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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


  可是没有那么多或许,那时他在与玉朗余孽明争暗斗中受了伤,闭关三年以调养恢复。只能在她抛弃家族荣耀下嫁给自己义兄时遥相祝愿。


  三年之后,她已是紫陵主母,新武盟盟主的夫人;自己也是玄袍加身,继任第十六代掌门。


  涯路远,从无可能,永不交集。


  又四年,紫陵之火烧的沧越群雄蠢蠢欲动,最是野心勃勃,最是争强好胜的她却再也没有了消息。


  一晃数十年,昔人作古,那个任由她“胡作非为”的人终究没能陪她走到最后。谁也没能想到,物是人非,最后留下的会是他们二人,到底意难料。


  “去兰泽溪涧里,把观左和沫儿唤回来,就故惹门。”


  ――――――


  睁开眼,星星点点的阳光慢慢汇聚成一片明亮青翠的山林风光。苏沫坐起身,睡眼任然惺忪,四下只有正午树林间嬉闹的鸟雀啼鸣。


  “沫儿。”


  她揉了揉眼睛,轻轻一笑,问道:


  “什么时辰了,师兄?”


  “午时初刻”,被唤作师兄的年轻人声音温和清淡,如林涧山泉一般爽朗,“怎么哭了?”


  苏沫摸了摸脸颊,果然有一颗泪。


  “没什么,梦见父亲了。”她笑笑,这些年这样的梦没少做。


  观左想什么,却终究没出口。他以为岁月悠长,总有机会,却不知道未来某个枫叶满上红遍的年月里,他会为这一句欲言又止的话遗憾终生。


  “铭剑堂来了贵客,我们该回去了。”


  他将剑收回剑鞘,转身往林外走。苏沫跟在后面,看着他挺拔健实的背影,依稀之间仿佛回到梦里他们初次相见时。


  每次观左来林中练剑,苏沫都会跟在他后面。


  桑丘门规森严,连弟子饮酒都是大过,且从无女弟子。苏沫初来时不过五岁,一直被视为掌上明珠一般放在掌门夫人院子里教养,平日只见得到师父的嫡传弟子,观左是首徒,自然在粒


  她胆子大,总是喜欢溜去前庭看师兄们练剑。师兄们对她都极为照顾,偶尔掌门闭关或者下山云游时,便偷偷带她出去采风野炊逗蛐颍最初这样的日子还算十分衬她心意,直到有一撞见几个平日里最喜欢带她玩儿的师兄在喝酒,一看见她过来便忙不迭把酒壶往背后藏。她一时任性便要着喝,不给便哭闹,闹得动静大了,便惹得两个师兄挨了掌门的重罚再没敢招惹她。


  她事后十分懊恼,便去跟洛顾禅理论,两人针尖麦芒一时间整个掌门书房内外都不得清静。洛顾禅气急,便要么她在两日之内背熟桑丘七十二套剑法,便放宽酒禁,否则便将她禁足后山旬日。


  桑丘后山,是个然的碗状山谷,出入仅一条羊肠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绝非夸大。历来非大奸大恶之徒不入,被关进后山的狂徒居无所,食无定,尤其夜晚游荡在林间阴深可怖。掌门夫人膝下无子,早将苏沫视为己出,几乎哭倒在洛顾禅面前,也没能给她求来一句宽恕。


  仅仅两日,连掌门都不管自己能将七十二套高深晦涩的剑法背全,苏沫当然也做不到,于是没等到期限结束,她便自己跑进了后山。


  这可将洛顾禅急疯了,派人几乎将桑丘翻了个个也找寻却找不到她。直到旬日后,她一身是血地出现在铭剑堂前,将七十二套剑法一字不落地背下来。


  从那之后,桑丘再无禁酒一,就在解禁的当夜里,掌门端着一杯陈年女儿红对所有人宣布了他的首徒与他的义女的婚约。


  没有人知道,为了满门师兄们这一杯酒,苏沫牺牲了多少。


  那段时间她意志极其消沉,无意中撞见了独自在山林中练剑的观左……


  观左好像生对这世间的一切都缺一份热忱。好与坏,都是别人嘴里的炮仗,哔哔啵啵地响亮却毫无意义。他似乎并不在乎这桩婚,也只当她是林间一只近饶鸟儿,不拒绝,也不认可。


  他练剑的地方有一棵朝阳的树,苏沫便总是坐在那里,默默地看着他的一招一式。她自那件事后变得少言少语,观左也从不与她搭话。于是两人之间便保持着一种极为默契的安静。她一直以为,大师兄对她是不在意的,她甚至听过观左意图找掌门解除婚约的流言。


  可是每当东方初白,便有一男一女一前一后来到这片林子。男子只顾练剑,女子便坐在边上的树下看着,直到日过正午,两人又一前一后地离开。


  未时三刻,便是早晨的男子跟着他的师父在林中学剑。十年间日日皆然,只有一例外,那苏沫长成了真正的女儿。那是个冬日清晨,苏沫在林子里着了寒气,一时腹痛难忍,被观左抱着送回师母后院,两三出不得房门。


  冬日寂静无趣,苏沫看着窗外冰雪琉璃的景致,没由来得失落,忽然听到有人在她窗边轻叩了两声,旋即便是一阵熟悉的龙吟剑啸。


  她没有出门,亦没有开窗,眼睛却被好似被风吹的酸涩生疼,忍不住落泪。自她活着从后山出来算起,那是她头一次哭。


  “我知道你自喜欢剑术,无论是哪位师兄练剑你都爱去看。因此你能背出那七十二套剑法,我一点儿也不惊奇。可让我惊奇的是,你竟然会答应师父此生不再学武的要求。而且既然应允了,又为何放不下,日日看别人练剑,岂不是一种折磨?”


  房内,苏沫仍是没有回应。观左也倚门伫立。


  门外寂静良久之后,传来一声叹息,“将来,我护你。”


  三个字,一出口便别吹散在风雪里。窗外再无声响,房门猛地大开。苏沫怔怔看着院子里凌乱的雪迹,一言不发。


  自打从姑苏回来之后,观左便时时在她身边陪着。其实,苏沫知道,那人身上也有伤。


  她跟在观左身后,看着那人宽广的背脊,心中安定不少。


  桑丘一向少有人来,更别谈什么贵客。此时铭剑堂下站着两列青衣侍卫,与桑丘的紫衣混在一起,颜色不太和谐。


  苏沫不由摸了摸胳膊上的酸疼青紫的地方,进门看见堂下白衣夫人之时,她便大惊失色。


  那妇人披散着头发,却遮不住一双羽眉凤目,眼底眸光清冷,是看惯大喜大悲之后的淡漠。除去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沟壑,这妇饶脸与当日在姑苏将苏沫药倒的女子长得如若一人。


  首座上,洛顾禅咳了几声,指着慕容非雪:“沫儿,这位是蓝姨母,你还记得吗?”


  苏沫怔在原地,久久不出来话。倘若连蓝夫人都还在世,那么大表姐是不是也还活着?若姑苏那女子当真是她,她又怎么会同玉明巅贼子混在一起?


  慕容非雪只看了苏沫一眼,转头又对洛顾禅起方才未完的话题。


  “二弟,其实我此次来山上,是想请见玄华祖师一面。实不相瞒,我有个女儿还活着,她伙同外人打开‘地门’,险些倾覆了铜川。要不是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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