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重返江湖安雨菲

　　生日当晚，安雨菲伤心哭过歇斯底里发泄过，然后好象许多事想明白了，到了第二天，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女儿要去联合国上班，她竟然微笑主动说:“闺女，妈今天送你去上班吧。”

　　安子扬眸盯着妈的眼睛，手掌顺势而上，就贴到妈的前额上，笑着说:“妈你没病吧？女儿今年都三十啦，不是上幼儿园的三岁，不用你送。”

　　安雨菲便轻轻抓住女儿放在自己额上的手掌，爱抚地拍了拍，仍是微笑温声说:

　　“妈妈决定了，从今天开始，要走出这‘庭院深深’的深宅，哪怕去做义工，去支教，去外面呼吸一天请新空气，都胜似在家坐着等死做活死人强。

　　就从陪你上班开始吧。”

　　望着妈妈黑眸中那抹深思后的果断，安子终于喜上眉梢，不是抿嘴，而是咧嘴大笑了。

　　笑着扳摇起妈的肩膀，笑看妈的脸庞，“你是说真的吗，妈咪?早就该这样了!”

　　做女儿都不知劝妈多少回了，怀揣着一大堆文凭，脑袋中装着好几国的语言，别说去做义工去支教，就是去找份体面工作也不在话下。有工作做了，某些情绪就会冲淡，心情自然会变好。

　　做妈的能突然打开心中那把无形的大锁，做女儿的又怎能不高兴呢?

　　她主动伸出自己温暖柔软的手，牵起妈妈那还凉丝丝，气血不是很顺畅的手，欢快来到汽车旁，笑得舒畅，笑得鼓动，“好，妈咪，就按你说，从陪伴我上班开始。我们上车车。走。”

　　没多久功夫，安子就欢快的将车开到了四十一街的联合国大厦前。

　　站在这幢雄伟庄严的大楼前，望着楼上高高飘扬的一百九十多面联合国会员国国旗，母女俩心情迥然不同。

　　这幢大楼，维系着女儿一辈子的事业。而做妈的走进这幢大楼，完全是因为私人原因，……比如，社会关系。起码女儿在这工作。

　　路过半秃老儿布里斯局长办公室时，安子很自豪地向他介绍自己的妈妈。

　　“上午好，布局长。这位是我妈妈安雨菲女士。妈咪，这位是我们保安局布局长。”

　　半秃老儿布里斯抬眸上瞧，还真被安妈妈的美貌吓一跳。一般来说，站在这儿的女儿都这么大了，做妈的就徐娘半老了，可眼前这女人没显徐，也没见老，若不是安梓自己说是她妈，自己乍见肯定会以为是她姐呢？唉，还是中国女人会保养，自己太太年纪跟安妈妈差不多，可绝对是重量级人物，无论体宽体重绝对是安梓跟她妈妈的总和。

　　他这个人不太会太多赞美的话，只嘿嘿笑说，“……你安梓这么标致优秀，原来是模具好呀?”

　　对于习惯只说半句话的半秃老儿，这半句幽默的话又溢满了赞美，惹起安梓和妈妈俩个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半秃老儿自然也是高兴大笑。

　　安妈妈笑着掩嘴说，“你布局长太会说话了。”

　　门外路过的恩萨好奇伫足，忍不住扭头插了进来。

　　“我说布里斯，现在是上班时间，什么事情值得这么嘻哈喧哗?”

　　突然看见安雨菲，脸上的笑容立刻凝滞，看见安雨菲正在打量自己，马上怔忡地望向布里斯。眸中一串问号:一一这，怎么回事?

　　安梓立刻向前，主动介绍:

　　“妈咪，这位是我们联合国目前代理秘书长恩萨先生。恩萨先生，这位是我妈妈安雨菲女士。我……今天有些不舒服，妈特意开车送我过来的。”

　　恩萨不舒服皱起了眉头，“送到大门口就可以了，有必要进办公室吗?你又不是第一天上班?

　　安雨菲见恩萨轻视自己，眼光只轻瞟自己一眼就含糊移向布里斯，便抢在女儿面前说:

　　“恩萨先生，我是教师出身，我们教师都定期做家访主动约见学生家长，而我女儿在这里工作，我作为家长向领导了解一些女儿的工作情况好像合情合理，不破坏你们的纪律吧？”

　　安雨菲说得很轻柔，语气却很尖锐。这是她做教师时养成的习惯，自己保持礼貌待人，却不允许别人无视自己的存在，她一直盯着恩萨的眼睛，发现他仍是直视着布里斯，甚至对自己的话完全不理睬。

　　为打破这种凝固气氛，安梓笑对恩萨说:“其实恩萨先生，我妈今天过来是专程找您的，我妈精通英语，汉语，日语，韩语泰语等多国语言，希望您能派给她一份工作，哪怕义工也行。她一个人在家闷得慌。”

　　哦?这个理由倒让恩萨意外，眼光从余角处迅速扫了下安雨菲，故作深思状的仍是没有作声。

　　安雨菲自然是看到的，温声轻笑里就带了些玩味:“代秘先生眼睛好独特喔?但哪独特，是气质，还是气势，我一时又说不上来，因为我根本没看清楚。可以回过头来让我再看一次吗?”

　　恩萨好像有些不高兴，眼光盯上了天花板，一副好男不跟女斗的不屑表情。

　　安梓没想到重新做回教师的妈妈第一天就表现得这么强势，把本来就强势的恩萨压制得服服贴贴。

　　因而她笑得高兴地帮衬着妈妈，张嘴喊道:“一一是变态!”但是，这种近似腹诽的话，除了她自己，除了嘴皮子动了几下，谁也没听到。

　　倒是半秃老儿咧嘴笑道:“哎呀，安梓你妈太有才了:懂这么多国家语言。正巧下个礼拜有个亚洲国家领导人会议，恩萨先生，就让安妈妈过来帮忙吧。”

　　恩萨便气恼的盯着半秃老儿，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的吼了句:“你是人事局长吗?!现在哪个国家不自己配带翻释?而且都是年轻漂亮的!”

　　言下之意，是嫌安雨菲年纪大了，不漂亮了。

　　而安雨菲好半天才听恩萨说出一句话来，反而如获珍宝般淡淡一笑。

　　恩萨凶完布里斯，就转身气呼呼回自己办公室去了。

　　而安雨菲目送他离开，对他这种对客人不善待，不欢迎的态度并太在意。倒在意的看了眼他的身形和步态。

　　半秃老儿抱不平的点了点他的后背，轻声骂了句，“虚伪。假斯文。明明一进门就被人家的美貌电住了，偏偏口是心非嫌人家年纪大?变态。”

　　但他的咬嗓门，也只有他自己听得见。

　　安子攥着妈的手，歉然说:“本来心情很好，碰上个挑刺的，妈咪心里头是不是又不高兴了?”

　　安雨菲眸色鲜亮，“没有。在家闷久了，出来跟布局长说说笑话，跟代秘磨磨嘴皮子，这心里面，真的好舒畅。好吧，你们上班，妈妈走了，不然等会你们又要挨骂了。闺女，妈妈好久没开心购物了，今天一定买一大堆好吃等你回家一起吃。”

　　邪笑出一张脸，好像以前是个吝啬鬼似的。下午安子下班回到家里，果果撒娇的窜到她的怀里，一人一狗相玩甚欢的亲怩了好一会，她轻柔抚摸着它的脑袋，叨念说:“想贿赂你那哥们的美味吧，其实杲果，姐姐也很想他。好吧，姐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那头立刻传来戴维亲切的声音:“安安，现在好吗？与果果在一起是吧？告诉他，修修很想他。”

　　安子取笑说:“你怎么知道我跟果果在一起?你真属狗的，土灵心啊?他说他也很想你，想你那口美味你的好，对了，你那边还安全吧?顺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给我的数字密码已经被一个天才破译出来了，但不知道了甚么意思。我知道你那边动荡，详细情况回来再告诉你吧。”

　　“那太好了，替我谢谢他。一切回来再说。修修时时想念安安果果，有事了，拜拜。“

　　那头匆匆挂了电话。猛想起戴维叮嘱过，多用短信联系，自己今天犯忌了，修修，你没怪安安吧？安安这是惦念你了。

　　对了，人家做卧底是人家的工作，关你什么事，为什么要惦念呀?

　　收起心思，放掉果果，站起身，看到满院子的菊花摆得整整齐齐，一片金碧辉黄，妈咪还正在摆弄呢。本来以为妈咪今天第一次出来找工作就碰壁心里会郁闷，看她有心情摆弄花草就是走出阴霾了。

　　她狂喜喊一声“妈咪“，就奔了过去。

　　做妈的佯嗔道:“嚷什么嚷，妈都看见了，妈在你心中的地位还不如果果呢?真没良心。“

　　“我哪有?“女儿抗辩说:“女儿心中妈咪永远是第一位的。女儿这早早的回来就是怕你还在生恩萨的气?”

　　“我为什么要生他的气?”安雨菲头也懒得抬，“你以为我会在他一棵树上吊起啊?我告诉你，我找到工作了，我要重操旧业，再做老师。”

　　安子心情雀跃，“做老师好，在哪啊?”

　　“巴格达郊区孤儿院。”

　　安子心情又跌入谷底，“就是太远了?”

　　“你担心什么，那是你干爹开办的，这两年伊拉克动荡，孤儿多，正缺人手呢。”

　　安子这才放下心来，“可我干爹知晓吗?“

　　“就是你干爹鼓励我出去工作的，还说明天要亲自送我去巴格达，顺便将秘书长送回来。”

　　“秘书长明天要回来了?”安子又高兴起来，“太好了，省得我过去接他了。”

　　“喂喂喂，”安雨菲抬起头来剜了女儿一眼，“好像刚才听到你在跟戴维通电话，怎么这一会又赖上秘书长了，你花痴呀?”

　　“妈咪?”女儿娇嗔说，“世界上有妈这么说女儿的吗?”

　　“怎么了?只许女儿放火，不许妈咪点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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