消失了。接着，女人回归了艺人的额头，艺人的指尖开始微微的颤抖，接着是手腕、手臂、手肘、直到肩部，她的双臂解放了。

　　然后，艺人自己解开了身上的扣子，大大小小加起来多达三十多个，楚楚和季薇对视一眼，就这样睁着眼看着一个仰面朝向天花板的少女面无表情地解着自己的衣扣，莫名觉得自己像是两个女流亡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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