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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


——太上仙君府邸

        这日,太上仙君听说南明仙君来了,匆忙封印了炼丹炉便出门相迎,却不见半个仙影。

        他站在自己府邸高大威严的金门前左顾右看,又观微一番,没寻得南明仙君半点气息,心说那穷鬼还好没来,右腿却被双手一下抱住。

        太上仙君心头一颤,他低头一看,吓了一跳。抱住他一只大腿的,不是南明仙君本尊,还能是谁?

        又来这一招赊仙丹?太上仙君双瞳浮现南明仙君抱着他双腿哀求的一幕:“太上小哥哥,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

        “太上小哥哥,本仙君听说你这里有一种仙丹“忘情”,食之可令仙神忘一切烦恼,不知可否……可否再赠我一颗?”南明仙君抬着头,可怜巴巴地望着太上仙君,心说老子忍辱负重成这样了,太上小弟你还不束手就擒?。

        太上仙君一个踉跄没站稳便要倒下,他一抛金发,干脆一屁股坐到玉石地板上,抱着侥幸的想法认为自己有些听错了,便直勾勾盯着南明仙君:“再……再赠……赠你一颗?”

        南明仙君颔首:“……”

        太上仙君望着南明仙君,心说,你个无赖飞升上天这些年欠老子几百万修为了,还真好意思啊?叹气道:“从上次你飞升十九天,打翻了炎帝炼丹炉后,本仙君便被天帝派去修缮那老古董,哪还有时间炼什么仙丹?”

        南明仙君有些生气,却还是笑脸相迎,“太上哥哥,这九重天上别的仙神本仙君不大了解,可本仙君还不了解你啊?”心说太上小弟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惹怒了本仙君小心老子踢了你的炼丹炉。

        太上仙君一缕金发得意道:“对啊,小明明你那么了解本仙君,快看看要维系本仙君这满头漂亮的金发,每日得花多少修为?”

        太上仙君除了爱美,便没什么嗜好。

        一个仙君爱美那还不容易?使个术法想怎么美便怎么美了。

        可这太上仙君偏偏是个例外,他认为自己的美是纯天然的,便不屑为自己研制各种保养的仙丹,更不屑以仙术变幻尊荣来美。

        本来一头乌黑亮发,他却不太喜欢。他羡慕几位老神官满头金发,便到天帝苦求要改仙籍入神籍,天帝一气之下将他贬下凡去。

        太上仙君在天庭负责修炼除“飞升丹”类增强修为的仙丹,虽说视“修为”如命,但毕竟公平交易,从不占任何仙神半分便宜,仙缘甚好在大小仙神暗中助推下,没多久便重归仙位。

        虽说没多久便重归仙位,但太上仙君那次下凡,历的是老树盘根的“菩提劫”,教训铭记于心。

        太上仙君无法入神籍,便想了个折中的办法,以仙力修为来维系他最爱的一头金发。

        太上仙君仙力修为有限,又不想吃太多仙丹被反噬,便靠炼制各种仙丹换取修为。

        天帝并非不知太上仙君中饱私囊这事,但考虑到他上任百年来任劳任怨,从未犯什么大错,更从未修炼“禁丹”,便默许了此事。

        南明仙君被那个“小明明”恶心道。心说要不是为了演好司命替本仙君编撰这出戏,老子才懒得来求你呢?

        他觑了眼太上仙君那满头浓密的金发,心说每天花数万修为,只为将自己弄成头金毛狮子这事,天上地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也只有这太上仙君了。

        他这样想,心不知为何痛起来。

        他想将自己那颗心掏出来瞧一瞧,却想到那颗心或有一半的凡心,经不起掏出来折腾。

        他忍痛骂道:“都怪无妄神君哪个傻货,什么时候对老子手下留情不好,非得是老子被虐得死去活来,最想忘了凡心的一次。”他这样骂无妄神君,三分出于本意,七分在装!

        太上仙君见话题转开了,一下来了兴致,笑道:“我可听说小明明你上次飞升十九天的时候,那无妄神君不过说谁吵到他睡觉,便被你揍得死去活来,这次众仙步步紧逼,他才敢放出了无妄天火烧你!”

        “他那是不懂审时度势找死!”南明仙君有些气道:“上次老子下凡思慕上了红玉郡主,还没成亲郡主便自缢而亡被那黑白无常抓走,老子在机缘巧合下为救郡主闯了地府。”南明仙君说到这“机缘巧合”四字时,似回忆起了什么,他脸色极其难看,好似他说这机缘巧合的一段,很是让他生气。

        “虽说后来没找到郡主尸骨魂魄,没如愿成亲,但不仅和阎罗那二货结拜了,还遇上只奇丑无比,甚有趣味的小鬼”。

        南明仙君说到此处,有些兴奋,顿了顿,继续道:“我和那小鬼一起将我那二货小弟的地府搅得天翻地覆,着实是这些年下凡最开心的一次,无妄非要在老子最开心一次下凡飞升时睡懒觉醒来出言不逊,被打死了都活该。”

        “小鬼?”太上仙君有些疑惑:“什么样的小鬼,敢和你这纨绔在阎罗王的地府折腾?”

        南明仙君愣了愣,半响道:“我只知他叫慕郎,是只法力高强的小鬼,我在地府折腾用那些法力,多半是他渡给我的。”

        “沐狼?”太上仙君惊道:“哪个沐?哪个狼?”

        “思慕的慕,郎君的……”南明仙君一下有些恍然,心颤了几颤,痛了起来。

        “思慕郎君的意思?”太上仙君道。南明仙君却想起天庭那朵白莲花下凡做太监时,唤他一声“小郎君”,他唤他“小白”。

        南明仙君感觉一把刀戳入心上,他怎就没怀疑过,什么样的小鬼,连那地府的阎王都要忌惮他三分?

        北誉上仙佛身修行,没有性别,飞升前字“沐狼”。太上仙君心说应是沐浴的沐才对。

        南明仙君已抱胸痛苦不已,未几双瞳放大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南明仙君!南明仙君!”

        ——忘川河畔。

        临渊上神听说无为无欲更无畏的“三无仙君”又飞升上天了不说,还成了“有为”——飞升二十重天;“有欲”——动了凡心;“有畏”——害怕想起前尘的“三有仙君”;还替这位昔日在九重天到处开罪仙友,偶到杜康上神处蹭酒喝的仙友庆幸。

        听说他昨日上太上小仙君哪寻“忘情丹”未果气得口吐白沫晕过去,临渊上神不由自主叹气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动了凡心有了欲望多好啊,他还想‘忘情’?”

        临渊上神叹息后,想起了自己的忘川河,心道那无赖不会跑来跳忘川吧?还是小心为妙!他大袖冲忘川一挥,那缓缓流动荧光流动的忘川河,竟瞬间倒流不说,未几便干涸见底。

        临渊上神望着干涸的河床甚为满意,却听身后远处有人喊道:“临渊上神!临渊上神!”

        那声音犹如晴天霹雳,临渊上神心说:不会这么倒霉吧?他身后却又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

        他无可奈何,干脆一下倒在忘川畔,装睡起来。

        经历了太上仙君府的失败,南明仙君认为不能再打无把握的战。他从前便知临渊上神嗜酒,却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上神。

        临渊上神飞升前是杜康府上的御用品酒师。

        杜康飞升九重天后拉了临渊一把,临渊却在杜康前飞升上神,两人因此生了嫌隙。

        后来杜康上神被天帝封为酒神,临渊上神以德报怨到场祝贺,杜康上神却不知为何,将他拒之门外。

        从此两位昔日凡间相濡以沫的翩翩公子,彻底分道扬镳。

        南明仙君飞升这些年,杜康上神靠着天庭酒神得天独厚的条件,以玉露琼浆酿出了天庭御贡“醉中仙”。

        众仙捧月门庭若市,却从未看到过临渊上神的身影。

        南明仙君虽被众仙排挤,众神对他倒也不至于都拒之门外,是以闲着无聊的时候,他也偶到杜康上神处蹭酒喝。

        南明仙君素爱惹事,他听说杜康将临渊上神拒之门外后,私下常说杜康小心眼。一次席间喝醉了,自然口无遮拦替临渊抱打不平起来。

        在那之前,他从未真正见过临渊上神。

        哪怕神族摔落了,众仙为了能喝美酒,一样不愿再杜康府上闹事,这出来个闹事的了,众仙自然羡慕嫉妒恨。

        众仙羡慕嫉妒恨,自然要将南明仙君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这便是他每次飞升必然在九重天掀起波澜的其中一个原因。

        说来也奇怪,南明仙君酒后口无遮拦替临渊上神抱打不平那次,虽让自己成为众仙眼中钉肉中刺,却得了杜康上神些许好感。

        此后杜康上神对他来者不拒,一来二去,有了些交情。

        有些交情,用一次便没了,譬如南明仙君和杜康上神的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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