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起步之二劝服爷爷

　　陆修杰针对目前自己这三口之家的家底，费尽心思地思考出了两个商业发展的计划。

　　计划之一就是在青宁小学正门对面开起一家小卖部来。

　　这样考虑的原因之一，主要是基于家庭存款微薄的情况之上，而建立一家小卖部的资金和人力投入较少。

　　原因之二，在于经营小卖部的现金周转方便。白手起家，在没有一定资金的条件之下，做餐饮和零售都是较为合适的路子，投入较少，资金周转快。

　　原因之三，很简单，就是基于陆修杰前世就是一只吃货，对于零食的记忆很多，陆修杰知道未来那些零食会受消费者欢迎。

　　再者，前世的陆修杰也是见识过很多种类的玩具和文具的，因此经营小卖部不是问题。以上三点，构成了陆修杰计划让家里经营小卖部的原因。

　　计划之二，这个计划也是陆修杰在劝说妈妈同意成为个体工商户做生意时想到的。修杰的小舅妈和妈妈擅于裁剪制衣，那么修杰觉得干脆让妈妈和小舅妈开一家裁缝店。这家裁缝店将会担负起赚取建立小卖部的资金的任务。

　　以上这个两个计划看起来似乎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但其实不然。这两个计划其实相辅相成，又可以这是一个计划中的两环。

　　开小卖部是陆修杰计划中一环，因为拿下学校门口那块自留地需要钱，建造房屋需要钱，登记办理个体工商户需要钱，备货需要钱，样样都需要钱，所有的钱加起来，估计就能把陆修杰家的家底给掏空了，作为农民出身的修杰爸妈，肯定是不会冒这样大的风险的，而把鸡蛋放一个篮子里的做法也并不可取。

　　所以修杰的起步计划中的另一环，就是计划让自己妈妈和小舅妈凭借裁缝手艺，开设一家裁缝店，经营量体裁衣、换拉链修裤脚等服务，打开场面之后，再进一些成品服饰卖。

　　而且相比经营不熟悉的零售小卖部来说，自己的妈妈显而易见更适合经营裁缝店，因为她本身就有裁缝手艺，而且还有小舅妈一起经营。

　　陆修杰觉得虽然自己人小，帮不了妈妈什么忙，自己不会裁剪衣服，因为年纪小也卖不了衣服，但是作为重生人士，陆修杰有一个金手指，那就是知道未来服装的流行趋势是什么，喇叭裤、踩脚裤、健美裤、蝙蝠衫、连衣裙、牛仔裤、一步裙、文化衫、超短裙、t恤衫等等。

　　所以至少貌似年幼的陆修杰能为大人们提供好点子，并且这些建议都是前世那个平行世界里实现过的金点子。

　　先开裁缝店，等赚了前后马上建立小卖部，然后资金回转过来之后，就考虑经营成品服饰店，因为裁缝行业到了90年代中后期开始便会很不景气。所以必须经营服装店，经营成品服装才是未来的主要出路。

　　至于裁缝行业，那么或许只能走高端路线了，或许为尊贵的客户量体裁衣，制作高档纯手工服饰不失为一个出路。

　　那么为什么不直接开服装店赚钱呢？原因和不是先建立小卖部一样，也是因为缺少资金。先开裁缝店，赚取了一定资金后，建立起小卖部，因为修杰童鞋清晰地记得未来几年哪些零食和玩具是能卖得很火的，所以届时依靠这个能力，让小卖部获得比一般零售店更多的利润，然后拿这些利润开起服饰店。

　　陆修杰的印象里，陆路镇那条商业老街在90年代是有很多裁缝店的，后来似乎好像就剩那么一两家，开店的也都是老人。因为老手艺人们，总是放不下这份儿手艺，所以宁可维持着利润微薄的店面，也不愿意转租出去。其实转租出去应该更赚钱，而且省力省心。

　　陆修杰觉得可以让自己妈妈和小舅妈趁着裁缝在90年代的最后辉煌的一两年里，开起裁缝店再赚俩年钱，然后再计划其它。

　　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的钱最好赚，一种是小孩，另外一种是女人。而陆修杰，则计划两者均占，开小卖部经营零食、玩具、文具赚小学生的钱，开裁缝店裁剪漂亮时髦的衣服赚女人的钱！这样的计划从起步的角度来说，应该是可行性很高的。那么接下去就应该是做其它准备工作了。

　　前几天，在陆修杰的积极引导下，妈妈已经准备跳出不赚钱的村集体汽水厂，去办理登记个体工商户开店赚钱了。那么现在还剩下一个问题需要解决，那就是让爷爷同意自己家做个体工商户。

　　按照后世的看法，作为成家立业的成年人（这里指修杰的爸妈）如果决定做个体工商户了，那就去做呗，这还用得着跟老人说吗？！答案是肯定的，还是要说的。

　　其一，是礼貌。其二，是尊重。再者如果需要老人在经济等方面予以支持，那就更需要说一声，听取老人的意见。

　　而修杰的计划里，无论是自己妈妈和小舅妈合开裁缝店，还是来年开设小卖部，虽然都不需要老爷子在经济上予以支持，但是却依然要老爷子同意的原因有二。

　　其一，老爷子是工商所干部，而自己家里要做个体工商户，还是得说一声，让老爷子有个心理准备。在那个年代因为市场经济体制还只是刚刚确定下来，人民大众还没有对个体工商户有一个客观的看法，所以为了避免产生不好的影响涉及到老爷子，所以得提前知会老爷子一声让其做好准备。

　　其二，老爷子是大家庭的家长，处于领导地位，再加上老爷子长期从事监狱管理工作形成的一种大家长式的个人作风，老爷子在家里是说一不二的，如果自己家不经过他同意就去登记成为个体工商户，后果将是“黎叔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所以得找个机会，在一个适当的场合把事情说出来。

　　这一天，到了国庆节。晚上全家吃饭（大家庭），男人们围坐在八仙桌旁，喝着小酒儿，而奶奶和妈妈、婶婶、姑姑以及自己这几个小字辈们则坐在另外一个桌子上。大点的陆修杰自己和表哥表姐自个儿捧着饭碗吃菜喝汤，小点的堂妹堂弟则由俩个婶婶抱着喂食。

　　因为国庆节日的原因和饭菜好过平时的原因（90年代初，城镇农村经济条件还不是那么好，所以也就春节期间和国庆等重大节日才能吃上好的饭菜，那个年代过年很有年味，不像现在过年没什么年味），大家一边吃着喝着一边说着笑着，气氛很是热闹。

　　陆修杰看到这个良好的时机，便准备行动起来，劝说爷爷计划启动。

　　“爷爷，爷爷，我听班级里同学说，我们村里那块在动工的地上要建一个大工厂是吗？！”陆修杰下了饭桌，噌噌噌地跑到爷爷那儿，扯着爷爷的裤腿儿，抬眼望着他，童真地问道，表情有多萌就有多萌。

　　爷爷低头看着小修杰，慈祥地回答，“乖孙子，是在建这个工厂，你每天能听到轰轰轰的声音，就是建筑工人在那块地上打地基呢！”

　　“爷爷，爷爷，听说这个红林厂是生产汽车的，是不是啊？！”小修杰萌萌地问道。

　　“是也不是，这个红林厂啊，它生产的不是一整部汽车，不过啊它生产汽车上面的座椅和座套，所以啊不能说是这个厂生产汽车。就比如说，你身上穿的衣服，如果只是生产上面的纽扣，那就不能说是生产衣服，对不对？！”爷爷很有耐心的笑看着小修杰说道。

　　“恩，是的，我懂了。听说这个工厂要在村里招人进厂工作，每家每户都可以出个人进厂工作，是不是真的呢，爷爷？！”陆修杰又眨巴眨巴眼睛问。

　　“哈哈，乖孙儿消息真灵通，这个都知道了，是每家每户都有一个进厂名额。爷爷打算让你妈妈和你两个婶婶进厂工作。”爷爷乐了。

　　这时候，大人们都怀着笑意打量着小修杰，似乎很讶异这个小家伙今天的不同寻常的行为。陆修杰偷偷地打量四周，只见围着八仙桌吃饭的老爸和二叔、小叔脸上洋溢着淡淡的微笑，而大姑父和小姑父脸上虽然也挂着笑容却不怎么自然。

　　另外一桌，老妈的笑容很淡，估计是因为计划着和小舅妈开裁缝店的事儿，担心老爷子不同意，而二婶和小婶则是眉开眼笑着。另外，大姑姑和小姑姑则是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陆修杰迅速做出分析：二叔小叔和二婶小婶的快乐是因为建立在有进红林厂工作的名额，我爸是因为之前妈妈把我们的计划告诉他了，所以知道他自己会进红林厂所以也开心着，而大姑姑姑父和小姑姑姑父不怎么高兴和很羡慕的原因是因为他们不在我们村，没享受到红林厂给的进厂工作名额，而此时大姑姑和小姑姑的工作并不好。说起修杰爸爸此时高兴的表情，不得不在说说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儿。

　　那天晚上修杰爸爸跑船回来，修杰妈妈和他说了要跳出汽水厂干个体工商户的事儿时，起先修杰爸爸还反对来着，结果修杰妈妈把是要和修杰的小舅妈合作开裁缝店的事儿一说，修杰爸爸就不怎么反对了，因为修杰爸爸也深知修杰的小舅妈在裁缝方面的本事很大。

　　当时，修杰爸爸问了修杰妈妈一个问题，就是怎么跟修杰爷爷说这事儿，修杰妈妈瞟了小修杰一眼，指着他对修杰爸爸说，让儿子跟老爷子先说道说道，让这小子在旁边给老爷子敲边鼓，等老爷子问你时，你就点个头说同意，然后差不多就行了。

　　修杰爸爸狐疑地看着小修杰问自个老婆，儿子他行么？修杰妈妈眼睛一瞪，我生的儿子我知道，聪明着呢！然后修杰妈妈把小修杰的“猪肉论”跟修杰爸爸这么一说，然后就把修杰爸爸给震住了，他睁大眼睛惊讶的看着小修杰，而我们的小修杰也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他。

　　那天晚上小修杰拍着小胸脯，对爸妈保证说，我是行的。这不小修杰又开始忽悠老爷子了！

　　“可是，爷爷爷爷，我们家里爸爸工作最辛苦了，总是在外面跑船，我都经常看不到他，我想让我爸爸进这个厂工作，这样的话爸爸就能天天回家了。而我妈妈的汽水厂的工作不好，也不一定要进红林厂的，我妈妈可以开个裁缝店赚钱啊，你看我穿的衣服多漂亮，都是妈妈做的呢！”陆修杰装可爱的转了一圈，给爷爷好好看看自己的衣服。

　　这时候修杰妈妈也趁势站出来说道，“是啊，爸爸！我那汽水厂工作虽然赚不了多少钱，但是工作不忙空闲时间多，媳妇儿有一手裁缝手艺，可以在空闲时间扯几匹布裁了衣服卖点钱贴补家用，要是卖得好，就开个裁缝店！”

　　爷爷眉头一皱，严肃地说，“老大媳妇，你要好好考虑清楚，红林厂那是什么单位，那是国营企业，进去做普通工人那也是光荣的，你说的裁衣服卖钱，那是什么，那是干个体户，’一国营，二集体，不三不四干个体’，你要是这样做，别人是会说闲话的，你这种想法有都不要想有，我们家可丢不起这脸”，说到这儿修杰爷爷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刚刚还热闹的吃喝场面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放下了筷子看着爷爷，等待事情的发展，唯一不和谐的杂音来源，就是此时一两岁的堂妹和堂弟吞咽着饭食的声音，而其他人这时候安静地连气都不带喘的。

　　这个时候小修杰勇敢地站了出来（尼玛都重生了，还怕什么！？），用小声但清脆的声音说道，“爷爷，你说的不对，我班里有个同学家里是做工商的个体户的，他们家就是卖衣服的，他们家天天都吃得上肉呢，过得比我们都好！”

　　“砰！”，爷爷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很生气的大声驳斥，“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

　　“哇！”地一声，老爷子终于把年幼的才1岁的堂弟给吓哭了。

　　“拍什么桌子，老头子，你冲大孙子凶什么凶，都把小孙子吓哭了，我都说过了，别把你在监狱管劳改犯那套带到家里来，这里没人会听你的！”看到年幼的小堂弟被吓哭了，修杰的奶奶不乐意了，老人家拿着筷子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语气很不善地冲自家老头说道。

　　“噗！”地一声，小叔叔笑出声，大家转而向他望去。只见小叔脸上挂着笑容，一只手稍微掩了掩，另一只手向大家摆了摆说道，“没事，没事，你们继续，继续！”

　　到底是还年轻的小叔叔，在这个紧张严肃的时刻都能乐出声来，而且那边被吓哭着的还是你的娃儿，小修杰很无语地抽了抽嘴角。

　　因为修杰爷爷长期在q省监狱工作，修杰爸爸他们5个子女是由奶奶养大的，所以虽然说爷爷是家里的大家长，但是奶奶的地位也很高，说的话大家也都听。看到奶奶站了出来，小修杰的底气足了，又说道：

　　“爷爷，我那个同学说，小平爷爷都说了要发展市场经济，支持个体工商户发展什么的，我想小平爷爷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对的。”

　　“这个，……！”爷爷顿时就梗住了，没办法反驳。

　　当然无法反驳了，93年这个时候关于建立市场经济制度相关的决策就已经渐渐出台了。这时已经出台了一些条例要求一些全民所有制、国有企业转换经营机制。

　　而陆修杰童鞋假托伟大人物为个体工商户说话，虽然修杰自己说的是他自个虚构的，但是当时社会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进行改革，国家支持多种经营机制在国有经营机制为主的前提下共同发展。那么也就是说，就算修杰那句虚构的话不是由那位伟大人物说的，但是其实国家也是这么个意思——支持个体工商户发展。作为工商所干部的修杰爷爷不可能不知道这个事情，所以就无法反驳了。

　　过了一会儿，修杰爷爷抚了抚额头说道，“老大媳妇，如果你家真的决定由建国（修杰爸）进厂的话，那我也不反对，随你们两口子的意思办，建国你什么意思？”修杰爷爷问他大儿子道。

　　“我觉得我进红林厂比较适合，我那工作单位现在也没什么发展前途，不如进红林厂。而绣娟（修杰妈）和她小嫂子开裁缝店也是不错的路子，应该是能赚上钱的，她小嫂子那手艺是这个”说着修杰爸爸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唉！”修杰爷爷叹了口气，然后接着说道，“’一国营，二集体，不三不四干个体’,个体户名声不好听啊，别人会说闲话，我这张老脸呦！”

　　“你这张脸怎么了，怎么了？！我看大儿子进红林厂就挺好！”奶奶又说话了。也是啊，一边是儿子一边是媳妇，站在修杰奶奶的立场，当然更愿意修杰爸爸进红林厂了。工作不那么辛苦，待遇更好，而且能经常看到自己的儿子，对修杰奶奶来说这样多好。

　　而这也是百分之九九做婆婆的必然选择，当然修杰妈妈这个做媳妇的就委屈了，不过幸好有修杰这个重生人士在旁帮衬，修杰妈妈未来的裁缝店肯定会蓬勃发展的。

　　“对啊，爸爸，大哥进红林厂工作也好，跑船太辛苦了，钱又不多。”看到奶奶说话了，修杰二叔站了出来表示支持。

　　“就是，就是，大哥进厂挺好，大嫂以后开裁缝店也是个好营生。”小叔也站出来说。

　　接下来，大家七嘴八舌的发表意见，都是照着修杰奶奶的意思表示赞同。当然首先是支持修杰奶奶的意思喽，其次是支持修杰爸爸进厂。至于修杰妈妈开裁缝店的事儿，那不在他们的考虑之内，最多表示语言上的支持。在前世，修杰妈妈和两个婶婶、两个姑父、两个姑姑之间的关系并不是那么好。

　　“爸爸，有什么闲话让他们都冲我来说，媳妇一个人担着，我开了裁缝店后，你就对人说那是我自己意思，您不同意的，这样闲话就不会影响你了。自从汽水厂效益不行工资减少后，修杰这孩子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次肉，孩子他爸跑船又累又辛苦，赚的钱也仅仅够维持生活，只是苦了修杰这孩子，我这当妈的心里不是个味啊！”越说越心酸，修杰妈妈开始抹起眼泪来，只是泪水怎么也抹不完。旁边坐着的修杰大姑姑看到了，就开始劝慰。

　　“唉！”爷爷大声地叹了口气，“依你，依你，你先做几件衣服出来，要是都能卖了，那你再辞了汽水厂的工作，到时候我来给你办这个个体工商户登记，我这张老脸在所里还是说得上话的。”

　　“谢谢爷爷，我妈妈做的衣服一定能卖掉的，到时候赚了钱，就给爷爷买猪肉吃！”看到爷爷同意了，没人反对了，计划肯定能成功了，小修杰站出来大声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家都纷纷笑了起来。

　　“你这个小鬼头，是你自己想吃猪肉吧！”小叔叔又来说话了。

　　“好孩子，知道孝顺你爷爷，来坐爷爷旁边来”。爷爷慈祥的说道。

　　小修杰走了过去，爷爷摸了摸小脑袋，把乖孙子抱坐在了他的位子旁边。

　　“好了好了，大家都吃着，喝着！”二叔招呼大家道。

　　接下来，大家继续吃吃喝喝，度过了一个欢快的国庆节。

　　第二回合，修杰、妈妈vs爷爷，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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