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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57得知战讯、我放心了


怡幽殿。

        晴方行至殿门前,见到一队队妖侍端着奏折鱼贯而出。

        里面的人似乎长长吁了一口气,在听到妖侍的最新禀告之后,便直接招人进来。

        她喝一口茶水,神色轻松地问道,“许久不见,元君可还安好?”

        ——妖后忙着登位大典,想来没多少时间打听天界情报。这应该只是例行寒暄。

        “还行。妖后应该比我更好吧!”

        ——那么多奏折看完,她居然还能这么神采奕奕,真是稀奇!

        妖后吃吃笑道,“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此言果真不虚。本座从早忙到晚,竟一点都不觉得疲倦无力,连十全大补丸都免了。”

        “看来,妖后对明日的继位大典很是期待。”

        妖后闭眼休息,笑着点点头。

        “这一万六千年来,我日日夜夜都在期盼这一天。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等到了。”

        她瞥了一眼晴方,“本座无意隐瞒,元君且听好了——待大皇子继位妖帝,本座便退居大长老从旁辅佐。不日,我妖界便会起兵攻打天界、吞并翼渺洲,夺回属于大皇子的一切!

        “看在我们多年交情、相互扶持,且花族为寻获大皇子出力不小的份上,妖界不会进攻你花族。只要花族将来像臣服天界一般,乖乖臣服妖界,本座保证一切如今!”

        晴方当场震惊。

        ——妖后真是太春风得意了,得意得……忘了形。

        她想着那日廉晁所言,抿嘴回道,“妖后急不可待反攻天界,妖界上下无不欢欣鼓舞,但不知此举是否得到大皇子支持?”

        意料之中地,妖后冷了脸。

        “妖界内务,与元君无关。若非大皇子执意邀请,本座本就不打算让天界的人来此观礼……晦气!”

        ——妖后这是不是连她也一起骂了?

        不过这请柬,居然是廉晁上神的主意?

        他在妖界呆了这么久,怎么会看不出妖后在登位大典后便会起兵进攻天界。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邀请她来?更客气礼貌相待,还给了什么改口费?!

        ……难道是打算将她和润玉扣作人质,已要挟天界就范?天界若不从,妖界便拿她和润玉来祭旗?

        晴方忽然觉得此次妖界一行,没准会让她栽个大大的跟头。

        就在晴方越想越偏、越远、越后怕之际,那边的廉晁和润玉倒在花园相谈甚欢。

        “你也许不记得了,但在你很小的时候,我曾见过你一面。”

        “大伯恕罪,润玉毫无印象。”

        廉晁叹息,“你当然没印象。我却还记得,当初你就睡在紫方云宫寝殿边的那间小房里。”

        这句话似乎勾起了润玉不甚开心的回忆,他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廉晁便又说道,“你父帝昔年为你定下水神长女婚约,你应该很反感吧?”

        “当年是有些吃惊,但也不至于反感。”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婚事从来都不可能由自己做主。他祈求得并不多,只要他的妻子不嫌弃他、愿意加他为妻便已然足够。喜欢、爱慕这些,何曾是他所能奢望的?

        但遇上晴方,他打心里地庆幸,当初签下婚帖的人是他,而不是……旭凤。

        廉晁回道,“特别是现在看到了晴方,实至名归的六界第一美人。天界应该有很多人羡慕嫉妒你。”

        “润玉已经习惯了不受他人喜欢,再被人讨厌一些,也无大碍。”

        “你似乎有很多不堪回首的过往……往事不可追,还是尽早忘却,努力向前看吧。大伯看得出晴方很喜欢你,那些事情想来她不会介意的。”

        “我真的很喜欢她。长这么大,我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越了解她,我便越发现她是这个世间最可爱的女孩子。”

        廉晁笑道,“可爱?六界第一美人,就只值你一句可爱?水神听到了,怕是会当场气晕,风神也不会答应吧!”

        润玉解释道,“大伯误会,润玉所说的‘可爱’,并非意指晴方容貌,而是她的性格……天真活泼,顽皮淘气,聪明机敏,嘴甜讨喜。”

        ——就是一闪而过的孤单脆弱会让他心疼。

        廉晁盯着润玉的眼睛。那双眼甜蜜、醇醉、痴迷,十足沉溺爱河的模样。

        “……在你心里,她这么好?”

        润玉笃信地说道,“她很好,好到我甚至觉得,我根本配不上她。我只有努力上进、成为更好的自己,才有资格站在她身边。”

        廉晁意味深长地回道,“阴阳、明暗、圆缺,世间皆是如此。也许她也不能免俗,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而非只有因为你见过的阳光积极。”

        “大伯说得没错。人人都有阴暗面,自然包括我。我也有着宁愿去死,也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情。即使她真的有阴暗面,那我们也扯平了。”

        他感叹道,“能有此认知,证明你已成长为真正的大人了。今后记着,多照看着点晴方,”

        润玉追问道,“大伯此言何意?”

        廉晁摇摇头,“从一族少主到天界公主、从卑微精灵到尊贵元君,她一路走来,比之众人已是幸运至极。需知福祸相依之理,她势头如此强盛,难免引起他人妒恨,招致难以挽回的后果。

        “如果你不想她遭遇横祸,最好能与她寸步不离,多多出谋划策、从旁提点教导、尽力化险为夷。这是大伯唯一能给你的忠告。”

        润玉恭敬行礼,“大伯谆谆爱护,润玉代晴方郑重谢过。今后,必将大伯所言铭记于心,保晴方一世周全!”

        “如此便好。”

        ——希望那天不会太迟。

        酉正,晚宴开始了。

        这是润玉首次参加妖界宴会,他从刚开始的新奇兴趣,转变成为……淡然处之。

        妖界毕竟是从天界分离出来的,即使声称敌我水火不容,但这些规章秩序还是和天界大同小异。

        就是这席面,让他难以接受。

        天界饮食清淡,不是清蒸就是白灼,即使御厨变着花样创新菜式,吃多了难免觉得枯燥无味,令人毫无食欲。

        这妖界的食物大多是肉类,海陆空各色时鲜应有尽有。鱼肉、虾肉、蚌肉,牛肉、羊肉、猪肉,鸡肉、鸭肉、鸽肉……一桌全荤菜,竟找不到一根青菜叶子!

        ——这一刻,润玉莫名怀念天界的饮食。

        他叹着气看向身边的晴方,却见晴方一直盯着上位。那里是妖界之主,也就是大伯和妖后的位置。

        大伯和妖后谈笑风生,周围的六位长老陆陆续续也参与其中,好不快活热闹。

        “晴方,”润玉提醒道,“别看别人了,吃我们自己的吧。”

        她回头,可怜兮兮地回道,“……我吃不下。”

        ——头顶高悬之剑,叫她怎么有心思吃席?

        润玉只以为她也不习惯妖界的饮食,便安慰道,“多少吃两口应付应付。等会儿散席了,我拿几个好吃的果子给你。就那个金童仙实好不好?”

        “金童仙实?我不是送人了吗,你什么时候催长出来的?”

        “你是把先花神种的送人了,我这个新任花神种的,你还没送出去呢。那日我可都看出来了,你面上大方阔绰、实则心中淌血,便悄悄按照落英令上的配比种了几个出来。我猜你应该还没有尝过那几个果子的味道,稍后你试一试,我好改良一下。”

        晴方点点头,“还是你对我好。”

        ——天界的不省心,妖界的也不遑多让啊。

        润玉无奈轻笑,然后夹起一颗虾蟹肉丸,放到晴方碗里。

        “这道菜还算清淡,先将就吃吧。你一点都不用着,别人会说我们眼高于顶,看不起人家。”

        她鼓着腮帮,“好吧。”

        话说回来,整个晚宴的注意力都在廉晁大伯身上,谁会这么闲,看犄角旮旯里的他们两个吃没吃好?

        谈笑间,廉晁向下扫视一圈,最后定格在角落里默默扒碗吃饭的润玉和晴方。

        他对身边的妖后说道,“这些年,辛苦你了。”

        妖后欣喜地回道,“不辛苦,只要大皇子平安归来,一切便是值得的。”

        “妖界蒸蒸日上、民众安居乐业,你居功至伟。今后,妖界还劳你多多照顾!”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相信在大皇子的带领下,妖界一定日新月异,赶超天界指日可待!”

        廉晁几不可闻地叹了气,然后和妖后碰了杯。

        “今日是个好日子,就别提他人了。”

        “好!”

        他又对几位长老说道,“你们都是妖界的栋梁之材,妖界的发展都指望着你们。今后,可不能因为一点挫折便懈怠气垒、背心离德!”

        “我们定当坚定效忠廉晁殿下、效忠妖界!”

        一会儿后,廉晁又说道,“润玉和晴方千里迢迢赶来,可不能怠慢了他们。如果他们想早点走,你便让他们安心离开吧。”

        妖后点头,“我会吩咐下去的。”

        他如释重负,“这样我便放心了。”

        散了宴席,众人各回各家。

        润玉和晴方被特别安排进了曙色馆。晴方照旧是原来那间厢房,润玉就住她正对面,近得很。

        夜里,晴方把玩着手里这颗金灿灿、圆滚滚的金童仙实。果子虽好,但她根本没有心思吃,脑袋里想的都是妖后和廉晁大伯。

        她始终觉得,那个便宜大伯一点都不想进攻妖界,不然他也不会藏在翼渺洲,还藏得这么隐蔽,让妖界上天下地找了结结实实一万六千年!

        但妖后的话,她也不得不信。毕竟妖后言出必行,她说会进攻天界,那就真的会进攻天界……迟早而已。

        倒是她和润玉两个,偏偏赶在这个时间来到妖界。呆也不是,走也不是,两头为难。如果她现在在天界或者花族,当真随妖后的便、随她怎么闹,反正也和她无关……

        她还真怕今天晚上,妖后便急不可耐将她和润玉隔离开来、逐一瓦解,那就真的麻烦了!

        这么想着,她抄起床榻上的枕头,跑出自己房间,敲响了对面润玉的房门。

        片刻之后,房门被打开了。润玉披着一件外裳,站在门口问道,“怎么了?”

        晴方纠结地抱着枕头,犹豫着说道,“我一个人有些害怕……”

        润玉微愣神。

        她又说道,“可不可以和你一起睡?”

        空气瞬间冻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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