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太阳与向日葵

同一天的晚上，刚洗完澡的小光路过太一的房间时，听到里面传来巨大的声响。她担心的打开门看看，只看到椅子倒在地板上，和背对她盯着手提电脑的太一。

        「哥哥，发生什么事？」

        听到她的声音，太一慌张地转过身，故意地用身体挡在屏幕前。虽然他口上说着什么都没有，但很明显事实并非如此。小光疑狐地看了他一眼，但也没有追问下去。

        在小光离开房间后，太一的视线再次回到计算机上的邮件。让他变得这么混乱混乱，罪魁祸首便是光子郎发给他的这几个字。

        「柚羽被人告白了。」

        短短的七个字，就足以把他的心搅乱了。他自己也理解不了为什么，但一股郁闷的情绪从心底渐渐地扩散开来。随后，似乎有什么要消失掉的危机感侵袭了它。

        这样的感觉，太一上一次感觉到的时候，是在8月1日那天。那时候看到柚羽站在水边，彷佛下一秒就会消失的身影。但是和那时候不同，他没有资格去拉住她。

        「我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为什么……」

        「我是不是，又犯了同一个错……」

        时间再往后推数天，二年级生的修学旅行已经结束了。足球部的成员回去早训时，看到了太一面无表情地在对着龙门练习射门。他们去了其他部员聚集的地方，好奇地问了一下。

        「那边的低气压是怎么回事？」

        「队长这几天都是这样，也不知道是发生什么事……」从一年级生脸上各有千秋的铁青程度来看，他们应该都充分领教过队长训练时的恐怖。三年级的前辈们可能跟太一比较熟的缘故，也只是半开玩笑的语气提醒了他们一下，「八神这几天踢球都超狠的，你们练习时注意别受伤了，我可不想还要抽时间去轮流看你们。」

        「我们原本是打算把修学旅行买回来的手信分给大家的，看样子现在不是时候。」

        二年级的几人对视了一下，有些无奈地挥了挥手中的纸袋。而一年级生听到他们的话后立马紧张地看向了太一的方向，见他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才松了口气。随后压低声音地，提醒他们不要提到某些词汇。

        「你们先专心练习吧。队长听到修学旅行这几个字时，脸更黑了。」

        「慢着，八神好像是你们去旅行开始变这样的。这事会不会和你们二年级的有关，你们在旅行时有没有听说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啊，不就是修学旅行会有的那些……」他们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太一打断了。声音一如往常般响亮，但却感受到一种和平日不同的压迫感。

        「那边的，要开始练习了。我们快要比赛了，别松懈下来！」

        「只是单纯快要比赛所以严格起来吧……」二年级的虽然被吓了一跳，但也没觉得有像别的队员说的那里恐怖。直到训练开始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现在的队长比平时「恶魔」了多少倍。

        太一烦躁的理由并不只是因为那天晚上收到的邮件，更是因为柚羽在躲着他。他本想在他们回来后问的，可是却完全见不到柚羽。而告诉他这事的光子郎，之后又完全不肯透露。

        找了快一周机会的太一实在是受不了，就拜托光子郎帮忙在放学后带她到计算机教室。虽然两人都各怀心思，但在见面时还是装得若无其事，只有知情的光子郎在为他们着急。

        「柚羽，修学旅行怎样了？」随便聊了一会儿，太一便把话题引向他想询问的事情上。柚羽也猜到他会聊到旅行上，毕竟这是离他们最近的活动，她只能心虚地避重就轻地应对。「还挺好玩的，跟太一你去年跟我说的差不多。」

        但太一的下一个问题，就真的完全让她意料不到。

        「早濑同学跟你告白，你答应了吗……」

        「我喜欢你，盐月同学。」

        早就已经猜到早濑约她出来的目的，所以柚羽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虽然感觉有些对不起对方这么认真的态度，但她还是很清楚自己该怎么做。「谢谢你的这份心意，但是我已……」

        但她没想到的是，对方会打断她的话，而且还很清楚她的想法。

        「我知道你喜欢八神前辈的，只是想趁这个机会说出来留个回忆而已。如果给你添麻烦了真的很抱歉。」

        『有这么明显吗……』这是柚羽听完早濑的话后的第一个想法，她一下子有一种「除了太一之外，全世界都知道她喜欢他」的错觉。早濑这番话真的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把原本想好的说辞都打乱了。

        她在重新整理思绪后，再次说出了自己该说的话，而且是用他心目中的「柚羽」会用的方式响应。「那个，能帮忙保密的话我会非常感谢你的。啊，当然我也知道早濑同学不是大嘴巴的人。」

        要保密的事，是指告白这件事，还是她暗恋太一这件事？她没有指明，而另一人也没有问出口。

        「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我还能再问你一件事吗？」就算柚羽没有要求，早濑也不会说出去。他原本没打算问出口的，但当太一那个让他恼火的态度在他脑中闪过，就让他做了些不符合性格的事情。「八神前辈并不知道你暗恋他的，对吗？」

        「我们那边应该是没有人直接告诉过他，而且他才刚失恋过，不会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的。不过太一这么迟钝真的是帮了大忙，我比我想象中掩饰得更差呢。」

        明明柚羽是笑着的，可是她的笑容看起来比直接哭丧着脸都还要难受。早濑被她强装作云淡风轻的神情刺痛了，声音都带上一丝不明显的颤抖，「你不打算告诉他吗？」

        「会给他添麻烦的。而且，能维持现在的关系已经很不容易了。」柚羽沉默了一会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那个，虽然由我来问有些奇怪，早濑同学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像个小太阳一样的地方吧…盐月同学脸上一直都挂着笑容，而且又对每个同学都很好，像我这种人也会跟我聊天……」其实早濑想问她为什么要喜欢一个人得这么卑微，但他很快便发现，自己也是差不多的。

        「在其他人看来，我是这样子的啊……」柚羽的眼眸暗淡了一些，却同时又松了一口气。她转过身对着外面，朦胧的声音让人听不出她的情绪。「不过很可惜，我并不是太阳，顶多算是向日葵吧。我一直都在追逐自己的太阳，但太阳并非我能触摸的。」

        柚羽把手伸像天空，就像是想要抓到挂在夜空中的月亮一样。脸上的是似笑非笑的表情，还有一丝的哀伤藏在了深邃的眼眸里。此时的柚羽和早濑记忆中的她有些不同，比起炽热的太阳，这一面的她更像是清冷的月亮。

        但他并没有因为形象上的出入而感觉到幻灭，相反还因为能看到更多不同面貌的柚羽而感到高兴。或许是作为谢礼，早濑意外地选择鼓励她。

        「追逐太阳的向日葵，也可以成为其他人的太阳。盐月同学，你跟你的『太阳』之间的距离，可能比你想象中的近多了。」

        听到他的话的柚羽感到有些意外，但在愣了一下后，她便露出了笑容。这个有些奇怪的男孩，成功地在她的脑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们的生活，在中学毕业后很可能不会再有交集；但这晚的对话，却会一直留在他们的记忆中。「谢谢你，早濑同学。我相信，你也能找到真正属于你的太阳。」

        「你怎么知道这事的……」柚羽的脸涨红得跟西红柿一样，贴着脸颊的双手可以感觉到它正在发烫。她想起了那天后续的对话，猛的一下回头看向某个红棕发的男生。「泉光子郎同学，你答应过我什么的？」

        「我、我的确没有告诉美美。但你发现我之前，我已经发讯息给太一了。」自知理亏的光子郎苍白地为自己解释。当他仔细回想时，突然发现了违和的地方，「慢、慢着，太一你怎么知道谁跟她告白的？」

        太一没想到光子郎会突然把焦点拉到这事上，他一时尴尬地躲开了他们的视线。「咳，他有来找过我，所以我知道他是打算跟柚羽告白的……」

        「啊，难道是那天？！」柚羽似乎有什么头绪，好奇地追问下去。光子郎趁机会逃离了教室，免得被某人的恼羞成怒波及。虽然他站在门外偷听着另一边的动静，但他的注意力并不在那两人的对话上，满脑子都是那天早濑跟他说的话。

        「泉同学，八神前辈也是喜欢盐月同学对吧？」

        「他本人是没有自觉，不过我们都看出来是这样的没错。」

        「那我待会儿向盐月同学告白的事，你绝对要告诉他。结果暂时不要说，要是让他这么快就知道我被拒绝就没用了。」

        「你是为了让太一察觉到才告白的吗？」

        「我才没那么伟大，我也是有私心的。我只是希望，自己能在她记忆中留下些痕迹罢了。」

        『就算是这样，也比我厉害多了。』光子郎的脑海中闪过一个戴着粉色遮阳帽的身影。他从口袋里拿出d-t，目光停留在对方发给自己的最后一封邮件。『我的话，肯定做不到……』

        而在门的另一边，太一把偏离的话题拉回正轨，他急切地想知道答案。「那个不重要啦，所以你答应了吗？」

        「没有，他又不是我暗恋的人……」柚羽不高兴地撅起了嘴巴，似乎是不太愿意提起这个话题。这个回答让太一松了一口气，但也令他对另一件事在意起来。

        「那……你喜欢的人是谁？」

        「欸？！」柚羽从来没想过太一居然会问他这种事，脑袋一时间完成运转不过来。她脑中闪过早濑的那句「你跟你的『太阳』之间的距离，可能比你想象中的近多了。」她都不禁产生了一丝「太一似乎也喜欢她」的错觉。

        见她没有反应，太一在想自己是不是问得太露骨了，于是便连忙替自己找补。「你之前陪我聊了那么多，我也想帮你打打气嘛。我想着，至少知道对象才能帮你……」

        「反正我没打算让那个人知道，太一不需要做这么多的。」柚羽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有点勉强，绿色百折裙的一角也被她揉成一团。『我喜欢的人就是你，这种话要怎么跟本人说啊……』

        她再次抬起头，却看到太一的反应怪怪，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她仔细回想刚才的发言，然后联想到自己其中一个坏习惯，一时间冷汗直流。

        「难道……我说出来了？」

        在太一轻轻点头过后，柚羽好不容易回复平静的脸再次急速涨红，这次连膀子都无法幸免。她完全陷入混乱之中，尴尬得快要哭出来一样。她忍着要涌出来的泪水，手忙脚乱地努力找补。

        「那、那个，愚人节快乐？」

        「现在可是十一月……」

        「刚、刚才的话，请你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拜托了……」

        柚羽此刻无比地想捶死数十秒前的自己，她感觉到自己好不容易能一直待在他身边的位置，也被自己亲手给毁了。眼眶中的泪水快要暴走的她准备逃走，没想到却被对方拉住了手臂。

        「这怎么可能办得到啊？！柚羽，我也喜欢你，能和我交往吗……」


　　(https://www.tyvxw.cc/ty42903362/40041386.html)


1秒记住天意文学网：www.tyvx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tyvx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