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番外章:诅咒之路
〔1〕
“无休无止的魔法研究已经令我烦不胜烦，这次，我正在从事一项非常重要的研究，这项精妙的魔法研究需要花费好几周的时间来进行准备！”
达拉然魔法圣殿的一间小房间中，灯光昏暗。
在克尔苏加德被允许与指控者当面对质前，他已经被迫在这里等待了数个小时，他对这种屈辱感到十分不悦。
那群指控他的人之中，德兰登和茉德拉，一直以来都对他非常敌视，甚至从不认可他的魔法研究。不过在得到安东尼达斯的首肯之前，他们俩绝对不会开始着手调查，安东尼达斯目前还没有表达任何意见。
那个老头子到底意欲何为？
“我可是头一回听说你的这个什么‘精妙魔法’。”
德兰登略带嘲讽的话语将克尔苏加德从思考中拉回了现实，他这才发现，自己仍然不得不面对这些可憎的质问者。
“废人废话，不听也罢。”克尔苏加德冷冷地回敬道。
一道光亮闪过，随即，一个身着紫色高阶法师长袍，满面怒容的灰发法师出现在了大厅中，他的腋下还夹着一个小木匣，“如果不是亲眼所言，我根本不会相信。你上次就已经弄得我们很不耐烦了，克尔苏加德。”
“尊敬的安东尼达斯，您最终还是出现了，这让我们感到无上荣光，我还以为您病了。”
见到来人，不单是德兰登和茉德拉，就连一向桀骜不驯的克尔苏加德也不得不拱手行礼。
“我的健康问题令你感到恐慌，对不对？”安东尼达斯手持水晶法杖，愤怒地打断了克尔苏加德的话，“你知道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这些问题。”
哼，要是这么说能让这个老头子觉得舒服点，就随他高兴吧。
克尔苏加德暗暗腹议。
安东尼达斯停顿了一阵，然后继续说道：“至于我的健康问题，用不着你操心，我只是在忙其他事情罢了。”
“忙着在我的房间里翻箱倒柜，寻找关于禁忌魔法的证据？”克尔苏加德目光不善的望向安东尼达斯，语气中充满了挑衅，“您应该看到结果了吧！”
“没错，克尔苏加德，我们在你的房间里没有找到证据。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你在北地的仓库…”安东尼达斯厌恶地瞥了他一眼。
这个自以为是的偷窥者真他妈该死，他本以为那个地方不会被这些家伙发现…
没想到…
“你无权…”
克尔苏加德厉声指责的话语还未出口，便被安东尼达斯打断了下来。
安东尼达斯用手中的法杖敲了敲地板，示意他安静，然后转向其他法师：“高贵的法师们，你们瞧瞧。他已经把那间地下室变成了一个藏污纳垢的邪恶研究室，看看他所研究出来的成果吧！”
安东尼达斯打开了那个小木匣，把它倾斜过来，让所有人都可以看到里面的内容。
木匣刚一打开，糜烂恶臭的气息和黑暗魔法的波动像挣脱束缚一般，瞬间交织弥漫在大厅之中。
好几名法师匆忙的捂着鼻子，低下了头，眯起眼睛看向安东尼达斯手中的木匣。
里面是几只已经腐烂的老鼠尸体，但还有两只活着的老鼠，仍然笨拙地在木匣边缘乱爬一气，徒劳的想逃出去。
一阵惊惶的叫嚷声响起…
克尔苏加德对于这些懦弱的魔法师嗤之以鼻，他面无表情的顾自转向这些老鼠，看着它们由垂死挣扎慢慢变得彻底腐烂，终于一动不动。
很明显，这次实验又失败了。
不过没关系，总有一天他会利用那些法术，创造出状态稳定的亡灵生物，他的艰苦工作终将得到回报，这只是个时间问题。
最近这段时间，总有一道既遥远又友善的声音萦绕在他脑海，他相信时间，以及他那个神秘莫测的盟友会帮助他一步步接近他的目标。
另外一道光亮闪过房间，随后，一个年轻的金发女人出现了。她拥有着绝美的脸庞和高贵的气质，以及如同白天鹅一般的脖颈，平淡无奇的法师长袍紧贴在她玲珑有致的身躯之上，竟被她穿出了华美的贵族服饰的感觉。
她用那双湛蓝的眼睛递给克尔苏加德一个古怪的眼神，然后从安东尼达斯手里接过木匣。后者解释道：“这是我新收的学徒，吉安娜·普罗德摩尔。她将把这些肮脏的东西处理掉，这个木匣和里面的玩意都要被焚烧至灰烬。”
吉安娜微鞠一躬，随即传送出房间。
在其他场合下，克尔苏加德或许会觉得这场默剧很有趣。但是，安东尼达斯开始继续他慷慨激昂的长篇大论，带着无言的激颤，克尔苏加德开始试图让自己从中解脱出来。
“我们已经容忍你够久了，克尔苏加德。我们不断提醒你不要从事那些邪恶研究，并试图引导你走向正确的道路。结果现在我们发现你仍旧不听劝阻，一意孤行地在练习邪恶法术。”
“你知道吗？克尔苏加德，因为你的行为，肯瑞托议会这个神圣的名字，正飞速的在当地村民口中演变成一种诅咒。”
“你在撒谎！“
克尔苏加德大喊道，他握紧拳头的手正不住的在颤抖，“这是一项无比神圣的研究，如果能够成功，这些力量将会令魔法师们更加强大，我们也会更有能力，去保护那些普通人！”
“去组建一支死老鼠军团？那些非自然的东西只能以小时来计算存活时间。”安东尼达斯冷淡地反问道：“没错，我的孩子，我也发现了你的日记。你一直巨细靡遗的记录着这个龌龊的计划。你不应该利用这些被肯瑞托封禁的黑暗法术，去妄图拯救世人，以暴扶正，这从根本上就是个错误！”
“比你年轻并不能证明我还是个孩子。”克尔苏加德回敬道：“那些老鼠只是我用于评估进度的标尺，这只是一个标准的实验法则。”
安东尼达斯发出一声叹息…
“我注意到你这些天来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北边，你总是缺席会议，所以我立刻就察觉到了。你应该已经听说了，国家最近动荡不安，你追求力量的自私实验，将会煽动那些农民造反，领主们将会被迫卷入内战。”
什么？
他可没听说过这些事情，安东尼达斯肯定是在虚张声势。
更何况，一个真正的圣魔导师，应该关注比这些更加重要的事情，比如研究更加强大的魔法。
“我会多加谨慎。”克尔苏加德咬着牙回答道。
“这种量级的实验，无论多么谨慎，都根本无法守住秘密。”德兰登嗤道。
他对于克尔苏加德的这种邪恶研究，一直持厌恶态度。
茉德拉则是紧随其后：“你知道，我们肯瑞托一直以来都掌握着令所有人羡慕的强大力量，因此，我们走的也都是一条妥善完全的路，以确保在保护我们的人民的同时，自己不会变成另一种威胁。我们不能牺牲自己的人性，不光包括人类的外表，更包括内在的真实人格，你的手段只会给肯瑞托带来灾难，让我们被指控为异端。”
“够了！”
克尔苏加德真是受够了这些魔法师们的懦弱，在场的魔法师中，有不少都已经是踏入了大魔法师的境界，但为什么还是如此庸碌迂腐，循规蹈矩的做着所谓的，平淡无奇的魔法研究呢？
“我们已经被当成异端好多年了，教会，皇室永远都不会喜欢我们的手段。但尽管如此，我们始终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茉德拉点了点头：“因为我们一直避免使用那些禁忌法术，否则会导致堕落以及给大陆上的人民带来巨大的灾难！”
“不，愚蠢的魔法师，让我来告诉你。”克尔苏加德驳斥道：“这一切究其根本，是因为我们对于这片大陆是不可或缺的，我们掌控着足以撼动皇权的力量。那些所谓的皇室，教会忌惮我们的力量，所以才会任凭我们主张，我们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够了！”
安东尼达斯再也听不下去了，他冲着茉德拉和德兰登说道：“他已经疯了，如果单靠言辞就能说服他，他早就已经被说服了。”
听到安东尼达斯的话，所有人都缄默了。
“我听到你的话了。”克尔苏加德的声音怒不可遏，“仁慈的诸神啊，我已经不想听到你们这些家伙的废话了，我受够了你们！是你们不打算听我的话，抛开你们那些陈旧迂腐的见…”
“你误会了我们此次来的目的。”安东尼达斯打断了他的话，“我们不是来辩论的，现在，你的一切财产都将被彻底搜查，所有与黑暗魔法有关的物品都会被没收，一经鉴定，立即销毁！”
安东尼达斯的警告声回荡在整个大厅，令本就不算太大的房间充满了紧张的空气。
“你们这群该死的懦夫！”
克尔苏加德咬牙切齿，面部因气愤而变得扭曲。他那无名的盟友早就警告过他会发生这种事，只是他不相信。
奇怪的是，当事情终于到了这一步的时候，他居然感觉到了一丝安心。之前为了保密，他不得不限制自己的工作范围，这显然阻碍了更进一步的研究。
这下子，他终于可以随心随欲的进行研究了。不过，他必须解决眼前的麻烦，即便是动用暴力的手段。
“现在，我们有了这些证据。”
大厅中，安东尼达斯还在审判着克尔苏加德的罪行，他甚至加重了语气，“在这里，我以肯瑞托议会的名义对你进行判决。如果你不停止这种疯狂的行为，那么你的身份将会被剥夺，然后从达拉然，甚至整个洛丹伦王国放逐出去！”
很好…
克尔苏加德怒目切齿，也就是说现在，他再也不需要克制自己了…
他默念咒语，一道象征着死亡的紫色法印出现在了他的掌心。
“出现了，黑暗法术！”
茉德拉大叫一声，随即在场所有人都朝克尔苏加德退开了几步。
“别慌，各位！”
安东尼达斯后退一步后，做好了战斗姿态，与此同时，他也在极力的指挥着所有魔法师，“不要慌张，这个异端者虽然是用的黑暗法术，但他的实力并不足惧，只要合我们在场所有法师之力，他终究难逃毁灭的命运！”
众人点点头，都相应的使用出了各自最擅长的法术，一时间，大厅内迸发出了无数绚丽的光影。
随着克尔苏加德不断地引导，他手中的黑暗能量愈发膨胀。
“哼，无知的蠢货们，感受这来自地狱的力量吧！死亡冲击！”
“龙息术！”
“奥术飞弹！”
轰！
伴随着一道响彻天际的轰鸣声，无数道华丽的魔法骤然爆开，紫罗兰圣殿的一角在这巨大元素能量的冲击下，顿时化为了灰烬…
〔2〕
克尔苏加德醒来时，已不知自己身处何方。他只觉得身体比之前更加轻盈，而四周，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光芒，伴随着剧烈的摩擦声，这道微弱的光芒正逐渐扩大。
随着这道光点不断放大，他也终于迎来了光明。
这里…
是哪儿…
克尔苏加德半睁着眼，阵阵寒风呼啸而过，周围，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一望无际。
令他感到诧异的是，在漫天的寒风飘雪中，他竟没有感觉到半点寒冷。
“欢迎来到这片冰冷的废土，人类法师。”
不远处，传来了阵阵令人发颤的声音，伴随着声音的临近，出现在克尔苏加德眼前的，是一只巨大的，类甲虫的生物，它庞大的躯体上遍布伤痕与绷带，黑色的甲壳背后长满了可怖的倒刺。
不知为何，在看到这个庞然大物后，克尔苏加德竟下意识的想要逃跑，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仍然驻足在原地，迎接着那只怪物的来临。
近了！
更近了！
当那只怪物蹒跚地行进至克尔苏加德面前时，法师发现对方竟不止有一个人（呃，可以这么说吧），庞大身躯的背后，还跟随着几只蛛类生物。
每一只蛛类生物的身体都由六条细腿支撑着，黝黑的蛛腿上，绿色脓水溢流而出。
尽管，这几只怪物散发着克尔苏加德早已熟悉的尸臭，但它们没有像他那些实验老鼠一样表露出混乱的迹象。
这些蜘蛛生物一定还保留着智慧，强健以及肢体协调，不然的话，它们会非常脆弱。
它们的创造者毫无疑问，是一名技艺高超的亡灵巫师。
克尔苏加德如此想到。
“欢迎来到诺森德。”
思索间，那只巨大生物已经走到了克尔苏加德面前，它正用一种低沉的嗓音向着自己问候。
它的声音不寒而栗，在体内回响震荡，在它的话中，始终潜藏着古怪的嗡嗡声，就跟虫子一样：“我是阿努巴拉克，人类法师，我的主人，正盼望着您的莅临。”
它竟然兼具了智慧和说话的才能！
这太惊人了！
等等…
它提到了它的主人。
难道是！？
克尔苏加德回忆起了之前一直在他脑中回响着的声音。
“没错，我希望成为他的学徒。”克尔苏加德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不过也是，任何人在这恐怖的庞然大物面前，也不可能做到泰然自若，更何况是克尔苏加德。
他紧张的清了清喉咙：“我可以见他吗？”
“当然，不过要等到适当的时候。”
阿努巴拉克低头看了看他，声音有些沉重且沙哑：“迄今为止，主人一直在默默观察着你。你全身心的投入到追求黑暗法术中，这令主人感到非常高兴！”
“你对于黑暗魔法的忠诚，毫不令人怀疑！”
这番话，令克尔苏加德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他静待着阿努巴拉克接下来的话。
“不过尽管如此，你作为一名死灵法师的经验尚且不足，你没有做好侍奉主人的准备！”
到底是什么让这个庞然大物说出这么一番话？
难道是它觉得自己是一个竞争对手？
克尔苏加德有些着急，他太想拥有强大的魔法，为此，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作为一名肯瑞托六人议会的成员之一，我的魔法能力超乎你的想象。我已经完全做好了准备，无论主人交于我什么样的任务！”
“我们会知道的！”
阿努巴拉克发出桀桀的笑声…
阿努巴拉克和它的蜘蛛生物带着克尔苏加德走过冰天雪地，穿过一条条地底隧道，来到了深深的地表之下。
经过一番长途跋涉后，他们终于走到了目的地。
墙壁上的木质火炬被带有智慧的蜘蛛生物点燃，黑暗逐渐褪去，显露出了一个巨大的地底空间。一座恢弘的金字塔建筑，就这样，映入了克尔苏加德的眼帘。
这座由坚硬的魔法石块堆砌起来的城堡高达几十米，分为四翼。从它的建筑结构可以看出，这座建筑出自半蛛生物之手。
而城堡两侧，则分别雕刻着两张石质的巨大骷髅头像，在略显黑暗的空间里，闪耀着绿色光芒。
“继续前进吧，人类法师，如果你想要迎接你的命运。”
阿努巴拉克用它坚硬的前爪推了推有些发愣的克尔苏加德。
“哦，好…好的…”
在进入城堡内部之前，他仍不忘用惊异的眼神打量着这座奇迹之城…
〔3〕
城堡内的空气比室外更加浑浊不堪，并掺杂着腐臭的气息，森森白骨点缀着漆黑密闭的空间，令气氛有些压抑。
阴暗潮湿的第一个房间里，住满了亡灵生物，并不时有白骨骷髅卫兵，以及蜘蛛生物来回巡逻。它们飞快的在亡灵生物之间爬来爬去，忙于织网和下蛋。
克尔苏加德隐藏起他的厌恶，他不想让阿努巴拉克感觉到得意。
“你和它们有些相似，你们是从同一物种衍生出来的吗？”克尔苏加德用手指向了一只正在喷吐恶心唾液的亡灵类蛛生物。
“没错。”
阿努巴拉克应声道：“主人出现的时候，他的影响力无远弗届，我率领着虫群与他进行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愚蠢的我们以为还有胜算。结果许多同胞被杀，然后变成了亡灵生物。”
“这时，我才意识到，主人的强大早已远远的超过了我的想象。我活着的时候是一位国王，而如今，我是一名地穴领主！”
阿努巴拉克的声音嗡嗡作响…
“那么，如此一来，你便获得了不朽永生？”
克尔苏加德恍然大悟，“所以，你才同意去侍奉他？”
同意，即意味着选择！！
这说明那名死灵法师能强迫亡灵生物臣服于他！！
而自己，可能是来到此处的第一个，拥有自我意志的活物，这个消息令他有些不安。于是克尔苏加德转到了另一个话题：“这座宏伟的建筑里，到处都是你的子民，是你在统治这里吗？”
“我死之后，我带领着我的子民占领了这座金字塔，献给我们的新主人。我也负责监管这整座建筑，并按照他的设计进行改造。不过这里并非在我的统治之下，也并非只有我的子民居住，这只是四翼中的一翼而已，更多的令你想象不到的，还在后面呢！”
说到这儿，大虫子发出了咕隆咕隆，令人发瘆的声音，这让克尔苏加德的内心有些不安。
“那么走吧，地穴领主…”
克尔苏加德强迫自己定下神来，强装镇定的说道：“带我去其他地方看看！”
第二翼里全是克尔苏加德感兴趣的东西…
魔法神器、实验器具和其他一些令克尔苏加德的老实验室显得丢人的高档货。
宽阔的屋子能装得下一支军队那么多的助手。
一些臃肿的亡灵生物，被巧妙的从一大堆动物与器官的杂烩中缝合成一体，甚至还有一些亡灵生物，它们的身体部件来自于各种各族的人类，通过缝缝补补拼接而来。
可惜的是，第三翼却没有那么有趣。
阿努巴拉克向他展示了一座军工厂和一处训练营。
接下来，地穴领主带着他，穿过一个装着成百上千只密封木桶和柳条箱的房间。
克尔苏加德甚至想，即便是这里遭到围攻，那么这些补给绝对足以支撑几年。况且，亡灵军团的补给方式，从不仅限于此。
最后，他和阿努巴拉克到达了最后一翼。
空旷的花园里，扎生长着无比巨大的蘑菇，它们散发着有毒气体，让克尔苏加德觉得有些恶心。
每一只蘑菇下的土壤看起来并不健康，透着腐败的墨绿色。
他想走近一点去观察，脚下却“咯吱”一声，踩烂了什么东西。克尔苏加德低头一看，那是一只还在蠕动的蛆类生物。
克尔苏加德干呕了一下…
他怀着嫌恶和惊恐，用传送术把自己传送到了城堡外面，然后大口大口的呕吐起来。
他用手捧起几簇纯洁的白雪，用力在脸上和嘴上擦拭，感觉好像自己永远不可能再度清白。
他到底陷进了一件什么样的事情？
克尔苏加德混乱的思绪逐渐清晰起来。
看来，那名死灵法师绝不仅仅是一个对黑暗法术领域有兴趣的学者那么简单，而他的计划，也绝不仅仅只是加强这座建筑的防御力量。
他在大量生产能使人变成僵尸的液体，而金字塔里也储存着许多补给物资、武器、铠甲、训练场地，这显然已经远远超出了防御所需。
他们似乎，是在准备在艾泽拉斯掀起一场死亡战争…
突然，一阵阴风袭来，一群可怕的阴魂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数年之前，他曾经在达拉然的紫罗兰城堡里，阅读过关于它们的资料。它们由半透明的云状物质构成，眼中总是充满着强烈的怨恨。
其中一只阴魂飘近了些，用无比阴冷的声音说道：“人类法师，你的小聪明在伟大的主人那里并没有任何作用，更别想从主人那里逃走。你能指望逃到哪里？做些什么？更重要的是，谁会相信你？”
阴魂的话，给了克尔苏加德当头棒喝…
是战是逃？
他当然可以做出英勇的抉择，但是会死的毫无意义。
如果他能够成为那名死灵法师的学徒，那么他在禁忌法术上的修行就能够更上一层楼。经过足够的训练，自己就能够超越那名巫师，更或者，在背后了结那名死灵法师的性命。
想罢，克尔苏加德冲着阴魂点点头：“很好，那么带我去见他吧。”
〔4〕
克尔苏加德在阴魂的带领下，经过雪地里的长途跋涉，终于来到了位于地底深处的一处巨大的洞窟，阴寒的湿气透骨而入。
在洞穴中间的，是一块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尖顶岩石，直入苍穹，一圈被厚厚的积雪所掩盖的石梯沿着冰柱盘旋而上。
克尔苏加德仰望着这座如冰雕般的宏伟建筑，发出一声惊叹！
这段旅程所经历的事情，真是一次比一次震撼…
他和阴魂开始拾级而上，步履踉跄的攀登着冰梯。
在刺骨严寒的侵蚀下，克尔苏加德早已忘却了时间。他跌跌撞撞的朝上走去，王座在顶端泛着幽幽光泽，压迫感十足，迫使他垂头弯腰。
渐渐的，克尔苏加德感觉到自己能够与那名死灵法师直接交谈了，那声音听起来很和蔼，又似乎很遥远。
“很好，这就是你的第一课，我并不关爱你或者你的人民。正相反，我将对这片大陆上的人类进行一次大清洗。毫无疑问，我能做到！”
那些阴魂无情的催促着克尔苏加德继续往上前行，他挣扎着向上走去，双手和膝盖在锋利如刀的冰块上割裂，留下一道道血痕。
终于，他来到了距离王座几步之遥的地方，却瞬间被那种排山倒海般的强大威压与憎恨所遏止，无法再向前一步。
随着压迫感的袭来，克尔苏加德满腹疑惑，睁大眼晴，不情愿的四处搜索着那个给他带来巨大痛苦之人的身影。
那是一具被厚冰晶所包裹的金属铠甲…
它端坐在王座之上，不过看起来更像是端坐在冰晶王座之中。黑色的铠甲里面空无一物，却仿佛吞噬了所有的光亮，希望和心智。
在那具黑色铠甲的授意下，克尔苏加德开始称其为——巫妖王！
“作为我的副手，你所能得到的亡灵知识与力量远远超越你的野心。但是作为交换，无论生死，你都要永远侍奉我。如果你选择了背叛，那么，我将会把你变成这些死亡仆从中的一个，仍然侍奉着我！”
巫妖王恶魔般的声音索绕在克尔苏加德的脑海里…
侍奉这个鬼怪般的存在，将会为他带来极大的力量…以及不朽的诅咒！！
这份强大的力量正是他所追求的，但代价却未免太大了。不过，这个认知似乎已经来的太迟了。
在对方强大的力量下，他别无选择…
“我是您的了。”克尔苏加德嘶哑着说道。
作为回应，巫妖王向他展示了那座城堡——被他称之为“纳克萨玛斯”内的景象。
穿着黑袍的死灵法师们在冰河外围围成了一个大圈，他们的手臂都缭绕着黑暗的魔法，用克尔苏加德听不懂的咒语嗡嗡的吟唱，手臂随之上下摆动。
他们脚下的大地在震颤着，冰块逐渐破裂，可他们却视若无睹，仍旧引导着法术。
“你将要见证我的力量！”
巫妖王的声音如同梦魇般，再次萦绕在耳边，“我花费了诸多代价才将你复活，而你，将以灵体的身份被派往艾泽拉斯，为我带来一名强大的战士！！”
“你将会引领他，辅佐他。而他也将会代替我，去召集志同道合者，通过欺骗、说服、疾病和死亡的力量，建立我所掌控的艾泽拉斯！！”
克尔苏加德惊讶的发现，冰块开始移动、破裂，地底那座金字塔的顶端逐渐刺破了冰封的地面，拔地而起。
黑袍人越发努力的吟唱魔法，这座巨大的金字塔竟难以置信的冲出了地面。大块大块的土壤与冰块被这爆炸般强大的力量推开。很快，纳克萨玛斯开始缓慢而坚定的脱离大地的束缚，最后——昂然浮于半空之中！！
而这，将会是你的旗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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