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今夜无眠 4
“谢谢你!”我真诚地对年轻漂亮的空姐说。
“不用客气,应该的。”她仍然面带笑容。
空姐的脸,永远都是微笑的,这是她们给我的印象。
“哦,小姐,我想问一下,到终点站还需要多少个钟头?”
“8个小时左右。”
空姐斯斯然走了,我怔怔地坐在那里想,天啦,还有八个钟头,漫长又漫长的空中行。
飞机仍在不停地飞着,如果不看表我还真弄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这时,好像没有先前那么颠簸了,空姐开始送餐。我没感觉到丝毫饿意,坐在我旁边的小伙子睡着了,这时候我又不好摇醒他,便自作主张的给他要了一份快餐外加一杯可乐,如今的年轻人都喜欢喝可乐这玩意儿。
好不容易到了多伦多,雨霏早已在机场等候我多时。她穿着一套很合体的套装,海蓝色,有雪白的领子翻出来,显得整个人精干洗练。她的身材丝毫没有发胖,脖颈和下巴没有赘肉,脸上的皮肤
仍旧光滑,虽然没有化妆,却依然那么光彩照人。三十多岁的女人了,工作生活节奏都那么紧张,倒还没有想象中的憔悴和疲惫。“工作着使人美丽”,看起来这句话很有道理。
雨霏是自己驾车来接我的,甫一相见,在这异国他乡,我们无所顾忌地忘情相拥。我闻到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儿,“香奈儿5号”这种香水我妻子的姑妈去法国时帮她带了一瓶回来。心里想雨霏现在真的不同了,开的是名牌跑车,就连香水也用比较经典的那种,从前她可是连高跟鞋都不肯穿的啊--嫌走路不利索。
“你可真是变了!”上车的时候,我有感而发道。
“整个世界都在变,人当然也在变。”她两眼凝视前方,专心开着车。
“你变得更加富有了,我仍然一无所有!”我突然酸酸地冒出一句。
“穷与富是相对的,也许你在某些方面比我富有,而我呢?在某些方面却比你还穷。”说完她瞟了我一眼。
“你好像越来越像哲学家。”我说的是心里话。
“在你面前,我简直是班门弄斧。”也许在心高气傲的雨霏心里我还是有点分量的,听了雨霏的抬举,我不由得有一丝丝的沾沾自喜。
“你别抬举我啦,否则我也不用跑这么大老远来看你了。”我话里有话道。
“你说过的,世事难料嘛,你就别再耿耿于怀啦!”雨霏显然听出了我的弦外之音。
“我这人在感情方面还真是小心眼的,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对你‘怀恨在心’,因为,你在我心里堵得慌。”
是啊,如果我结婚的对象是雨霏,也就省去了老婆不时地揭伤疤之痛。但凡事有利有弊,如果我真成了市长大人的乘龙快婿,我还会是今天的我么?我会不会成为中国官场上的后起之秀啊,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嘛。当然也有可能在她们家很窝囊地活着。
“过去了的就过去了,我们现在不是又重逢了吗?”
“但我们已回不到过去。”是啊,如果再度回到过去,也许重新作出选择的不是她雨霏而是我老高了。本大作家生性自由,不懂为官之道,不懂吹牛拍马,与那在官场上浸淫日久的丈母娘也许难以相处。有道是,婚姻不是两个人的,她牵涉到的人和事,可以小到鸡毛蒜皮,大到整个社会。
“没关系,距离产生美。虽然我们相隔千山万水,但我们的心是相连的。我们可以经常相约见面啊。”富有的女人总是充满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的小姐,我可是工薪阶层,来一趟真的不容易。”
“那我努力积攒钱,多回国去看你!”
“面对实际问题,我没法绅士,今年股市行情几年一遇,我赚了几万,才终于有了这次梦寐以求的壮举。”
小跑车下了高速公路,雨霏熟练地握着方向盘,左转右拐,我心想到:她就是驾起车来也是这么风雅有致。
“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我问。
“到美国第二年就学会了,你知道在西方驾车、英语、电脑,这三样少一样便寸步难行。你呢?电脑如何?”
“唉,别提了,我对电脑没什么大的兴趣。”
“慢慢来,熟能生巧,习惯了就有兴趣了。”她安慰我,又道“天啦!你的小说集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的吗?”
“倒也不是,我是一个指头弹出来的,别人都称我一指弹作家呢,”我如实说道,说真的,我用的是搜狗打字,一个指头就够了。
汽车拐上了一条繁华的街道,街道两旁高楼林立,人群来往穿梭,街道干净明亮。
“多漂亮的城市!”我不由得随口赞道。
“论生活质量,这座城市在全世界也是一流的。”雨霏接过我的话说道。
“呵呵,我喜欢上了这座城市。”我将头偏向她道,“不知是否因为人的关系。”
她瞄了我一眼,迅即便转移了视线。我抓住了她的手,她将我的手移开,小声说:“小心,开车呢!”
汽车仍然在繁华的城市里穿来梭去,我已搞不清东西南北,便问她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你猴急什么?我先带你去一个山庄住下,然后与你开开心心玩几天。”
“我可没带太多的钱哈,”我脱口而出道,话一出口,便觉不好意思起来,但这是真心话,家里的钱,财政部长管得死死的,我能有多少私房钱呢?希望雨霏能够理解。
雨霏表情轻松地揶揄我道:“那只能把你卖掉啰!”
“老骨头一把,值多少钱一斤?”
“作古董出售那是无价之宝。”
“哈哈”我们俩都会心地笑了。
汽车离开繁华的多伦多市,向郊区驶去,不一会在一座前面有游泳池傍假山的别墅前停了下来。
“到了,我们下车吧。”
我提着行李跟在她的后面。
雨霏先用钥匙开了门,又转身为我拿了双拖鞋。这是座三层小洋楼,雨霏说这是她们自家买来度假时用的。
“因为这里不经常来住,所以很久没有来搞卫生了,请别介意。”雨霏一边说一边匆匆擦拭着客厅的桌子、沙发什么的。
“太好了!简直是世外桃源。”
“这些日子,保姆因为她妈病了回中国去了,你先洗洗,我帮你弄点吃的,然后美美睡上一觉再带你出去玩。”她好像母亲安抚孩子一样,听起来有些别扭,可我心里还是很高兴。
“雨霏”我情不自禁地过去拥抱她。
她顺从地回应着我好一会儿,她挣开我的怀抱,喃喃地说,你先去洗漱,我帮你拿睡衣。
我走进浴室,还以为走错了地方,这个浴室比我家卧室还大,在宽大的浴池里面我美美地泡了一个澡。待我从浴室里出来,雨霏已为我准备好了睡衣,这是一套米色的睡衣。套在我的身上显得有些宽大,袖子长长的就像变戏法的魔术师,尽管心里有些不情愿,我还是乖乖地穿上了它。
“怎么,不太喜欢?”雨霏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
“没没有,”我慌忙掩饰。
“你知道这是得知你来专门为你去买的。”
“伞克幽,”我学着用英语向她道了一声谢。
“是,不是‘伞克幽’,”她纠正道。
“献丑,献丑。”
“穿好以后过去吃点东西。”
我从后面抱着她慢慢来到餐桌旁。
“要不要喝点什么?”
“有没有葡萄酒之类的?”
“那么,喝法国干红吧。”雨霏走到厨房里,从冰箱里取出一瓶葡萄酒,我接过来,用旋转钉撬开后把酒倒进两个高脚杯里。
“来吧,为我们十年后重逢干杯。”
“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呢!”
“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我还没问你呢。”
“我?”雨霏叹了口气,继续说,“一言难尽啊!自从那次分手后,我回去同爸妈谈了你的情况,谁知妈妈狠狠剋了我一顿,要我立即停止与你来往,说什么门不当户不对。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老封建。我妈说要对我的后半辈子负责,也许她小时候穷怕了,所以听了我对你的介绍后她坚决不同意,就连毕业证也是找人去拿回来的,你不知道那段时间我多苦恼,电话、信件什么的都失去了使用的自由,后来,爸妈叫人为我迅速办理了留学手续,就将我送到美国去了。”
“再后来呢?”我呷了口葡萄酒。
“再后来我在美国读研究生、博士,后来就结婚,跟随丈夫到了多伦多。”
“他对你好么?”
雨霏没好气地:“什么叫好呢?他开了家电脑公司,整日在外面奔波,物质上给了我许多许多,可”
雨霏眼眶已盈满泪水,我连忙递给她一张纸巾:“难道他”
“别提他了,西方国家的生活与东方国家是截然不同的。”
“有什么不同?”我故意问。
“给你明说吧,比如这男女方面的生活,他们是随意的,他在外面有许多女人,我劝他不能乱来,你道他怎么说,他说你也可以在外面找性伴侣啊,你说气死人不?”
“那不是很容易感染性病么?”说出来后,我发觉真不应该问这类问题。
“唉,没辙,有时候想想就恶心,有这种老公,想洁身自好都难,说说你的事吧!”雨霏好像找到了我们此行的托辞。
“我,比你简单些,参加工作后随便捡了个女人便结了婚。”
“不会吧?你眼光挺高啊,有这么简单吗?”
“能不简单吗?你离开我之后,我的心失落得无以复加,身上几乎没有了爱的细胞。”
“呵呵,真会哄人!”雨霏扑嗤一声笑道。
“我没骗你,男人的爱比女人更执迷,”我看着雨霏认真地说。
“嗯,你们有孩子了吗?”雨霏点点头问道。
“都7岁了。别谈这些了,好吗?”我似乎觉得这是在浪费我们宝贵的光阴。
雨霏是聪明人,她看出了我的意图,便提议说:“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就带我去了卧室。
“要睡,便要好好地睡。”我话外有话地说。
雨霏刚将被罩掀起,我从后面突然抱紧了她。
“你不累?”
雨霏想将我的手拿开,谁知我却抱得更紧,并顺势将她推倒在那张宽大的床上。
“十年了,我需要好好地补偿。”
“这是你的错。”
“又怎么是我的错?”
“你为什么不主动找我?!十年了,你我流失了多少相聚的日子?”
“是啊!我们一定要把失去的损失夺回来!”
此情此景,我们已无需太多的言语。
一瞬间,我吻住了她的嘴唇。一开始还是慌慌忙忙地吻着她的嘴唇,慢慢地将舌头伸进她的嘴里。舌头在她嘴里柔软的旋转,她的双唇也慢慢的像开花似的开放了,不知不觉她的舌头也跟着我的节奏欢快地蠕动起来,我一边继续柔柔地轻吻,一边腾出一只手去解雨霏胸前的纽扣。“叮铃铃”电话这时不识趣地响了起来。
我神经质地从床上滚了下来,睁眼四顾,发觉卧室的环境是自己再也熟悉不过的,看看床上身边并没有任何人,哦,原来我又在酒精的麻醉中梦见了我那初恋情人。
每每妻子不在家,我就做这种梦,每一次情到深处,就会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或别的更坚硬的东西毁灭,为此我常常感到世事的无情,我连做梦的自由都没有。
梦中的情景依稀在眼,雨霏是否在多伦多,她是否像我一样有梦的时候想的都是我?什么时候我赚够了钱,还真得飞过去看看她!
电话仍然在响个不停。
我一看床头柜上的闹钟,已是凌晨3时,这时候还会有谁打电话来呢?
“喂,谁?”我没好气地吼道。
“为什么这么久才接电话?看看你手机,我打了多少次?”手机一定是搁在客厅了,哟,敢发这么大脾气的女人,除了妻子还能是谁?
“是不是破坏了你的美梦?”妻子又是一声大吼。
“是啊,整个好梦都被你这电话掠走了。”妻子这半夜三更的电话,将我的酒劲也惊醒了一半,不过头还是有些晕乎乎的。
“喝酒了?”
“不止喝了,还喝了很多。”
“现在飞机加油,我在马六甲给你打电话。”
“你难道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么?”
“我就是要看看你在干什么!这叫查岗!查岗,懂吗?”妻子理直气壮地对我大声嚷嚷道。
“好了,查也好,不查也好,我要继续睡觉了,头好沉好沉。”我几近哀求。
“那睡吧!”她倒也干脆,说完便挂了机。
迷糊中,我好像听到隔壁邻居搓麻将的声音。
不知怎的今晚好渴好渴,我还是强行起床去找了杯水喝。
喝完水,我再一次爬上床,想想梦中的情节,自己也觉得可笑,难道人们说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真的么?妻子为什么在这时候又要偏偏打电话来?难道她就知道我想干什么,要干什么?!这个母夜叉!!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觉特灵,都灵到这个地步了,还真是不可思议。
翻来覆去,老是睡不着,一直在想着梦中的情景。初恋是最令人难忘的,看来我还真得去找找前女朋友了。也不知过了多久,看到天空露出了鱼肚白,我还是没有睡着,头像裂开般的疼,好像从来没有这样醉过,A、B、C、D他们几个如何呢?莫非也像我这样?C、D虽然狡猾,可这次也喝了不少,A肯定是醉了,B呢,不知道他如何,想着想着又迷糊了过去了。妻子离家后的第一天就这样风流快活地过去了。上了一天的班,正欲起身离开办公室打道回府,手机便“叮铃铃”响了起来。
“老高,老高,下班了吗?今天晚上我们去‘OK’,。”听起来好像是C的声音。
“温饱问题还没解决呢,就去OK?况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热闹的场所,”我好似转了个身。
“老高,去试试吧,作为男人,什么都要尝试一下啊。”有人在电话那头大声说,我分不清是A还是B。
“我没时间!”
“骗人!这几天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你们去吧,昨天太累了,我确实需要补充睡眠。”我推脱着。
“那你可以少喝点酒。”C并不打算放过我。
“对,可以少喝点酒,但必须一起去,要玩,大家有福同享。”另外几个声音在他旁边附和着。
无奈,为了兄弟几个的情谊,我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当我走出电梯步出办公大楼,有车一族A开着车带着他们几个已在楼前车道上恭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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