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5赠她珍珠、终得行踪
隐雀一直跟在润玉和晴方之后,距离不远不近,有四散的搜寻队伍作掩护,他的存在并未引起他们注意。
堂堂鸟族长老行隐匿尾随之事,全是晴方几句委婉含蓄却富含深意的话。
那个刚刚归顺天界的花族少主,不知为何同穗禾有着不可弥合的矛盾,为了将穗禾打下去,竟然想要和他结盟。
虽然有着相同的敌手,但隐雀并未在第一时间直接应下。没有展现出真正的实力,他绝不会与之结盟,这也是他在天后、穗禾手下安稳至今的主要原因。
然后,他看见了此生难忘的场景。
虽然隔着远了些,他没有听清楚详细对话,但见穗禾向天帝、天后之外、年岁还远小于她之人卑躬屈膝,便是活了几十万年,他仍觉大开眼界。
这个潋滟公主身处鸟族翼渺洲,对鸟族族长亦是不假辞色、甚至疾言厉色。看来她已经做好了和穗禾彻底撕破脸面、不再粉饰太平的准备。那么他也该有所表示,以示回应才好。
“参见夜神大殿、潋滟公主。”
“隐雀长老。”
隐雀佯装不解地问道,“方才老夫见族长气冲冲地走了,不知发生了何事?”
“无事。”
晴方从容说道,“穗禾族长说,若她找不到珠链,便会亲自向天帝陛下请罪。”
“原来如此。”隐雀回道,“珠链虽有族长一力承担责任,但仍是公主之失。”
润玉于是问道,“此言何意?”
“大殿莫慌,老夫并非是指公主失误,而是公主平白无故丢失了一百五十八颗南海珍珠,实乃无妄之灾。”
晴方问道,“那依长老所意,该当如何?”
他笑道,“老夫家中尚存满满一斛南海珍珠,虽只有三千年,但也不比五千年珍珠逊色。便就进献给潋滟公主,略补公主损失。”
晴方捂嘴偷笑,“这怎么好意思?”
“大殿催长粮草、公主远赴押粮,老夫心存感激,无奈家中贫寒,仅以此慰表心中铭谢。”
“长老不愧是长老,说的话就是比某某人好听。”
晴方从枯藤上跳下来,和润玉一齐走向隐雀。
“本公主却之不恭。”
“请大殿、公主稍候。”
“好。”
隐雀迅速飞走,晴方直接松了一口气。
“这下珍珠大概够了。等他送来珍珠,我们就马上回花族吧。早些赶制出来,我便能早些呈交给陛下。”
润玉问道,“一定要做出来吗?其实我可以再想办法……”
晴方摇头回道,“我既答应了,怎能言而无信。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但我不可以那样做。”
润玉微笑着,轻轻摸摸晴方的头顶。
“少主英明,小神知错。”
她揪下润玉的手臂,嗔了他一眼。
“看在你一片丹心,且恕你这般没上没下。”
“谢少主。”
晴方哼唧两声,“大罪可免、小惩难逃。本少主渴了,还不速去打来水给本少主喝。”
“少主稍事片刻,小神这就取来清水,供少主饮用。”
她咧嘴傻笑,“去吧去吧。”
润玉一走,晴方环顾四周,见无生人气息,便立即走到枯藤后。她伸出右手,一只青头苍蝇便从树间绿叶中飞出,盘旋停在她指尖。
一人一蝇以秘音传话。
“我等兄弟,除折损七百,其余八百八十名已飞遍翼渺洲所有大小岛屿,却皆未发现大皇子气息。”
“你确定是整个翼渺洲所有岛屿?”
“除了……那一座设有结界的高山。”
“说仔细点。”
“那山高耸入云、结界密布。且不知为何,一靠近那山,我等灵力便受到压制,不得多进半步。”
“进不去也无碍。你带上这颗珠子,能靠多近便靠多近,看珠子是否有反应。”
“是。”
那只苍蝇便带着被缩小到极致的觅踪珠走了。
晴方走回枯藤,无聊地斜靠在枯藤上,扇着曦华扇闭眼小憩。
这里怎么这么热,她都快渴死了,就去飞鸾宫打个水而已,润玉怎么还没有回来?
没多久,只听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睁眼一看,来人不是润玉,也不是隐雀,却是刚被她骂走的华羽。
“还有何事?”
晴方懒懒地问道,只瞥了华羽一眼,便不再看着他。
华羽气愤地质问道,“公主当真觉得,小人不比夜神貌美?!”
——苍天,她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正在她怀疑自己耳朵之际,华羽直接换上一件更加艳丽的孔雀尾羽纱衣,围着晴方跳起舞来。
——苍天,她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这个华羽被她骂上一顿,居然给她跳起舞来……他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她的脸瞬间变成了囧囧模样。
大概是苍天听见她的腹诽,华羽起舞不久,隐雀便赶来了。一落地,他便大声呵斥华羽退下,不得惊扰潋滟公主。
“……亏得夜神大殿不在,若是让他撞见,便不只是一顿指责能够平息了!”
“不巧,本殿已然看见了。”
润玉缓缓走出,脸色极其阴沉。
“前有言语挑逗,后有近身起舞。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本殿的底线,看来你当真是嫌命长!”
晴方觉得脑子里一片浆糊。
她隐约听到润玉在叫她,但她全身动弹不得,半点回应都给不出来。
润玉敏锐地发现了晴方的不对劲,摇着她的身体呼喊她的名字,但晴方还是没有反应。
他怀疑以为华羽此前对晴方下了什么法术,才让她变成这幅样子。于是他唤出玄冰剑,质问华羽对晴方做了什么。华羽支支吾吾,引得润玉勃然大怒,他对着华羽就是一阵劈砍。
待到穗禾听闻此处异响,转身不见憋屈的华羽,猜测他应是杀个回马枪去找晴方,急忙率人赶去查看。
只见华羽一身隆重的求偶舞衣已被润玉砍得破破烂烂,他左挡右避在青草地里转了好几圈,素来最是爱惜的头发一半披散一半零星束着,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夜神殿下手下留情。”
穗禾近身一看,不想看见了对呆愣的晴方异常关心的隐雀!
“隐雀,你为何在此?!”
隐雀施施然回道,“公主身处老夫管辖范围,老夫理应前来陪驾。倒是穗禾族长你,为何三番两次纵容华羽……”他捋捋胡子,颇为不赞同地说道,“向公主求偶?”
这下,润玉更加生气了,下手也更不留情。
穗禾匆匆瞥过晴方,然后飞身落在华羽身前,用穗羽扇挡住润玉的攻击。
华羽喊表姐救我,穗禾对润玉说道,“大殿,家门不幸、实属无奈!还请大殿高抬贵手,绕过这顽劣逆贼一命!”
润玉冷哼,“绕不饶他,本殿做不了主。”
穗禾心里一喜。
润玉根本管不着翼渺洲的人,只要她做做样子惩罚一下华羽,此事便能不了了之。
可润玉随后愤恨地说道,“请穗禾族长亲自向父帝解释吧!”
“……小儿玩闹,何需惊动天帝陛下?”
隐雀适时开口道,“穗禾族长莫非忘了,潋滟公主和夜神大殿的婚约,乃是天帝、天后同水神、风神亲自定下。如今华羽着华服起舞,意图引诱潋滟公主,便是不把天帝、天后、水神、风神放在眼里。此罪名,可比对天帝长子、御封公主的大不敬之罪,严重千倍万倍呀!”
“你!”
穗禾听着身后华羽的哀求声、知错声,最终眼一闭咬牙说道,“来人!将罪犯华羽押入大牢,择日带至天界,受天帝、天后审问!”
“是!”
华羽死死抓着穗禾的袖子说道,“表姐,你怎么不救我?!”
她愤恨地回道,“我救不了你,你自求多福吧!”
鸟族男子身穿华服向女子起舞,意在求偶、繁衍。
润玉、晴方不是鸟族中人,自是不知道此举何意;鸟族之人为顾全颜面,也不会直接道明——除了隐雀这个最爱落井下石的恶徒!
眼见华羽被带下收押,润玉转身嫌恶地看了穗禾一眼,然后走到晴方身边。
“晴方,你感觉如何?”
隐雀看着晴方一动不动,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来。
“老夫听说,孔雀一族为增加求偶成功几率,似乎会在起舞之际给对方施下迷障?”
润玉大吃一惊,尝试用清心宁神的法术挥向晴方。
这下,晴方终于能以活动。
她大口呼吸着,双手胡乱地抓着润玉。
“润、润玉!”
他立刻低下身子,和晴方视线齐平。
“我在这里,你没事吧?”
晴方心有余悸地看着润玉,然后不顾大庭广众,直接环抱住润玉的脖颈,脑袋死死埋在他的肩头。
“我要吓死了!”
润玉回抱住晴方,极力安抚道,“没事了!有我在,你不会出事的。”
见二人这般亲密,隐雀便拂退了周遭鸟族平民、守卫。
半晌之后,晴方勉强恢复了平静。
隐雀这才走上前,双手捧着一个木匣,恭敬地交给晴方。
“三千年南海珍珠在此,请公主过目。”
晴方接过,缓缓打开木匣。
匣中确实装着满满一盒珍珠,不过没有一颗是三千年的。看那珍珠光泽如镜、正圆厚实,说是万年珍珠都不为过。
这时,一粒肉眼不可见的灰尘,悄悄落在匣边一颗纯白圆润的珍珠上。
晴方捏起这颗珍珠,一边欣赏珍珠,一边听见从灰尘里传来的激动、兴奋、颤抖的声音——
“……找、找到了!”
她将珍珠放回,啪地关上木匣,默默收进袖中。
“多谢长老!”
晴方露出非常合时宜的万幸笑容,对身边守护的润玉说道,“我们赶快回去吧。”
“好!”
润玉向隐雀一颔首,隐雀回以致意。
晴方对隐雀说道,“今日有幸结识长老,期待下次与长老再见。”
“老夫……翘首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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