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卿门落魄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连氏表兄妹被送了回靖国公府，卿振麟老老实实地跪在堂前，卿琉璃也跪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父亲，女儿知错了，可是女儿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女儿被人打晕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啊？一定是卿樗闫，一定是她，这个局原本就是母亲为卿樗闫准备的，母亲，母亲你求求父亲啊，女儿不想死啊！父亲！母亲！”卿琉璃害怕极了，虽平日里待人十分跋扈，自从容貌被毁后，父亲便再无关心过自己一句，仿佛在父亲心里已经没了这个女儿，也深知自己在父亲眼里只是一颗用以换得荣宠的棋子，曾经也曾想过，一定好好努力争一分荣宠的前途，让父亲好好看她这个女儿一次，她真的恨透了卿樗闫，却也极后悔，就不应该招惹卿樗闫的，就不应该处处挑衅卿樗闫这个魔鬼！

　　连雅琴也跪在了卿世桀脚下，扯着卿世桀的衣袖恳求着，“世子爷啊，饶了琉璃吧，她是咱们的嫡亲女儿啊，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世子爷！”

　　卿世桀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地疼，以后都没有脸面出去交际了，一脚踹开了连雅琴，“你这个眼光短浅的蠢妇！你知道卿家现在是什么形势？你的女儿已经毁容了，卿家就剩下卿樗闫一个女儿，还是凤星的命格，卿家在皇后太子失势后就已经没落了，卿世璃这个镇国将军也没了，只剩下个空壳子爵位，只有卿樗闫才能逆转卿家的形势，你知不知道？蠢妇，蠢妇啊！”

　　见连雅琴吓得不敢吭声，卿世桀闭上了眼，直接发话，“琉璃是不能留了，了结了吧，定国公府的脸面已经丢尽了，至于麟儿，是被那女人算计的，想算计佑王，让麟儿背了锅，若是连家同意，抬过来做个贵妾便罢了，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这个你自己去跟连家交涉。”

　　“世子爷，那是靖国公府的嫡出姑娘啊。”连雅琴已经完全可以想象，靖国公府，她的娘家是被她自己彻底得罪了。卿世桀根本不管她怎么想拂袖便走了，容姨娘来到将卿振麟接走，还轻蔑地笑了笑连雅琴母女。

　　回到靖国公府，没一个人给连雅琴好脸色，靖国公老夫人直接甩了连雅琴几大巴掌，她最疼爱的嫡亲孙女，就这样折在了卿家，原想着嫁去定国公府，将来就是当家的主母，婆母是自己的亲姑母，也不用受气，确实是门当户对的好去处，谁知却折在了一个庶子手里，还只能为妾，她舍不得责骂自己的孙女，也不敢怪佑王，气自然就撒在这个不中用的外嫁女身上了不过撒气归撒气，这个哑巴亏却不得不啃下了，敢算计皇子，她外孙女十条命都不够砍的，连家也只好配了份嫁妆悄悄得将连家小姐抬进了卿家。而卿琉璃则对外称病逝了，做了这等丑事，连卿家的祖坟都入不得，连雅琴只得忙着卿世桀将人找了块山头草草地葬了。

　　严姑姑愤愤地给卿樗闫讲着连雅琴母女的事情，卿樗闫只在感叹，女子的命运便是如此啊，卿琉璃什么都没做，就这样被草草了结了，那连家公子继续做着他的逍遥书生，连家小姐就这样成了人妾，那卿二公子，一句责骂都没有，还得了国公府的嫡女为美妾，外人谈道的也只有卿家的小姐如何、连家的小姐如何...严姑姑只觉得郡主的心还是太软了，也不想一下，稍有差错，受罪的就是她家郡主了。卿樗闫只是笑笑，心软，怎么可能？她对人任何人心软都不会对连氏心软，上一世，阻了她女儿的前程，这一世，得了她的嫉恨，两世，都用了同样的方法要将她卿樗闫置于万劫不复，她只不过做了顺水推舟，还给了连雅琴罢了，那欲火焚身之苦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只是感叹身为女子的悲哀罢了。

　　“闫儿，舅舅要马上带你回云家，离开这龌龊之地。”虽然云霄知道卿樗闫有自己的成算，但听到自家侄女外甥女差点遭了算计，还是担心的不得了，火急火燎地找了卿樗闫。

　　卿樗闫给云霄端来一杯热茶，“舅舅，先喝茶，您就别瞎担心了，再说了，闫儿暂时还不想回云家，想与先生出去历练历练。”

　　“闫儿，开什么玩笑，你知道外面多危险吗？姑娘家的，又不是男子，历练什么，赶紧跟舅舅回云家，舅舅保证无人可以伤害闫儿。”云霄信誓旦旦地保证。

　　卿樗闫心中一暖，“舅舅，说句心里话，闫儿困于这内宅之中，就像挣扎在笼中的鸟儿，闫儿很难受，可是也深知作为女子的无奈，闫儿只求能在这天下畅游一番，感受一下自然地壮阔，到了该回去的时候，闫儿一定会回去。舅舅也该知道，闫儿的命数，将来可能会很艰难，若不多学一些安身立命之本，闫儿害怕。”

　　云霄思考了许久，最终还是同意了，这孩子，心有大志，确实不该困于这一亩三分地，有安澜照看，也可放心，可惜不是个男子啊，若是男子，定能一统霸业，不管如何，云家的前程还是光明的。

　　又过了半月，定国公便去了，太医诊断是心有郁结，给各家都报了丧，按世子爷的意思是想卿樗闫来主持这次丧礼事宜，不过卿樗闫想也没想便拒，不过是想借她郡主的名头而已，严姑姑有些惋惜，这次机会本可以让郡主否了之前不懂庶务的名声。卿樗闫也不想为了一个名声而被人利用，还劳心劳力，可惜就是没机会去问老爷子当年父亲的事情，可惜了，不过父亲记在东璃，便早晚还会再见，卿家，是与她再无任何关系了，等丧礼结束便差不多该走了，不过，走之前，还是可以再看一场好戏。

　　定国公的丧礼冷清得让人心寒，皇家人没有表示，连家更是一个人都没有来，只有寥寥无几受过一些卿老爷子恩的武将之家来了人。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年苏家被衍帝忌惮灭了九族，连苏家女的恩宠后位都被卿如凰夺了，如今苏家女卷土重来，夺回了自己的荣宠，即使衍帝沉浸在美人乡中变得暴戾昏庸，但心中仍敬着宠着这位荣华皇贵妃，卿如凰虽没有被废，太子却已即将易主，荣耀家门的镇国大将军也战死了沙场，门庭若市的卿家如当年的苏家一般瞬间倾倒，虽暂无性命之灾，无夺爵之祸，无雪中送炭者，只有落井下石、虎视眈眈之人，定国公一生战功卓绝，“定国”二字足可见其中的分量，死后却无人问津，定国公府，是彻底地落魄了。

　　“郡主，伍姨娘来了。”严姑姑十分厌恶这伍姨娘，这伍姨娘正是原本卿樗闫身边的一等贴身丫鬟芍药，清桃和素菊来后便心生妒忌，三番两次给卿樗闫上眼药，往茶水兑了毒给卿樗闫送去说是清桃做的，卿樗闫恼怒之余，转念一想，便让芍药去接近卿世桀，前提是卿樗闫命清桃给芍药喂了一味毒药，每月清桃都会悄悄给她送去解药，左右都是死，做了世子爷的姨娘倒是条光明的道路，只要万事听郡主吩咐便好，芍药便兴冲冲的应了，没两日便爬上了卿世桀的床，那功夫倒也了得，虽然时时受连氏压制，卿世桀对她也算不错，前些时日连雅琴的一些风言风语便是从这伍姨娘处传出来的，不过这些事都只有卿樗闫、清桃、素菊主仆三人知道，因此伍姨娘一来京华苑，丫鬟婆子都是蹬鼻子上眼的，什么爬床的玩意儿，那可是郡主的伯父，她做为郡主的贴身丫鬟，这可是有意在毁了郡主的名声嘛，不过卿樗闫这位伯父倒也是够义气的，将事情压得死死的，对外只说是连氏的丫鬟，连氏也不敢吭声，毕竟她也得紧着她丈夫的名声，心里却恨极了卿樗闫，这也是为什么连氏对卿樗闫欲除之而后快的一个原因之一了。

　　对于伍姨娘的到了，是卿樗闫刻意的一个安排，为的就是刺激连雅琴，让连雅琴生疑，让连雅琴跟伍姨娘争，争得越厉害越好卿樗闫倒也没见她，只派了清桃过去，冷冷道，“伍姨娘，郡主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怎么走，还得靠你自己，我代郡主转告一句话，卿世桀已经开始厌弃连氏了，你自己把握机会吧，这是你今个月的解药。”这枚解药自然是暗藏玄机的，里面加了些特殊的药材，女子服用产生一种特殊的香味，不过只有与之欢好者才能闻到，渐渐地那人便会对其产生依赖，一些青楼女子都深得此术，不过这句话清桃是不会告诉郡主污了郡主的耳的，虽然伍姨娘也发觉了世子，不对，已经是国公爷了，有些许不对劲，不过国公爷愿意日日来此，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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