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沈嘉和擦拭地很认真，偏偏是这样看似有些粗鄙的动作在他做来却那么自然。
沈妙珠怔怔发呆。
“好了。”沈嘉和起身，看着她笑。
沈妙珠忍不住道：“哥哥讨厌过我吗？”
沈嘉和叠帕的动作一顿。
沈妙珠的脸上一下子就带出了紧张。
沈嘉和看着就忽然笑了起来。
“哥哥？”
沈嘉和摇头：“先前我已经同大哥提过离开的事情，时候也差不多了，总不好去得太晚。”原本找了妙珠就打算离开，不曾想在这里做了一些耽搁。
他倒是无妨，只是沈嘉坤那人表面看起来爽朗大气，实则心胸狭窄，便是防了他，沈家后宅毕竟是大房的地盘，就连西园一时半会也不能全清了人出去。
沈妙珠没有得到回答失落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在且适园门口看见了其他人。
沈嘉坤面带笑容正和李氏说着什么，见他们兄妹二人走来先是皱眉很快就又松开，笑声舒朗：“就等你们两个，这且适园虽好，到底也不能错过二弟的宴席。”话锋一转看向沈妙珠：“还有你，在园子里瞎跑，这可不比家中。”
“大哥说得是。”沈嘉和笑得颇为无奈：“珠珠儿傻乎乎的，迷了路。我也是找了好一会儿才碰到，幸好安国公府的陆姑娘一直陪伴在旁。”
沈嘉坤会说沈妙珠显然是得了授意，这人除了李氏也没旁人了。
只是他指责沈妙珠行事不规矩，沈嘉和就说李氏这个长嫂照顾不当。要知道他们夫妻之所以过来，可是打着照顾之名。即便沈妙珠几次离开，可身边都是有安国公府的人在旁，并不能说是一个人瞎转。反倒是李氏几次照顾不当。
沈妙珠尚有年幼之名，但李氏却不是。
较了真的话，固然沈妙珠逃不脱一个责罚，而李氏照顾不当的罪责也跑不走。
这便是沈嘉和的意思。
李氏捅了捅沈嘉坤。
沈嘉坤勉强一笑：“不早了，上车吧。”
样子颇有些落荒而逃的家世。
李氏垂了垂眼帘，心中难掩失望。
夫妻二人上了马车。
沈妙珠看向沈嘉和，却见兄长不知道从哪里牵出一匹马。
“好漂亮。”沈妙珠眼睛亮晶晶地。
沈嘉和摸了摸鼻子：“乖，以后有机会的。”
沈妙珠又惊又喜。
她不曾想到兄妹如此默契，她未说的话兄长都懂。不过她更惊讶的是这马匹的来历，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努力按下心中的隐忧。
骏马的出现，引得马车上的沈嘉坤撩了帘子很快又放下。
李氏听着外面的动静，开口道：“三弟，总是能让人刮目相看。”
沈嘉坤不言语，一股股热气从鼻孔中喷了出来。
沈嘉和有了好马，也忍不住心驰荡漾地骑上一回。
沈妙珠才上了马车，沈若芸就挤了上来，见看她，更是好一番挤眉弄眼。
“我刚才看到留阳侯世子了。”沈若芸顿了顿，见沈妙珠面无表情，不由泄气说道：“蒋姑娘让我同你说一声，这次见面仓促，下次碰面再详谈。”
沈妙珠嗯了一声，往旁边坐了坐，想了想从暗格里取出一匣子糕点。
“是玫瑰糕啊。”沈若芸一把夺过，狼吞虎咽了起来。
很快车厢里就听到她的咳嗽声。
沈妙珠叹了一口气，又倒了一杯茶出来。
沈若芸突然安静了下来，一口糕点一口茶水地吃着。
沈妙珠终于松了一口气。
今天发生的事情，弄得她头疼。假山那边听到宝华公主的话，那位许明珠以及荣珍郡主，周姐姐的情况以及突然出现的那匹马。
这一个个谜团都揪着她的心神。
另外两辆马车同样安静。
沈若芳也少见地沉默了下来，并没有理会同样因为沈嘉和突然多了一匹明显看起来就非常珍稀的好马而失神的沈若画。
猛虎出笼！
沈嘉坤和沈若芸不在一个频道上的人，脑海里却浮现了同样的一个成语。
在听到一声马嘶叫声后，马车也跟着缓缓停了下来。
沈妙珠不等马车停稳就掀开帘子往下跳，身后响起沈若芸的声音：“其实你一点都不可怜。”
沈妙珠没有回头，笑了笑，抬腿就跳进一个怀里。
沈若芸正好钻出马车，眼里的羡艳更浓了。若说兄妹关系，二哥一直待她们姐妹不错，可与三哥比起来，似乎就显得太过规矩了。
她从没有想到冷漠如三哥，也可以这么宠溺一个人。
“你不恨她吗？”
沈妙珠身子一僵。
沈嘉和面容冷峻拍了拍怀里的人，低声安抚：“无关闲人的话，你又何必在意？”他的语气温柔地一塌糊涂，目光却如实质的刀子戳向说话的人。
沈若画面上血色尽数褪去，身子往后退了好几步，堪堪撞在沈若芳身上才没有倒下去。她全身发抖，死咬牙关，锁住满腔的害怕及……恨意。
沈嘉和拉着沈妙珠往门口走去。
等候多时的白齐怜悯地看了三姑娘一眼，极有眼色地带马离开。
经过沈嘉坤身边，沈嘉和略微顿了顿。
沈嘉坤道：“三弟，真令人刮目相看。”
“大哥谬赞。”
沈嘉坤话语一窒，甩了袖子离开。
李氏见状忙跟上。
沈嘉和神情不变，余光见到妹妹一脸崇拜的样子心中忍不住愉悦。要说恨，自然是恨过，可珠珠儿就如那山洞内的夜明珠用一封封雪白的书信赶走他心底的阴霾。只是不收点小利息，也不像他。
看着妹妹紧张害怕的样子，沈嘉和心疼之余又忍不住想捉弄一二。
沈妙珠并不知身边人的奇怪想法。
她是相信着兄长。
在这个世界上能让她信任的除了郑氏，也就沈嘉和了。
沈若芳手上一沉，怀中人的全身重量都靠在了她的身上。
沈若芸走了过来。
沈若芳低声喊道：“还不来帮忙。”
沈若芸没好气道：“理她这是做什么，她这是自食恶果。”
沈若芳瞪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毫无血色的沈若画：“快走吧，二哥的宴席，难不成你想迟到？”
想到今天还是兄长下聘的日子，沈若芸不甘不愿的把人扶了起来。
三个人扶着走了一会儿，就看见各自的丫鬟站在门口。
沈若芸立刻松了手。
沈若画身子一晃，在翠影跑过来扶住后，恨声说道：“恶果？我不过是帮你们说出了心声。”
翠影吓得低头。
沈若画喝道：“还不走。”
沈若芸瞪着眼，看着沈若画离去的背影，半晌后问道：“她简直是胡说八道。”
沈若芳不自然地笑了起来。
“我们也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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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芸哦了一声，跟在沈若芳后面走了几步忍不住伸手抚了抚胸口。一想到方才三哥的眼神，她也忍不住后怕起来。
沈嘉和让春草跟了沈妙珠先回普骊居。
正如担心郑氏的沈妙珠，郑氏也担心这一双儿女，特别是沈嘉和，她对皇家的人观感实在不好。
沈妙珠跟着春草离去。
沈嘉和这才去见老定远侯。
……
卓氏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门外响起沈若芸的声音。
“怎么样？”卓氏一眼望向随后进来的沈若芳。
沈若芳微一摇头。
卓氏面露失望。
“娘，你怎么了？”沈若芸上前。
卓氏掩饰般地笑了笑：“什么怎么了？你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忘记你二哥的事啦？真是小没良心。”
“哪有。”沈若芸有些不好意思。
知女莫若母，卓氏哪能不明白，想到沈若芳无所收获，更觉得可惜了。先前还觉得给嘉坛的婚事算是不错了，可今天看来，哪怕她再竭尽所能，也不及大房一半。就是下聘之事，虽说三弟亲自去了。
可现在的沈则言早不是当年的沈则言，就是多了个沈嘉春又如何？
卓氏面上愤懑，实在觉得大房可恶。若是沈嘉坤去了，作为男方，脸面上也好看一些。只是大房又岂会在乎他们这一点心情。
“娘，今天下聘的事情不顺利吗？”沈若芳见母亲面色不好，不禁问起。至于她的事情，虽有些失望，但不足以让卓氏如此不满。
卓氏长叹，正要开口说话，就听外面进来仆妇。
老夫人过来了。
卓氏顿了顿，很快起身对两个女儿说道：“你们收拾收拾跟我出去迎接。”原本沈嘉坛早就回来了，只是老侯爷老夫人不来，府里其他人更是未至。他们夫妻二人总不能只同儿子三人庆祝。
郑氏也带着沈妙珠过来。
众人刚刚坐下，就听到老侯爷走进来，大声笑道：“今天可谓是双喜临门，嘉坛下聘……”话语停在这里见众人看来方笑：“还有嘉和即将当差。”
哐当几声，茶盖摔在地上。
沈妙珠猛地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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