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终有挥之不去的噩梦

王莽从噩梦中惊醒，他双手撑起身子，大口喘着粗气，动静惊扰了床上的侍妾，侍妾将手搭在王莽的肚子上。
  王莽急忙掀开了侍妾的手，看到自己的肚子完好无损这才放下心来，王莽平复着气息渐渐回归了现实。
  那身临其境的梦让王莽再度回忆起了那被人捅穿肚子，无助的躺在地上挣扎的少年。
  王莽撑着身子爬起来，坐在床上，嘴唇上下蠕动，呢喃着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话语，
  “没事的，我不会再那样了，我如今是代表人民的利益，伟人说过，人民是不会被轻易打倒的。”
  可他就算说再多安慰自己的话，仍然无法让自己真正平静下来。于是，他起床，准备四处走走。
  皇宫的布局王莽多年来已经很是熟悉，他屏退了随从，只让他们在身后远远吊着，自己则提着灯笼沿着小路走。
  其实皇宫一点也不好看，为了防刺客，到处都是光秃秃的，偶尔几只蛐蛐叫的也很无力。
  王莽寻着蛐蛐的声音往前走，渐渐走到了有些杂草丰茂的地方，王莽抬眼一看，周围黑漆漆的不见灯火，原来宫中也有冷清的地方。
  王莽回头发现，跟着自己的太监宫女们，不知去了何处，王莽没有多想，将灯笼放在了地上，俯身扒开了草丛，一只蛐蛐受惊了，跳进了更深的草丛里。
  王莽再次轻轻拨开了杂草，这次并没有惊扰到那只蛐蛐，它仍很卖力的叫着，王莽纵身一扑，双手捂了上去。
  感受到手中传来的跳动的触感，王莽微微一笑，慢慢将手合拢，将蛐蛐拿了起来，就着微弱的灯火，查看手里的蛐蛐的样子。
  竟然还是戴着帽的警，不是滑头的匪，这让王莽十分高兴，“朕封你为破虏大将军！”
  王莽逗弄了蛐蛐一会儿，蛐蛐渐渐不动了，王莽怕伤到了蛐蛐，手稍微松了点儿，蛐蛐就立刻跳飞了出去，回归了家园。
  王莽感到可惜，正准备再捉一只的时候，他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浑厚的男音，
  “张良这破阵法也不顶事嘛，竟然还是让老鼠进来了。”
  他当即警惕了起来，转身紧盯着声音的方向，身子微微伏下，准备搏命。
  可对方渐渐走到光亮处，王莽见到来人如此雄壮，异常惊骇，但仍镇定心神问道：“你是何人？”
  “我？”
  来人似乎看出了王莽的惊慌，很是不屑道：“我叫项羽。这里目前不欢迎陌生人，你赶紧离开吧。”
  叫项羽还认得张良，也好像对自己并无恶意，王莽顿时联想到了什么，放松了下来，然后王莽也并不急于走了，反而又问道：“我叫王莽，能和你聊聊吗？”
  “你就是那个从未来穿越过来的王莽？”
  见王莽点头，对方也来了兴致，二人一起闲聊起来，当王莽听到未来发生得下岗潮后，很是担忧的问道：“那我母亲她怎样了？”
  “我哪知道。”
  王莽愣了一下，急忙追问：“也是，那后来呢？”
  听到国家出手让社会逐步稳定下来后，王莽松了口气，“也希望朕的改革最终能被子民所接受，如果在有生之年，能够见到后来的光景，那朕也死而无憾了。”
  项羽听罢笑了出来，突然问了个奇怪的问题，“你知道我为啥失败吗？”
  王莽随口答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失了民心，失败也是必然的。”
  项羽却语气讥讽，“我可不认为那连小孩儿都征发的刘邦有劳什子民心，我们一帮人打来打去，为的也不是那可笑的民心。”
  这番言论让王莽瞠目结舌，连连摇头表示反对，“得民心者得天下，这是公论……”
  项羽却笑的很大声，“腐儒惯会忽悠人，竟然把自己人都忽悠进去了。”
  王莽皱着眉头，刚想反驳些什么，却听项羽道：“我变成这样后，想了许久，明白过来我失败的原因很简单，一是不够狠，二是分赃不均，王小子，我之所以与你说这个，是发现你犯了跟我一样的错误。”
  王莽听完后有些生气了，他抬起右手指着项羽道：“朕怎能与你这害民之贼相提并论！”
  王莽说完就后悔了，怕项羽突起伤人，可项羽竟然非但不气，反而还不屑道：“皇帝与贼何异？不都是拿着刀子让百姓交钱吗？”……
  王莽哑口无言，短暂的沉默后，项羽好言相劝道：“王小子，既然做了贼，就要好好做，你的为民请命在我看来最终只会请掉自己的命。”
  王莽盯着项羽的脸看，这等话出自这莽夫之口着实让人惊奇，项羽仿佛猜到了王莽的心思，只是道：“单纯的莽夫可做不了霸王。”
  王莽摇摇头并不赞同项羽的观点，“我并不认为我做错了。”
  项羽却拍了拍王莽的肩膀，“你果然跟我很像！”……
  王莽回到寝宫后已是清晨，精神还有点恍惚，他脑子里总是会出现项羽的最后送别时说的话，“王小子，还有一个原因，我其实最后输给了天命。”

  “天命是什么？”
  “我曾以为是神，但我发现其实是它是我内心的恐惧所造就的敌人。我怯弱了，逃跑了，所以我最后当我直面她的时候就输了。”
  见王莽不说话，项羽只是问道：“你又在害怕什么？”……
  正坐在厚毯子上的王莽有些慌了，叫来了掌玺官，急忙伸手拿出了玉玺，将它放在了几案上打量着，嘴里也不停地对着自己说：“朕承汉统，天命在新！朕承汉统，天命在新！……”
  坚定完信心后，他再次拿起了一卷奏书看，只是片刻就红了脸，将竹简掷在地上，“贼寇猖狂！竟敢夜入大臣府邸，做下此等恶事！来人！将寇况唤来！”
  可听命的太监并未挪动身子，王莽疑惑问道：“你还愣着干嘛？”
  那太监拜道：“陛下，那贼入的就是寇大人的家，而且，奴听闻寇大人已被吓疯了。”……
  刘秀抱着一捆书籍回到了太学为学生准备的宿舍，屋里并没有刘演的身影，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将竹简放在了床头上，打开了一捆查看。
  他要在这些典籍里选一本进行学习，就在他看的头昏脑胀的时候，刘演风风火火的踹门进来了，一股汗的腥臭味扑鼻而来，一身的脏污，跟从泥里滚过似的。
  可刘演并不在意，带着兴奋劲儿靠了过来说道：“弟弟，学这儿有什么用？跟我一起去加入绿手党如何？我跟你说，你不去真的是太可惜了，我被提拔为干部预备役！在那里认识了许多好兄弟！”
  刘秀有些嫌弃的挪了挪身子问道：“干部预备役是什么？”
  “就是从教众里挑选出的能当干部的人才，一起参加的训练！”
  刘演扒开了自己身上的衣服露出了那厚实的胸膛，“你看哥哥这身材如何？”
  刘秀有些疑惑，“哥哥刚加入不久，就能当干部了？”
  刘演有些不爽了，“怎滴，哥哥不够优秀吗？”
  刘秀只好道：“哥哥确实优秀。”
  “那是！教父亲口对我说的，非常看好我！”
  刘秀看了看这兴奋的有些找不着北的哥哥皱着眉头道：“哥哥还是不要与人说自己加入了绿手党。”
  “为啥？”
  看到刘演这副惊讶的样子刘秀才知自己没白说，解释道：“我观察过，在长安，几乎人人通绿，绿手党已经比官府还要管用了。这样下去必遭灾祸。”
  刘演很不以为然，“谁敢惹我们！那执金吾就是下场！我听兄弟们说了，绿手党内，只有樊堂主有此刀功！就是他入了寇府，斩下那四颗白马头颅，依次摆在寇况床上的。那人醒来后就被吓傻了。这才是真正的大豪杰！弟弟说的对，那些乡下土鳖果真算不得英雄。”
  刘演开始手舞足蹈的描绘着那听来的故事，刘秀却谨慎道：“伸张正义，快意恩仇，固然很好，但此等不计后果之事，已经越了底线，恐怕上面很快就要对付绿手党了，哥哥还是小心些为好。”
  刘演仍然不在意道：“他王莽还能把长安城的人全杀干净？”
  刘秀却是问道：“哥哥，你那句话怎么说的？为兄弟什么来着？”
  刘演回答道：“大家都这么说的，为兄弟我能两肋插刀。”
  “两肋插刀啊。”
  刘秀沉吟片刻后叹了口气道：“可这长安握着最多刀把的人却是王莽啊，我只怕到时候，你两肋插的刀是你认的好兄弟向王莽借来的。”……
  自夏日以来，河北地区接连不断地遭受暴雨，以至黄河决口，两岸变成一片泽国，张良披着蓑衣，在洪水之上泛舟而行。
  一路上无数人向他求救，他们的苦难与挣扎让张良于心不忍，但张良却狠着心视若无睹，他这艘小小的舟船救不了几个，而且他此行要救的也不是他们，他只能在心里道声对不起了。
  暴雨洪水将舟船打的几欲倾覆，张良只好用能力盖了个罩子护住，又经过了几段艰难的行程，张良终于抵达了目的地：沙丘。
  再往前走，洪水变成了泥汤，一切东西都被掩埋在泥沙之中，船也一下子陷进了泥汤里，张良无奈，只好用能力，在泥汤上铺出一小节金黄色的路来。
  张良走在路上，慢慢向沙丘深处走去，他走走停停，在刻意的维持自己的法力。
  他一路上想了许多，能造成石姬目前这副局面的人他很怀疑是嬴政，他到底做了什么？如何才能救石姬？他希望从那本书里找到答案。
  可看着这漫无边际的泥海，一眼望不到头，张良又不禁气馁，不知从何处下手。
  这时却听到头上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张良先生，又见面了。”
  张良抬头看去，只见一少女立于半空，样貌竟与石姬几分相似，正饶有兴趣的打量自己，张良却没有一丝慌乱，开口问道：“你是谁？”
  “这个嘛？我有过很多名字，后来总是忘记，干脆只用数字代替了，不过这次的名字我倒很是喜欢。”
  少女慢慢落了下来，她身高只到张良的胸口，但带来的无形压力却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我叫石英，还请多多指教喽。”
  石英屈膝行礼，张良从她的动作中捕捉到熟悉的感觉，直接问道：“23？”
  石英却微笑着回答：“我说了，我现在是石英。”
  “是吗？该说真不愧是吃人的魔女呢，”
  张良的声音冷了下来，“你吃了石姬未来的女身？”
  石英却很不满，“怎么能说吃呢，她本来就是属于我的。”
  “本就属于你？”
  面对张良的疑惑，石英只是笑道：“是的，她生来就是注定要被我吃掉的。”
  张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再次追问道：“你到底是什么？”
  “魔法之神？”
  石英有些俏皮的回答，可张良仍一脸严肃，他似乎正在酝酿着什么，可石英只是打了个响指，张良立刻与法力失去了感应，身体也掉入泥沙之中。
  “这套体系可是我亲手打造的呢，张良先生。”
  张良的身体渐渐沉没，他并没有挣扎，这只会让他陷的更快，他趴了下来，继续问道：“你到底是什么？”
  “看来张良先生偶尔也并不聪明嘛，不仅想不明白我的身份，而且就这么轻易的就被嬴政先生算计了，我本来还很期待你的。”
  石英走上前来，伸手戳了戳张良的脸颊，带着温柔的笑意道：“魔法之神也只是我的一个身份而已，其实比起石英，我更想拥有另一个名字。”
  张良的身体渐渐没入泥沙里，他终于明白那股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了，石英歪着头，做了个他非常熟悉的笑脸，“我叫石姬，不过为了区别，你也可以叫我黑石姬哦……”
  张良努力的把头抬起，他罕见的有些慌张了，“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再见，张良先生，不过我不会杀了你的。”
  黑石姬出手用泥沙将张良彻底包裹，做了个黑色的柜子，把张良彻底封闭起来后，丢进了更深的泥土之中，
  “祝你做个好梦，张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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