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这,这是吃的吗?

　　雨菡也一愣，没想到他们会是这种表情，怎么，有钱都不要的？

　　“拿着吧。你们也辛苦了。”雨菡再次说到。她不知道一块钱够不够。反正这个秋大婶说住一晚只要五毛钱，那一块钱，应该差不多了吧！

　　“这，这怎么好意思，都是乡里乡亲的。”一个小伙子挠头说，他们平日里都是互相帮忙的，可谈不上钱。

　　“哎，这话说的。拿着吧。你们也累了，我是外地人，以后还要你们多多帮忙呢！”雨菡把钱往说话的这个小伙子手里塞，啊，好厚的老茧啊！看来，他们的生活，真的不是很好。

　　“那，就谢谢了啊！”小伙子终于收下来了，这一路上，秋大婶一直都说遇到了一个城里的大主顾，一直在说她怎样怎样，看来，秋大婶说得没错，这城里的人并不是个个都小气的，也有大方的。

　　小伙子们走了，雨菡忙去看秋大婶做饭，她可不要不洗手就做饭呀！

　　还好，秋大婶好像知道雨菡爱干净，用的是新的炊具，手也洗得很干净，雨菡很满意。

　　只是，饭做好了，雨菡却有些吃不下，不是因为秋大婶不讲卫生，也不是因为秋大婶吃相不好看，秋大婶已经做得很干净了，是因为，那些饭菜，雨菡从来没有见过，怎么吃啊？

　　“吃啊，雨菡，怎么不吃。你不饿吗？”秋大婶殷勤的给雨菡夹菜，雨菡忙让了，她没那个习惯，就算是夹菜，也得用公筷不是？

　　“是不是吃不习惯乡下饭菜啊？”秋大婶猜到。

　　“不是，呃，这个，是什么饭啊？还有，这个，是什么菜？”雨菡一指碗里的一粒粒，像小沙子的东西，还有锅里，那黑乎乎的菜，这些东西，能吃吗？

　　“你们城里人，吃不习惯包谷饭也就算了，怎么，你家里不吃酸菜的啊？”秋大婶以为雨菡这个大小姐家里不吃这些。

　　“包谷饭？酸菜？”雨菡不知道包谷饭是个什么东西，酸菜倒是听说过，自己也爱吃，不过都是包装好的酸菜，不像这锅里的，还有汤汤水水。

　　“唉。你们城里人啊。你先将就着吃吧。明天我去买点大米来。”秋大婶叹了一口气，虽说买大米要钱，但雨菡给她买的这些东西，她走了不也是自己的？做人要厚道些，既然她吃不惯这些，就给她单独做点大米饭吧。要知道，自己平常，都舍不得把包谷饭做成干的，都是煮成粥吃的呀！

　　“那好。钱我会给你的。要多少钱？”雨菡端起碗，实在不能确定碗里的那些小沙子能不能吃。

　　“算了。我买就行了。”

　　“那怎么行。钱我还是要给你的。”雨菡哪知道要多少钱啊，她在家里，从来过问生活上的事儿，自己做菜，还是爱好才去做，材料都是有人准备好了的。

　　“这，不好吧。你已经买了这么多东西了。”秋大婶觉得，这个姑娘是不是财神啊？

　　“有什么不好。你也不要单独给我做了，一桌饭，两样饭，不好，你就和我我一起吃，还有，买点肉之类的，我也让你改善一下伙食，我爱吃肉食，看你后院的青菜我也馋，那些可不可以吃？”看到秋大婶饭桌上，就一碗炒青菜，一锅酸菜，压根儿就没荤菜影儿，雨菡想，我可是肉食动物，没肉怎么行？不过大婶家后院的那些青菜，看上去很好，一定是绿色无污染的天然菜。

　　“可以吃，种来就是吃的。”秋大婶听到还要买肉，高兴了，那些菜，不值钱。

　　“那，五十块够不？你看着办吧。”雨菡数出钱，反正对她这种大小姐来说，钱，不是问题。

　　“够了够了，有多的！”秋大婶感慨，有钱的城里人，就是不一样啊！

　　雨菡也饿了，看到秋大婶吃碗里的那些“小沙子”，吃得挺香，也只得吃了起来，呃，这味道，怎么有点像玉米？好像是在哪里看到过，包谷就是玉米吧？那这个“包谷饭”，应该就是“玉米饭”啦？吃起来，却不如玉米那样香甜，也没有玉米柔软，干巴巴的，做好的包谷饭，像一粒粒的小沙子，吃起来，也像，雨菡只觉得喉咙发干，却是吞不下去，天啊，他们，都吃这个鬼东西吗？

　　雨菡艰难的把一口包谷饭咽了下去，再不肯吃第二口。再看看那个黑乎乎的酸菜，雨菡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把筷子伸进去。

　　哇，这酸菜，真好吃！又酸，却酸得不厉害，脆，又有青菜的香味，特别是那酸汤，喝了让人精神一爽，胃口大好，雨菡痛喝了两碗，才想起自己带得有吃的，对啊，自己带得有速食面还有罐头之类的东西，怎么不吃那个？虽然那些东西雨菡很少吃，但带上它们，就是为了怕穿到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没吃的，作的准备。

　　雨菡顾不上秋大婶的目光，到房间里开了两个罐头，拿了一包压缩饼干来吃。

　　“雨菡，你这是做什么啊？你怎么不吃饭啊？”秋大婶很惊奇，这个城里的姑娘，有的东西真的太奇怪了！虽说罐头自己也见过，但都是些苹果梨罐头什么的，这姑娘，罐头里装的，全是肉！还有那个四方的，像馒头一样的东西，是馒头吗？怎么这个姑娘，吃那个东西？

　　“大婶，这是，额，我从城里带来的罐头，你也尝尝看。”雨菡平日里最喜欢吃沙丁鱼和肘子了，当然罐头也少不了带上这两样。

　　“这，哇，真好吃啊，你们城里人真会享受。”秋大婶一脸的幸福。

　　“唉，罐头哪有新鲜的好吃。我平常都不怎么吃的。还有这个饼干，没想到，今天我要靠她来裹腹。”雨菡心里很不爽，自己怎么沦落到了吃压缩饼干饱肚子的地步了！她皱着眉，一只手拿着饼干，一只手拿着筷子吃罐头，那副表情，就像是在吃苦药一样。

　　秋大婶看到雨菡这个表情，心里又是发笑，又是感慨，这么好吃的东西，这姑娘，还一副不得已的模样。

　　第二日，秋大婶果然买回了大米和肉。据她说，这大米是要“凭票供应”的，啥叫“凭票供应？”

　　雨菡实在不知道这是啥意思，又不好问，只得打着哈哈。

　　“唉，我家里只有我一个人，粮票不多。这些东西，有些都是是黑市上买来的。”秋大婶说。

　　黑市？黑市又是什么？雨菡只觉得头大，这年代，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啊！不就是花钱能办的事儿吗，搞那么复杂做什么。

　　那个，大婶，黑市是啥？”雨菡实在忍不住问到，不会是违法的吧？我可不想去坐牢。

　　“黑市呀，就是不是在国营的粮站里买的东西，原来的时候是偷偷摸摸的，所以叫黑市；现在改革开放了，也准私人做买卖了，但仍叫黑市，东西虽比国营的好，但是要贵了许多。”大婶算是明白了，像雨菡这种“大户人家”的千金，没吃过苦，所以连这些老百姓的生存法则也不清楚。

　　“哦，这样啊。大婶，为什么你家里就只有你一个人了呢？你老公，哦，你丈夫呢？你没有孩子吗？”雨菡和秋大婶聊着天，想从她那里知道些这里的情况。

　　“唉。我男人，在学大寨的时候，搞什么‘武斗，’让人打死了。我们，我们没有孩子。”秋大婶眼红了，她回想起那时所发生的一切，那是一个怎么样的心痛啊！

　　雨菡不敢再问下去。她明白，这个年代，还是一个非常敏感的年代，还是少说为妙，再加上看到秋大婶难过的表情，她一定很心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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