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政治往往是战争的序幕
这天晚上，法租界，总督府内也是一片灯火通明。=全=本=小=说=网=
已经连续派出了几拨人马，既有直接去了南京政府递交国书、大声抗议的外交使团，也有战战兢兢就近摸爬滚打到中日对峙的两军阵前的求和团。
愿上帝惩罚这些可恶的人吧。
法租界总督皮特已经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诅咒了，但有什么办法呢，谁拳头硬谁有话语权。别说那个该死亨利和他的几队军警，到现在还在人家手中，说什么也不肯轻易放回来。就算他们拿着枪还站在身边，他敢让自己手底下区区不过一个连的法国儿郎去送死吗？
除非，除非是法兰西强大的舰队不远万里跑到这该死的东方来，在带上数万人的海军陆战队，也许他还可以拿回话语权。但可能吗？现在的欧洲，那该死的德国人在干什么，哪个不是在瞪大眼睛瞅着，谁还有闲心到这里来蹚浑水。
“说说吧，欧罗巴，南京方面是怎么答复的？”
皮特抱着两只搓来搓去的拳头，可怜巴巴地盯着下午才赶回来的赴南京交涉的副大使问道。
“还能说什么，老一套。”
欧罗巴垂着脑袋，狠命地吸着他手中的雪茄。“唯一新鲜一点的说辞是，他们说自己也是受害者之一，今天也要向那该死的突击营发出抗议。”
“皮埃尔，你呢，你怎么样？”皮特扭头看向皮埃尔。
“皮特阁下，您还用问吗？”
皮埃尔说着，偏过脸指着一处淤青，略带哭腔地直接嚷嚷了起来：“野蛮人，这就是野蛮人给文明人留下的纪念。总督先生，如果再去要人，您得亲自去了，他们说，法兰西目前还不在他们着急处理的计划中。”
“处理？什么意思，皮埃尔，他们要跟我们宣战么？”
“天知道，至少现在的法租界，好像我们已不是主人了，您不觉得吗？”
皮埃尔哀叹着，却发现皮特站了起来，一面伸手去墙上取他的外套，一面冲他挤眉弄眼地招手道：“皮埃尔，不要唉声叹气的了，跟我走。这些中国猴子们，闹腾得我们受够了，该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了。”
啊哈，皮埃尔兴奋地抓起帽子叫道：“是的，是受够了。怎么。皮特先生，是我们的联合舰队来了吗？”
“不——”
皮特快步走向停在院内的汽车，边走边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味道，一把拉开了车门。
“你的缺点就是太沉不住气，皮埃尔，所以你永远只能做我的副手。当然，这该死的事件的确是发生在我们的租界。可你忘了，只要在中国，不管有多少租界，不管有没有人看我们笑话，我们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看着车子冲进黑暗，然后调头驶向美国驻华上海总领馆，皮埃尔恍然大悟点点头：“唔，我懂了，咱们的事，美国人跳出来出头，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啦。”
停了一会儿，他忽然歪头看看皮特：“有德国人吗？”
皮特摸摸胡子，奇怪地打量皮埃尔一眼，耸耸肩膀反问道：“为什么不呢，德国人也是欧洲人。只要在欧洲之外，我们都是上帝最宠爱的孩子。”
就在他们的黑色轿车飞驰电掣地穿过无数大街小巷时，一辆很不起眼的小排量福特轿车驶入了德租界。
透过逐渐变亮的租界路灯，可以很清楚地看见车内的人影。
不过，车内除了只有一个大鼻子、蓝眼睛的外国人之外，其他全是黄皮肤、黑头发的中国人。而且奇怪的是，路上的巡警一看见这些中国人，竟然一个个都谄媚地笑着，一面敬礼，一面殷勤地比划着路牌。
打发掉这些同胞，威廉笑着对分坐在他两旁的科技处和后勤处的两个大佬说了一句：“老李，老季，第一次到大上海吧，见了这些洋鬼子很好玩吧？”
李建坤和季旭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撇嘴笑了起来。
这洋鬼子，中国话越说越溜，一嘴一个洋鬼子，莫非他真忘了自己就是一个洋鬼子吗？要说还是营长这招高哇，虽然知道他投靠是真的，但是不是一方面在为自己争得了巨大的经济利益之外，一方面也在为自己的祖国暗中获取更大的政治利益，却是谁都不敢保证的。
没办法，终于物色了一个又红又专的漂亮姑娘，又煞费苦心地“让”二人不知不觉地“发生了爱情”，还真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尤其是在今年，随着越来越多关键技术的复制和诞生，这家伙表现得也越来越像个中国女婿了。
“你们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这大上海，咱中国老百姓可没有谁想来就能来得了的。”
威廉自作聪明地说着，直笑得李建坤和季旭连连摇头，却也奈何不得。
难道抓着这小子的两个耳朵，趴在他的耳边去大声嘲笑他说，“你个大傻*威廉，老子见过的上海，是你根本想象不到的上海，那才是真正的大大上海。”
春蚕行动虽然只是四个字，真正是要施展开来绝对是一个极其庞大、复杂而且是关联超多、超大的系统工程，可不是嘴一张说说就可以了的。所以，这次突击营几乎是倾巢而出，连刚刚上任的技术处长李建坤，以及担任了多年后勤处头头的季旭这样的二线人物，也都被孟遥赶鸭子似的轰到了一线来。
二人上阵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陪伴、监护乃至帮助可怜的威廉成功扮演一个四处游说的演员，直至完成由孟遥亲自选定的几个列强的国际统一战线。而他的祖国德意志联邦，则是首选要争取的国家之一。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孟遥和他的核心团队，虽然从未玩过政治，但打一个拉一个，一手软一手硬，那边飞机大炮，这边胡萝卜甜心，这样的套路总还是会耍的。
到德国使领馆来，是送胡萝卜加甜心。当然，如果他们不要，大棒肯定会有的。
应该说，因为突击营的缘故，这些年威廉在他的祖国不知不觉已成为一个明星人物，而不再仅仅是一个单纯的富豪。政要们知道通过他，可以搞到他们想要的那些传说中的东西。而纳税人知道通过他，可以得到更多有关突击营的八卦新闻。因为在东方，他们不相信还有这样的一支武装力量，居然能令那些大人物担惊受怕。
由于与国民政府的某种特殊关系，德国驻华使领馆的武官较之其他国家地位很高，而上海总领馆的武官奥古斯特则干脆就是副大使兼任。因此威廉一打电话，他立刻就能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办。
呵呵，说了会让许多参赞、武官们眼红，因为在他这儿，上海总领馆没有设大使一职。
看到一辆毫不起眼的福特小汽车缓缓驶来，奥古斯特马上堆满笑容，风度翩翩地在他的上海总领馆那头石狮子前招了招手，然后命两个哨兵以接待礼宾的持枪仪式举枪而立。
威廉今非昔比了，而且他看上去似乎对自己的国家越来越漫不经心，是该给他一些他一直盼望的东西了。再说最关键的是，威廉身边还有两个中国人。
他们来干什么，今天就是一个傻子也知道圣诞老人来了。
上帝说过，圣诞老人只要出现在你面前，他就只允许他空手而回。
正是这个理由，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今晚美国大使罗伯特的盛情邀请，而信心满满地一直等到了现在。
让他们跟着日本人一起见鬼去吧，既然他们没有德国需要的东西。
“啊哈，瞧瞧这是哪位勋爵大人来了。”奥古斯特望着低头钻出车子的威廉，热情地张开怀抱迎了上去。
威廉很矜持地拥抱着奥古斯特，不满地在嘴里嘟哝起来：“哪来的勋爵大人，大使阁下，是你吗？噢上帝，如果你是在说我的话，我可就要跟你决斗了。”
奥古斯特马上挤挤眼睛，神秘地附耳道：“别着急，我亲爱的朋友，你马上就会看到你想要的一切。”
“好吧，我等着。”威廉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转头极其慎重地介绍了起来：
“尊敬的大使先生，请允许我向你隆重地引荐两位重要的客人。这位是伟大的突击营科技处的李建坤处长阁下，这位是后勤处的季旭处长阁下。今天，他们是特别代表他们的孟遥将军，一来拜访阁下，二来有些事情需要与阁下交流。”
“我非常荣幸，同时也代表伟大的德意志联邦和元首欢迎你们的到来——”
奥古斯特说着，毫不吝啬地挤出一脸的微笑，伸出手与客人一一握手。
握完手，李建坤忽然一本正经地伸手指向威廉，郑重其事地说道：“尊敬的大使先生，请允许我介绍一下我们此行的总负责人威廉同志，我们要与贵方沟通和协商的一切事宜，皆由他来主持。”
奥古斯特顿时愣了，怔怔地望着三人，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这出双簧，到底是什么意思。
“威廉，我有些糊涂了，你到底是哪一方的人员？”
听到奥古斯特忽然去掉了敬语的问话，威廉毫不迟疑地答道：“大使阁下，我正好要通知你，早在两年前孟将军已经接受我的国籍申请。也就是说，我现在是一个高鼻子、蓝眼睛的中国人。”
目瞪口呆了半晌，奥古斯特终于从无限的震惊中恢复了一点神智：“噢上帝呀，那你来干什么呢？”
威廉微微一笑，接过李建坤和季旭递上来的文件夹，十分自信地将它打开然后递了过去：“这里有一份有关先进武器合作生产的备忘录，以及某型飞行器的观摩通行证。另一份则是一份简单的申明，我相信大使阁下一定会十分感兴趣认真看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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