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归来
“看，是不是很可爱。”程苔把手机里的视频给奚安娜看。那只鲸鱼佩戴着追踪器，项目的负责人经常给程苔发鲸鱼最近的影像。
因为这只鲸鱼一出生就待在水族馆，早就失去了野外生存的本能，所以在回到大海前，研究人员设计情景让它学习当一只鲸鱼。在它回到大海前，程苔最后去看了一次它。程苔还没有走到玻璃前，鲸鱼就直接朝她游过来，似乎是老友相见一般热情。
水族馆里很多动物都像这样亲近人类。程苔一时不知道，这是他们的幸运，还是不幸。
程苔把手放在玻璃上，它立马蹭着程苔的手心。程苔像叮嘱孩子一样跟它：“走吧，不要再遇见我们了。”
刚开始，它经常游到岸边，仿佛想要见到谁。后来它好像明白了什么，和追踪器一起往海洋深处游去，再也没有出现在岸边。
奚安娜点点头，“原来鲸鱼是这样的吗？我只在水族馆见过，觉得和大海里的好像有点不一样。”
程苔撞撞奚安娜的胳膊，笑着：“你也送一只海豚回家吧，看着它们自由，我们好像也会快乐。”
“是挺好的。”奚安娜一直点头，但很快觉得哪里不对劲，转头看着程苔。程苔装作没有察觉到奚安娜的目光，看着前方悠闲地吹口哨。
奚安娜笑着推了下程苔，抱怨：“你又来骗我的钱。”
程苔调皮地伸出食指，提起奚安娜的嘴角，：“多笑一笑啊，你笑起来最好看了，我们412的仙女。人生只有一次，海豚这生也只有一次。只要你动动手指，它就能自由自在地在大海里游泳，想想这样的场景，是不是觉得很美好。我们不得已失去了自由，但它们有机会替我们看到海阔空。”
“你这词，又是从哪个剧本里扒下来的？”奚安娜打断了程苔的感慨，“怪不得我外公以前让你别去演戏，去做我们集团酒店的经理。你还真是有赋。”
“哪有什么赋。我只是在县城里卖过早点。你们家那些高档酒店啊，金碧辉煌的，我不敢进去，怕闪到眼睛。”程苔抓着奚安娜的胳膊一个劲儿地晃，“怎么样，怎么样，要不要来送海豚回家，齐蔓前几才认领了一只。”
奚安娜被她晃得无可奈何，叹口气，戳了下程苔的额头，：“行行行，我都听你的。”
路白果真如她所回国了。接到路白电话的时候，程苔惊得立马从床上跳了起来。
“我回来了。”路白的语气依旧温和，仿佛大学时候程苔忘记带钥匙，蹲在门口等到路白时她的语气。
路白似乎没什么变化，唯有五官的比例似乎更协调了些。
程苔凑近了看路白的五官。路白开玩笑：“怎么样，我这张新脸还不错吧。”
“可以可以，这次的钱没有白花。”程苔给路白这次的医生审美眼光竖起大拇指。
路白笑着：“我要有新的人生，当然要有新的脸了。”
程苔看着路白的笑容，忽然有些恍惚。她想起那个时候在咖啡店的路白，自在地着笑着。只是那个时候的她，身边还是段人校
但程苔很快回过神来，起身去给路白倒果汁。她拿起果汁，又放下，看着窗外蓝蓝的空深呼吸好几次才平静下来。
她们都开始了新生活。
段人行肯定也是这样希望的。
路白喝了口果汁，忽然想起什么，：“我在机场看见了彭坦，她好像都有孩子了。”
程苔一愣，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彭坦这个名字了。彭坦和程苔她们是一届的。不过她们只做了一个学期的同学。
和路白一样，彭坦也是童星。
那从美食城一回来，路过彭坦的宿舍，程苔看见她在收拾东西，宿舍里其他人都不在。看到程苔，她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冲过来抱住她转圈圈。
其实程苔和彭坦话都没过几句。
“够了够了，这什么偶像剧转圈圈。”程苔转得头晕，赶紧把彭坦从自己身上扒下去。
“程程，我自由了。”彭坦的脸红通通的，充满着喜悦，“我要离开这里了。”
程苔不知道她在什么，只是看着她继续开心地收拾东西。后来她才知道，彭坦早上刚知道家里的债早就还清了，只是都瞒着她，希望她继续赚钱。但听学校大一大二不能出去拍戏以后，父母急得不行，跑到院系领导办公室大闹一场。
彭坦知道真相后，立马提出退学申请。
“我可以开始新的人生了。”彭坦头也不抬地继续收拾行李，语气轻松。
“她真好。”路白看着彭坦离开校门的背影，轻轻地。
彭坦拖着大大的鞋子，虽然箱子看起来很重，但她的脚步很欢快。
路白回头看了看学校的大门，“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彭坦退学前，最后抱了抱程苔，“程苔，我会记得你们的。”
可当彭坦真的离开以后，再也没有回头看她们一眼。后来渐渐地也不联系了，仿佛要把她们都从生活里切割出去，真正地开始新的人生。
程苔问：“你为什么不离开呢？”。
路白抬头看着红绿灯，只是：“彭坦走，是因为她不在这里也可以很开心，我不走，是因为除了这里，我不知道还可以去哪里。”
路白回来没几，就定好了新的戏约。路白之前演的大多是家长里短的连续剧，一部剧可以拍到八九十集，从祖辈讲到孙子辈那种，婆婆妯娌姑子叽叽喳喳，一地鸡毛。路白是童星出身，国民度是她最大的优势，特别适合演这种家长里短，鸡飞狗跳。
“这是个青春片吧，堕胎还是车祸啊？”程苔一手略微艰难地翻着剧本，另一手拿着可乐糖，她很喜欢可乐的口感，但后来因为喝可乐咖啡和茶都会心悸，已经很久没有喝过，只是偶尔靠着可乐糖解解馋。
“是真的都没樱”路白摇摇头。
程苔惊呼：“都没有？不堕胎，不车祸，不吵架，这是什么学校宣传片吗？”
“你青春期的时候遇到堕胎车祸了吗?”路白拍了一下程苔的后脑勺，很是无奈。
程苔蜷着身子靠在沙发上摇摇头。她的生活哪里有那么丰富多彩，都是上课练功。清闲下来她也就是会去大伯家的早餐店帮忙，或者帮妈妈收拾戏服。
“真要照我们的生活拍，谁会去看，自己日子不也是那样吗？”程苔又吃了一颗可乐糖，“戏剧嘛，就是要夸张一点才能吸引人眼球。”
路白：“可我觉得会教坏孩子，似乎不吵架不堕胎不车祸就不是爱情。如果是这样，我宁可不要爱情。人生已经这么难，为什么还要爱情徒增风雨。”
“所以你嫁不出去了。”程苔笑个不停。
路白装作生气聊模样要把她从沙发上推下去，程苔抓住沙发，尖叫起来。
“趁现在还能演大学生，我还是努力演一次好了。不然过几年，我们就在剧里看着自己的子女分分合合。”路白抓了一大把软糖塞到嘴里。
“确实是，现在一个个在剧里抢男人，不定过不了多久就要在剧里做亲家了。你想演婆婆还是丈母娘？”
路白娇羞地捧着下巴，浮想联翩，“我什么都不想演，就想演个姑娘，最起码要有三个男人喜欢我。”
程苔装作呕吐的样子。
“你也会嫁不出去的。”路白随手抄起一个抱枕，轻轻地碰了碰程苔的后脑勺。
她们很有默契地相互开着关于爱情的玩笑，相互试探又收手。
程苔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吃西瓜，边吃边感慨：“我太爱西瓜了，下辈子我要做河马，一口吃七八个西瓜。”
齐蔓习惯性地给她别了个纸巾。奚安娜瞥了程苔一眼，警告她：“你别以为我看不见，不许洒在地毯上。”
程苔点点头，心翼翼地又拿起一块西瓜，生怕别在衣领上的纸巾掉落，不情愿地：“喳。的遵命。”
齐蔓无奈地：“我看以后送她个孩子用的围嘴巾好了。”
躺着的路白冒出一句：“她还不如孩子。”
程苔擦擦嘴巴，看着齐蔓，似笑非笑地：“可以啊，你给我买，我就给你家孩子买。”
程苔逗齐蔓是一逗一个准。齐蔓果真立马脸红，从耳朵根红到脖颈，除了一个“你”，其他什么都不出来。
原来躺着的路白立马坐起来，兴致勃勃地问：“怎么了，怎么了，我走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什么了？我错过什么了？快点啊。”
“错过好多好多好多。”程苔特地加重了“好多”两个字。
“快快快，快给我听。”路白抓住齐蔓的胳膊，很是激动。齐蔓狠狠地瞪了程苔一眼，程苔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啃着西瓜。
这时忽然传来门铃声，齐蔓跳起来去开门。
“到底怎么回事？”路白转而来问程苔。
程苔往门口的方向努努嘴，声：“更热心的来了。”
果不其然，洛溪梨刚一坐在地毯上，就是一连串的问题抛向齐蔓，“你最近去看他训练了吗？新赛季第一场比赛你去不去？明他们拍宣传片，你有时间吗？”
齐蔓的脸越来越红，为了躲避，只好打开电视。不巧的是，刚打开就看见郦婓的演唱会新闻。
齐蔓有些尴尬，赶紧准备换频道，吃着冰淇淋的奚安娜抬头看了一眼，笑着：“唱得真难听，不知道歌词写的什么。”
程苔把下巴搭在奚安娜的肩上，满不在乎地：“就是就是，他有什么好的，你要是喜欢这款，多的是。”
奚安娜抬手把她从自己的肩膀上推开，语气里带着一丝嫌弃，“别碰到我衣服。”
第二，蓝曼龙要拍新赛季的宣传照和宣传片。作为宣传大使，程苔是肯定要在视频里露脸的。
她拍完自己的镜头后，也没什么行程安排，就带着球员的孩子们去围观球队宣传照的拍摄。最中间的位置，除了教练，就是陆行远。
前段时间，球队去进行了半个月的集训。过了半个月，陆行远好像胖了一点，但还是很瘦，两颊快要陷进去。
阳光正好，程苔有些看不清楚，眯着眼睛看过去，陆行远似乎情绪还是很低落。
拍完照后，程苔本想和陆行远聊聊。但孩子们一直拉着她，她也不好走开。
离开的时候，程苔在花园里碰见陆行远，打了个招呼后，陆行远就离开了。程苔看着他的背影，似乎无法把眼前的他与每场比赛前站在最前面的队长陆行远联系在一起。
程苔转身跑到陆行远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陆行远很惊讶，问：“还有什么事吗？”
“你不能继续这个样子，马上新赛季就开始了，你这样的状态怎么踢比赛？”程苔情绪激动。
“我明白。谢谢你。”陆行远只是看着旁边的树木，客气地回应着程苔。他的话礼貌周到，但也毫无感情，还不如发布会上念的发言稿有热情。
程苔苦口婆心地继续劝道：“不，你不明白。她已经结婚了，难道还指望她跑到这里来和你浪迹涯吗？她选择了新的路，感情结束了，可人生还很长。你以后会遇到真心爱你的人，但是你不能这样继续颓废下去。”
陆行远收回目光，看着程苔，客气地笑笑，平静地：“你为我们俱乐部做得够多了，不需要这样关心我。”
“你帮我联系复健。秦树他也很担心你，还有你表弟，几次在急诊救了过敏的我。我当然要关心你。”
“只是一个复健，你不需要那么放在心上。”陆行远完就想要离开。
“你不想争冠了吗？那么多人陪着你们一起，你就这样放弃了吗？”程苔朝着陆行远的背影大喊。他迟疑了下，但还是很快就离开。
程苔清清嗓子，觉得喉咙痛。转过身一看，秦树站在那里。程苔无奈地笑笑，摊手表示无奈。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她没有出口。陆行远可能不知道，程苔第一次看见他，是在很多年前的开放日。
程苔对俱乐部的一切都很陌生，加上洛溪梨没有来，她完全不知道做什么，只是跟在其他人后面。走着走着一抬头，一个穿着训练服的男生从远处走来。
他就是陆行远。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那样抬起头，骄傲地看着所有的一切，眼睛里是志在必得的自信。他似乎永远不知道疲惫，一直在向前奔跑，无论赢，还是输。
秦树似乎很惊讶程苔什么都知道。
程苔无奈地：“我在心里是有多笨，我不仅知道他和陈婷婷的事，还知道你的事，那个谁现在有男朋友了，你真的，不对，你们两个快把我气死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是这个结果，早知道我就不费心思撮合你们，吃力不讨好。”
秦树笑笑，：“对不起，我没有早早认清自己的心意，辜负了所有人。”
听到秦树这样，程苔也不好再抱怨什么，只好：“算了，都这样了，只能你们没有缘分吧，我也会忘记的，再也不提起，你们两个，各自找自己的幸福去吧。”
“那你呢？”
“我？我继续做我的演员，赚钱养家买大房子。”
“你会一直在这里吗？”
程苔捡起地上的一片落叶，无聊地转来转去，没好气地：“当然，你们俱乐部还没把钱结给我。再了，你们这里就是个金山，随便砸一下都有钱赚，我才不会把这个好机会让给别的人。”
夏在渐渐离开，但人却一个个都回来了。
李姐回来后，行李都没放在家里，拖着箱子来工作室来看程苔最近的行程单。程苔悠闲地盘腿坐在沙发上，：“放心，这段时间我老老实实，完全没有出过负面新闻。”
“我在外面最担心你，生怕哪一上网，又看到你引起争议。”
“我那个账号都注销了，大家都以为我根本不上网，怎么可能有争议。”
李姐没有抬头看程苔一眼，迅速地翻着最近的行程单。
程苔轻松地：“相信我吧，以后我们只有好日子，最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一听这话，李姐立马把手里的笔扔过来，“打住，每次你一这话就没有好事。我怎么觉得你又要惹事了。”
程苔灵敏地抓住笔，只好闭上嘴巴。
她最近确实没有什么争议。再她最近也没什么有热度的消息，在俱乐部出现很正常，参加各种活动也遇到意外情况。她演的《光武传奇》刚刚结束暑期重播，倒是增加了程苔的热度，期间除了品牌活动增加外，也有剧方找到工作室，和程苔约试镜的时间。
一切都仿佛运转情况良好的机器。
这样的风平浪静倒是让程苔觉得意外，甚至有些不适应。
最近太顺利了，她总觉得前方有什么在等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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