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同题文7：后来呢

　　作者：北城（）

　　—后来呢？

　　—再后来，也就没有所谓的后来了。

　　2011年9月13广州，北纬23°20′

　　又一次听见了鲜活的血液从细微的血管拼命往外涌的声音。

　　空气里弥漫着的全是稠腻的味道。很多次了，已经。

　　其他人都不在，本来狭小的寝室一下子空旷起来。

　　她背对着床沿，咬着嘴唇发出轻微的呜咽声。

　　你有听过这样的声音吗?

　　好像在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又在很贴切的地方响起来。

　　硬生生地在耳膜边不断跳跃的声音。

　　我在暗处看着她一边掉眼泪一边撕扯着散落一床的照片。

　　她的大腿上那些用针扎过的地方还淌着血。

　　好多细小的针孔。新的，旧的，无规律地散落在大腿上侧，触目惊心。

　　我多想我能用力地抱抱她。

　　可是，我只是一只蚊子。随她由长沙带至广州的，小小的蚊子。

　　她不知道我的存在，正如我不知道她有着怎样的过去一样。

　　原来，每一张哭泣的面孔背后，都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故事。

　　2011年8月31长沙，北纬29°51′

　　我是凌晨4点多在火车站的站台上看见她的。

　　那时候她刚下火车，用手捂着嘴到处找可以呕吐的地方。

　　由于脚趾间已经被人字拖摩擦得血肉模糊，她不得不拖着脚行走。

　　她穿着的那件黑色连体衣，后背的胸带已经裸露出了一大半。

　　很多人都在看她。不怀好意的，满心同情的。

　　吐到最后，她沿着白色的柱子慢慢滑落下去，双手捂面无声哭了出来。

　　我在她身边逗留了很久。却没有发出嗡嗡的声响。

　　漫长的时日过去后，我知道怎样去不遭人厌恶。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她会来长沙，纯粹是做了爱情的逃兵。

　　可是，这个劫数就像是被放慢了千万倍的镜头，在她的心脏上反复不停地放映，她逃不掉。

　　2011年9月2惠州，北纬23°

　　在长沙到惠州的列车上，她一直在吐。

　　像要把肝和肺都吐出来一样。

　　她捂着心口那里，那里像是被揉进了一把碎冰，冻得发疼。

　　就像是夏天咬了一大口冰棍在嘴里，最后冻得只能吐出来。

　　可是，揉进心里的冰，怎么吐出来？

　　我一直躲在她的包包里，从长沙一直到惠州，不动声色。

　　她摊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低着头不停地写。

　　你是不是很想离开我的世界？

　　用力地认真地，想要逃离这个我存在着的空间？

　　我真的感觉到被熟悉的世界一点点放弃的感觉。

　　那样的时光，再也不会有了吧。

　　写到最后，她抱着膝盖睡着了。应该好久都不曾睡过了吧。

　　眼角还残留着泪痕，为了什么而哭泣呢？

　　也就这样了吧。如果故事不算太过烂俗的话。

　　她摸索了好久，才抵达到他的学校的。

　　还有很多很多想好的台词。

　　可是她哭了好久他还是不肯来见她。

　　好多人在看她，她抓着别人的手，一个个地说，

　　你帮我叫他见一下我好吗?

　　麻烦你帮我转告他，我在等他。

　　拜托了，拜托了…

　　他们都觉得她疯了。

　　她也觉得她自己肯定是疯了。

　　我看着也觉得我在哭。

　　可是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像她一样，可以流眼泪。

　　我有眼睛，可是我的泪腺呢？

　　她的爱情还在，可是她的良人呢？

　　原来，真的会有很多涌动不尽的黑暗源泉。

　　慢慢洗涤着所有拥有心脏的生物。

　　包括你，包括我--一只小小的蚊子。

　　后记：

　　那么，后来呢？

　　再后来，也就没有所谓的后来了。

　　我也看看她有没有再想起那个人，

　　我也让她知道，我一直都在看着她。

　　可是她一掌把我拍在墙上，我看见我的身体在扭曲。

　　她拍我的时候，肯定是在想，

　　她要像拍死我一样去忘掉她的爱情。

　　所以，再也没有所谓的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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