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终于姑且告一段落

　　

　　接下来，叶福清从施虐者变成了被虐者，尖刺魔把他当成沙包无情地摔打，客厅里就像被龙卷风光顾过了似的乒乒乓乓各种东西都撒落在了地上。幸好大概都知道是市长家闹出的噪音，没有人上门抱怨扰民。

　　终于，被打到连惨叫都发不出的叶福清没有了反抗的力气，尖刺魔走到他面前，一手锤砸向其脑袋要斩杀不堪一击的敌人。在这关键时刻，小二突然说话了：“等一下。”“是。”尖刺魔刹住了车，退到一边等待小二下一个命令。“给我一发地狱治疗。”“是。”尖刺魔大手一挥，小二的伤开始慢慢复原。

　　“还有力气说话吗？”小二问躺尸的叶福清。“…还有什么好说的。”叶福清看起来是被打绝望了。“给你两条路，要么去死，要么把灵魂给我，我保证不折磨你。”小二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你肯定不是人类。”叶福清说道。小二耸耸肩，很是淡然地说道：“我是魔鬼。”“魔鬼吗？”叶福清瞟了一眼一旁安静的尖刺魔，“怪不得…”“快点选择，我可不会给你反击的机会。”小二喝道。“…我啊…”叶福清苦涩地笑笑，“我还没活够。”一个一百岁都没有的永生者就是等同于人类的婴儿时期。

　　于是小二以“善待叶福清的灵魂”为条件收获了又一份灵魂契约，送走尖刺魔，背起云酉儿带着小白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一路无话，直到小二把云酉儿背进她的房间，丢在床上转身离开时云酉儿才突然问道：“不打算解释些什么么？”“不解释。”小二挥挥手，“晚安。”“站住！”云酉儿一喝，小二顿住了脚步。“为什么答应和我一起来这个城市？”云酉儿的语气史无前例地严肃。“哦，那是个人原因，我一开始把他们看成我的敌人了。”小二实话实说，只不过这个轻松的语气让人很是不爽。“为什么去杀了那只女吸血鬼？”“我以为你个笨蛋跑到那里去了。”“为什么要找我？”“因为…”小二哑口无言，是因为云酉儿和楚楚同时出事，罪恶感迫使他把云酉儿当成楚楚去救？还是别的原因？

　　“…因为要是不把你带回去，我妈会问的。”小二回答了个最不是理由的理由。云酉儿笑了，不过是冷笑：“你知道你妈…”然而话语戛然而止，转言其他，“…你真的是魔鬼？”“你都看见了，有什么好怀疑的。”小二指了指头上的角，他还未将其收起来，“不过不用担心，召唤魔鬼是需要付报酬的，它们的存在也是需要代价的，不会出现大量魔鬼涌入人类世界的情况。”说着，小二觉得有点肉疼，因为刚才的一战，消费了他大量的灵魂，导致他现在再次一夜回到解放前，只能勉强用出一两个零环类法术了。

　　“那我的灵魂？”“是我的了，不过你要是不对我提出要求，我就无法对你的灵魂下手。”小二回答道。“一个愿望，是吧？”云酉儿没有在意小二的后半句话。“对。”小二点头。“比如让你去死？”“…”小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无奈地回答道，“可以。”“哦。”出奇的，云酉儿没有说什么“马上去死吧！跳楼吧！上吊吧！”之类的话。

　　“最后一个问题，你究竟是不是甄响？”云酉儿抬起头来，“请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小二看向那双亮滢滢的美眸，没有一丝躲闪，“我是甄响，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是。”

　　在很远很远的大河入海口处，有一座世界级大都市，它的机场每时每刻都无比繁忙，为了接纳从世界各地飞来的“大铁鸟”。

　　丽萨十分不喜欢“大铁鸟”，甚至是极力拒绝乘坐它，尽管它的事故率是所有交通工具中最小的。当然，她也拒绝其他一切的交通工具，和拒绝科技的人不同，她连自行车甚至马车这些“生物能交通工具”都不坐，走南闯北全靠她自己的两条腿。

　　“妈妈妈妈，外国人。”一个小女孩指着丽萨说道。小女孩妈妈轻拍了一下小女孩的手：“别指人，不礼貌。”丽萨善意地朝小女孩笑了笑，背着一个小小的背包走出了机场。

　　就在刚才，她再次感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力场，而且是连续两次，这证明产生力场的东西越来越不稳定，爆发频繁起来了。“再这样下去，那帮中二骑士应该也要找来了吧。”丽萨不安地颠了颠背包，“必须加快速度了。”于是丽萨坚定地走向力场爆发点的方向，完全不理睬机场出租车司机们的搭讪…

　　清晨，小二出奇地起了个早，看了一眼攥了一晚上的手机，上面显示着十几个“未接通”，失望地换好衣服走出卧室。然而云酉儿比他起床更早，此时正一边看着早报一边吃着热气腾腾的早餐。“居然还有我的？”小二看见桌上还有一份未动的早点。云酉儿头都没抬：“你不吃？”“啊…当然吃，只是有点意外罢了。”小二也不客气，抓起一根油条塞进了嘴里。

　　就在这温馨的气氛正浓时，云酉儿突然轻轻吐出四个字：“我要走了。”小二点点头：“哦，你是该走了。”“你…”云酉儿气极反笑，“你就不能配合一下，问问为什么吗？”“不必要，因为我又不可能挽留你。”小二说道，“谁都不会介意一个对自己有敌意的人远离自己。”“…”云酉儿不再言语，看起来很是失落。

　　“我妈那里怎么说？”小二问道。“…”云酉儿皱了皱眉，这还真是个问题，“你就说…我有事要做。”“好。”小二答应道，“说起来，你们门派的人要到了吧？”“嗯。”“那我就回家了。”小二把最后一口吃食塞进嘴中，“这里共有十七只吸血鬼，被我杀了一只还剩十六只，除了必须保下来的叶福清，剩下的也别斩尽杀绝，不然叶福清恐怕拼着违背灵魂契约也要跟你们拼命。”“嗯。”云酉儿妥协了，继而向小二投去坚毅的眼神，“但是如果他，甚至你，要是做出人神共愤的事，我也会拼着违反契约接受惩罚也要杀了你们。”“别把我跟他混为一谈。”小二根本不在意云酉儿的警告，“我不以人类为食，对破坏社会没什么兴趣。我只是这个世界的一个游客而已。”云酉儿不理解小二的后半句话，但是得到了小二的保证，便满意地点点头。

　　楚楚睁开双眼，第一眼看见的是她最熟悉的天花板，这是她的卧室，再一看床头的闹钟：星期六，早上差两分七点半。一大清早，她在自己的卧室里醒来，这看上去再正常不过了，只是为什么觉得有哪里不对呢…

　　“消散的房间？无尽的虚空？”楚楚挠挠头，似乎在回忆这一晚的梦，“一个天使，照亮了虚空？”梦的结尾尚且清晰。“咕噜咕噜”她的肚子发出饥饿的警报。“唔…好饿啊。”楚楚起身下床，打开房门却发现桌上已经准备好了饭菜，还有一张纸条。“楚楚，昨天晚上你一回来就睡了，没来得及告诉你我们今早就要回公司去了，照顾好自己，不要让自己太累了。”

　　这是自己妈妈的笔迹。楚楚认了出来。也许这个道别实在是太草率了，就跟“我去买个菜”一般随意。但楚楚早已经习惯了，默默坐在了座位上，喝了一口微凉的牛奶。

　　“嗡……”楚楚的手机在书包里振动，此时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声音也就格外清晰。从包里翻出手机来一看，来电显示着一个字：哥。“哥？”楚楚接通了电话。“…呼。”小二似乎大松了一口气。“怎么了？”楚楚敏感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你没事吧？”“我？我会有什么事？”楚楚莫名其妙，“倒是你，跑去做那么危险的事，一切顺利吗？”“很顺利，中午就到家了。”“真的？”楚楚很惊喜。“嗯。你…真的没事？”“没有啊，我很好。”“…那就好。”小二有些摸不清头脑，“昨天晚上你干啥了？”“我…睡觉了…吧。”楚楚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因此语气充满了不确定。“…吧？”小二颇为无语。“因为太累了，所以好像到家直接就睡着了。”楚楚有些不好意思。“真是的，不会是做了个噩梦吧？”“啊？说起来好像还真是呢…咦？你怎么知道的？”“你跟我有灵魂契约的，你的情绪我可是能感同身受的。”“是吗？那我现在是什么心情啊？”“高兴和欣喜…咦？怎么还有一点惆怅呢？难道对于我马上要回去感到惆怅吗？”“…”楚楚一下子沉闷了下来，“他们又走了。”“干爹干妈？”“嗯。”“…”小二沉默了几秒，开始开动脑筋想安慰楚楚的话语，“嗯…”“我没事的，你快回来就行了。”楚楚明白小二想做什么。“嗯，那就中午见。”

　　挂断了电话，小二紧锁眉头，回忆着昨晚“感同身受”到的感觉。“…怎么都不像是区区噩梦能做到的程度啊。”小二默默下巴，突然灵光一闪，一拍大腿，“对了，去问问季薇啊！”

　　“嘟——”“什么事？”电话通了。“季薇，你昨天晚上找到地龙了吗？”小二开门见山地问道。“找到了。”“然后呢？”“然后它说有事，拒绝了。”“啊？这样啊…”“不过它教给了我一些…法术。”“啥？”小二一愣。“应该是驱魔师专用的。”“然后呢？”“然后…”季薇把自己如何找到了“绑匪”，如何跟踪到背着楚楚的“神秘女子”，还有跟她说了什么话。“‘守护者’？”小二听得越来越迷糊，“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总之，多谢你了，等我中午回去请你吃饭。”“…”季薇没有答复，而是直接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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