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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86眼神变了、双双对峙


林晚向后招招手。只见站在最后的暮辞,手里捧着几匹泛着奇异光彩的布料上前。

        “我等和元君也算相识一场。元君宫殿被闯、财物遭损,我等亦十分痛心。便打算趁今日上天界,送元君几匹上好布料以示慰问。”

        说完,林晚上下打量着晴方。

        “如今看来,倒是我们相形见绌了。”

        晴方:???

        “此话何解?”

        林晚惊讶地反问道,“元君难道不知?”

        “不知什么?”

        “您身上这套衣裙,是四合如意云雾纱所制。此纱轻如蝉翼、流光溢彩、雍容华贵……这么多年了,我只在先天后和前任天后身上看到过。”

        然后她不明原因地笑笑,“想来是陛下所赠。陛下果真如传闻所言,对元君宠信非常。”

        晴方微挑眉,转头看了看润玉。润玉轻轻摇头,估计他也没想到还有这种事。

        “我只觉这套正装庄重大方,适合出席朝会,不想竟还含有这层意味。”

        之前,天帝让织造府送来五套衣裙:两套正装、三套常服。

        她见织造府的管事娘子态度十分恭敬,还以为那是因为天帝的御令,没想到是因为制衣的布料非同寻常。再结合她来到九霄云殿起,各方长久停留在她和润玉身上的视线……

        “润玉还是和我一起去妖族吧。我担心你留在天界,会忙不过来。”

        润玉也想到了这些,他僵笑着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

        若是这道这套衣裙包含的意义,他绝不会让晴方穿着参与今日的朝会。

        难怪荼姚看着他们二人的眼神,是那等不满和憎恶。以往她虽然偶尔也会露出这种眼神,但今日之恨意远超从前。

        怕不是她认为父帝有意让晴方成为下一任天帝的天后,即是认为……父帝有意册立他为太子?

        这么多年来,他从未有过夺嫡之心,只想当个逍遥快活的散仙,但这几个月发生的事,逼得他不得不打消这个想法。

        晴方、还有无数花族子民,她们人人头上都悬着一把利剑。谁也说不准,这把剑会不会落下,什么时候落下,落在谁的身上……他不愿看到这一幕发生,更不希望晴方再受一点伤害。

        晴方自降生之日起便娇生惯养、锦衣玉食,半点苦痛都没有受过。却在来到天界之后,先后经历数次劫难。虽说她吉人天相,每次都有惊无险渡过了,但下次、下下次呢?

        若等待她的是永无止尽的磨难,浓情蜜意之际尚能忽视,甚至据理力争。但冲动尽数消磨之后,她再次面对那些磨难,只怕也忍不住心生畏惧甚至……退缩之意。

        荼姚时刻盯着他们,随时准备将他们一网打尽。一旦行差踏错,那便真是万劫不复。这天界有多少神仙,有谁真正设身处地为他们着想?又有几个人愿意站出来替他们说话?

        润玉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天界是这么危险的地方。他一个无权无势,不对,他还是有一些权势的,至少他身后还有一些人愿意追随,但这些力量实在太微弱了。

        ——若是想捍卫所爱之人,他必须变强……强大到让所有人都臣服于他。只要那些人甘心臣服,他念在旧情,必不会赶尽杀绝。

        这一刻,林晚和知岁忽然发现,润玉的眼神蓦然少了几分淡泊,多了几分深沉。

        他们二人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只说接下来要去先贤殿祭拜仁德仙尊,便纷纷告退。

        去先贤殿的路上,他们窃窃私语。

        “大长老,看见了吗?”

        林晚直视前方,漫不经心地回道,“就在眼前,我怎么可能看不见?”

        “忽然之间,这夜神怎么眼神就变了?甚至像极了当年的太微……”

        “这还用说?当然是因为我们告诉了他,那套衣裙的玄机!”她感叹道,“毕竟是太微的亲生儿子,争权夺势、争名夺利早已刻进了骨子里。之前无人触发,他尚能隐忍退让。现在他有了心爱的人,为了保护她,便会全部爆发出来。”

        知岁琢磨道,“晴方真有这么大的魅力?”

        “你不要小看,爱对一个从未感受过温暖之人的影响。”

        “小人惭愧,当真不知。”

        林晚叹声道,“飞蛾扑火……也不过如此。不过这对我们来说,可是好事一桩。吩咐下去,今后所有人对晴方和夜神都客气点。我还指望她们二人,能给我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呢。”

        “是。”

        润玉看着手里的布料,和晴方大眼瞪小眼。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晴方拍拍润玉的肩头,“这些布料很好看,就交给你了。”

        “给我?”

        晴方点点头,“对,你不是答应再给我做套衣裙吗?现在布料就在你手里,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可、可我们马上就要去妖族了。”

        “我又没让你一夜之间就做出一套衣服出来。慢工出细活,我都懂的。”

        润玉哑然失笑,“那便多谢少主宽限几日了。”

        “好说好说。”

        这时,旭凤和穗禾走到他们身边。

        旭凤指着这些布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晴方凉凉地开口,“妖族送来的慰问品。”

        “你连妖族的东西都收,莫非是嫌父帝赠予的那些还不够?”

        她直接送个大白眼,“哪个女子会嫌衣服多?我巴不得人人都把最好的衣服送给我。我换着花样穿,不知会多开心。”

        旭凤无言以对。

        然后,一直在观望晴方这边的鸟族族长隐雀,带着身后几名仙侍,托着几套羽衣长裙过来了。

        “听元君说这话,小神便放心了。”

        旭凤十分诧异,“隐雀族长此话何意?”

        隐雀回道,“小神远在翼渺洲,亦听闻元君衣物遭毁一事,当真不幸!

        “上次穗禾献舞之时,小神见元君并未关注舞姬舞姿,倒是对她们所穿羽裳十分好奇。回翼渺洲之后,小神便吩咐属下为元君找来最柔软的羽翼,做成了这几套云英羽衣裙。还请元君笑纳!”

        晴方看着仙侍手上的云英羽衣裙,忍不住用手摸了摸。嗯,入手柔顺,羽毛丝滑,能把羽毛编织成这样,想来费了不少心思。

        她笑着说道,“便就谢过隐雀族长了。”

        “小小心意,不足道谢。”

        一旁的穗禾冷哼一声,但没人理她。

        “改日有时间,”晴方回道,“我和润玉也去翼渺洲坐坐,和隐雀族长叙旧话家常。”

        “小神翘首以盼。”

        说完,隐雀又向旭凤和穗禾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去了。看那样子,他真的只为送这几套云英羽衣裙而来。

        晴方对润玉说道,“等会儿我去找太巳仙人,让他再给我建一个储、衣、间。”

        “敛芳宫房间应该够用,为何还要再建?”

        “我衣服多,我怕会忘记。”晴方显摆显摆手里的云英羽衣裙,“我想把所有的衣服都挂好,每天晚上都去看看。看哪件衣服顺眼,我第二天就穿哪件。你觉得怎么样?”

        润玉哭笑不得,“你开心就好。”

        “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也不知道我要在妖族呆多久,要是呆上个把月,我一直穿旧衣服,是不是不符合我现在的身份?你说我要不要多带几套衣服过去?你准备带几套衣服呀?”

        “这些,你就不用担心了。妖族那一位温柔和善(入河原话)的熊熊侍女,一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也对。”

        二人相视一笑。转身间,晴方看见旭凤和穗禾还在这里。

        她惊讶地说道,“你们还在?我没听见你们说话,还以为你们早走了。怎么也不吱一声呢?”

        ——无语,就是很无语。

        旭凤没好气地回道,“走了,这就走了,不耽误你们商量不带衣服了。”

        “你这个人真是。我们在这里说悄悄话,你偷听就算了,还说出来……生怕别人不知道。真要被你气死!”

        她抱怨几句,顺便瞪了几眼旭凤,甩着袖子扬长而去。

        旭凤愤怒至极,“请你适可而止!目中无人也要有个限度。”

        晴方才懒得听他在背后大呼小叫。

        ——笑死,偷听还有理了?!不打死他已是给了面子,难不成还要感谢他偷听吗?

        就在这个时候,九霄云殿外跑进几个天兵。他们找到旭凤之后,便请他赶紧去先贤殿一趟。

        “发生何事?”

        “天妃娘娘和妖族那群人吵了起来!”

        晴方左手指尖也传来一丝灼热,是入江主动联系她。

        “少主赶紧来先贤殿!妖后……不是,妖族大长老和天妃杠起来了!看那阵势,她们随时都可能大打出手。”

        晴方和润玉如临大敌,赶忙飞去了先贤殿。

        同是从九霄云殿出来,所以他们两批人几乎是先后挨着到的先贤殿。

        一到这里,晴方便看见荼姚身后站着一群人,林晚身后则是妖族所有人,双方正严阵以对。

        “你们在干什么!?”

        她毫不犹豫直接走上去,并且站在两波人中间。

        “要在这庄严肃穆的先贤殿门口持刀动杖,是吗?要不要我提醒你们,在此动武会受到何种严厉惩罚?”

        荼姚直接喷道,“你滚开,这里哪轮得到你来说话!”

        旭凤也上前说道,“母妃,有话好好说,何必同妖族撺拳拢袖?”

        “旭儿你让开,我今日定要杀了这个贱人,了我多年不忿!”

        林晚仰天大笑,“你在我面前装什么忠孝仁义?我还不了解你的本性……恃才傲物、自私自利、目中无人、忘恩负义!你这种人就算得势也不会长久,下场只会比死在你琉璃净火手下的人更惨!”

        “好你个林晚,居然公然辱骂本座!”

        “我就骂你了,你敢把我怎么样?再胡搅蛮缠,信不信我抖你的秘密出来?!”

        荼姚厉声问道,“本座从来问心无愧。”

        林晚皮笑肉不笑,“……一粒金珠。”

        霎时间,荼姚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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