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阴阳（四）
路央旗径直往二楼走，莫语不明所以，在后面紧紧跟上。
第一次上他家二楼，走上去莫语才发现上面很宽敞，有两个玻璃隔间，一个特别大，几乎占据了整个二层，一个只有普通走廊的宽度，里面靠墙摆放了一列及顶全透明橱柜，厨格大小不一，其中陈列着许多奇珍异宝。
莫语看到几个小器灵跟上来后，开心地窜到其中几个格子里，不多久又欢快地跑出来，继续围绕在她身边，才知道器灵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然而这些都不是最吸引她的，当看到右边最大的隔间时，莫语快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那竟是一个家庭健身房！
各式各样的健身器材，大大小小的设备以及悬挂式和立式沙袋，虽然东西繁多，却被摆放得井井有条。
莫语跟着路央旗走到里面，几乎压抑不住把器材全摸一遍的冲动，回头看到路央旗换上门边鞋架上的鞋子，没给她接触其他器材的机会，直接把她领到一个专门隔出来的小块空地上。
空地上摆着一块软垫，路央旗站到莫语对面问：“你学过格斗是吗？”
莫语点点头，又摇头：“报班学的不多，大部分是我叔叔教的。”
“叔叔？”
“嗯，我爸爸的好兄弟，他们都是警察。”
路央旗点头：“那应该比较实用。”
“是啊，小时候被欺负学来反抗的。”
路央旗闻言，突然沉默一下，盯着莫语眼睛一眨不眨。
莫语不解地在他面前晃了晃手：“怎么了？”
路央旗摇头，后撤两步向她摆手：“来，会多少，全招呼过来。”
“什么？”
“测试你武力。”
莫语一下愣住：“为什么？”
路央旗难得耐心解释：“你现在的处境水深火热，必须提高自保能力，身体素质是其中一项，武力也是。”
“靠武力能打赢鬼怪？”
“你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情况，什么都有可能，我只负责你的体能训练，灵力运用以后江锦会教。”
所以他们是已经沟通过了，还分好工了吗？莫语莫名有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还没摸清情况，路央旗已经不想和她废话，直接一拳挥过去！
不让她准备准备吗？！
莫语几乎不带思考就下蹲、后撤，险险避开路央旗的攻击，下一秒路央旗身形一变，右腿直扫过去，她下意识做了个后空翻，幸好现在是灵体状态，不存在闪着腰的情况，她半翻半飘退到几步外，靠着作弊躲过一劫。
路央旗看她连续两次回避都是条件反射使然，而最后一下还用到了空翻，心下有点惊奇，看起来这个人是真的有底子，他便加了点速度和力道，探探她真实的水平。
而这时，好奇跟着上来的路雲看到莫语竟然能躲过路央旗的攻击，心里很是惊讶，能看出来路央旗知道莫语是灵体状态，伤不到她，下手并没有太多顾忌，虽然速度和力道都有控制，但比起和许多对手交手还是要狠下不少。
她没想到莫语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还内敛的女生，竟然有武术功底？而且可能比许多人厉害？
心里蓦地燃起熊熊的好奇之心，她干脆倚上玻璃壁，和一旁涌过来凑热闹的小器灵观战起来。
莫语听到小器灵为自己欢呼，回头看到路雲也斜倚在门边，饶有兴味地看着他倆，这时，拳风呼呼逼近，莫语连忙回神抬手格挡，一个矮身从路央旗臂下绕至他身后，不敢再有下次分心。
连过数招，路央旗发现莫语一直在躲，像是胆怯不敢出手，又像是在试探自己的功底，能在这种攻势下保持观察试探的心思，他惊奇之余来了点兴趣，气一提，直接猛攻。
路央旗的动作利落敏捷，莫语刚在他背后停稳，他一个回旋踢，边动作边警告：“别光躲。”
说得倒轻松，在莫语看来她光躲就已经很吃力了，而且她以为自己在灵体状态不容易累，没想才这么一会儿，她就感觉身体变得沉重，再躲开两招，她脚步都开始虚了。
一定是太久没练，才打得这么吃力，和弱不弱没有关系。莫语安慰自己。
而路央旗突然发起猛攻，莫语惊讶之余闪避的动作也加快不少，他招招带风，丝毫没有留情和收手的意味，莫语被逼到靠墙的角落，看他汹涌又至，终于心一狠：算了，拼了！
于是路央旗和路雲看到被逼在角落的莫语忽然眼神一冷一狠，闪身避过路央旗一拳，几乎同时右手握拳以极雷之速直击路央旗手肘内侧尺泽穴，路央旗一惊，肌肉一绷手一弯化解了她这个阴狠的招式，莫语却意料中似的，拳化开成手刀状横袭路央旗咽喉！
这么狠？！
当事人路央旗还没有任何反应，路雲已经看出一身冷汗。确实以莫语的身形和功底，用正经招数和路央旗硬碰硬是丝毫没有胜算的，只能用巧劲和巧招，但是她这一副奔着索命势头去的招数……未免也太无情了吧？
路雲看莫语冷狠的同时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心里能想到的唯一的解释，就只有莫语已经认定自己打不过路央旗，情急之下使出浑身解数，也顾不得招式稳妥不稳妥了。
路央旗回避了莫语的手刀，眼里有一道精光闪过，刚才她的招式转换简直行云流水，直击他身上的漏洞，这就证明这个人交手的同时还在密切观察着对手。
他接下来虚晃一招，故意露出破绽，果然她马上雷霆追击，并且在之后的几个动作里，他发现她使出了自己独有的招式——她竟然在学习？！
太有趣了。
许久没有对正常人类产生过兴趣的路央旗，忽然从心里诞生出一丝探究到底的欲望。
莫语本身的功底比普通人要好，但这不是她最亮眼的地方，她最让人震惊的，是交手时超乎寻常的控制力和应变力，这使得她能把普通招式以正常人想不到也做不到的套路连贯使出，同时她那惊人的观察能力和学习能力让她不断把路央旗的招式“偷”过来，以自己的理解重现。
短短几分钟，路央旗在心里下了判定：这一定是块潜力无限的璞玉。
他看莫语灵体已经开始呈现灵力消散的迹象，知道她也到极限了，也不着急，当下发力再度把她逼到角落，擦着她的发际一拳砸到她身后的墙上，昭示本次对练结束。
几乎使出自己毕生绝学，莫语把所有会的招式往路央旗身上招呼，没想到他轻松化解不说，下一个动作绝对直击她的漏洞，把她逼得毫无还手之力，最后又被逼至墙角。
她一阵绝望，无力地顺着墙瘫坐到地上，心里暗叹对面这个人简直强到非人。
路央旗把手抽回，虽然心里赞赏，嘴上还是很诚实地对她当下的水平做出中肯评价：“太弱。”
莫语很气，但她无话可说。
见莫语虚弱无力的样子，路央旗弯下腰，略一用力就把她捞起来，点了滴血在她唇间，把她往健身房外带。
他在几步之间已经在心里拟定了莫语以后的训练计划，他觉得莫语当下的招式太恶毒了，完全是受自身条件的限制不得已而为，这种表现虽然强，但也容易受非议，甚至不认可，他可没办法忍受这种可能性发生，当即决心要把她锻造成会利用自身优势，也能光明磊落取胜的真正的强者。
于是他拍拍她肩膀，告诉她最近的计划：“你还是灵体状态，耐力不着急提高，以后每晚教你一小时格斗，把动作练熟、拿回身体再练耐力。”
“还要练耐力？！”莫语却感觉天都塌了，眼前一黑就差没摔到地上。
路央旗一把扶住她，满眼冷漠：“你看你现在这样，就算能打又撑得了几分钟？”
话是这么说……莫语苦不堪言，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和江锦策划了什么诡计，这一切决定来得多么突然，她感觉她以后的日子都不好过了。
走到健身房外，小器灵簇拥而上：“姐姐累不累？有没有很难受？”
莫语看着一张张可爱的小脸，他们无一不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她，她不免心中一动，揉了揉粉色小器灵的头：“我没事。”
粉色小器灵一把拉住莫语，看着路央旗露出央求的眼神：“路哥哥，我喜欢这位姐姐，能不能带她看看我们的家？”
路央旗没想到一向只黏自己的器灵竟然围着莫语团团转，想想也是好事，也就由着他们去了，点点头，放开扶着莫语的手：“去吧。”小器灵们马上一阵欢呼，拥过来七手八脚搀着莫语就往旁边的小隔间带。
莫语和器灵都没有实体，根本不用开门就穿过玻璃走进隔间。
她走到里面才看清这个橱柜上陈列的东西：花纹精美、造型奇特的摆饰；别具风韵、古香古色的玉饰；古老精致的刀剑，还有一些她叫不上名字的小物件……整个橱柜的东西都让她眼前一亮。
粉色小器灵飘到一个空着的厨格前指着自己介绍道：“别看我是粉色的，我叫青瓷，我的本体是这个。”然后身影一晃，缩进格子里幻变成一个青花瓷瓶。
翠绿色的器灵也飘上一个空厨格：“我叫小玉，是玉器哦。”然后幻变成一块麒麟状玉器。
浅蓝色器灵名叫燹踪，是一把纹路精致的短剑。
淡紫的器灵本体和她的性格一样，含蓄优雅，是一副画着古韵美人的墨画，名字叫如墨。
最后一个银灰色的器灵，沉默得几乎没说过话。这时他涩涩走过来，往一个小小的厨格上靠，边靠边小声说：“我叫年年，是……是一个很不起眼的香鼎。”说完变成一个古铜色小鼎，上面光滑一片，没有任何花纹，相比于其他几个器灵来说确实简单又低调。
看他幻化回器灵后垂头丧气的模样，莫语忍不住拍拍他的头：“你没有不起眼呀，简单又小巧，很可爱嘛。”
“真……真的吗？！”他马上抬起小脑袋惊喜地看着她，她连连点头：“真的，我很喜欢。”
“那我们呢我们呢！”其余四个器灵马上把她团团围住，激动地问她，莫语压根没想到自己这么受他们欢迎，当下开心得每个精灵亲了一口：“都喜欢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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