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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第116章 鲁家(二)


  赏蠢作者一口饭吃~


  顾淼儿在清然苑待到黄昏左右才走。


  顾淼儿刚走不久,  宁国公便回了国公府,直接往清然苑这边来。


  “今日秦先生怎么说?”宁国公晨间入宫,中途虽让人来问过,但当时秦淮还在给白苏墨施针,齐润捎话到宫中时并无进展。


  宁国公心中惦记着,要务商议完便直接上了马车回国公府。


  白苏墨端茶给宁国公:“秦先生施了针,说是还要等上五到十日才能见分晓。”


  宁国公眉头微微蹙了蹙:“还需五到十日?”


  白苏墨便俯身,一面替宁国公揉肩,  一面轻声道:“爷爷,  秦先生是说这几日应当便会开始慢慢听见,因人而异。他估摸五到十日,  也兴许是三两日。不过秦先生早前是说三成把握,今日却说有七成,  只是不到最后一刻也都不一定。爷爷,我是怕希望越大,  失望越大。”


  宁国公拍拍她的手背:“有爷爷在,媚媚不怕。若是秦淮医不好,还有旁人,  若是苍月国中的神医都看过了,还有南顺,  长风,  燕韩,  西秦,  巴尔,  羌亚……爷爷一定能寻到治好媚媚的人。”


  白苏墨眼底微微泛红,便搂着宁国公脖子,轻声道:“爷爷,秦先生还说,他早前见过许多人,多年未曾听到声音,忽然有一日恢复能听到了,反倒会觉得周遭的声音嘈杂,心中不适或恐慌,一时接受不了的也大在有人在。我自幼便没听过声响,更不可贪图新奇,拼命用耳朵听,还需循序渐进着来。”


  宁国公颔首道:“秦先生思虑周全。”


  白苏墨笑笑:“秦先生还说,若是届时嫌吵,又想要求得清静,亦或是夜间想要入睡安稳,就用耳棉塞入耳朵里避世。”


  “头一回听到避世还有此种用法。”宁国公揶揄。


  白苏墨也抿唇笑了起来。


  宝澶来添茶的功夫,正好听到宁国公开口:“明日你褚叔叔会带褚逢程一道来国公府,这个褚逢程,你得好好见见。”


  白苏墨意外:“不是说要隔几日才来吗?”


  宁国公道:“军中有些急事,陛下急诏你褚叔叔入京,他们父子二人一路上快马加鞭,风尘仆仆,昨天夜里赶到的京中。我今晨入宫里还见到你褚叔叔,他后日要去校场点兵,一连便是几日,褚逢程都需跟随左右,所以才定下来明日。”


  白苏墨叹道:“爷爷,这个褚逢程真这么好?”


  宁国公点头:“嗯,爷爷喜欢他。”


  白苏墨托腮笑道:“既是爷爷喜欢的,怎么也得见上一见。”


  宁国公好气好笑:“那也得你喜欢才成。”


  白苏墨笑不可抑。


  ******


  翌日,褚时封果真带了褚逢程登门。


  褚时封不仅是白进堂的袍泽之友,还曾是宁国公的旧部,自少时从军起,便一直跟在宁国公身边,东征西战。褚家并非公卿世家,褚时封是靠着自己的军功,从百夫长,千夫长,一级一级做到了今日的戍北大将军。


  如今,褚家自成新贵。


  虎父无犬子,褚逢程才刚及冠就已战功赫赫,深受元帝器重,褚家在朝中的地位如日中天,惹得不少人眼红。可即便如此,褚时封行事刚正不阿,旁人眼红却也寻不到他错处,又忌惮他手中的兵权,不得发作。


  褚时封早年曾在军中追随过宁国公,眼下,还都时时刻刻似早前军中一般,以末将自居,毫无半分僭越。褚鹏程也上前给宁国公行礼下跪,一丝不苟,一看便是军中历练过的人,处处透着英气。


  宁国公记得上次见褚鹏程,还是在几年前,稍许透着稚气。


  眼下再仔细看了看,才觉还真被媚媚说中。


  身姿挺拔,五官俊朗,年纪轻轻便已有气宇轩昂之势,对答之时从容不迫,举手投足之间又恭敬有礼,谈及边关之事,还颇有些将才的潜质。这等相貌气度,放眼于京中都算是翘楚,宁国公心中便又更多了几分喜欢。


  配得上媚媚!


  闲谈之时,侍女上前奉茶。


  宁国公瞥目,见到上茶的侍女竟是宝澶。


  宝澶是白苏墨身边的一等丫头,这偌大的国公府,何时奉茶的侍女需要清然苑伺候的大丫鬟来做了?


  有客在,宁国公不便显露,轻哼了两声。


  趁宝澶上前斟茶时,宁国公才狠狠瞪了她几眼:“去请小姐来。”


  宝澶又偷偷瞥了褚逢程一眼,这才笑眯眯应好。


  宁国公好气好笑。


  宝澶刚才满了十五,论年纪,论心性都同流知相差一大截,宝澶能做清然苑的大丫鬟,自然同宁国公的喜欢分不开。


  宝澶是国公府的家生子。


  宝澶的娘亲曾是国公夫人身前的管事妈妈,宝澶的父亲也曾是国公爷身边的小厮。宝澶自幼长在国公府,更是国公爷看着长大的。后来白苏墨回了府中,便直接跟在了白苏墨身边伺候,和流知一道做了白苏墨身边的一等丫鬟。这等亲疏关系自是旁的丫鬟比不得的,国公爷平日里就带宝澶亲厚三分,故而这这国公府上下,也就数宝澶这丫头胆子最大。


  譬如眼下,竟会借着奉茶的机会偷偷跑来看左顾右盼了!


  若是换作旁人,谁还敢有这么大的胆子,跑到国公爷眼皮子底下来探究竟!


  见国公爷没有怪罪,宝澶赶紧笑呵呵抱着奉茶的推盘退出厅中,等出了厅中,转眼就将托盘塞给了原本奉茶的侍女,这才从前厅跑回了清然苑里。等到屋内,已是气喘吁吁:“小姐小姐,奴婢方才去前厅看了那褚将军家的公子了。”


  白苏墨正怀抱着樱桃,给它挠挠后颈,宝澶入内她并未看见。


  刚抬头,就见流知诧异到:“你还真跑去前厅偷看了?”


  宝澶笑嘻嘻应道:“哪里是偷看,是光明正大得借着奉茶的机会看了好几眼呢!咱们国公爷呀,可喜欢这褚公子了,那双眼睛似是就未从人褚公子身上离开过,仿佛昭然若揭写着‘很是满意’几个烫金大字!小姐,国公爷正好请您去趟前厅见见褚将军和褚公子呢!”


  这句白苏墨倒是瞧见了。


  流知不免责备:“真是越发荒唐了,这玩笑都开到国公爷头上去了。”言罢,瞧着宝澶还是这幅嘻嘻哈哈的模样,想来也应当没受国公爷斥责,足见国公爷今日确实心情大好。


  宝澶神神秘秘上前道:“你们怎么都不问问这个褚公子怎样……”


  白苏墨择善而从:“怎样?”


  宝澶伸手比划:“这褚公子真是要相貌有相貌,要气度有气度,关键是呀,那幅嗓音低沉有力,又富磁性,要多好听有多好听……”


  白苏墨手中顿了顿,她从未听见过,便想,何种样的声音是低沉有力,又富磁性的?


  白苏墨心中好奇。


  恰好酥手抚着樱桃脖颈,樱桃舒服得伸了伸猫爪,在她怀中伸了伸懒腰,白苏墨便起身,将它放回窝里。


  樱桃眯了眯眼,就地慵懒得打起盹来。


  白苏墨摸了摸它的头:“越发懒了你。”


  樱桃便懒洋洋“喵”了一声,算是应她。


  白苏墨又逗弄了樱桃玩了一会儿,流知和宝澶都看得出,有人是宁愿陪樱桃也不想去,便能磨蹭上一刻是一刻。


  流知实在无法:“小姐,既是国公爷和褚将军在等,去迟了终归不好,招呼总还是要去前厅打一声的。”


  白苏墨这才勉强起身。


  ……


  国公府不小,从清然苑去前厅就走了些时候。


  等到前厅的时候,国公爷已同褚将军在厅中的沙盘做起推演来。


  国公爷一辈子征战沙场,老来才在家中享享清福,可这前厅中的沙盘却是一直在的,但凡有时间,国公爷自己都能同自己在这沙盘上推演一番,这一推演便至少是半日。如今褚将军来了府中,国公爷哪里还能按捺得住?


  褚将军也是个中爱好者。


  两人你来我往,眉飞色舞,好不尽兴!


  褚逢程便站在一侧看。


  流知撩起帘栊,褚逢程瞥目,将好看到一袭衣香鬓影,淡妆宜人。


  白苏墨错开目光。


  褚逢程的五官轮廓虽然精致,却因着常年在军中,皮肤晒得有些泛着铜褐色,再加上身姿挺拔,往一侧一站,只觉透着一股英气。这张脸若是换在京中的这些个王孙公子身上,恐怕要觉得几分温雅阴柔了,放在褚逢程身上,却将将好。


  “苏墨。”宁国公正好唤她,“来见过褚叔叔。”


  大凡有外人在,爷爷便都唤得她苏墨。


  媚媚是闺名,不轻易为外人道起。


  白苏墨便上前,福了福身:“苏墨见过褚叔叔。”


  褚时封远远伸手,算作扶她,口中仍是感叹:“国公爷,苏墨刚出生的时候,末将还抱过。这一晃,都长这么大了!”


  宁国公顺手推舟:“我记得逢程是去年及冠的,应当正好长苏墨五岁?”


  如此直白,白苏墨心头汗颜。


  恰好,褚将军也道:“是啊,正好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年纪。”


  呃,果真是爷爷的旧部,青出于蓝,胜于蓝。


  白苏墨抬眸,恰好与褚逢程对视。


  两人眼中似是都有几分奈何,便心照不宣,既窘迫又歉意得朝对方笑了笑。


  出了京城,一路往南,再行一段有些崎岖的山路,便到了武陟山脚下。


  容光寺在武陟山上,马车最多只能行至半山腰处便没有路了,前来容光寺理佛烧香的人都要徒步走上小半个时辰,才能到容光寺。


  所谓心诚则灵,于满眼郁郁葱葱间,忽得豁然开朗,见一金顶寺庙熠熠生辉,犹若容光,这便是容光寺虽藏于武陟山,却闻名京城的缘故。


  若是遇到正月里,或是菩萨的生辰,进武陟山的路近乎被车马围的水泄不通。眼下时节来此处,却还算通畅,中途亦未等多少时候。


  顾淼儿让桓雨准备了猜字谜的册子,这马车行了一路,她便同白苏墨猜了一路的字谜。


  桓雨和流知在一侧伺候茶水。


  猜字谜这事,既需耐性,又需灵性,顾淼儿哪里是能静得下心来的人?但顾淼儿却是出了名的有韧性,输了便嚷着再来再来,可再来亦是猜得糊里糊涂的。于是马车走了一路,猜了一路,马车中时而安静,时而笑声不断。


  流知却心底澄澈。


  顾小姐哪里是沉得下心来,喜欢猜字谜的人?


  只不过是马车从京城来容光寺的这一段路途不短,小姐的耳朵听不见,若要一直同顾小姐说话,小姐便只能一直用眼睛看着,全神贯注,才能知晓顾小姐在说什么。换作旁人许是不觉,但同小姐熟悉的人便知这是件极累人的事。


  顾小姐虽然平日里看似大大咧咧,实则私下里却是个心思细腻的人。


  寻猜字谜的法子来打发时间,既十分有趣,又不露痕迹。猜字谜的时候,两人多是在各自低头想着,亦或是用指头在案几上比划应证,等到谁忽然想到,才会凑到一起,相互沟通交流,多是嘻嘻哈哈,你赢我输的逗乐话,不伤身。


  流知记得国公爷曾说起过,所谓教养,简而言之便是两条:不对旁人的为人处世评头论足,二是让相处之人觉得舒服。


  国公爷如此教导,小姐自幼潜移默化。


  在这一点上,顾小姐同小姐几分相似。


  流知笑笑,想来这才便是所谓的世家底蕴,其实细究起来,并无特别之处,却是如春雨润物,细则无声。


  思及此处,马车正缓缓停下。


  流知靠窗,掀了帘栊往窗外看了看,窗外的景象一览无遗。


  流知回眸:“小姐,似是到半山腰,前面好像过不了马车了。”


  流知的话音刚落,便有侍从拱手盔甲震动的声响,即刻,便听侍从在马车道:“小姐,马车只能行至武陟山半山腰处,余下的山路需步行,从此处到容光寺大约需小半个时辰左右。”


  侍从在马车外,白苏墨自是听不见。


  见人人都望向马车外一个方向,便知是有人在说话。


  稍许,流知上前,将侍从的话重复了一遍。


  白苏墨这才点头。


  宁国公平日里不常礼佛,白苏墨也少有去寺庙,容光寺素来闻名京中,她却是头一回来,但顾淼儿轻车熟路:“苏墨,还有一条旁山路,过去容光寺近许多。”


  曲夫人信佛,每年都要到容光寺小住一段时候,潜心礼佛。


  顾淼儿时常侍奉左右。


  顾淼儿的话白苏墨相。


  流知扶她下马车,顾淼儿果然没有走那条铺了石阶的大路,而是寻得临近的一条不起眼的小路走。即便如此,国公府的侍从还是先有几人上前探路去。


  虽是七月盛夏,这条路沿途都有大树遮阴,只有窸窸窣窣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落下来,竟也不觉得多热。


  方才在马车里打打闹闹猜了一路字谜,眼下,白苏墨才同顾淼儿在一处好好说话。


  流知,桓雨,平燕和缈言等人远远在身后跟着。


  “苏墨,你今日来顾府时,可有见到我二哥怒气匆匆出府?”顾淼儿忽得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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