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无偿打工人
“我说你现在是在做什么？”老头瞪着一直赖在他房间不走的人，嫌弃道。
林朝朝微笑道：“自然是为了保护您。”
“老夫需要你的保护？”
“这是晚辈的一点儿心意，还请前辈不要拒绝。”
“……”
老头显然是拿她这副死皮赖脸的样子没有办法，叹了口气，颇为头疼：“你究竟想做什么？”
“前辈，晚辈只是觉得如今便让覃师叔渡劫并不妥当。”
“如今时机成熟，既有所需丹药法阵又有高阶修士护法，还有何处不妥？”
“那心魔劫呢？”
“修无情道的人会看不破心魔劫？”
林朝朝看着他，认真道：“我还是觉得不妥。如果此事必须进行，请再给我几日时间。”
“两日。”老头道。
“那就两日。”
我只能做到这里了。如果最后还是不成，那也没有办法，她这么对自己道。
然后林朝朝就被扔了出来。
第二天一早，她等着对方开门打了个招呼，便离开去找覃祍了。
（你这又是在刷好感？）
“不是。”林朝朝回道，“偶尔我也是要为自己说出口的话负责的嘛。”
今天要跟覃师叔一起去做点儿什么呢？
但很可惜，今天覃师叔不在。
林朝朝站在门口，支着下巴思考接下来怎么做。
“要不干脆就在门口等他吧？”
她想了想，觉得这个主意还不错，便干脆盘腿坐下靠着墙假寐。
这一等便等到了晚上。
“朝朝？”
听到声音，她挣开眼睛打了个哈切，站起身道：“覃师叔，你回来啦。”
“嗯。”
“我本来打算找师叔一起去走走，发现师叔不在家便在这里等着。没想到睡着了。”不等他问，林朝朝就自己道。
“何时来的？”
“一刻钟前吧。”随意说了个时间，她又道：“师叔去哪儿了？”
“孙掌门有事与我商量。”
“九悬药宗的掌门？”
覃祍点头。
那个老头还真是小心眼儿，林朝朝在心里骂他，然后笑着对覃祍道：“师叔明日也有事吗？”
“明日无事。”
林朝朝点点头，“那明日可否请师叔陪弟子去南临关外防守？”
“好。”
对于修士来说，培养默契的最好方法自然是并肩作战。但由于覃祍和她的修为差距过大，所以她让对方陪同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培养默契。
她这三天所做的事只是为了充分显示自己还活着，而且即使不在对方眼前时也好好活在某处而已。
“最近的妖兽确实少了许多。”林朝朝说完，抬头环视周围目光定在某不远处的小山丘上，指着那边道：“覃师叔，郭尉就在那个地方。”
见覃祍看过去，她继续道：“不过这些日子我也想明白了。人嘛，终有一死。不论是凡人还是修士，都是一样的。”
覃祍目光一转，与她眼神相结，却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林朝朝受不住先移开目光，哪怕对方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她低咳一声，掩饰道：“我就随便说说。师叔最近不是要渡劫了吗，我就是有些担心。我听说心魔劫很难渡吧？”
“安心。无事的。”
林朝朝点点头，刚想附和，突然想起自己的霉运体质，强行忍住了话头。在对方的目光下，扯出一个笑容以作答复。
渡劫。
合体期雷劫六十三道。她望着远方紫电奔腾地天空，在心里跟系统商量对策。
由于她修为太低无法靠近，也只能跟其余来观看的弟子一起站在远处。
你的办法真的能行吗？
（当然。）
话说你既然能这么无私的帮他，为什么到我就必须得收我积分？
（得到任何东西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没有去问对方要付出什么代价，左右它也不会说。她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我完成任务所获得的积分是你给的，还是天道给的？”
如果是系统给的，那代价岂不是由它来付。
系统诡异的沉默了，林朝朝眯眼，心里再次有了不好的预感。
（积分只是一个代称。本质上来源于你之前所受的苦难。）
“所以，我以为的工资其实是我自己存的零花钱。我一直都是在无偿打工？”
这狗系统，我就知道它没那么好心！
林朝朝气得一掌打在旁边的树上，又听系统欠欠地道：
（哈哈，这比喻不错！）
“……呵。”
手下一个用力，树顺势倒地。
大树：……
林朝朝回神，见周围人都在打量她，便露出一个自认为和善的微笑，刚想继续跟系统和平交流，就听见周围有人道：“那人怎么回事，不仅一个人在那儿自言自语，还无故发火，刚才还笑得那么阴险，不会是打算破坏覃前辈渡劫吧？”
她想解释两句，又听系统道：
（时间到了。听我指令。）
行叭。
名声而已，她不在意的。
才怪。
“狗系统，你最好不要落到我手里！”林朝朝一边疾驰，一边咬牙切齿骂道。
（等你见得到我再说吧。现在看见前面那棵长了个鬼脸的树没有，往那个方向去。）
系统口中的树浑身漆黑，似被火烧过一般，只有光秃秃的树枝，没有叶子。树干上由凹凸不平的沟壑组成一张扭曲的鬼脸，令人毛骨悚然。
“这什么鬼玩意，长成这样？”
（妖族的鬼哭树。左前方也有一棵，往那儿去。）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鬼哭树虽然长得凶恶还有毒，但实际上是引路用的，跟着它就能找到无本之地。）
“你把覃祍送进了妖族大本营？”
（你觉得可能吗？）
不可能。
（到了。）
林朝朝环顾四周，没有发现鬼哭树，也没有发现任何一个妖族。只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地洞，她走过去，发现地洞中盛满了水。
（跳下去。）
“……”
虽然情况看起来十分诡异，但她人都到这儿了，不跳还能怎么办。
她闭上眼睛，鼓足气，纵身一跃。
“……咕噜噜……”
（你不会水啊？）
“唔……咕噜咕噜……”
（不会水还跳得那么爽快。）
我哪儿知道底下真的都是水啊？我还以为跟那乌龟一样里头有个传送阵呢！
（你误会了，玄龟嘴里并没有传送阵。）
“咕噜。”
（它只是把你们又吐出来了而已。）
我不是在跟你聊天，我是在让你想个办法救救我！
（有啊，你睁开眼睛。）
林朝朝将信将疑地睁开眼，就见眼前的水面波光粼粼，太阳亮得刺眼。她试着转了个方向，脚触到地面，站了起来。
她走上路地，回头一看才发现那是个水池。
摸摸湿透的头发，四处转了转，发现这里是是一个大草原。除了刚才那一处水潭，四周全是一望无际的草地。
“覃祍呢？”
（你往前走，走个半个时辰也就找到了。）
“我就不能御剑飞过去？”
（此地禁飞。如果你非要试，我也不反对。）
回应它的是林朝朝的冷哼。
走就走，就当度假了。
等她晃晃悠悠慢慢吞吞找到覃祍时，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
如风霜清寒的竹林包围着一个湖泊，碧空万里之下，是青翠的一泉湖水，湖中央的竹屋时有飞鸟停驻。宁静时光之中，鸟声如歌。
林朝朝站在湖边，享受了一下微风拂过耳畔带来的清新空气。片刻之后，感叹道：“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啊！”
懒得再去跟系统计较，她推门进入，就见一人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眉头微蹙，似在做噩梦一般。
难得见到对方这副样子，她不由觉得有些新奇。抬手戳戳对方眉心，又收回来。而后假装正经地问道：“现在怎么办？”
（等。看他醒后是否和平时一样。）
“那好吧。”
此地山清水秀，竹林阴影之下甚是凉爽，林朝朝也打算久违的修炼一会儿。
飞鸟，清风，青草香甜，竹叶交互低吟浅唱，一派安宁景象。
片刻过后，她动动耳朵，在心里纳闷：就是这风怎么变热了？
睁眼看去，被旁边的黑影吓得往后一倒。林朝朝飞快爬起来，谨慎地打量站在那里的人。
那人平静的任由她打量，问道：“我们这是在何处？”
听到对方的问题，她微微一笑，开始编故事：“覃师叔可还记得我曾用过那种黄色符纸？此前我意外进入秘境内的大能洞府时，觉得那处十分安全，便将之作为符纸传送之地。方才您渡劫之时发生了意外，危机之下我便在您身上贴了符纸，所以此时我们正在那洞府之内。”
覃祍只是看着她，直看得她心里发虚，才道：“你在说谎。”
林朝朝面色不变，估摸着对方应是在诈她。
“你说谎之时，语速会变快，声音会放大，语调也会变。笑容僵硬，手会习惯性摸后颈处。”
“……”
这肯定不是正常的覃祍，正常情况下他根本不会拆穿我。
“那不重要。覃师叔，你现在感觉如何？”
“很好。”面前人说着，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
你感觉很好，但我觉得是大事不好，林朝朝心道。面上却状似安心下来，附和道：“那就好。不过师叔方渡完结，不若在此地修整几日，师叔以为呢？”
覃祍看着她，点头，道：“好。都依你。”
“……”啊啊啊啊！师叔你不要这么说话，你这么说话我会以为你在撩我的！
不过对方平日在小事上也几乎是事事顺应，今日只是把话说出来了而已。
冷静，林朝朝冷静，覃祍只是一个不愿令晚辈失望的老父亲心理罢了。
“咳。”她轻咳一声，试图借此让自己冷静下来，却又听对方问道：“风寒？”
那双清冷的眸子此刻盛满了担忧，看得林朝朝一愣，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连忙摇头，“不不不，没有……”
“脸都红了。”一只修长白皙的手逐渐靠近，林朝朝心跳飞快，急忙后退几步避开，迎着对方不解的眼神，开口道：“师叔，我真的没事。倒是师叔您现在最紧要的事是巩固自身修为，实在不必为这等小事分心。”
听她说完，覃祍眉头微蹙，似有不满，反驳道：“这不是小事。”
会心一击。林朝朝捂着胸口，在心里反复提醒自己面前人情况并不正常，才勉强保持理智继续道：“您看我现在已经不咳嗽了，脸红只是因为方才在您面前摔倒，觉得有些羞愧。”
“不必羞愧。”
她从善如流地改口：“好的好的，不羞愧。”
对方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似乎见她确实没事，才转身回屋。
看人走了，林朝朝捂着脸缓缓蹲下。
湖水倒映出的人影面颊绯红，表情扭曲，她着其中的自己，更觉得愧对覃祍。
掩着脸无声尖叫片刻之后，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让覃祍恢复正常。
我现在该怎么做？
（心魔会将所有的欲望放大。也就是说哪怕之前覃祍对你的在意只有十分，此刻便是一百分。）
十分在意，实分在意。啊啊啊！
（……你能不能冷静点？你要真那么兴奋，刚才为什么还要躲开？）
好的我冷静了。你觉得我再死一次如何？
（你想让他给你殉葬吗？）
……你说这话应该吗？
（咳，被你带偏了。总之，你说的办法肯定不行。）
林朝朝叹了口气，不想再看自己的脸，一抬头，又正对上湖中央的另一张脸。
他为什么要看我？
（大概是为了确认你是否安全。）
她冲对面笑，覃祍也微勾嘴角回以一个浅淡的微笑。
现在的覃师叔也太乖了。看着这样的覃祍，林朝朝突然对系统道：我有个想法想试验下。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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