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石内普的秘密
魔法部有令
德洛丽斯。简。安布居(最高监察官)取代阿伯斯。邓布多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校长一职。
以上公告依据魔法部教育法令第二十八条。
签名:魔法部部长考尼烈斯。奥斯瓦德。法吉这个告示在一夜之间就贴满了学校,但是它似乎无法解释,为什么城堡里的每一个人都已经知道邓布多是如何打退两个傲罗、最高监察官、魔法部部长、还有他的初级助手,然后从容离开的。无论哈利走到哪里,听见的所有谈话都是关于邓布多之战的,虽然其中的一些细节已经因为一再重复而变了模样(哈利听到一个二年级女生告诉她的同伴,法吉的头给变成了南瓜,现在正躺在圣满钩医院里),但是其他的部分依然惊人的确实。比如,每个人都知道,哈利和玛丽埃塔是唯一目睹邓布多办公室里事情的学生,现在既然玛丽埃塔给送到了学校医院,哈利发现他又给重重包围起来了,所有人都想听他的第一手资料。
“不用多久邓布多就会回来的,”从草药课回来的路上,厄尼。麦克米兰肯定地说,他刚刚仔细地听了哈利的故事,“二年级时候他们没能赶他走,这次也不能。
那个胖修道士画像告诉我——“他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哈利,罗恩和赫敏不得不凑得更近才听得到,”——昨天晚上,他们搜查了城堡和校园里之后,安布居还想再回去邓布多的办公室,可是她们没能通过那个石头怪兽,校长室把自己封起来了,不让她进去。“厄尼得意地笑了,”听说,她可小小地发了些脾气呢。“
“噢,我想她一定特别想坐在那间校长室里,”赫敏狠狠地说,他们走上去正堂的石头台阶,“统治其他老师,那个愚蠢的自大狂,贪婪权力的老——”
“啊,赫敏。格兰杰,你真打算说下面的话么?”
珠扣。马尔夫从门口面滑了出来,后面紧跟着克拉布和高耀,他苍白的尖脸上放出怨恨的光芒。
“恐怕我不能不给桂芬多和海佛帕夫扣点儿分啦,”他懒洋洋地说。
“马尔夫,只有老师才能扣学院的分数,”厄尼立刻说。
“是啊,我们也都是级长呢,不记得吗?”罗恩咆哮着说。
“我知道级长不能扣分,歪斯理,”马尔夫嘲弄地说,克拉布和高耀也格格地笑了起来,“但是监察队的成员——”
“什么?”赫敏厉声说。
“监察队啊,格兰杰,”马尔夫说,指着自己长袍胸前,级长徽章底下的小小的“I”字,“一组支持魔法部的学生组成,安布居教授亲自挑选的。不管怎么说,监察队的成员可确实有权力扣分啊。所以,格兰杰,我扣你五分,因为你对我们的新校长用词不礼貌。厄尼。麦克米兰,你的衬衫没有塞进裤子里,所以我也扣五分。
噢是啦,我都忘了,格兰杰,你是个脏血种,所以再扣你十分。“(”I“是”监察队“的第一个字母。——译注)
罗恩抽出魔杖,但赫敏把魔杖推开,悄声说,“不要!”
“格兰杰,你很明智,”马尔夫无声地说,“新校长,新时代……都给我好好的,傻波特……歪斯理。”
他开心地笑着,带着克拉布和高耀走开了。
“他只是在吓唬我们,”厄尼说,仍一脸惊骇,“他们不可能允许他扣分的……那也太蠢了……那会完全破坏级长系统的。“
可是哈利,罗恩和赫敏已经机械地转头,看向他们身后壁龛里放着的巨大的、用来记载各学院得分的沙漏。桂芬多和瑞文克劳本来在今天早上还是最领先的两个,现在,就在他们看的时候,石头正一粒粒朝上飞起,沙漏的下球里已经少了许多,事实上,唯一没有变化的就是斯雷瑟林的那个翡翠绿石装的沙漏。
“你们也注意到了是不是?”弗雷德的声音传来。
他和乔治刚从大理石楼梯走下来,加入了站在沙漏前面的哈利,罗恩,赫敏和厄尼。
“马尔夫刚刚扣了我们大家将近五十分呢,”哈利愤怒地说,他们眼看着桂芬多的沙漏里又有几粒石头飞上去了。
“是啊,刚才课间时蒙塔克也想扣我们的分呢,”乔治说。
“你说‘想’是什么意思?”罗恩立刻说。
“他没把话说完就消失了,”弗雷德说,“因为很不幸,我们已经把他头朝下塞进一楼那个消失柜里去了。”
赫敏看起来十分吃惊。
“但是你们会招来大麻烦的啊!”
“直到蒙塔克再出现之前都没事儿,而那得好几个星期呢,我也不知道我们把他送哪儿去啦,”弗雷德轻松地说,“不管怎么说,我们已经决定我们不再为是否招惹麻烦提心吊胆了。”
“你们以前就担心过吗?”赫敏问。
“我们当然担心呢,”乔治说,“我们还从来没给开除呢不是吗?”
“因为我们一向知道什么时候该适可而止,”弗雷德说。
“偶尔我们可能会不小心有一点点越轨,”乔治说。
“不过我们总能在造成大伤害的时候煞住,”弗雷德说。
“但是现在?”罗恩试探地说。
“嗯,现在么——”乔治说。
“——既然邓布多已经不在——”弗雷德说。
“——我们觉得一点小小破坏——”乔治说。
“——正是我们亲爱的新校长应得的报酬,”弗雷德说。
“你们不能!”赫敏悄声说,“你们真的不能那么做!她恨不得找个理由开除你们呢!”
“你真的不明白,赫敏,是不是?”弗雷德说,冲她笑着,“我们已经不在乎是不是呆在这儿了,要不是我们已经决定要先为邓布多做这点事情,我们早就离开了。所以,不管怎么说,”他看了看表,“行动的第一阶段就要开始了。如果我是你们,我就要去正堂吃午饭了,这样一来,那些老师们就不会认为你们也和那个有牵连。”
“和什么有牵连?”赫敏不安地说。
“你会知道的,”乔治说,“现在都走吧。”
弗雷德和乔治转过身,在越来越多的下楼去吃饭的人群里消失了。厄尼看起来惊恐异常,他嘟囔了一句什么变形课作业没写完,就慌里慌张地跑开了。
“我想我们也不应该留在这儿,你们知道,”赫敏紧张地说。“以防万一呀。”
“是呀,好吧,”罗恩说,然后他们三人朝正堂走去,但是哈利刚来得及看到正堂里漂浮着的白云,就有人敲了敲他的肩膀,他转过头,发现管理员费驰正紧跟在他身后,他连忙倒退几步,费驰最好还是离得远些看才好。
“波特,校长让你去,”他恶狠狠地说。
“不是我干的,”哈利傻里傻气地说,他以为是弗雷德和乔治计划的那件事。
费驰的下颚无声地笑得打颤。
“良心不安了是不是?”他喘息着说,“跟我来。”
哈利转头看了看罗恩和赫敏,他们两个看来都很担心。他耸耸肩,然后跟着费驰,逆着所有饥肠辘辘的学生,走回门厅。
费驰的心情似乎愉快异常,他们爬上大理石楼梯时他一直在喉咙里叽叽咕咕地哼着小调,他们走上二楼时他说,“波特,这里可不会和从前一样喽。”
“我已经注意到了。”哈利冷冷地说。
“是的,已经很多很多年了,我一直告诉邓布多他管你们管得太松,”费驰说,恶心地笑了,“要是你们这些脏娃子知道我有权力把你们打个半死,你们就不敢再在走廊里扔臭粒子了不是吗?等到教育法令第二十九条出来了,波特,我就有这个权力啦……而且,她已经让魔法部长签了驱逐皮皮鬼的文件了……啊,她走马上任以后,这里可就真要大不一样啦……”
安布居显然为了拉拢费驰不择手段,哈利想,而最糟糕的是,事实可能会证明他是个相当重要的武器,他对学校里的秘密通道和藏身地点的熟悉程度,只怕只有卫家双胞胎可以媲美。
“这就是了,”他说,恶狠狠地低头看着哈利,一边在安布居教授的门上扣了三下,然后推开,“波特家的小子来了,夫人。”
由於以前的那么多次留堂,哈利已经相当熟悉安布居的办公室,现在这里和以前一样,只是在办公桌前头横摆了一块木牌,上面写了两个金字:校长。还有,让他一看到就心中一阵难过的:他的霹雳扫帚和弗雷德和乔治的横扫扫帚都被用铁链锁在办公桌后面墙上的短粗铁钉上。
安布居坐在办公桌后面,正忙着在她粉红羊皮纸上写着什么,但是他们进门时她抬起头,满脸笑容。
“谢谢你,费驰。”她甜甜地说。
“没关系的,夫人,没关系。”费驰说着,身子深深地鞠到他的风湿病所允许的最低限度,然后朝后退了出去。
“坐吧,”安布居简单地说,朝一张椅子指了指,哈利坐下来。她继续在纸上写了一会儿,他看着她头顶上挂着的、画有难看小猫的盘子里,几只小猫互相撕打着玩耍,心里想着她又打算耍什么可怕的新花样。
“好了,现在,”她终於说,放下羽毛笔,满意地看着眼前的哈利,就像是一只准备一口吞下特别肥美的苍蝇的癞蛤蟆,“你想喝点什么呢?”
“什么?”哈利说,相当确定他听错了。
“波特先生,喝饮料,”她说着,脸上的笑容更宽了,“茶?咖啡?南瓜汁?”
她每说一种饮料就挥动一下她的短魔杖,然后饮料就出现在她的办公桌上。
“哪一种也不用,谢谢你,”哈利说。
“我很想你和我喝杯茶呢,”她说,声音里的甜蜜变成威胁,“选一个吧。”
“好……那就茶吧。”哈利耸了耸肩说。
她站起来,相当夸张地背对着他给茶里加牛奶,然后端着茶从办公桌后面转出来,脸上现出恐怖地笑容。
“给你,”她说着把茶递给他,“趁热喝了好吗?那么,现在,波特先生,我想,经过了昨天晚上的可怕事情,咱们两个最好谈一谈。”
他没有说话。她坐回到椅子上面,等着。当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寂静中过去之后,她突然高兴地说,“你怎么不喝茶啊!”
他把茶杯举到唇边然后,同样突然地,又放下来。安布居身后的一个画得极为难看的小猫有着巨大的蓝眼睛,很像疯眼穆迪的魔眼。哈利就在那时候想起来,要是疯眼知道哈利喝敌人给的茶时会怎么说。
“怎么了?”安布居说,仍然紧盯着他,“是不是要加糖?”
“不用了,”哈利说。
他又把茶杯举到嘴边,装着喝了一口,但是嘴巴紧紧地闭着。安布居的笑容更大了。
“好的,”她悄声说,“很好,那么现在,”她朝前挪了挪,“阿伯斯。邓布多在哪里?”
“不知道,”哈利回答。
“喝光它,喝光它,”她依然笑着说,“现在,波特先生,咱们不要在玩小孩子的游戏了,我知道你知道他去了哪里,你和邓布多从一开始就是同谋。波特先生,想想你的处境。”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哈利再次重复。
他又一次假装喝茶,她仔细地看着他。
“很好,”她说,不过她看起来可不怎么好,“既然这样,希望你能告诉我瑟瑞斯。布莱克的下落。”
哈利的胃翻滚起来,握茶杯的手抖得把茶杯在碟子里弄得嘎嘎响,他把茶杯端到唇边,闭上嘴,滚烫的液体沿着嘴角流到长袍上。
“我不知道,”他有些过快地回答。
“波特先生,”安布居说,“让我提醒你,十月时,几乎在桂芬多壁炉里抓到布莱克的人是我。我分毫不差地知道他那时正在和你见面,若是我有任何证据,你们两个都不可能依旧逍遥法外的,我向你保证这一点。我再重复一遍,波特先生…
…瑟瑞斯。布莱克在哪里?“
“不知道,”哈利大声说,“一点也不知道。”
他们互相瞪了很久,哈利觉得他的眼泪都要瞪出来了。然后安布居站了起来。
“很好,波特,这次我就暂且信你,但是我警告你:整个魔法部都站在我的背后,这个学校里的所有通讯渠道,进去的,出来的,都被监视着呢。壁炉网络系统管理员监视着霍格沃茨的每一个壁炉——除了我自己的,当然了。我的监察队也会打开并检查城堡里发出和收到的每一封信。而费驰先生也在监视着所有进入和离开城堡的秘密通道。只要我能找到一点点证据……”
嘣!
办公室的地板震了起来,安布居滑到一侧,她紧抓住桌子,一脸吃惊。
“刚才那个——?”
她朝门口看去,哈利利用这个机会把他几乎满满的茶倒进了离他最近的、装着干花的花瓶里。他能听到几层楼下面,正有人喊叫和奔跑。
“波特,回去吃午饭吧!”安布居喊了一句,举起魔杖冲出了办公室。哈利让她先跑了几秒,然后也匆匆跑出去看那些喧哗的来源。
他找得并不艰难,就在一层楼下面已经乱乱哄哄。有人(而哈利相当明白那可能是谁)把一个看来是装满了烟花的大木箱点着了。
全部由金色和绿色火花组成的飞龙在走廊里盘旋上下,一路上散发着炽热的火焰和砰砰的巨响;直径足有两米的转盘花,有着惊人的粉红颜色,好像许多飞碟在空中危险地转着;带着长长银亮火花的火箭在墙上弹来弹去;哈利的目光所及,到处都是有若地雷的鞭炮劈劈啪啪地炸开。而这些烟花奇迹般地,没有像普通烟花那样慢慢燃尽成灰、消失不见或是咝然落地,事实上,他看得越久,它们仿佛就飞得越起劲。
费驰和安布居站在楼梯中间,显然是给吓呆了,哈利看得时候,一个特别大的转盘花似乎决定它需要更大的空间,它旋转着,发出一阵恐怖的嗖嗖声音,径直飞向安布居和费驰。他们两个都害怕地叫了一声蹲下来,转盘花直飞穿过他们身后的窗子,跑到校园里去了。而这个时候,几只龙和一个巨大的、正冒着烟的紫色蝙蝠都找到了走廊尽头的开着的门,它们朝二楼冲了下去。
“快点,费驰,赶快!”安布居惨叫着,“要是咱们不管的话它们会飞得到处都是啊——昏肚麻皮!”(“昏肚麻皮”是昏迷咒语的口令——译注。)
一道红光从她的魔杖里射出,打中了一个火箭,但是咒语并没能让火箭震迷在半空中,而是让它轰然爆炸了,力度之大连旁边的画像都给炸出了一个洞。画上那个站在草地中间、多愁善感的女人及时躲了开去,几秒钟之后她挤进了旁边的画,那里的两个正在玩扑克牌的巫师慌忙站起,给她腾出地方。
“费驰,不能用昏迷咒!”安布居生气地喊,完全一幅好像是费驰施用了刚才的咒语一样。
“校长,你说的对!”费驰喘息着说,作为一个似贵,让他震昏烟火比把烟火吞下肚里更不可能。他跑到近处的柜子,从里面拉出了一把扫帚,开始拍打空中的烟花,只几秒钟那个扫帚头就开始着了起来。
哈利看得够多了。他笑着,低头沿着走廊跑了几步,他知道在挂毯后面有一道秘密的门,他偷偷钻了进去,看到弗雷德和乔治正藏在那后面,他们听着安布居和费驰的叫骂,发抖着拼命抑制着笑。
“厉害,”哈利小声说,笑着,“太厉害了,你们肯定会把飞利包博士的生意都抢过来的,一点问题都没有。”(飞利包博士是“飞利包博士之湿引燃、无热量烟花店”的老板,出现在哈利。波特第二卷和第四卷里。——译注)
“谢谢,”乔治悄声说,把笑出的眼泪从脸上抹干,“噢,我希望她接下来试消失咒,每用一次它们就会增加十倍。”
那个下午,烟花燃烧着布满了整个学校,虽然它们十分吵人,尤其是那些鞭炮,但是其他的老师们似乎并没有多么不满。
“天呐天呐,”麦格教授讽刺地说着,一条飞龙正在她的教室顶上乱飞,发出砰砰的巨响,喷着火焰。“拉文德。布朗小姐,你能不能跑去告诉校长,我们的教室里有逃走的烟花飞进来了?”
结果,安布居教授做校长的第一个下午就在学校里到处跑个不停,被其他老师召到各个地方。因为,没有她的帮助,他们似乎都不知道该怎么把烟花从教室里赶出去。等到放学铃响,学生们背着书包朝桂芬多塔楼走的时候,哈利异常满意地看到,头发蓬乱、沾着炭黑的安布居满身大汗地从弗利特卫教授的教室里蹒跚离开。
“教授,实太谢谢你了!”弗立特卫教授用他的尖细声音说,“我也能把那个花炮弄灭的,当然了,可是我不能确定我是不是,嗯,有这个权力啊。”
他笑着,在她愤怒的脸前面关上了教室的门。
那天晚上,弗雷德和乔治成了桂芬多休息室里的英雄。就连赫敏都挤过兴奋的人群走上去向祝贺他们。
“你们的烟花真的很好,”她佩服地说。
“谢谢,”乔治说,看起来既吃惊又高兴,“那是卫斯理的野火巨炮牌烟花。
只不过,我们把所有的库存都用光了,现在又得从头开始再做了。“
“不过,用光了也值得,”弗雷德说,他正从喧闹的桂芬多学生那里记录着订单,“要是你想把名字加入候补名单,赫敏,‘简单烈焰’是五个金币一盒,‘豪华爆炸’是二十个金币,等我们一做好就送给你。”
赫敏回到哈利和罗恩坐着的桌子旁边,他们都瞪着书包,好像恨不得作业会从里面跳出来把自己写完似的。
“嗯,今晚上咱们休息一下吧?”赫敏高兴地说,一个卫斯理火箭正甩着长长的银尾巴从窗口飞过,“反正星期五复活节假期就开始了,那时我们就有大把时间了。”
“你感觉还好吗?”罗恩不相信地瞪着她说。
“现在你既然提起,”赫敏开心地说,“你知道,我想我现在感觉有点……叛逆。”
一小时之后,哈利跟着罗恩上楼睡觉的时候,他还能听见远处烟花发出的砰砰声。在他脱衣服的时候,一个花炮从塔楼旁飘过,依然旋转着画出了很多个圈子。
他爬上床,打着哈欠。摘下眼镜之后,偶尔在窗外飞过的烟花都变得模糊不清,好像五光十色的云彩,在黑色天空的衬托下美丽而神秘。他翻身侧躺,想着安布居第一天做邓布多的职位感想如何,还有当法吉听说几乎一整天学校都处於高度混乱之中时会有什么反应。对自己笑着,哈利合上了眼睛。
校园里的烟花发出的砰砰声和嗖嗖声似乎越来越远了……或者也许是他正在飞速地远离它们。
他落进那个通向神秘局的走廊里,他朝那扇平淡无奇的黑门飞跑着……希望它是开着的……希望它开着的……
它是开着的。他走进去,在那间有很多门的圆形屋子里。他穿过房间,手伸向一模一样的门中的一个,门开了。
他走进了一间长长的长方形屋子,屋里传来古怪的机械咔哒声,五彩的光点在墙上跳动,但是他没有停下来查看那些是什么……他必须继续走。
在屋子远处也有一扇门……那个门也一触即开。
而现在,他走进的屋子十分昏暗,像教堂的礼拜堂那么宽,那么高。屋里只有一排一排的高大书架,书架上放着小小的、积满灰尘的、玻璃纤维做的球体……现在哈利的心脏兴奋地跳得飞快……他知道要去哪里……他朝前跑去,但是他的脚步没有在这个巨大而空旷的房间里发出任何声音。
这个屋子里有样东西是他非常、非常想要得到的。
他想要这个东西……或许是别人想要。
他的伤疤疼了起来。
乓!
哈利立刻醒了,迷惑而且气愤。黑暗的宿舍里充满了笑声。
“真酷!”谢默斯说,身影靠在窗口,“我想是有个转盘花撞到火箭上了,然后它们就粘在一起了,赶快来看!”
哈利听到罗恩和迪安从床上跳下来去看。他一动不动,一声不响地躺在哪里,直等到伤疤传来的疼痛减轻,失望充溢他的心房。他觉得好像一件绝好的礼物被人在最后一刻从手里夺走了……这一回他有多么接近啊……
闪着粉红和银色光芒的带翅膀的小猪,现在正从桂芬多的塔楼飞过,哈利躺在那里,听着下面其他桂芬多宿舍里传出的赞叹声音。他的胃难受地翻滚了一下,因为他刚想起来,明天晚上有蔽心术课。
***第二天,哈利提心吊胆了一整天,他害怕石内普发现了他已经在梦里走进了神秘局多深。随着一阵内疚涌上心头,他意识到从上次上课之后他就没再练习过蔽心术:自从邓布多离开之后有太多事情发生,他确信即使他努力,他也无法清空自己的思想的。但是,他怀疑石内普是否能接收这个托辞。
那天上课的时候他临阵磨枪地试着练习,但是一点用也没有。每当他一言不发、努力想把思想和情绪都清空的时候,赫敏就会一直追问他到底哪里不舒服,而且,毕竟,在老师不停向学生们提问的时候清空大脑也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他只有做了最坏的准备,在晚饭之后去石内普的办公室。不过,他刚走过门厅中间,张楚就匆忙地赶上了他。
“过来这里,”哈利说,很高兴有推迟见石内普的理由,招呼她走到门厅一角,摆放巨大的沙漏的地方,桂芬多的现在几乎已经空了。“你还好吗?安布居没审问你DA小组的事吧?”
“噢,没有,”楚忙着说,“没有,只是……嗯,我只想告诉你……哈利,我从来没有想到玛丽埃塔会告密……”
“是啊,嗯,”哈利有些阴郁地说,他的确觉得楚应该更小心地选择她的朋友。
让他偷偷有点欣慰的是,根据他最新听到的消息,玛丽埃塔还在学校医院,包福夫人还没能把她脸上的脓包消除半点。
“她实际上是个挺好的人,”楚说,“只是犯了个错误——”
哈利怀疑地看着她。
“一个犯了错误的好人?她把我们全出卖了啊,也包括你!”
“那个……我们都逃出来了不是吗?”楚恳求地说,“你知道,她妈妈在魔法部工作,这让她很难做——”
“罗恩的爸爸也在魔法部工作!”哈利生气地说,“而且要是你没注意的话,她的脸上写着‘告密者’呐——”
“那实在是赫敏。格兰杰的坏主意,”楚狠狠地说,“她本该告诉我们她给那个名单下咒的——”
“我认为那是个极好的主意,”哈利冷冷地说,楚的脸红起来,眼睛更亮了。
“噢是啊,我忘了——当然了,如果那是可爱的赫敏的主意——”
“你别再哭了,”哈利警告说。
“我根本没打算哭!”她喊道。
“是啊……嗯……那好,”他说,“现在我要应付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那就去学会应付吧!”楚愤怒地说,转身大步走开了。
哈利怒气冲天地走下通向石内普地下室的楼梯。依据以前的经验,他知道如果他带着愤怒和怨恨去上课的话,石内普想探进他的思想就会容易得多。但是,一直等他走到地下室门口,脑子里浮现的东西,也只有想对楚说的、关于玛丽埃塔的话。
“波特,你迟到了。”当哈利把门在身后关上时,石内普冷冷地说。
石内普背对哈利站着,正在和平时一样,把他的一些记忆取出,然后小心地放进邓布多的记忆盆里。他把最后一点银丝放进石盆,转身面对哈利。
“那么,”他说,“你一直有练习吗?”
“练了,”哈利撒谎了,他仔细地瞪着石内普办公桌的一条腿。
“那么,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是不是?”石内普平滑地说,“取出魔杖,波特。”
哈利走到他一贯的位置,隔着桌子面对着石内普站好。对楚的愤怒和不知道石内普会从他的思想里榨取多少东西的焦急混杂在一起,让他的心狂跳不已。
“那么我数三下,”石内普懒洋洋地说,“一——二——”
石内普的门砰然打开,珠扣。马尔夫冲了进来。
“石内普教授,先生——噢——对不起——”
马尔夫带着几分惊讶看着石内普和哈利。
“没关系,珠扣,”石内普说,放下魔杖,“波特正在这里补习药剂学。”
自从安布居去审查海格那次,哈利还从没见过马尔夫有这么高兴过。
“我原来不知道呢,”他说,斜眼看着哈利,哈利知道自己的脸一定发烧了,现在他宁愿放弃很多东西,只要能冲着马尔夫喊出他在这里的真正原因——或者,更好的是,能用一个厉害的咒语打他。
“那么,珠扣,怎么了?”石内普问。
“是安布居教授,先生——她需要你的帮助,”马尔夫说。“他们找到蒙塔克了,他给塞到四楼的马桶里去了。”
“他怎么给弄进去的?”石内普问。
“我不知道,先生,他现在有点神志不清。”
“很好,很好,波特,”石内普说,“我们明天再把这堂课上完吧。”
他转身大步走出了办公室,马尔夫在石内普背后冲哈利有口无声地说“补药剂课?”,然后才跟上去跑了。
哈利愤怒地把魔杖塞回长袍里面,准备离开。至少他又有了二十四个小时可以练习,他知道他应该感激这次侥幸逃脱,不过想到他为此付出的代价也很高,马尔夫会告诉整个学校他需要补习药剂课。
他走到办公室门口时才看到门框上一片银光在跳跃着,他停下来,站在那里看它。这看起来很眼熟……然后他想起来了:这有点儿像昨晚梦里见到的光,他在神秘局里穿过的第二间屋子里的光。
他转过身,光来自石内普办公桌上的记忆盆。银白色的东西在里面起伏打转,石内普的思想……如果哈利不小心冲破了石内普的防御,这些是他不想让哈利看到的东西。
哈利望着记忆盆,好奇在他心里涌起……到底石内普如此不愿让哈利看到的东西是什么呢?
银色的光影在墙上抖动,哈利朝办公桌走了两步,努力地想着。有没有可能是神秘局里的东西,石内普那么想不让哈利知道呢?
哈利看看身后,现在他的心跳比任何时候都快了,石内普要花多久才能把蒙塔克从马桶里救出来呢?之后他是径直回办公室呢,还是送蒙塔克去医院?肯定得是后者,蒙塔克是斯雷瑟林快迪奇队的队长,石内普肯定想确定他安然无恙。
哈利走了剩下的几尺,站到记忆盆前面,深深地看进去。他犹豫了,听了一会儿,然后把魔杖抽了出来。办公室和外面的走廊都鸦雀无声,他把魔杖伸进记忆盆,轻轻地点了一下里面的东西。
盆里的银色东西立刻急速旋转起来,哈利探过身子,看到它变得越来越透明。
又一次,他仿佛是从屋顶上一个圆形的窗子看下去,一间屋子……事实上,除非是他错了,这个屋子就是正堂。
他的呼吸在石内普记忆的表面形成了一层雾……他的大脑似乎麻木了……做这件他特别想做的事情真是疯了……他浑身打战……石内普可能马上就回来了……但是哈利想起了楚的愤怒,马尔夫的嘲弄,一股莽撞的勇气升了上来,控制了他。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把脸插进石内普记忆的表面,立刻,办公室的地板倾斜了,哈利给头朝下倒进了记忆盆里。
他在冰冷的黑暗里坠落,不停地旋转着,然后——他站在正堂中间,但是四张学院桌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百多张小桌子。
所有桌子都朝着同一方向,每张后面都坐了一个低头在羊皮纸上写字的学生。除了羽毛笔的划动的声音,就只有偶尔人翻动羊皮纸的声音。这显然是考试时间。
阳光从高窗里撒下,照在低着头的学生上,在明亮的阳光里,他们的头上反射出栗色,铜色和金色的光。哈利仔细地看着四周,石内普肯定在什么地方……这是他的记忆。
他坐在那里,就在哈利背后的那张桌子旁边,哈利瞪着他。少年石内普看起来十分纤弱,苍白,就好像长在暗处的植物。他油腻的直头发一直垂到桌面上,鹰钩鼻子离他忙着写字的羊皮纸只有半寸远。哈利走到石内普背后,看到他的考试标题:中级巫师考试——黑魔法防御学。
那么石内普肯定是十五岁或是十六岁,哈利自己的年龄。他的手在羊皮纸上飞快地写着,至少比他旁边的人多写出一尺长的内容,而他的字迹又细又密。
“还剩五分钟交卷!”
那声音让哈利吓了一跳,他转过身,看到弗立特卫教授的脑袋顶部在不远处的桌子中间移动着。弗立特卫教授正经过一个头发蓬乱的黑发男生……十分蓬乱的黑发……
哈利一下冲了过去,他跑得如此之快,如果他是实体的话,肯定就把桌子撞飞了。而不同的是,他似乎在梦中一样,滑过去了两排桌子,然后沿着第三排走,黑发男生的后脑越来越近了……他现在正在坐直身子,放下羽毛笔,把羊皮纸卷拿到眼前,似乎在检查自己写的东西。
哈利在桌子前面停下,低头看着自己十五岁的父亲。
他的胃里一阵兴奋:那简直就像面对自己,只是有些地方又刻意地不同。詹姆斯有褐色的眼睛,他的鼻子稍微比哈利的长些,额头上也没有伤疤。但是他们都有着一样的长脸、嘴巴和眉毛。詹姆斯的头发在后脑处直直翘着,和哈利的一模一样,他的手几乎和哈利的一样,而哈利也能看出,要是詹姆斯站起来的话,他们的身高也不会相差一寸。
詹姆斯大大地打了个哈欠,抓了抓头发,把头发弄得比原来更乱。然后,他瞥了一眼弗立特卫教授,在椅子上转身,冲着坐在四张桌子后面的男生笑了笑。
随着又一阵兴奋与震撼,哈利看到瑟瑞斯朝詹姆斯翘了翘大拇指。瑟瑞斯正自在地靠在自己的椅子上,椅子斜斜地,只两条腿着地。他十分英俊,深色的头发有几缕垂上眼睛,那种不经意的优雅是詹姆斯和哈利都永远做不到的。坐在他身后的女生满脸期望地看着她,而他却仿佛根本没注意到。这个女生身后的第三张桌子旁边——哈利的胃又快乐地颤了一下——坐着瑞莫斯。卢平。他看起来相当憔悴苍白(是不是又快月圆了?),完全沉浸在考试之中:一边检查着他的答案,一边用羽毛笔的尾巴抓着下巴,微微皱着眉头。
那就是说虫尾巴一定也就在附近……果如其然,哈利一下子就找到了他:老鼠毛颜色的头发,尖鼻子,个子小小的。虫尾巴看起来相当紧张,他一边咬着指甲,一边瞪着自己的答卷看,脚趾在地上画来画去,每隔一会儿就满怀期望地朝旁边人的试卷张望一下。哈利又看了虫尾巴一会,然后回去看詹姆斯,后者现在正在一小块草纸上画着,他画了一个霓贼球,现在正反反复复描着一个字“莉”,这是什么意思?
“请放下笔!”弗立特卫教授尖声说,“斯蒂宾斯,这也包括你!我收卷的时候请大家在原位坐好!召之即来!”
一百多卷羊皮纸腾空而起,飞进弗立特卫教授伸出的双臂里,把他朝后撞倒了。
有几个人笑了起来,前排的两个学生站起来,托着弗利特卫教授的胳膊肘把他拉了起来。
“谢谢……谢谢,”弗立特卫教授气喘吁吁地说,“很好,你们可以走了!”
哈利低头看他的父亲,他正忙着把刚描了很多遍的“莉”字划掉,站起来,把羽毛笔和试卷都塞进书包里,背起书包,然后等瑟瑞斯一道走。
哈利转头看到石内普就在不远的地方,从桌子中间的过道里走向通往门厅的门,他仍在看着试题。他稍微有些跎背,但依然瘦骨支立,走路时的神经质样子更像一只蜘蛛,油腻的头发在脸上跳动。
一群叽叽喳喳的女生把石内普跟詹姆斯,瑟瑞斯和卢平她们分开了,哈利走在他们两伙人的中间,既能看到石内普,又能听到詹姆斯和他的朋友们的说话。
“月宁,你觉得第十题怎么样啊?”瑟瑞斯问,他们走进了门厅。
“棒透了,”卢平轻快地说,“列举识别狼人的五种迹象。真是好题。”
“你觉得你都列对了吗?”詹姆斯装出关心的样子说。
“想来如此,”卢平认真地说,他们加入门口急着想走到撒满阳光的操场去的人群,“第一:他坐在我的座位上;第二:他穿着我的衣服;第三:他的名字是瑞莫斯。卢平。”
虫尾巴是唯一没有笑的人。
“我写上了鼻子形状,瞳孔的样子,还有卷尾巴,”他忧心忡忡地说,“但是我想不起来其他的——”
“你怎么这么笨啊,虫尾巴?”詹姆斯不耐烦地说,“每个月你都跟着一个狼人到处跑——”
“你小声点行不行,”卢平肯求说。
哈利紧张地看了看身后,石内普还在不远的地方,依然埋头看他的考题——但这是石内普的记忆,哈利知道如果石内普走到外面之后跟他们分开,走去不同的方向,哈利就不能再继续跟詹姆斯了。不过,让他感到万分宽慰的是,石内普跟上来了,他依然沉浸在试题里,显然没有注意到自己在往哪里走。哈利在离他不远的前面走着,一边盯着詹姆斯和其他人。
“嗯,我觉得,这考试不过小菜一碟,”他听到瑟瑞斯说,“我至少也能得个‘极好’,要不才怪呢。”
“我也是。”詹姆斯说,手伸进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挣扎着的霓贼球。
“哪儿来的?”
“偷来的,”詹姆斯随便地说,他开始玩起霓贼球,让它飞开有一尺远才伸手把它抓回,他的反应和动作好极了,虫尾巴一脸敬慕地看他。
他们在湖边的一棵白桦树的树荫下停了下来,那棵树,正是哈利,罗恩和赫敏在一个星期日写完作业、然后躺在下面草坪上的地方。哈利再次转头看了看,让他高兴的是,石内普也在一片灌木丛下的浓荫里坐下了。他比刚才还要投入中级巫师考试的内容,因此哈利可以自在地坐在白桦树和灌木丛中间的地方,看着树下的四个人。耀眼的阳光映在湖面上,水平如镜,湖边坐着那群刚才从正堂里走出来的叽叽喳喳笑闹着的女生,她们脱掉鞋袜,把脚伸进清凉的湖水里。
卢平抽出一本书,读起来。瑟瑞斯看着学生们在草坪上踩过,看起来既傲慢又百无聊赖,但是反而看起来更帅。詹姆斯还在玩霓贼球,把它放得越来越远,几乎快要逃开了,但是总能在最后一秒钟抓住球。虫尾巴张着大嘴看他,每当詹姆斯做一个难度大的接球,虫尾巴都会拍着双手惊叹不已。经过了这样的五分钟,哈利不明白詹姆斯为什么不告诉虫尾巴别再那样丢人,但是詹姆斯似乎相当喜欢这样引人注目。哈利注意到他的父亲总在抓头发,好像不想让头发太整齐似的,而且,他一直朝水边的那群女生那头看。
“把那个收起来行不行,”当詹姆斯做了一个极漂亮的捕捉,虫尾巴发出一声欢呼的时候,瑟瑞斯终於开口了,“别让虫尾巴激动得尿裤子吧。”
虫尾巴的脸微微红了起来,但是詹姆斯只是笑了。
“既然你这么难受的话。”他说着把霓贼球收回口袋。哈利清楚地感到瑟瑞斯可能是唯一能让詹姆斯不再炫耀的人。
“真没意思,”瑟瑞斯说,“要是满月就好了。”
“你也许觉得没意思,”卢平在课本后面阴沉地说,“我们还有变形课考试呢,要是你真没事做可以考考我,给你,”他把书伸给他。
但是瑟瑞斯哼了一声,“我才不用看那些垃圾,我全都会了。”
“拍爪子,这回你得振奋起来了,”詹姆斯小声说,“瞧那是谁。”
瑟瑞斯转过头去,立刻一动不动,好像嗅到了兔子的狗。
“好极了,”他悄声说,“塞留鼻涕。”
哈利转头看瑟瑞斯在看的东西。
石内普又站了起来,正把中级巫师考试的试题放回书包,他离开灌木丛的树荫,准备横穿草坪的时候,瑟瑞斯和詹姆斯站了起来。
卢平和虫尾巴都坐着没有动:卢平仍在低头看书,不过他的眼睛根本没动,而且眉心微微皱起了一道纹;虫尾巴从瑟瑞斯看到詹姆斯,再看到石内普,满脸期冀。
“好吗,塞留鼻涕?”詹姆斯大声说。
石内普的反应之快,好像他已经早有准备:他抛开书包,手插进长袍,刚把魔杖拉出一半,詹姆斯已经叫了一声:“解斯器械!”
石内普的魔杖飞上半天,足有丈高,然后咚地一声落在他身后的草地上,瑟瑞斯大声地哈哈笑了起来。
“迫抵障碍!”他说着把自己的魔杖对准石内普,正弯腰去捡魔杖的石内普给推得跌倒在地。
旁边的学生都转头看过来,有些人已经站起来朝这边走近,一些人似乎有些担心,令一些人则在看热闹。
石内普躺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詹姆斯和瑟瑞斯走近他,举起魔杖,詹姆斯一边走一边往后看着水边的那些女生。虫尾巴现在也站起来了,如饥似渴地看着,绕过卢平,让自己能看得更清楚。
“考试考得怎么样啊,塞留鼻涕?”詹姆斯说。
“我看到他来着,他的鼻子都碰到纸上了,”瑟瑞斯不怀好意地说,“把纸弄得到处是油,他们一个字都别想认出来。”
围观的人里有几个笑了起来,石内普显然不是受欢迎的学生。虫尾巴也刺耳地格格笑了起来。石内普想站起来,但是那个咒语仍附在他身上,他努力着,仿佛被隐形的绳子捆住了似的。
“你——给我等着,”他气喘吁吁地说,抬头用最最厌恶的目光瞪着詹姆斯,“你——给我等着!”
“等着什么?”瑟瑞斯不以为然地说,“你想干什么啊,鼻涕虫,拿我们擦你的鼻子?”
石内普破口大骂,咒语夹杂着谩骂一起冒出来,可是他的魔杖离他有八尺远,根本没有效果。
“把你的嘴洗干净,”詹姆斯冷冷地说,“斯物爽静!”
石内普的嘴里立刻吐出了粉红色的肥皂泡,那泡沫堵住他的嘴唇,让他哽咽,无法呼吸——“你们不要欺负人!”
詹姆斯和瑟瑞斯转过头,詹姆斯的手立刻爬到头上去打乱头发。
那是刚才在湖边的女生中间的一个,她有着浓密的深红色披肩长发,闪亮摄人的绿色杏仁眼睛——哈利的眼睛。
哈利的母亲。
“你好吗,埃文斯?”詹姆斯说,他的声音在一瞬间变得和蔼,更低沉,也更成熟了。
“你们不要欺负他,”莉莉又说一遍,她看着詹姆斯的表情全是厌恶,“他哪里招惹你了?”
“嗯,”詹姆斯说,装作深思熟虑的样子,“事实上主要是因为他的存在本身,要是你明白我的意思的话。”
很多围观的人都笑了起来,瑟瑞斯和虫尾巴也在笑。可是卢平,似乎仍沉浸在手上的课本里,没有笑。莉莉也没有。
“你以为你自己很滑稽,”他冷冷地说,“但你不过是个狂妄自大,欺负弱小的废物。不要再欺负他。”
“要是你同意和我约会我就放开他,埃文斯,”詹姆斯立刻说,“来……和我约会吧,我以后再也不会动鼻涕虫一魔杖。”
在他身后,障碍咒语的效果已经逐渐消失,石内普开始朝他的魔杖挪过去,一边爬一边仍从嘴里吐着肥皂沫。
“那怕是让我在你和一只肥猪中间挑选,我也不会和你约会的。”莉莉说。
“鹿角,你可真不走运呢,”瑟瑞斯轻快地说着,然后转身去看石内普:“哎!”
但已经晚了,石内普已经把魔杖直指向詹姆斯,一道闪光过后,一条伤口出现在詹姆斯的脸颊上,血喷到他的长袍上面。詹姆斯猛转过身,又一道闪光,石内普已经头朝下给吊在空中,他的长袍倒落在头上,露出了一双苍白、瘦弱的腿,和他发灰的旧内裤。
围观的一小圈人里有很多都哄笑起来,瑟瑞斯,詹姆斯和虫尾巴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莉莉的脸上的愤怒在一瞬间扭了一下,好像在强忍住不笑出来,她说:“放他下来!”
“当然。”詹姆斯说着把魔杖上挑,石内普噗咚一声落在地上跌成一团,他从长袍里爬出来,一跳站起,高举着魔杖,但是瑟瑞斯已经叫出来:“统统石化!”
石内普就立刻像块木板一样僵僵地倒了下去。
“别欺负他!!!”莉莉大喊,她的魔杖也已经握在手里,詹姆斯和瑟瑞斯都小心地看着她。
“啊,埃文斯,别逼我对你用咒语。”詹姆斯诚恳地说。
“那就解开他的咒语!”
詹姆斯深深地叹了口气,转向石内普,嘟囔着念出逆反咒语。
“这就好啦,”他说,石内普正挣扎着站起身子,“你很走运埃文斯在这儿,塞留鼻涕——”
“我用不着她那个肮脏的小脏血种帮忙!”
莉莉眨了眨眼。
“好啊,”她淡淡地说,“以后我不管你就是了。还有,如果我是你,塞留鼻涕,我就洗洗你的内裤。”
“你给我向埃文斯道歉!”詹姆斯冲石内普大吼,魔杖威胁地指着他。
“我用不着你逼他道歉,”莉莉转向詹姆斯大声说,“你们两个都不是好东西。”
“什么?”詹姆斯叫起来,“我可从来没叫你——那个名字!”
“你以为把头发弄得乱七八糟,像刚从扫帚上跳下来那样子就是酷呢,还有没完没了地耍那个蠢霓贼球,在走廊里走来走去,看谁不顺眼就咒谁,只因为你会——我真惊奇像你这么自大的脑袋扫帚居然还能起飞,你让我恶心。”
她转身快步走开。
“埃文斯!”詹姆斯冲着她的背影喊,“喂,埃文斯!”
但是她没有回头。
“她到底怎么了?”詹姆斯说,装做好像不把它当一回事,但是没有成功。
“据我分析她话里隐藏的意思,我认为她觉得你有点自以为是啊,夥计。”瑟瑞斯说。
“对啦,”詹姆斯说,现在已经十分愤怒了,“对啦——”
又一道闪光,石内普再一次头朝下地被吊到空中。
“有谁想看我剥了鼻涕虫的裤衩?”
但是詹姆斯到底有没有剥下石内普的裤衩,哈利永远也不会知道了,一只手已经紧紧攥住了他的胳膊,像铁钳一样狠狠握住。哈利疼得皱眉,转头看是谁抓他,随着一阵凝血的恐怖,他看到了长大成人的石内普就站在他的身旁,脸已经气得发白:“玩得高兴吧?”
哈利感到自己的身体升到空中,夏日的景色在周围消失了,他向上飞进冰冷的黑暗之中,石内普的手仍紧紧握在他的胳膊上。然后,一种突然下坠的感觉,好像他在空中翻了个身,他的脚碰到了石内普的地下室的石头地板,他又站在石内普办公桌上的记忆盆旁边,在昏暗的、现在的、药剂课老师的办公室里。
“看来,”石内普说,他把哈利胳膊握得他觉得手指都开始麻木了,“看来…
…你玩得很开心呢,波特?“
“没-没有。”哈利说,努力挣脱他的胳膊。
太可怕了:石内普的嘴唇都气得发抖,脸色惨白,露着牙齿。
“是个有趣的人,你父亲,是不是?”石内普说,用力摇晃着哈利,他的眼镜从鼻子上给晃掉了。
“我-没-”
石内普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哈利推了开去,哈利重重地摔在地下室地板上。
“你不能把你看到的事讲给任何人听!”石内普怒吼着说。
“我不会,”哈利说,尽量从离石内普最远的地方站起来,“我当然不会——”
“滚出去,滚出去,我永远也不想在这个办公室里见到你!”
哈利朝门冲去的时候,一瓶装了死蟑螂的瓶子飞过来在他头顶的墙上炸碎开来。
他猛拉开门,飞跑过走廊,直到跑上二楼才停了一下。他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气,揉着疼痛的胳膊。
他一点也不想这么早就回桂芬多塔楼,或是把刚才看到的东西告诉给罗恩和赫敏。然而让哈利如此心惊的,并不是有人冲他吼叫或往他身上砸瓶子,而是,他明白在一群围观的人中间被人嘲笑是什么感觉,他清清楚楚地明白,被他父亲辱弄时石内普的感觉是怎样的。而从他刚刚所见到的场面判断,他的父亲,正和石内普长久以来对他描述地一样狂妄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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