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7-身份暴露
自海韵酒店出来，辛楚昕就一直盘问荆老师是谁，直到上了出租车她才识趣地闭嘴。
出租车径直开到楼下，黎夏微信支付完车费刚从车上下来，辛楚昕再不忍耐地又摇了摇黎夏的左手追着问道。
“快告诉我嘛，荆老师是谁？是你的老师吗？”
黎夏白白眼伸手将辛楚昕的小手从自己手臂上拨开，她没兴趣回答辛楚昕的问题。
“小孩子家家的别这么多事！”
辛楚昕本就不是一般的孩子，躲过黎夏来抢遛狗链的手她继续追问。
“那个荆老师是在追你吗？那个叔叔好像不太喜欢你跟那个什么荆老师见面。”
黎夏短叹一声却不知如何回答，荆子溪算是追她么？
站在她的立场上不是这样的，但是……
思绪停了停，黎夏觉得方天槊就已经够她头痛了，她实在无力再思考，放弃的手垂了下来，黎夏转身便向楼里走去。
“你再这么八卦我就让你睡沙发！”
难得地被卢梭带跑，辛楚昕的幼童姿态有些搞笑，嘴上却依旧小大人地不肯放弃。
“小气鬼！告诉我能怎样？”
绕过廊柱，黎夏按下了电梯的上键，彻底无视了辛楚昕。
见黎夏不发一言，辛楚昕的小脸紧皱起来，刚换的上门牙里往外嚯嚯出风，她显然很不开心。
黎夏也不管，她并不把辛楚昕当做普通的小孩子看待，在辛楚昕面前她可是处处留着心眼。
没过多久电梯门打开，黎夏进门按下“23”楼便催促向上翻白眼的辛楚昕。
“上来！”
辛楚昕依旧撅着嘴抖了抖手中的遛狗链直到卢梭先进了电梯，她才颠着脚步跟了进去。
电梯门缓缓关上，闭合的瞬间黎夏灵敏地闻到几股截然不同的香水味混一起，她不由得屏住呼吸。
一年来，这楼层住户常用的香水味她都已经了然于心，此刻电梯内陌生的香味让黎夏有些纳闷，见辛楚昕蹲身和卢梭闹着，她也没往心里去。
小区电梯运行速度很快，没过多久便到楼层停了下来。
由于小区都是大户型，通往住户大门的都是户外走廊，黎夏带着辛楚昕饶了一段距离才到自家门口。
从包里翻了翻，黎夏在最下方找到了钥匙，抬手间她耳尖地听到隔壁通道的楼梯口传来一阵“来了来了”的低语，攒动的脚步声起，她判断出人数不少。
“怎么了？”
见黎夏手中的动作停止，辛楚昕热得有些不耐烦，擦了擦鼻上的汗她觉得热得视线有些模糊。
被辛楚昕打断，黎夏收回思绪刚将钥匙插入锁中，门还未开，她便听到右侧有着巨大的人声随着空气流动朝自己紧逼而来。
“黎小姐——”
头刚抬起，黎夏的视线已被好几台摄像机占据，刹那间身体作出反应她本能往后退了几步，很久没有过的头晕心悸再次袭来。
“Chris——”
黎夏身子一动不动地贴墙而站，她只觉一阵孤立无援只能喊着辛楚昕的英文名。
视线发暗，黎夏发现辛楚昕早已被涌上来的十几号人给挤倒人流外围，无意被踩到前爪的卢梭正吃痛地叫唤着。
“黎小姐！请问您是薇妮月吗？”
一个身穿粉色短袖衬衫和浅灰色包臀裙的女记者将话筒递至黎夏嘴边，压迫感迎面而来，黎夏看清楚话筒上带着上海台的标志。
未待黎夏回答，上临电视台一个穿白衬衫黑西裤的年轻男子挤开上海卫视的女记者也将话筒抢递至黎夏面前。
“黎小姐！您是上临本地人吗？”
“请问您为什么不愿暴露自己的身份？”
“真的没有人知道您就是薇妮月本人吗？黎小姐！”
“黎小姐！”
“黎小姐！”
……
黎夏觉得眼前从暗至黑，她已听不清对面七嘴八舌的问题，四肢颤抖，她感到嘴唇干裂般地发苦。
“我……”
‘我’了半天，黎夏一句话也说不出，提醒自己冷静却再也没有办法，她不知道自己正面临几个知名电视台的连线直播。
“请你们让一让！让一让！”
不知何时从人群中艰难挤进来的辛楚昕出现在黎夏面前，她将被人当球踢来踢去的卢梭用力扯出来后伸手去推拼命靠近黎夏的媒体。
不推还无事，这一推媒体的镜头立马低了低转向辛楚昕，打头的上海卫视女记者又提问了。
“请问黎小姐结婚了吗？这个孩子是不是您的女儿？”
被女记者一提醒，一旁的浙江卫视女记者也跟着发问了。
“薇妮月的资料上显示未婚，请问你是不是隐婚？”
……
又一阵捕风捉影的提问，辛楚昕发觉凭自己弱小的力量根本不足以阻止成人们的进攻，转念间她心明手快地又推了推眼前的人喊道：
“Summer快开门！”
黎夏此时已经满身大汗两眼发黑，眩晕得想吐。
从不同于中暑般的心悸中回神，黎夏赶紧伸手去开门，见卢梭逃似地闪进门里，黎夏催了催身后的辛楚昕。
“Chris！”
“你们这是私闯民宅，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辛楚昕扭扭头学着电视里的情节地将一干媒体拒之门外，黎夏将伸进的两只话筒强推至门外，辛楚昕眼快地配合着用力将门推了上去。
刹那间声音被大门隔离，接着便不断传来“哐哐”的砸门声，外面乱作一团。
黎夏顾不上掉落在地的帽子，捂着耳朵穿着鞋就朝卧室的方向跑去，辛楚昕难得地扬着大大问号的脸快速小跑跟上黎夏。
“怎么办怎么办？”
黎夏捂着双耳夹着脑袋缩在卧室的墙角，眼眶中液体在打转，视线无目的地投在地板上有些涣散。
从未见过黎夏如此失措的表情，辛楚昕只以为她是恐惧症的表现，上前几步便跪在地板上拍着黎夏的肩膀安慰起来。
“不怕不怕！只是几个人而已！”
话音刚落，辛楚昕突然反应过来这不是重点，犹豫几下，她虽觉得不合适但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
“Summer，那些人怎么那么像记者？发生什么啦？”
刚回国不久的辛楚昕自然是不认识各电视台的媒体，但以往电视里的经验信息告诉她，这帮人该是媒体没错，但她惊讶的是这些大人为什么冲着黎夏而来。
黎夏捂着双耳的手并未松开，曲起的双腿下意识地前后摇晃，十分不安焦虑，她无心回答辛楚昕，稍稍回神间她突然放下双手急忙去拉包链。
“对！只有警察才能赶走他们！”
抖着手，黎夏好几次都没摸准拉链，近乎狂乱地扯了扯脖子上的包带，脖子瞬间拉出了条血杠，她却完全顾不上。
“Summer！你脖子出血了！”
辛楚昕毕竟还是个孩子，见黎夏反常地伤害自己她有些害怕起来，立起上半身她赶紧去拉行为燥乱的黎夏，鼻子带着闷声竟‘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见黎夏神经质地继续燥乱，辛楚昕的哭声干脆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泪腺发达的她泪流不止，无助地擦着滚滚而下的眼泪，她第一次在黎夏面前如此像个孩子。
原本沉浸在自己凌乱思维里的黎夏被辛楚昕这么一哭，心神也被震了回来脸色依旧发白。
隔着客厅传来的敲门声虽没有刚刚猛烈却也没有消失，黎夏强迫自己缓了缓心智伸手推了推辛楚昕瘫坐在地的右膝盖，声音哑了。
“别哭了！”
见黎夏终于和自己说话，辛楚昕的心稳了稳却依然担心不已，黑亮的眼睛睁得浑圆依旧落着豆大的泪珠。
“Summer！你真的没事了？”
也许是因为辛楚昕的原因，也许是因为卢梭在旁，黎夏总之冷静了些，再回神她低头又去拉着包链，虽然双手依然在抖，但她很快便成功了。
“我没事…待会我就让你爸来接你…”
黎夏从包中掏出手机，开口间声音嘶哑还打着颤。
未待辛楚昕回应，黎夏已经点开屏幕拨通了蓝一诺的电话，没几声，电话很快接通。
“怎么样？”
以为黎夏是要和自己报告相亲趣事，蓝一诺的声音异常兴奋，黎夏无心察觉，只抖了抖嘴唇声音哑得快发不出声音。
“一诺…我被发现了…”
蓝一诺犹被大盆冷水浇头，隐有预感却还是开口确认。
“怎么了？什么被发现？”
黎夏近乎悔恨地抹了把脸，她咬着大拇指盖咬合上下齿却发音清晰。
“薇妮月的事情…”
电话那头的蓝一诺也惊傻了，黎夏的身份近两年来从未出过破绽，她不懂自己的保密工作做得如此周全怎么还会突然之间说被发现就发现。
意识到蓝一诺同样的惊讶，黎夏浑沌的思维稍稍回了些，她接着补充道。
“怎么办？我家门口现在好多记者…一诺…我怎么办…”
蓝一诺身子一怔，稍稍起身便低声回道。
“别怕！我现在就来！”
说着，蓝一诺又想到了什么地追问一句。
“我现在在上海，要不要我告诉偶像一声？”
黎夏已失去思考能力，她管不上蓝一诺在上海做什么，只慌张地摇摇头表明了态度。
“千万不要！我不想让他知道我的病情…”
“好，你耐心等我！千万别出门！”
蓝一诺犹豫一下还是答应了，挪动脚步她匆匆返回上临。
挂断电话，黎夏缩在角落里的身子又紧了紧，她伸手将靠着自己的卢梭抱入怀中又将脸埋入卢梭柔软的脖颈中。
抬眼，见辛楚昕抽泣着盯着自己露出一脸的讶异，黎夏纠结几下还是选择像成人般地对待辛楚昕，轻声几句，黎夏便将薇妮月的身份说清楚了。
目瞪口呆间，辛楚昕第一次知道了黎夏的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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