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宫宴 下

　　

　　帝君琪带领着各家的姑娘，热切地挽着卿樗闫的手便往殿外走，“闫儿，不如我们去碧玉湖走走吧？这大热天时的，湖周围绿树成荫，小舟泛湖，也是一番意境呢。”

　　卿樗闫虽然不喜与这些娇滴滴的世家贵女亲近，不过，该打的交道还是要打好的，两世为人，还未有过一个交心的手帕交呢，言语中带着亲切，“表姐说的是，大家一块去走走吧。”

　　众人有些惊讶卿樗闫骤然转变的态度，实在是卿樗闫一直一来的清冷的模样让她们望之却步，连帝君琪都有些不解，竟没有挣开自己的胳膊。

　　“郡主和公主的感情真好呢。”见卿樗闫有些陌生的眼神，蒋婉儿忙解释道，“臣女是安平侯府的蒋婉儿，还是第一回见郡主呢，上次老定国公大寿臣女正好回了外家，可惜了，没听到郡主的余音绕梁呢。”

　　安平侯府？上一世便是在安平侯府里出的事，按说安平侯夫人是个治家严谨的，怎会发生那样的事？安平侯夫人也一直在为自己说话，且安平侯府与卿连两家都相交甚浅，不可能帮着连雅琴，难道也是遭了算计？不过看着这位蒋小姐性子倒是不错，“唤我闫儿便好，大家不必客气。”

　　见着卿樗闫也不若传闻中难亲近，敬亲王府的君媛郡主也上前说话了，“闫儿，我叫君媛，不如我们一起泛舟游湖？再弹两首好曲，好不恰意？”

　　“君媛姐姐，听闻你画得一手的好画，我弹琴一曲，君媛姐姐可要陪我一起呢！婉儿也要一起！”卿樗闫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着就对着两个姑娘颇有好感。

　　大家都是姑娘家的，卿樗闫也没传闻中那么孤僻，琴棋书画，女红服饰，娓娓道来，各有见解，刚开始这些世家贵女还想着家里人嘱咐要与郡主打好交道，还觉得不可能呢，现在看来郡主真的挺好接近呢。

　　帝君琪吩咐了几句，便见六七条船只缓缓靠岸，每条船大概能容二十人，加上丫鬟婆子，便只能五个人上一条船了，君媛、婉儿都跟卿樗闫一起了，帝君琪做为东道主也不能把其他的姑娘晾在一旁，便带着几家的贵女上了一艘船。

　　“闫姐姐，我们能与你们一起吗？”说话的是万将军家的小女儿万穆兰，比卿樗闫还小两岁，一副英气逼人的模样，果然是将门风范。

　　同行的是戚家的戚霖欢，万穆兰的好友，不过万穆兰是英气逼人，戚霖欢却真的是貌如男子了，长得像足了戚丞相，性子也是火辣，没有一丝女儿家的娇贵，除了万穆兰，基本没有哪家姑娘愿意与她打交道，她的姐姐戚淑妃，孩子都与她一般大了，算是戚丞相的老来子了，想着几个孩子都像着他家夫人，看着这个像足了自己的小女儿，戚丞相是万般宠爱，亲自教养的，哪家的姑娘不是养在后院的，也就是戚丞相把女儿当儿子来养。

　　见君媛和婉儿都没意见，卿樗闫更无意见了，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上了船。

　　还是早晨，暑气还不算重，湖面上波光粼粼，轻舟荡漾，放眼望去如置身于一块天然的碧玉当中，湖中的朱漆凉亭倒映水中，与湖周围青葱的绿树交相映衬，清风徐来，怡然自得，耳畔传来轻微的摇橹声、远处树木的沙沙声，还有姑娘们的嬉笑声。

　　“闫儿，还不将你的琴艺展露出来吗？”见着卿樗闫望着眼前的景致，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帝君媛命人拿出了一架古琴。

　　“听闻婉儿也会琵琶，来，快随我一道，君媛姐姐将我们的画下来？霖欢姐姐和穆兰妹妹一起跳一支剑舞如何？”进宫之前，素菊便已将各家的姑娘都调查了一遍，兴趣爱好都给卿樗闫科普过一遍了，少不得是要打交道的。

　　“闫儿，以后唤我们名字便好的，姐姐长妹妹短的，好生客气。”戚霖欢一贯是性子爽利的，以前有些不喜卿樗闫病怏怏的模样，不过接近以后觉得卿樗闫虽然面色苍白了些，却也无其他贵女的娇贵气，也没与那些世家女一般看着自己的容貌就敬而远之，便多了几分欢喜。

　　万穆兰是将门之女，与戚霖欢倒也合得来，万家是帝都的新贵，多少还是受到了一些老权贵的排挤，与戚霖欢交好都是家中长辈的嘱咐，但也是真心喜欢这个直率的姑娘，如今与卿樗闫交好也是家中的嘱咐，卿樗闫也是将门世家女，虽然卿家落魄了，不过卿樗闫命好啊，不过倒也是个值得交好的人，“霖欢是个性子爽利人，也是真心想与大家交好的，大家可能需要时间适应一下霖欢的性子。”

　　“得了吧，大家的性子都是爽利的，以后我们可以长聚呢。闫儿，你想弹哪首曲子？”蒋婉儿也抱了个琵琶出来。

　　卿樗闫抚了抚琴，音色还算上好，“便配合霖欢和穆兰，霜天晓角。”

　　韵律幽美的琴声从指间流出，台上的两人东西相对，挥剑起舞，动作迅速敏捷，姿态沉稳利爽，连绵不断，如长虹游龙，手尾相继，又如行云流水，均匀而有韧性，铿锵掷地的乐声与剑声混合在一起，与优美的舞姿相辅相成，没有形成杀气腾腾的战斗氛围，多了几分女儿家的柔美。

　　琴声戛然而止，周围的贵女看得迟迟未反应过来，却见帝君媛已将舞剑弄琴的景象跃然纸上，“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呢”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挥挥洒洒地跃然纸上。

　　“不错，闫儿的字写得真好！”众人也跟着君媛赞叹了起来。那宛若游龙的剑舞也刷新了众人对戚霖欢的印象，几条船，将卿樗闫他们围了起来，对她们五人是赞口不绝。

　　“啊！救命啊！救命啊！”一声尖叫打破了这边的氛围。

　　“天哪！”

　　“那是谁家的小姐？”

　　“快！快救人呐！”

　　原本平静的湖面，顿时乱作了一团，熟水宫女太监一个个跳了下去救人。

　　霓玥公主愤怒极了，什么日子呀！明明今日她才是主角，风头被抢尽了不说，怎还摊上了这般晦气的事，“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落水的是威远伯府的大小姐，一群宫女费尽了气力将人救了上来，没了意识，宫女嬷嬷还在卖力抢救，那小姐的贴身嬷嬷哭天喊地地求着帝君琪，“公主！老奴看到是二小姐将我家小姐推下去的！求公主做主啊！我家小姐命好苦啊！一出世威远伯夫人便离世了，如今也不受待见，求公主为我家小姐做主啊！”

　　那嬷嬷口中的肇事者，威远伯府的二小姐立即跪了下来，虽然她是很想她那大姐去死，却不可能在这么多人面前下手啊，看来是她那弱不禁风的好大姐学会反击了，她中计了，见众人鄙夷地眼神，还有公主眼中的戾气，她害怕得瑟瑟发抖，“公主！臣女没有!大姐是我的嫡亲姐姐，臣女怎么狠得下心动手呢？求公主明察啊！”

　　“二小姐好意思说嫡亲姐姐？二小姐才是现今威远伯夫人的女儿，我家小姐可不是，都怪我家小姐命苦！求老天爷可怜可怜我家小姐吧！”那老嬷嬷的话一出，心中顿时明了，后母容不下继女继子的事情多的是啊。卿樗闫也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好了，公主，不如先靠岸唤了太医来，等人醒了再说吧，这样也不是办法！”能在帝君琪面前说话的人也只有帝君媛了。

　　重华殿里的皇贵妃听着身旁人的禀报，怒不可遏，“胡闹！快请太医，将她们带进来！威远伯夫人，你是怎么教养女儿的？将你家后院的事乱七八糟也就算了，怎么现在都带到宫里来上演了？！”

　　那威远伯夫人心头一惊跪了下来，却不知是何事，只能一个劲的磕头请罪，“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等各家贵女进了殿，回到席上，各家夫人才明了了原来怎么回事。

　　威远伯府的大小姐被抬了进来，太医也匆匆赶来了，检查一番，之说了两个字，“节哀！”

　　“等等，我的丫鬟说可以试试，看看能否救人？”看着那奄奄一息的人，卿樗闫有些感同身受，想起安澜的手记里有过相关的记录，跟素菊耳语了两句。

　　“郡主，老朽也是太医院的老人了，老朽都无能为力的事情，一个丫鬟能有什么把握，还是不要开玩笑了。”这位太医是个心高气傲的，若是真给这丫鬟救活了人，那他还要不要脸了？

　　皇贵妃看着卿樗闫，想了想，“让她试试也无不可。”

　　得了允许，素菊便照着卿樗闫的吩咐，右手掌放在那小姐的胸口，左手放在右手的手背上，手臂伸直，有节奏地按压。

　　“咳，咳，咳咳！”只见那人吐了几口水出来，渐渐地行了过来，“这，这是哪里？”

　　感觉脑中一些片段涌了了进来，头疼的厉害，“嬷嬷！”

　　“小姐！我的好小姐！总算是福大命大！多亏了郡主的福气呀！小姐！快谢谢郡主！”那嬷嬷忙给卿樗闫磕了几个响头。

　　“无碍，太医，现在给这位小姐看看吧。”见众人神一样地看着自己，卿樗闫扶额，又多管闲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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