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美人有玄机

　　

　　自从那日从去了皇后景仁宫中，皇后便时常邀云鸢母女进宫，苏云珺也是如此，弄得云鸢两头跑，两头都不能得罪，云鸢自然也看得出来她们的心思，卿世璃是苏云珺的一大助力，拉拢是不用说的，皇后也看中卿樗闫的凤星之命怕被苏云珺截胡了去。看似这都是有意拉拢卿世璃一家，衍帝也没有表态，卿樗闫却感觉到了，估计着皇家这是牵制卿世璃之意，如今卿世璃人还在西寻，妻女都在帝都，在衍帝的手上把握着，卿世璃自然不敢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果真是圣意难测啊，又想有忠诚的将士为自己开疆拓土，又生性多疑想牵制将士的家眷。卿樗闫当真为父亲感到不值却无奈奈何，卿世璃一心为了家国安定，征战四方是卿世璃这辈子最大的梦想，然而还是遭了皇家人的忌惮，都说自古皇家最无情，是没错的。

　　皇后似乎感觉到一道审视的目光，颇感出奇，那分明是个未及笄的小丫头，满脸纯真无邪的模样，把心底里的惊讶压了下去，抿了一口茶，意味深长地望着卿樗闫，转而又对着云鸢道，“云鸢啊，瑞和郡主今年也八岁了罢，时间过得真快，虽然离行笈礼还有好几年的时间，按照我朝的惯例，霓玥公主有五名教养姑姑，闫儿也是有封号的郡主，也该有四名教养姑姑...”

　　卿樗闫心头一震，想起上一世并没有这一出，很多事情的轨迹都发生了变化，她的大伯母连雅琴，巴不得她越上不了台面越好，衍帝派来的几个教养姑姑，在卿琉璃怂恿之下认为教养姑姑是来折磨自己的要把人赶走，最后卿琉璃说不能抹了皇帝的好意便把几位教养姑姑请到了自己的院里，自己还对卿琉璃感恩戴德起来。然而她却成了帝都里空有一副美貌但无才无德的废材贵女。卿樗闫想着，自己现在的处境确实需要指导，但是却需要谨慎，皇后的人也需要掂量掂量，便警惕性地扯了扯母亲的衣袖。

　　感受到女儿的惊慌，云鸢莞尔一笑，端庄不失恭敬地回答：“臣妇谢娘娘恩典，不过，前些时日，我已家书一封，家父已寻得两名女先生，一名出自南州谢家，谢然之先生，想来然之先生的名号皇后娘娘也是听过的。另一位女先生安澜先生，据说是鬼谷子的后人，虽然只是传说，先生又为人低调，但所学甚广。两位女先生都具备真才实学，也是有傲气之人，尤其是然之先生，桃李满天下，教导了多少名门贵女，既然二人已经在前往帝都的途中，也不能半途推了两位先生...”

　　哼，也不知这云鸢是什么人，母族竟能请来这两位先生，当年卿世璃带了云鸢回来，大概只有老爷子才知道云鸢的身份了。皇后思量片刻，“既然如此，倒也甚好，不过已挑选好的四名教养姑姑还是得去卿家，卿世子之女卿琉璃也配几名教养姑姑，便让闫儿和琉璃各挑两人就好。”

　　“谢皇后娘娘！”云鸢说罢便拉着卿樗闫一起鞠了一礼。

　　“皇后娘娘，臣妾听闻这璇姬与北漠公主的模样长得有几分相似，天衍四年，北漠大败，北漠王头颅被砍下，北漠王室子弟、家眷都一一被送进了帝都处置，唯独少了个北漠公主，迪-娜-仁，当年她才七八岁，如今也该璇姬这般年龄罢？”皇贵妃抿嘴一笑，将皇后的慌乱神色尽收眼底。

　　前几日苏云珺便叫人递了暗地里让人绘好的璇姬的画像给云鸢，也不知云鸢怎么这么快就搜集了消息。皇后找了个北漠的公主献给衍帝，安了什么样的心思？留了这个把柄握在苏云珺手里，皇后这次是吃了个闷亏了，话说皇后当日寻得这个舞姬的时候也是不知道她的身份。

　　皇后收起脸上的惊慌，正襟危坐，“贵妃当真是费了好一番心思，尚且先不说本宫并不知晓璇姬乃北漠公主，当时本宫为只是为了在花朝节为皇上助兴，遣人寻了数名异域女子献舞，再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北漠已是我华夏的附属之地，本宫的人前往北漠寻些能歌善舞的艺人也无不可。怕只怕是这贱人，隐藏极深，利用了本宫，将前往北漠的那奴才带过来！”

　　不一会儿，一个中年太监被提着进了景仁宫，“回娘娘，奴才当时是在北漠边城的一家舞坊遇到的璇姬娘娘，那舞技在当地也是出了名的，舞坊的妈妈说璇姬娘娘自小在她们舞坊长大的，奴才失职了，竟没能好好查探一番璇姬娘娘的底细，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

　　苏云珺示意，身边的小太监便壮着胆子赏了那太监两个耳光，“狗奴才！一句失职就可以了事了吗？到底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娘娘们都在此，可得一一说清楚了！”

　　看着众人的神色，苏云珺咄咄逼人，戚淑妃一副高冷卿，仿佛一切与她无关，还有一众嫔妃，都低着头默默看热闹，卿如凰气得冒烟，“给我将这狗奴才拖下去，处理了！众位妹妹还是请随本宫去一趟清影阁，与璇姬对峙一番，来人，将此时禀报皇上！”

　　清影阁，乃先帝为一位宠妃舞雪夫人所建，如今的一草一木仍可见当年先帝对舞雪夫人的用情至深，当年，便是在那清影台上，先帝与舞雪夫人，一个弹琴，一个起舞。衍帝赐下来的这座清影阁，可见对璇姬之喜爱，不知当年的清影舞与如今的璇玑舞相比一番，哪个更胜一筹呢？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皇贵妃娘娘驾到！戚淑妃娘娘驾到！……”随着太监一声尖细的声音回响在清影阁中，璇姬心头大叫不好，竟皇后、皇贵妃都来了，难道……

　　“雅儿，听皇后禀报，你是前北漠王的公主？可是真的？”衍帝双眼微眯，思量片刻又说，“璇姬，不管是与不是，与朕实话实说便好。”

　　看着衍帝的态度，卿如凰心中慌了神，衍帝是什么意思！

　　堂中的璇姬跪在地上，一行清泪缓缓流过娇媚的脸庞，身子颤颤发抖，楚楚可怜地望着衍帝：“皇上，贱妾发誓，在此之前，并不知晓自己的身份，只记得小时候受了伤，醒来便在舞坊里，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妈妈都说贱妾是在舞坊里出生的，贱妾自知身份卑贱，没资格出现在皇上面前，可是幸运的是老天竟让贱妾遇到了皇上，贱妾享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幸福，若贱妾真是的前北漠王的欲孽，那贱妾便三尺白绫自行了断罢了，不能让贱妾的身份污了皇上的眼，贱妾不希望我们的这段相遇变成了居心叵测的设计！还有，皇后娘娘，舞姬进宫前定是查清楚了身份的，虽然我不知自己的身份，多年以来被困在一个小小的舞坊，但是皇后娘娘您不可能查不到，您安的是什么心思？皇上，贱妾不该奢望这宫中的生活的，皇上，请闭上眼睛，捂住双耳，让贱妾自行了断吧！也不污了皇上的身份了。”

　　好一个璇姬，好深的心机，这可怜见的模样哪个男人都会被迷失了心智吧，真是个不知事的小小舞姬，又怎可能在舞坊里存活多年，又怎能这般头头是道？

　　衍帝赶忙将璇姬紧紧地搂在了怀中，“朕信你！朕信你！不许做傻事！你的一片诚心，朕都看在眼里！”

　　“皇上，不要被璇姬蒙蔽了！臣妾根本不知道璇姬的身份，是那群蠢奴才耍懶了，没有一一核实舞姬的身份。璇姬是前北漠王的公主，请皇上三思！”皇后看着衍帝的态度，心中有些发冷。

　　“你说是奴才偷懒？带上来！你身为一国之母连个奴才都管制不住吗？”衍帝微眯着双眼审视着脸色惨白的卿如凰。

　　卿如凰语塞，她能说那狗奴才就在刚才已经被她处置了吗？恐怕在衍帝眼里就是心虚吧？那璇姬就是她有心安排的了？安的什么心思？不说，那表示她无能，大冷的天里，沁出了一身的冷汗。

　　苏云珺及云鸢母女，把这一切看在了眼里，看来璇姬并不好对付，连皇后都栽了，既然衍帝已经对璇姬着了迷，不如便顺水推舟，给璇姬一个人情。衍帝，一个前北漠王的公主，又会有几分真心？还是对这个能当自己爹的杀父仇人？

　　“皇后娘娘，身为一国之母，平时对付后宫嫔妃便罢了，当时是臣妾主办的花朝节，竟混进了前北漠王的公主，该说您行事草率呢，还是您想在花朝节上为难臣妾？所幸璇姬妹妹根本就不知往事，如今也以身为皇家之人，臣妾相信璇姬妹妹。”沉默了许久的皇贵妃突然发话了，衍帝心里本就对贵妃心怀内疚，如今贵妃的话让他非常满意。卿家的势头太旺了，正好也是时候压一压，也可牵制一下卿世璃。君心啊，总是这般难以揣测，今日是高高在上的皇后，明日随意一个理由便可以剥夺你的一切。

　　天衍十五年，皇后卿如凰，因行事草率不谨慎，禁足景仁宫，后宫一切事宜由荣华皇贵妃代管，淑妃戚氏从旁协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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