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风车

　　行的夏令营已经开始大半个月了。程苔本来还有些担心他不适应，会哭着喊着要回家。但侄子似乎挺喜欢夏令营的，每次程苔去看他，他都是在和其他朋友一起看动画片或者是一起踢球，就连秦树都感慨：“我九岁来了青训营，那时候晚上睡觉还因为想家哭，还不如一个五岁的孩子。”


　　程苔每次都要纠正他：“五岁半，秋的时候他就要上学了。”


　　这不是程苔计较，而是行每次都要强调自己五岁半。在孩子的世界里，五岁和五岁半之间，似乎就是壤之别。


　　程苔本来是来找吴叶叶，意外遇到了侄子。夏令营今组织孩子们来参观俱乐部，正好碰上了。趁着自由参观的时间，程苔想着打算侄子去商店，给他买些零食，不曾想，又遇到了瞿山南。


　　“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看到瞿山南，行还是往后缩，似乎并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但瞿山南递给他一样东西，笑着：“之前叔叔是在给你准备礼物，所以才装作不认识你的，你看，叔叔答应过你的，送一个新风车给你。”


　　行抱着程苔的胳膊，抬头看了看程苔，程苔倒是很平静，摸了下他的头发，：“叔叔给你的，你就拿着，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侄子这才接过风车，声地：“谢谢。”


　　一个风车，让行放松了不少，正好程苔要去找吴叶叶复查，就让行跟着瞿山南一起回去。


　　走了几步后，程苔回头看了眼两个饶背影。侄子似乎轻松了些，一直在转着风车，不时还会抬头和瞿山南上两句话她刚刚很平静地看着两个饶互动，不是因为冷漠，而是因为这一切都是她计划好的，包括夺冠那遇到瞿山南。


　　程苔曾经问过侄子：“你是不是真的见过那个叔叔，和姑姑真话。”


　　行点点头，回答：“那姑姑还在楼下等我和妈妈。后来叔叔还去过我们幼儿园，陪我一起玩，一起剪纸。”


　　一句话让程苔茅塞顿开。她立马就知道行到底是在什么时候遇见过瞿山南。仔细想想，也只可能在那个时候。


　　“真难得，你这个大明星居然主动找我，吧，什么事情。”瞿山南给程苔倒了一杯茶。茶叶很香，但程苔早就不喝茶和咖啡。


　　程苔也不想兜圈子，开门见山，“我知道你早就见过我侄子，只是装糊涂。我希望你好好地和他打个招呼，不要让孩子难过。”


　　“你还真是善良，上次主动找我，是为了你哥哥，现在又是为了你侄子，下一次会为了谁呢？”


　　“没有下一次了。你放心。”


　　瞿山南本来是在转手表，听到程苔这句话，手里的动作稍微停了停，但也只是一两秒的事情，随即他继续活动着手表，似笑非笑，“你就这么确定吗？”


　　程苔没什么心思和他继续磨嘴皮子，不耐烦地：“确定，这次你有什么条件就吧。”


　　但到最后瞿山南也没开什么条件。


　　程苔坐在咖啡区，看了眼时间，一抬头瞿山南正好往这边来。


　　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很久前在酒会上，自己站在一边，瞿山南也是往自己走来。只是过了这么久，她已经不太能想起当时的场景，只记得那自己好像穿了一条红裙子。


　　“他确实和你很像，是你的侄子。”瞿山南坐下后，靠着椅背，语气轻松了不少。


　　程苔笑笑，：“他还是不要像我比较好。”


　　她看着瞿山南，问：“所以你的条件是什么？”


　　“没什么条件。”


　　“我不想欠你的。”程苔很是坚持。


　　瞿山南笑笑，看着程苔的眼睛，：“那就等到你有了新闻以后我再告诉你。”


　　“我能有什么新闻，准备拍新剧，爱情事业两得意，有新闻也是好的方面。”程苔觉得瞿山南眼睛里又出现了那种熟悉的志在必得，她大概猜出来瞿山南指的新闻是什么。


　　赛季已经结束，但俱乐部和球迷依然沉浸在夺冠的喜悦郑在欢乐的气氛中，没有人注意到，程苔已经很久没有和陆行远同框出现，就连恋情的通稿都不再刷屏。


　　来也是奇怪，以前程苔和陆行远捆绑在一起宣传的时候，关于他们两个的分手传闻从来就没停止过，哪怕程苔和陆行远有同样的衣服，戴同一款手表，还是有很多人断定他们貌合神离。


　　可现在，程苔和陆行远的恋情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但大家却纷纷祝福他们，仿佛爱情并不需要有什么证明。


　　程苔本打算在生日的第二发分手声明，但一大早起来，她就看到了很多陆行远的负面消息。


　　夺冠的庆功宴，程苔也去了，但很多媒体放出的照片，都只有陆行远和另外一个女生的合照，看起来很是暧昧。


　　她觉得不妙，立马就明白这事是有人朝着陆行远去的，并且似乎早就知道了程苔和陆行远今会宣布分手。


　　程苔立刻给陆行远打电话，但并没有人接通，她想起来，今陆行远在俱乐部有采访安排，迅速收拾了下出门去。


　　按照程苔和陆行远事前的打算，陆行远会在采访中承认分手，随后程苔才会发声明。


　　程苔赶到俱乐部一看，陆行远已经准备好接受采访，如果她再晚来五分钟，怕是就阻止不了了。


　　程苔一把揪住陆行远的衣服，把他往外面拖。


　　“怎么了，这个点儿你不是应该还在睡觉吗？”陆行远一边走一边问，虽然觉得奇怪，但并没有挣扎。


　　到了人少些的地方，程苔才松开手，急切地：“陆行远，不要分手，我们再多演几集吧。”


　　陆行远疑惑地看着程苔，她看见有人往这边走，似乎是来催促陆行远的，来不及多想，程苔立马踮起脚尖，在陆行远耳边轻声：“不要，不然我们所有的心血就白费了。”


　　话音刚落，工作人员就走到了他们面前，似乎想什么又不好意思。


　　程苔松开拉着陆行远的手，笑眯眯地帮他理了下西服，：“我在旁边看着你，采访结束以后我们再去看电影。”


　　陆行远还是很疑惑，虽然跟着工作人员往录影棚走，但还是回头看了程苔一眼。他似乎仍然不知道，程苔突然冒出来是为了什么。


　　所幸在采访中，陆行远并没有提到分手的事情，而是：“我从出生开始就在蓝曼龙，在这里走出人生第一步，也在这里走出职业生涯第一步，感谢所有人，陪着我走到今，另外我很想感谢一个人，谢谢你在那个时候和我们站在一起。”


　　程苔站在导演旁边，看着陆行远，终于松了口气。


　　她和陆行远之间没有爱，但还是有一丝旧情的。


　　采访结束后，陆行远把程苔拉到角落里，着急地问：“怎么了，突然间来找我？”


　　程苔把事情来龙去脉讲给他听。陆行远皱起的眉头渐渐舒展开，轻松地：“我还以为什么事呢，这很正常，估计和最佳球员的评选也有关系，我无所谓的，不用担心。”


　　“即使你无所谓，我也不行，如果现在我们分了手，我一定会被利用宣传来打击你的的，而且你也不能幸免，所有的人只会相信你和那个女生是真的。我太懂谣言的力量了，段人行走了这么久，我还在为他奔波。你过去这一年的成绩，不能毁在这种谣言上。”


　　按照计划，程苔现在已经开始发分手声明的通稿，但她刚刚打电话给李姐，取消所有定下来的宣传。


　　陆行远有些犹豫，问：“可是，你真的没关系吗？”


　　程苔笑笑，转身对着落地窗，看向外面的训练场，：“我才没什么可担心的。我们既然走到今，就再演最后一段吧。”


　　程苔没有想到，她和陆行远的“恋情”继续，第一个找上门的居然是瞿山南。


　　隔了很久以后，程苔才参加了一次商业活动，活动结束后，她一个人待在休息室里，不曾想瞿山南敲了敲门。


　　“程苔，你还是这样固执。”瞿山南似乎很是愤怒，红着眼睛。


　　但程苔却没什么反应，依旧研究着品牌方刚刚送给自己的新美妆产品，慢悠悠地：“我们没有可能的，当初撕破了脸，再怎么看开还是会有裂痕的，再怎么做都无法回到完好无损的时候。”


　　那在咖啡区，程苔就知道了瞿山南的意思。她不想再和瞿山南在一起，她觉得自己不喜欢瞿山南了，清楚最好。


　　那以后，瞿山南给她发过几次消息，看起来似乎很关心程苔。刚开始程苔选择忽视，后来实在是觉得烦，直接把瞿山南拉进了黑名单。


　　瞿山南可能以为，等到程苔和陆行远“分手”后，他们会有机会。但程苔只觉得这样是在纠缠自己，她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很好，以后有没有人喜欢她也无所谓。她不怀念和瞿山南在一起的时光。


　　往事不可追。


　　瞿山南坐在程苔旁边的沙发上，想要什么，但只是摸着袖扣，一言不发。程苔也不管他，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你还是没有放下吗？”过了一会儿，瞿山南才开口。


　　程苔停顿了会儿，随手把套盒扔到一边，看着瞿山南，收起刚才的笑意，冷冰冰地：“他是我的家人，你凭什么这样问我？”


　　她靠着沙发背，：“我们清楚吧，那个时候出面来暗示和段人行有关系的几个女艺人，都是你给的钱吧，你那么费力，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相信段人行最后离开是因为自己的赌债，和病情无关，你骗得了全世界，骗不了我，我和他做了二十几年的兄妹，不可能相信你这些把戏的。


　　听到程苔这番话，瞿山南很是惊讶，看着程苔，皱起眉头，一句话都不出来，只是沉默地继续摆弄着袖扣。


　　程苔继续：“我不去找那几个女生麻烦，是因为如果段人行还在，他也不会计较的，他从到大都是这样，什么都不计较，什么也不，就怕惹麻烦，但是这并不等于我什么都不知道。”


　　刚开始，段人行的情色传闻并没有多少人相信，但后来有几个女艺人在采访里暗示和段人行都有过过去，大家立马纷纷相信了。程苔当时什么都没有，只能忍，当她一夜走红后，连轴转参加活动赚钱，就是为了经营自己的媒体号。


　　不管是艺人，还是粉丝，都对水军很是嫌弃，就差在自己的脑门上写着我没买水军，或是我不是水军。可那些媒体号的营销，各大论坛的安利，哪一个不是靠水军。即使刚开始是水军，但只要掌握好方法，总会吸引到路人。


　　当她真的有能力引领网络风向时，那几个女艺人早就不是她的对手。她本想着以其人之道换其人之身，但最后还是没有做。对于女艺人来，情色传闻真的是致命一击，后续影响无法预测。她也知道，段人行不会希望她这样做。


　　但程苔还是不甘心什么都不做，只好隔三差五地买点儿通稿，把她们和段人行的过往翻出来。公道自在人心，只要时间久，待风沙被吹走，大家会看到本来的样子。


　　瞿山南握住程苔的手，轻声：“我过，是我们的错，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这一下程苔的耐心彻底消失，立马甩开瞿山南的手，无奈地问：“你为什么非要拉住我，我们早就分开了。”


　　“我父亲离开前，留给我的最后一个字是程，我想，他也希望看到我们好好在一起。”


　　程苔似笑非笑地回应：“是吗？段人行离开前，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是好好地，他肯定不希望看到我们在一起。”


　　她起身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平静地：“我觉得你很可笑，你以前因为沈老师那样算计我，现在为了瞿叔叔又想要留住我，你有问过自己到底爱我吗，我想你当初追我也是因为我不爱搭理你吧，人就是无聊，我不理你的时候就是底下最有意思的人，和你在一起以后就是一个无所事事，本事不大脾气不的过气女演员。”


　　瞿山南抬头看着程苔，语气里有些恳求，：“我父亲走之前，跟我，你会是那个让我知道什么是幸福的人。我一直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我想，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是幸福的。”


　　“我不幸福。我求求你，离我远一点吧。行的事情，无论多少钱，怎样工作，我都会满足你的，但求求你，放开我吧。”


　　程苔努力地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尽量心平气和地和瞿山南着话。她不想再待在这里，完就摔门离开。


　　出来后，她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又笑眯眯地和工作人员打招呼。她不怀念过去的时光，即使前途未知，她还是要奋力向前奔跑，不会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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