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离开，不信任的冲杀
黎府的清晨，显得有些格外的不一样。
文绮梅在沉香的搀扶下，从偏门登上了马车，马车简单朴素。负责驾驶马车的是由黎阳鸿亲自安排，归他调遣的一名中品贤者巅峰武者，三人的穿着都像瀚州城的寻常人家，他认为不会引起太多外人的注意，就不需要派更多的武者随行保护了。
“出发吧。”
沉香示意了一下护卫，他点了点头，拉上了车帘后驾马车出发。
“夫人，二公子和我交代过，他要去处理公务，就不过来送你了。如果，如果……”沉香明白这一次黎家遇到了大事，言语之间同样有些感伤：“这一次平安无事的话，二公子会派人来接我们回去；如果，如果有事，就让我们带着钱去北海城，他会以天猎向我们示警。”
“真的，不会吧？有伟毅和他父亲在。”
文绮梅有些难以置信。
当年她因为美貌被黎伟毅看中嫁入黎家的时候，那个气势雄浑，力压全场的老人她依旧如在眼前。即便外表强大，她的这位公公对她这个出身低贱的妇人还算和善，只是要求黎伟毅让她做妾室，保留了大夫人的正室地位。
黎伟毅曾经多次说过，只要他父亲还在，黎家永远不可能倒。
“我也不知道。只是二公子已经派人去灵洞了，他在担心一件事。”沉香说道：“二公子总说，若单是萧氏，断不可能有覆灭我黎家却丝毫无损之力。但他担心的是，问天楼参战。所以，他要派人去找那位在灵洞当中潜修的张公子。据说，有他，他们可以不用担心问天楼会参战。”
“是吗？这位张公子，当真如此重要。”
文绮梅无奈之间，叹息着。
她一个妇道人家，在此时此刻完全帮不了自己的丈夫和儿子。
此刻，远离黎府的过程当中。
文绮梅却思念起了，自己那个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的女儿。
女儿，你要是还活着可千万得躲得远远的；不要卷入到这场战争中来。
守备师位于最左侧位置的天机营军营
史奇文已经到了，跃身下马看到在等候他的辛英博和陈永长当即疑惑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们突然接到进入一级战备的命令？还有，李阳秋那混蛋又不见了。我在接到命令之后，让我的副统领立刻去八百营协调战备状态。五军营这边已经基本准备完毕了，你们怎么样？”
“天机营目前正在当值的三千弓兵以及两百长刀手进入战备状态，我已经命令其余人员停止休假，立刻返回军营。不过大家居住的地方都不一样，有些兵士的家甚至在瀚州的其他郡县当中，重新集结需要时间。”
与往常相同，就此事作出整理总结的依旧是陈永长：“不过我们毕竟是弓军，你们八百营和五军营才是冲阵主力。你们的人能集结起多少？”
“也不多。跟你们一样，有不少人都在休沐，以及还有上次交给杜匡国的那批人马。我现在初步统计了一下，目前可以出战的五军营骑兵以及八百营步兵共计一万六千步骑！但我根本不知道我们的敌手是谁，无法作针对性的战前准备啊。事实上，除了剿匪，我们瀚州守备师几乎没有经历过大规模的实战。”
史奇文有些无奈。
他曾经是南疆老兵出身，但是他手下的大部分兵是没有打过仗的。
他一直都认为，再艰苦的训练维持一个月，都不如一天上战场真正地去血腥厮杀。
“辛统领，陈副统领，你们有接到黎府那边的指令吗？”
史奇文确实很想搞清楚他们的敌人到底是谁。
但是换来的也只不过是辛英博和陈永长苦笑的摇头。
“这样吧，我们先进入守城准备，其余的，就先等待城主和副城主的命令吧。”
陈永长的思维相对比二人要敏捷不少：“史统领，让你的人先在军营集结随时准备守城乃至出城作战。我们天机营准备上城墙。”
“好，那就先这么办；之后再等命令就是了。”
史奇文赞同陈永长的建议。
只不过此刻，陈永长和辛英博未免都在揣测，这次的战备命令会不会和张韬凡的人突然失踪有关。
张韬凡已经进入灵洞修炼的事他们是知道的，可是与他一同前来的萧纪和上次和他待在一起那个叫莫淑穆的那个小姑娘同时消失了；他们之前居住的诚丰客栈声称遭到了袭击，但是诚丰客栈的店小二拒绝回答袭击他们的人是谁。
陈永长的耳目听到了小道消息。
萧昭昭和她的侍女离开了黎府，再也没有回去过。
以及，云隐道观目前掌权的二师姐怀千雅也失去了踪影。如果当真与这些人的行踪有关，陈永长必须立刻设法让张韬凡离开目前是黎家掌控的瀚州灵洞，因为那里已经不安全了。
“辛统领。”
史奇文离开后，陈永长和辛英博对视了一眼，他主动开口道：“你觉得，这次的事，会不会？我们猜的一样吗？”
“我认为，我们猜的，应该是一样的。”
辛英博笑了一下，道：“不论如何，我们要保证天机营弟兄的安全。”
“嗯。”
陈永长点了点头，心里已经开始思考怎么保护张韬凡从灵洞离开。
云隐道尊刚刚重新闭关，他承诺过在她闭关的这段时间，会保护好张韬凡的安全；可不能在这个情况下自己打自己的脸。
“有人盯上了韬凡师弟。”
二人心思各异，辛英博心中想的是他接到的谢碧河信函上所写的东西。
谢碧河在信函当中写明要他提醒张韬凡，有南梁之人盯上了他，让他千万注意安全。
确实奇怪。
“殿下。”
南梁秘密使团所包下的客栈内，少女已经更换上了戎装，侍卫长走进屋内汇报：“我们确认瀚州守备师已经进入了战备状态，或许，北楚七大世家间的内战将起。我们可以考虑在这个时候乘混乱离开了。那些伏击的人不会这么容易追踪到我们。”
“嗯，你说得对。”
少女娇俏地一点头：“我们是时候可以离开，走西面。”
“为什么？”
“瀚州灵洞在那里，那小子就在那。宁叔叔说过，他是个短时间之内可以靠得住的人；他的鬼点子多，能带我们顺利脱身去北海。”
“一定，非他不可？”侍卫长对少女的决定感觉有些忧心。
宁坚成不在的情况下，他们只能依靠尽量地让自身的行踪隐秘来东躲西藏，在这种情况下去相信一个身份不一定可靠的青年能够为他们创造顺利脱身的空间，未免太假了些。侍卫长在南梁养成的习惯，就是除了自己这一方的人，借助到的外力，能不相信就尽量不要相信。
少女和宁坚成对这个少年的信任，让他有了一种强烈的不安感。
“老侍卫。”少女依旧维持着对他独特的称呼，笑了笑：“你不用这么担心，我并非信任他。只是宁叔叔说过，他的鬼点子能够帮我们脱身。”
“只是，殿下。如若宁老尚在，他也许会为宁老的武力所胁迫。可是现在宁老下落乃至生死不明，我们没有办法相信他会真心实意地为我们做事是因为他没有这个必要为我们做事。”
侍卫长说的是心底的实话。
因为宁坚成不在的情况下，以张韬凡那日展现出的战力，他们所有人中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
没有武力压迫，那个着实鬼点子特别多的少年，能安然地为他们做事吗？
“老侍卫，这就是你没有宁叔叔聪明的地方了。有的时候，我们不一定要靠武力去让别人做事的。我们可以用等价交换的条件让他来帮我们，话说，这一次瀚州，难道真的要打仗吗？”
少女平静下来，不再调皮之后，才显出了她青稚面容之中的美艳。
与萧昭昭他们不同，身为南梁公主的她，即便从小也在宠爱之中长大，可是她早就明白自己要承担起家国重任，不能做一个无忧无虑的掌上明珠。
“应该是吧。若北楚发生内战，对我南梁有利。”
侍卫长也仅凭自己的人看到守备师在集结得出的结论：“殿下，总之，瀚州我们一定是不能久留了。必须得立刻出发去北海。”
“我知道，皇兄交代的任务我一定会完成。我总觉得，皇兄可能已经在派人来的路上了。”
少女相信自己的兄长在失去与自己联系的情况下不会坐着无动于衷，南梁血锋堂的人，很可能已经启程了。
“出发吧，走西面，去灵洞所在的地方。”
“呼。”
瀚州灵洞当中，对外界所发生的的事情一无所知的张韬凡已经进入了淬‘宫’的最后阶段。
天地灵气浓郁的情况下，双臂‘宫’凝聚的速度远胜于在外界修炼。
张韬凡已经感受到两团灵力在自己双臂关节处的位置逐渐稳固了下来，随即变得坚硬。
双臂相比以往，出现了一种明显的力量充盈感；《蚀月》即便有一股阴柔之感，淬体更注重借力打力，可淬‘宫’的本质是增强力量，让淬‘宫’的武者强于同境没有淬‘宫’武者的本质是不会改变的。
“蚀月确实更加阴柔，倒和我本身气血过旺不太符合。看来以后修为提高，得适当地更换提高‘宫’强度的武法。”
张韬凡有些无奈。
他本身气血过于旺盛，战斗之中注重以霸道力量攻敌，《蚀月》淬‘宫’带来的阴柔之感更适合女性武者或者某些特殊修炼的武者。
等以后回霆州了，可以把这本武法交给晓琪。
完全成型了。
张韬凡睁开了自己已经闭上了不知道多久的眼睛，双臂‘宫’成型之后。
在配合灵力催动钢拳等武技时的威力将更大。
只不过，他的武道修为，似乎依旧卡在中品武师中期境，没有一丝一毫向前的迹象。
“不是吧，难道我还要卡在这个境界动不了吗？”
张韬凡有些绝望地拍了拍自己肩膀上积上的灰，都不知道在这呆了多久了。
应该也就一两天的功夫吧。肯定没到三天，黎家的人没有来赶自己。
灵洞内部修炼的效率实在太高，若在外修炼，至少得耗费十五天左右的时间才能做到，那对张韬凡来说，实在是太耽误时间了。
绝尘心法第三层顶峰的心源贯通他暂时还不能做到。
对肉体的极致淬炼，张韬凡难以想象自己当真做到哪一步的话，单凭肉体力量，就足够击败很多武者了。
“从那个死宅拿到了那枚神秘的戒指，那一两金子没算白花。出去之后，把淑穆安顿好，就可以和老萧准备启程去北海城做第一个任务了，不知道那北海巨兽是有多猛，军部竟然把它放在九级试炼任务。但愿顾老巫婆给我准备的药丸能对它有用。”
张韬凡吐槽了一句站了起来，身上还有些没被他拍掉的灰散落了下来。
“不是吧，这灵洞里的灰怎么这么多。”
“嘭！”
他的心脏仿佛突然被重击了一下。
一股强大的威压将张韬凡压的喘不过气来，他整个人被逼着半跪了下来。不过还好，这股气息似乎转瞬即逝。
第一灵洞，张韬凡联想到了隔壁的灵洞。
黎修睿提起过，黎家的几位王座就在其内闭关；难道是他们家族的几个老怪物出关了？
有什么必要现在出关呢。张韬凡想不通，越是强的武者，在闭关修炼的时候越要追求全神贯注。
“哎，算了。他应该是刚刚出关的时候不经意地释放了一下威压，现在应该走了吧，我这时再走出去就是了。”
张韬凡已经完全感受不到那股强大的威压了。
他走了……
走的应该挺远了。张韬凡立了起来，推开了他修炼室的门，看了一眼空旷的过道：“哎，萧家那丫头估计又没坚持多久就出去了。这修炼的韧性连老萧都比不上，真是枉费了他们家族的资源。还算漂亮的一个小丫头，就是一点韧性都没有。”
“真的是没什么人诶，要不是哥胆大。那些胆小的估计还不敢来这个地方。”
张韬凡看着幽深的灵洞通道苦笑着说。
来的时候还有些摸不着路，不过走的时候张韬凡已经是熟门熟路。
“终于可以重见……哎？”张韬凡踏出第二灵洞大门的时候，就看到五个黑灰长袍的人在门口等他。
五个武者，气血都不弱。
最低的都是中品贤者巅峰境。
“张公子是吧？在下，黎杉风，奉黎二公子的命令，请你去黎府一叙。”
为首的武者上前一步，淡淡地说道。
“黎二公子？”
张韬凡一愣，黎修睿的二哥？
他无缘无故来请自己干什么？
常年流离在外养成了对外人极重的疑心病。
“如果我不和你们去黎府和你们的黎二公子深入交流呢？你们黎二公子有老婆么，我倒愿意和他老婆深入交流一下。”
张韬凡笑着说道。
黎杉风皱了皱眉，另外四个灰袍人的面色当即不悦。
他摆了一下手示意他们不要说话，开口道：“二公子尚未婚娶，可能没有办法满足张公子和他夫人深入交流的想法。但是，张公子如果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去的话，恐怕我们得动用强制手段。”
强制手段？
我呸，不就是把我绑去吗。
他这么说，更让张韬凡对他们感到不信任。
莫名其妙，带我去一叙？我信你个鬼，我觉得你们带我去不是叙的，是死的吧！
“额，那个我同意……”
张韬凡咳咳了两声，黎杉风笑了笑以为张韬凡同意跟他们回黎府了，上前一步准备让张韬凡进入他们合围的圈子当中时。
“我同意你个鬼！哈哈，给我瞎！”张韬凡大笑一声，三颗纯白色的药丸被他从袖袍中扔了出来，炸裂开成白色的烟雾。
与他给萧纪所用的药丸一样，都是顾依雪所制成，对普通人和武者使用都有强烈的失明效果。
白色烟雾瞬间炸开，四个黎家的武者中招。
不过张韬凡低估了黎杉风久经战阵的程度，身为武尊境高手，他的反应速度不弱。
在张韬凡白色药丸出手的第一时间他就以极快的速度闪躲开来，并催动灵力护住双目。
“好小子。专修焰火灵力的武者？”
黎杉风御空而行，身后赤火六翼凤凰凝聚。
“张公子，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毕竟是黎二公子派我们来请的你，你刚刚做的事情我们可以不跟你计较，请你跟我们走！”
“走个屁，我确实打不过你，不过我不会逃吗。”
黎杉风说话的时候，张韬凡笃定他已经分神。
水元素加身提速，魅影诡步全力催动。
张韬凡的身形转瞬之间消失在原地。
“去哪了！”
目不能察，但是黎杉风的精神力锁定了张韬凡的位置，目光转移的时候就看到他越过了灵洞入口前的围栏，向山崖下翻滚而去。
“大人，大人！”
跟随黎杉风前来的几个武者已经恢复了过来，有些羞愧地回到了黎杉风的身边。
毕竟，他的反应速度躲过了张韬凡的袭击；而他们没有躲过。他们身为黎家武者，就要自己的迟钝反应感到羞愧。
“算了。这个山崖太深了。”
张韬凡并没有跳靠着登山道的那一侧，而是另一侧。
那一侧就不如当初黎家修建登山道的一侧平缓，而是深不见底的幽邃。。
“只是恐怕没法和二公子交代了。”黎杉风想到黎阳鸿在他们出发之前的叮嘱。
决不能伤到张韬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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