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圆分尸

　　沐宛童因为从没和朋友这样面对面聊天说话，突然要说这么长的一段，有些不习惯，对方还一脸认真地看着她。

　　深吸了两口气将心的不适强压下去，艰难地吐着字，还时不时拿杏眼偷瞄伍卿的脸色。

　　“我，我记得好像是三四个月前，这小孩，在，在大学城后面，和几个小学生在一起。”

　　没有嫌弃，没有不耐，沐宛童甚至还在伍卿的眼里看到了鼓励和期待。

　　沐宛童放宽了心，悬着的水桶落了地，坐姿也就没那么拘谨，话也渐渐地顺畅了起来。

　　“这小孩长得好看，还前呼后拥的，人缘很好的样子，我多看了两眼也就记住了。”沐宛童说着脸上还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羡慕。

　　伍卿听完，点了点头，问道：“这么多小学生去你们大学城做什么？”

　　“尚学街是一条商业街，开了挺多家培训班的，我猜是去上课的吧......”

　　沐宛童回答的认真，眼睛亮亮地看着伍卿，像是位想要老师表扬的乖巧学生模样让伍卿没忍住，笑了笑。

　　这小姑娘怪可爱的，伍卿心想。

　　“这些消息对你有用吗？”

　　“对我很有用，谢谢你，帮了我很大的忙。”伍卿边说边伸手拍了拍沐宛童的头顶，觉得自己活像一位慈祥的长辈，只不过就是少了那满脸的褶子，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地就做了这样的举动，还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见鬼了，他就算心理年龄沧桑了点，躯壳年龄逆天了点，也不至于面对个大学生就觉得自己是长辈吧！

　　伍卿收回手，奇怪地看了两眼刚刚未经他同意就私自行动的右手，晃了晃头，抛开刚刚脑里莫名其妙来的突然的熟悉感，开口又问道：“你还记得具体时间吗？”

　　沐宛童有了伍卿的鼓励，回答的更卖力了。她当时是要去图书馆兼职的，说到兼职那肯定是周末了。

　　伍卿点了点头，觉得这不失为一条线索。

　　伍卿送走了沐宛童，约好了五天后的周末一起去尚学街一探究竟，他虽心急，可这培训班大多都只在周末开门，也不得不耐着性子等了。

　　伍卿关好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沙发上，发出一声慵懒的喟叹，继续看起了林竹生发来过的邮件。

　　他可累坏了，在外人面前他总是习惯性地戴上面具，是在亲戚探病时练出来的，久而久之成了习惯，想改都改不了。要求自己必须站有站姿，坐有坐姿，就算是病着再痛苦他也不想流露给外人看，他人眼中的同情怜悯他不需要。

　　现在没有别人在，这心里包袱自然也就放下了，整个人跟只没骨头的柴犬似的，瘫在沙发上，几根手指头点点，专注翻看起了邮件。

　　邮件里提到关志枫是两个月前的一个周末失踪的，他大伯关齐一家对突如其来的负担都很厌弃，平常除了打骂撒气，做的最多的就是忽视。自然也不会在意一个小屁孩回不回来吃饭睡觉，等他们感到奇怪的时候已经过去五天了。

　　这家人觉着麻烦也就没报警，对他们来说失踪了更好。

　　当初收养关志枫也是因为他父亲留下的很大一笔赔偿金，和这种人谈不了什么良心善心，本质上只认钱，对血缘亲情看的十分淡薄。

　　伍卿看完口供总结下来，关键点还是周末。

　　在尸体身上发现的下水道碎片只能查出是二十年前一家质检不合格的厂家生产的，倒闭多年了，也就无从查证哪些地方使用了这些管道。

　　伍卿给林竹生回了邮件，让他帮忙查查档案里失踪学生的周末一般会去哪做什么？当然也包括今天发现的关志枫。至于不在档案里的另外两男一女，为了避免解释，就只好喊了小老头帮忙。

　　最麻烦的事都有人帮着调查，伍卿自然也乐得清闲。整日没事就宅在家里喝喝奶茶，打打游戏，快活似神仙。

　　直到中秋节这晚，林竹生带着一叠厚厚的失踪人口详细资料来他家找他。

　　两人熬夜将所有资料看完，第二天早上却听到了那条分尸案的新闻。

　　林竹生啃着昨晚沐宛童送给伍卿的中秋月饼，蛋黄椰蓉的，贼香，看伍卿欲言又止，对分尸案极为上心的样子，随口问道：“要不去警局问问分尸案详情？”

　　伍卿正愁不知道怎么开口，这台阶递得的相当及时，容不得林竹生反悔，迅速点了点头，起身就去房间换好了出门的衣服。

　　林竹生见伍卿如此迫不及待，恨不得立马飞到警局的样子，觉得神奇，不知道伍卿为什么会对这分尸案这样在意。

　　三两口把手上的月饼解决了，急匆匆地又抓了两个揣在兜里才跟上伍卿的脚步。

　　距城南关志枫的尸体暴露才过去三天，紧接着就出现了这未成年分尸案。

　　一时间出了两起关于未成年的命案，弄得庆城怨声载道，人心惶惶。

　　警局里氛围十分紧张，腐尸案还没头绪，又出了分尸案，不仅仅是上头施加了压力，要他们尽快破案，就连外面的舆论也压着警局喘不过气来。

　　林竹生带着伍卿直接到了法医那，拿着揣兜里的两月饼和法医讲起了交情，这个顺水人情倒是做的挺顺手，没一会就见他朝伍卿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

　　目前为止找到29块尸骨，据法医重新拼凑，发现是两具男性未成年尸骨，一具年龄大约在十六岁左右，死了大概三四年，只剩骸骨了。

　　另一具时间短些，死了大概一年左右，年龄大约在十三四。

　　“尸块都找全了吗？尸体身份呢，证实了吗？”伍卿若有所思问道。

　　林竹生摇了摇头，虽然投进去大部分警力，可要搜栗山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搜完的，至于身份嘛，现在还在比对全市DNA库，等结果出来也得明天了。

　　伍卿微微点了点头，表示了解情况，再细问后知道两具尸骨，年龄稍大的那具胳膊，脚还有脖子没找到，年龄稍小的那具手掌和脖子还没找到。

　　假设这两受害者就是那12人当中的两人，根据年纪来看都是初中生，庆中受害的男生有三人，少的分别是胳膊手掌和脖子，恰巧这两具尸体这几个部分都没找到，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这三人之中的两个了。

　　当然也不排除两个案子是独立的，只不过分尸案出现的时间太巧了，动静还闹得这么大，像是想掩盖什么，让伍卿觉得两者之间有关的可能性很高。

　　凶手连尸体都肢解了，怎么想都不是怕麻烦的人，而将尸块就这么随意地埋在容易被发现的地方，前后太过矛盾，违和感太强。

　　林竹生今日得去查查失踪人口中的学生周末去哪做些什么，也就没有和伍卿一起走。

　　伍卿点了点头和他告了辞，出了警局，正打电话让司机来接他，忽然迎面急速飞来一个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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