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选牛

　　农家的家主徐行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头发乌黑，脸上皱纹堆累，一身全是土气，腰上别着一杆大烟袋，见姜安的时候正在那里叭叭叭的抽着呢。

　　姜安从前世就不喜欢抽烟，酒也喝的很少。不过姜安从来不劝别人戒烟戒酒。

　　一来身子是人家的，就算是喝多了，抽坏了身子也是别人的事情。什么是成年人？就是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不过公共场合抽烟，姜安还是会提醒一下的。

　　二来，那些抽烟喝酒的人有的时候不是为了单纯的抽烟喝酒。生活不容易，还不允许别人把一身的情绪寄托于烟酒吗？至少这些人比那些为了发泄压力去便利店捏方便面的人要高尚的多。

　　不过姜安很反感被动的抽二手烟，尤其是徐行这个为老不尊的家伙故意向他脸上吐烟圈。这让姜安在心里骂了老头好几句，不过脸上还是笑嘻嘻的，毕竟古人也不知道二手烟的危害。

　　“好啊，我农家可算是来了个大财主。不容易啊！已经有好多年没见过有钱人来我农家了。”这老头说谎话不打草稿，明明去年骂出去了一个公主。

　　说着就站起身来，向着地里面给土地施肥的青年喊到：“小袁，过来，给你个事干，一天到晚的就是捣鼓大粪，能有什么出息！”

　　不是他捣鼓大粪没出息，是你们农家没出息！我现在后悔了，想下车可以吗？

　　如果姜安这样问徐行的话，得到的答复一定是：车门已经旱死了，别想了。

　　那个被徐行叫做小袁的男孩来到了姜安的面前。高大的身材，魁梧的双肩，小麦色的皮肤证明了他下地的时间很久，双手遍布了老茧。只有脸上的稚嫩才会告诉你他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徐大叔，你找俺啥事。”一张嘴姜安就知道，老鲁地人了。也就是鲁地的汉子才会有这么正宗的山东话。不过奇怪的是整个鲁地应该都是儒家的大本营了，这傻小子怎么选择了农家？

　　徐行一听这话就生气，拿着大烟袋就打小袁的头，“俺，俺，俺！你就不能改改你那口鲁地话，让老头子我听的生气。”

　　这也是一个有趣的小故事，当年“盘江集会”的时候，来的文人有点多，大家喝的都有点多，就提出来要玩一场辩论。当年的新星是来自儒家的“乾坤双杰”哥哥孔令乾，弟弟孔令坤。兄弟二人最善辩论，辩赢了当时还是小喷子的公孙牧，气的公孙牧闭门十载，才修炼成了现在的喷子老祖。

　　当时还是不显山漏水的徐行出面，一句“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熟为夫子？”赢了这场辩论。这也就和“乾坤双杰”结了仇。后来三人辩论了多次，徐行输多赢少，巧的就是“乾坤双杰”是文圣后裔，地地道道的鲁地人。这才让徐行讨厌小袁一口鲁地话。

　　“俺知道了，俺会改的。”小袁也不反抗，说道：“徐大叔，你就是叫俺来干啥吧，别墨迹了，俺的庄稼还没侍弄完嘞。”

　　“哼！”徐行很生气，偏偏这小袁还是自己看中的农家后起之秀，真的是又爱又气。“这小子以后跟着你，你就是他的师哥了，你就带着他吧！”

　　“什么！俺也能带师弟了？太好了。”小袁喜不自胜，两只手往衣服上一摸，也不知道他在擦什么，不过按照老徐嘴里的捣鼓大粪四个字来看，应该擦的不是什么干净的东西。

　　“师弟，俺叫袁野，徐大叔给俺取的子叫佳禾。俺现在在研究粪肥，以后你地里要是缺粪肥，就找师兄……”

　　“滚滚滚！”徐行实在是忍不住了，那有人家刚来就问人家要不要粪肥的？袁野，你没感觉你这样太过粪了吗？

　　农家的房子建造的还是不错的，木头房子，带着一股子简单古拙的味道。当姜安知道这房子是袁野自己一人建造出来的时候，更是惊为天人。

　　“这有什么，咱们农家弟子都是如此，等你和我生活四年，你也要搬出来，去建造你自己的房子。我我们是师兄弟，就要相互扶持，可是如果一直帮你，反而是在害你。这也是我们农家一直遵循的道理。”

　　袁野不知道，但是姜安知道，袁野说这番话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在发光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闪光点。大哥姜平是温文尔雅，叶道爷是超然凡尘，姚岚是霸气外露。而袁野给姜安的感觉就是朴素真诚，干干净净。跟着这样的人，整个人都会开朗起来。

　　木屋虽小，可还是三室一厅。东边的一间是袁野自己住的，西边的是留给自己的。后面还有一件是杂物间外加洗浴间。难为袁野了，研究粪肥，难免会有一些工伤。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就是那些小师弟小师妹都不跟着自己了，自己连个帮扶的师弟师妹都没有，这让袁野很难过。

　　不是袁野为了和别人攀比，袁野本人是不畏人言的，要不然也不会选择研究粪肥。他是为了报答当年扶持他的师兄的恩情。现在终于来了姜安小师弟，自己一定要对他好一点，可是听徐大叔说姜小师弟家里很有钱，而且家就在隔壁的东凤庄，他会选择住在自己的小木屋里面吗？还有一件事，这些年不是没有富家公子来过农家，可无不都是干了两天就受不了苦，哭爹喊娘的走了。自己绝对不能让小师弟堕落成这样，加油！袁野！你可以的！面对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直面恐惧！

　　就差一句奥力给了。

　　这样想着，话也不自觉的温柔了几分，“小师弟，你看看还需要什么？要不要我帮你。”

　　这声音让姜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用了，袁师兄，我回家一趟。”

　　完了，小师弟要走了，袁野都要急哭了。

　　看着袁野的表情，姜安立马说道：“回家拿东西，拿了马上就回来。”

　　姜安要回家拿自己的那口青山，按照姜安的理解，叶道爷应该是要把青山留给自己了。还要拿自己吃火锅的铜炉子，毕竟这是自己零花钱打的。

　　“那你一定要快点回来啊，今天晚上可是要选牛的，来晚了，我们就挑不到好的了。”袁野千叮咛万嘱咐。

　　“好的，我记着了。”

　　这选牛也是农家为数不多的教育经费了，朝廷对农家的支持也就是三类：耕地，农具，耕牛。

　　别的都可以平分，可就是这耕牛，你选好选坏都要靠自己的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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