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你……”
雪晴被她堵得说不出半句话来,一双美目瞠得极圆。她这分明就是故意不让她见逸尘哥哥,警告她不要心存非分之想。
林晨一无意多做纠缠,对雪晴淡淡一笑,“雪晴姑娘,请……”
雪晴怔了半响,不甘心的离去。
林晨一望着她的背影,轻叹一声,转身进了房门。
雪晴对白逸尘的心意,她怎么会不知道。自从三年前,水榭里的第一眼,她就看出这女子的心思。只是,爱是自私的。她不在的时候发生的事,她无法掌控,也不愿去想。如今,她在了,她绝不能坐视不理。
况且,现在也不是为这种事烦心的时候。
入夜,丞相府
院中甬道上白露点点晶莹,月色下似水银流泻。书房内,红纱灯柔和明亮。楼时衡挥毫泼墨,意兴正浓。程远之立在书案前,温文儒雅,面带焦虑之色。缄默一刻,他忍不住出声道。
“义父,太子他欺人太甚,难道义父就这样坐以待毙?”
三年来,太子势力不断壮大,太子的宠妃宁妃的父亲,更是在暗地里拉拢瓦解丞相一派的势力,大有取而代之之势。而自从楼伊人莫名其妙的“病逝”后,太子更是打压楼家,甚至不惜以莫须有的罪名诬陷陷害。而皇上虽时有对太子不满,却也不加阻止。楼时衡赋闲在家,已经半年有余。
“远之,休要沉不住气。”
相比程远之的年轻气燥,楼时衡显得老练沉稳,波澜不惊,他沉着运腕,画上最后一笔。继而蘸上墨汁,开始题字。自始至终,从未抬起过一眼。程远之只看到,那已有些发白的头发下,低敛着的眼眸。
“义父,难道你还寄希望于三皇子?”,程远之沉吟片刻,继续道,“莫不说,三皇子现在不知所踪,就算是找到了,也恐怕无济于事。”
楼失衡多方查探,终于得知二十几年前,皇上青梅竹马的恋人乃是白家白洛的夫人凌幽若,民间传说的三皇子,原来就是自己女儿所嫁的白逸尘。那时,他才明白,原来皇室之所以如此痛恨白家,非要之置于死地,不仅仅是因为白家富可敌国的财富,隐藏于暗处的月阁势力,而是,因为皇上与白洛之间的私人恩怨。他也明白了,为何皇上当年在成功之际,反而放白家一条生路。
也明白了,如今太子为何处处针对白家。
一切的一切,只因为一个三皇子。
可是,他明白得太晚了,苍月谁人不知,白家的大少爷是个傻子,而且,早在太子铲除白家之际,就失踪了。
只有一点他至今不解,既然皇上知道三皇子的下落,为何放任太子任意处置白家,还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连皇上也措手不及。
“远之,话可不要说得太早,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楼时衡收笔。程远之不明所以却也无可奈何。义父的心思,他向来猜不透……
“什么人?”
程远之侧耳,猛然出声喝道。
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婀娜的身影,那人默在黑色披风下,看不甚清容颜,只从体型上隐约可辨,那披风下是一个女子。程远之拔出腰间佩剑,直指女子,冷声道:“大胆刺客,竟敢夜闯丞相府?”
楼时衡亦大吃一惊,丞相府守卫森严,这人竟然悄无声息的潜进来,甚至闯入书房,他和远之才稍有察觉。
纱灯荏苒跳动,忽明忽暗,气氛一时紧张万分。来人立在门前,缓缓摘下黑色的蓬帽,露出真实的容貌。女子一张清透素颜,黑发如云,眸光明亮,只见她露齿一笑,缓缓启音:“爹爹……”
“伊人”
“女儿”
楼时衡和程远之震惊出声,不可置信的望着林晨一。她,还活着?程远之惊喜交加,将长剑收起,本欲上前,却又立在原地,上下打量着她,生怕眼前的人只是一个不真实的幻影。楼时衡从书案后疾步走出,语色苍老,连连道:“女儿,你,你还活着?”
林晨一俯身一拜,恭顺道:“女儿见过爹爹。”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楼时衡来来回回转了两转,方才相信站在自己眼前的是个活生生的女儿。他捋须大笑,“苍天有眼,不亡我楼家。”
程远之虽欣喜,却也疑惑道:“既然伊人尚在人世,为何太子三年前却说你死了。”
林晨一见楼时衡与程远之都是心思缜密之人,也未加隐瞒,将她被困皇宫,后被白逸凡救出,经历千难万险,逃离浣花溪,在月老庙外,被慕容烨失手推落水中,又被人救起之事一一娓娓道来,叙说一遍。
程远之一拳打在桌上,愤然道:“如此说来,是那太子有意隐瞒此事,推脱罪责,幸好你安然无恙,否则,丞相府之人岂容他如此欺瞒?”
当时,他就对楼伊人的死有所怀疑,只是,东宫中的人一口咬定暴毙而亡,言辞凿凿。他苦无证据,只好作罢。
“此事已经过去,不必再提”,林晨一转向楼时衡,“爹爹,女儿此次前来,有一事相求,此事关系重大,三年前在皇宫之时,爹爹跟女儿提起过。还望爹爹鼎力相助。”
楼时衡略一沉吟,道:“女儿说的可是关于三皇子之事?”
“正是。”
楼时衡与程远之一听,脸色黯淡下来。林晨一眉梢微挑,看来,他们已经知道,三皇子是何人了。果然,下一刻,楼时衡长叹一声,颇为遗憾道:“女儿,三年前为父已经将此事查清,原来,皇上当年赐婚,竟把我儿赐予一位皇子,只可惜,他是……”
楼时衡难于启齿,这也是他觉得愧对楼伊人的地方,时至今日仍耿耿于怀。林晨一领会他作为父亲的一片心意,当下,不免又对楼时衡生出几分好感来。原来,他为自己女儿心痛。同时,她也从这一番话中得知,楼时衡对白逸尘的了解仅限于此。当下,林晨一笑道:“爹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世人皆知白家大少爷是痴儿,可又有几人知道,天下无双的无忧公子的真实身份呢?”
此言一出,程远之猛然抬头。楼时衡震惊的望着她,脸上风云变幻,电光火石间,已然明白了她此话何意。只是,他一时还未晃过神来。半响,他才颤抖道:“我儿的意思是……”
林晨一淡笑,点点头。
“太好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楼时衡容光一焕,激动道。他的女儿不仅嫁给了皇子,还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第一公子。如此一来,再有楼家辅助,皇位之争,稳操胜券。
楼时衡喜不自禁,顿感前途豁然开朗,犹如千军万马冲出重围,大展身手的凛然之气。林晨一面上含笑,心内冷然一片。皇子的身份与否,还有待证实,说不定,只是凌幽若当年无奈之下的保全之举,可是,如今想要打破这险峻的局势,只能利用这一点。
“可是,他现在遭人陷害,卧床不醒”,林晨一话锋一转,说明来意,“所以,我想请爹爹进宫,奏请皇上,明日戌时,去邀月山庄探望他。”
楼时衡急道:“怎么,三皇子他……”
“爹爹放心,他没事,只是,女儿想,现在也该让皇上知道真相了。一直以来太子对他虎视眈眈,若是能得皇上庇佑,岂不更好?”林晨一道。为避免节外生枝,她并未把白逸尘的病情和盘托出,而且,对于楼时衡,她也不想对他言明太多。毕竟,她并不是真的楼伊人,他也不是她的爹爹。她只要楼时衡把话带给皇帝……
楼时衡沉吟,“我儿此话有理,爹爹明日一早就进宫,对皇上言明此事。”
林晨一眉眼一弯:“谢爹爹。”
程远之一直静站一旁,注视着林晨一。她肌肤胜雪,明眸灵动,黑色披风下如同一支出水青莲,遗世独立。只可惜,他永远只能站在水池边上,远远地看着她。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白逸尘竟是无忧公子么,原来,他可以给她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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