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卒
“哦，原来他叫比克大魔王，听你这样一说，我现在看希尔乌德族人的头发和超级赛亚人的发型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啊……你之前有说尾巴是你的弱点吧？这是作者在强行山寨龙珠吗？嗯，再加上寻找神物的设定，是不是等我们集齐十大神物就能召唤个神龙——不对，这里已经有龙了，也许我们能召唤个神出来？”
另外两人被秦小知这一通面无表情的念叨念得一头雾水，都看傻子似的向他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秦兄不知为何，总会时不时地发回疯症。”梅九道。
“他这是承受能力太弱压力太大，念叨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估计都是他们那颗球上的话。”二蛋道。
不料，二人口中正在发疯症的秦小知竟用一声自命不凡的冷哼结束了他们的对话。
“呵，你们听不懂就对了，毕竟我可是这部作品中唯一一个能打破第四面墙的存在。”
没人接他的话茬。二蛋正忙着瞻仰自己种族首领的威武身姿，梅九这会儿在消化二蛋的那番说明，他还没大摸清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根据二蛋的演示，他目前只弄明白了此处只是看着吓人，但没有实际危险。
确认眼前的战争对他们而言只是毫无威胁的幻相，他便放下心来，提起了之前那道泛绿光的门。
“秦兄方才问我那道……”秦小知看见裂缝后忆起了在宁国入谷前发生之事，而他的那句问话也点醒了梅九当时的记忆，前者那日看见那道门的表现十分怪异，全然不似在看什么寻常物件，“那不是门，我瞧着倒像是一道发光的裂缝，莫非，那日在坤灵谷前，秦兄看见的门与湖底那道裂缝模样一致？”
“没错。”秦小知心不在焉地答道——奇怪，梅九居然也能看见“门”的本质了？难道是他和他们在一起久了，受外星生物影响进化出了真理之眼？
“咦？”他这一冷静下来才意识到原来侯蓁蓁不在这里，又赶紧问二蛋，“你之前说大姐头让你在这里等我们，那她人呢？”
“我也不知道她上哪去溜达了，这地方这么大，搞不好还保留了当时的一整颗星球呢，你们要是好奇想走走也别跑太远，就在这附近等她回来吧……哎，可惜啊，这里什么都有，但是什么都带不走。”
与此同时，希尔乌德文明尚未失守的最后一座王城中，以恰恩十一世为首的数百名王族正齐聚于王殿大厅。相比城外的战火纷飞，城中却是一片安谧祥和，城外震天动地的声响并未传进王殿，古朴又精致的大殿中四处漂浮着柔和的光点，到处都有舒展着城外寻不到的盎然绿意，这座王殿没有萦绕一丝阴霾，就连聚在一起的那百名王族也全是处变不惊的模样。
侯蓁蓁朝一团光点伸出手，在这片应该是只能观看无法触碰、三万年前留下来的历史片段中，她却切实抓住了那团光芒。
光团是由一只小小的人面妖精振翅发出，那妖精长得与裂缝外的萤灯十分相像，但侯蓁蓁手中这只妖精却长了更为清晰的五官，举止也更接近人类，被她抓住的一瞬，前者的脸上甚至出现了惊恐的表情。
侯蓁蓁放离了发光的妖精，转首看向整齐伏于大殿中的百名身影。
这群希尔乌的王族跪的不是他们的王，并且连后者也与众人一同虔诚的伏倒在地，对殿中一座巨大的木雕行跪拜之礼。
那座木雕约有百米高，雕得是一名女人。雕像中女人的眉眼，发丝和衣着都惟妙惟肖，这明明是一座没有装点任何色彩和饰物的木雕，却真有如一位活生生的女人立在此处，散发出比底下那群王族更为庄严而尊贵的气质。
侯蓁蓁不知晓这座雕像中的女人是何人，但在这个女人的面前，她竟也打心底的涌出一股强烈的敬意。
行完跪礼，百名希尔乌德族人又齐齐站起，他们的动作完全一致，没有分毫差异，仿佛已经把这个动作排演了无数遍的熟练。
“是时候结束战争了。”手持权杖的恰恩十一世向众人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您这样决定，是因为听见了那位大人的旨意吗？”有人问。
“不，我依然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千年以来，他们祷告的结果始终一成不变，可每一次听到相同的回答，众人却还是会失望地长叹。
“那您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才做出选择？”又有人问。
“一千年的观察已经足够了。”恰恩十一世道，“这一千年来，他们没有展示任何悔过之心，他们的学习能力也大大超出我们最初的预计，而那位首领，他们的将军，他一直在成长和进化，摒除天蚣文明整体，单就他一人而言，他自身具备的精神力量甚至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文明。”
众人又是齐叹。
“可惜，他的思想还停留在三级文明的阶段。”一名王族附和道，“如果他的思想能够挣脱‘称霸宇宙’的桎梏，凭他的能力，一定能带领他的族人进入更高等级的文明。”
这群聚集在一起不慌不忙的希尔乌德族人不是在为他们即将灭国哀叹，而是在为攻打他们文明的敌人首领感到惋惜。
“哎……”百声叹息又一次在王殿回响。
“可是，既然他们不思悔改，您为什么还要使用那种武器？考虑到他们暴虐的行径，我们应该把他们的文明彻底摧毁，而不是赐予他们重生的机会。”有一人提议。
听见这个提议，所有人都是一愣，接着全齐刷刷的转头望向发声那人，他们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惊讶，可当他们看见开口那人原来还只是一名幼儿，众人又收起心中不满，对他投以慈爱和怜惜的目光——这是桂之族最惹人怜爱的一个孩子，也是现有王族之中最年轻的一个生命。
“那是一整个文明，而非几条无关紧要的生命。”恰恩十一世说，“天蚣生命的繁衍十分不易，几乎每隔五千年，他们才会诞生不到百名生命。确实如你所说，将军的力量太过强大，若是不将他彻底消灭，一旦他得到机会，他一定还会去剥夺其他更多的文明。”
“即使是最低级的一级文明，大脑里也深埋着不能随意摧毁一个文明物种的认知，”又一名王族开了口，他对那名幼儿说道，“我们没有毁灭异星文明的权力，却有阻止他的能力。”
“可是，如您所说，既然他们是三级文明，为什么还不如低等的一级文明呢？”幼儿又问。
孩童的提问让众人陷入了思考，这也是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也许是哪里出了差错……一个即将迈入四级文明的文明，的确不应该做出这种鲁莽的行为。那件武器会暂时抹尽这颗星球上的生命，但是很快，他们、还有我们，都会与所有曾经生活在这片大地上的生命共同重生，到那时，他们与我们就不再是敌我之分，而是同属一个崭新的文明。”恰恩十一世走到那名幼童面前，先是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接着转身对众人道，“无论如何，已经没有时间容我们再等下去了！今天就是最后的限制，如果我们继续选择等待，过不了今天，希尔乌德文明将会迎来真正的终结！”
恰恩十一世从自己的储物空间里拿出一颗赤红的火球，他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殿外空地，从象征希尔乌德首领力量的那把权杖顶端取下一颗绿莹莹的宝石，那宝石是一颗种子的形状，他把宝石掷入了火球之中，随即，向那名年幼的孩童抱以了一个亲切的微笑。
“我们在这片土地上留下最后一个证明好不好？一个代表我们曾经存在的证明。”
孩童睁着明亮的大眼睛望着他，思考过后，认真点了点头。
“年幼的生命最能代表新生，能否借给我你的一棵幼苗呢？”
孩童继续点头，他从头发上摘下一朵嫩绿的幼苗，递向了恰恩十一世。
吞噬了绿种的火球被恰恩十一世随意丢弃在了大殿之外，火球在落地的瞬间便迅速地伸出根须往地底伸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膨大生长。没有一名希尔乌德族人去关注那颗火球的生长，他们都关切地看着恰恩十一世亲自开启了殿内的传送通道，把那棵幼苗传送去了一处尚未被战火殃及的绿地。完成这一切后，众人便井然有序地跟在恰恩十一世身后，目视他打开了那扇隔绝了所有战火的城门。
惊响行云的烽火伴随着无尽的弹雨终于冲破了最后一座王城，恰恩十一世在被那攻入城中的天蚣勇士用枪口相向时，合眼默念道：“生命还会延续，文明还会复活，这不是毁灭，这是新生。”
……
原来希尔乌德文明并非是被天蚣文明逼到绝境才使用了所谓的超毁灭型能量武器。
此刻，陷落的王城里，侯蓁蓁正立于为赢得胜利而欢呼雀跃的天蚣士兵中梳理着看来的信息。
他们不愿意摧毁异星文明，所以他们明明拥有不输于天蚣文明的力量，却仍然让这场对他们来说本是毫无威胁的战争持续了千年。
根据她至今接触到的与希尔乌德有关的科技力量，她可以确认希尔乌德是四级之上的文明。当一个文明跨入四级以后，的确会与下级文明在战争一事上产生巨大的分歧，二者之间的力量天差地别，高等文明对改变下等文明的思想产生使命感也是常见现象，但是温和并且回避战争到这个程度、甚至愿意赔上自己的文明以图转变敌人的高等文明确实罕见，而这个故事，她似乎曾经在哪里见到过……
突然，有一股奇怪的缺失感打断了她的思维梳理。
那像是一股能量被生生剥离了她的身体，紧随着那股能量的消失，侯蓁蓁第一次感到了刺骨的冷意！
她的脸色顿变煞白，她再也顾不得要节省能量，于弹指间回到了另外三人所在的战场。
我们把时间回溯到一分钟前。
就在侯蓁蓁专注于恰恩十一世传送种子的同时，另一边，秦小知和梅九也在仔细聆听二蛋的解说。
“你们看将军使用的这把剑！”他像是一个带领游客参观博物馆的导游，不过比克用的那把剑放到现在其实也是三万年前的东西，也真算得上是个古董，“这把剑叫誓约胜利之剑，不过一般我们都叫它圣剑，这在整个天蚣文明里都是绝无仅有……”
秦小知一扯嘴角打断他：“呵呵，那剑是不是在使用的时候要大喊一声ex咖喱棒，才会解封真正的威力？”
“当然不是！你说的这个就像是在决定胜负的关头大喊一声‘你接好，我要出大招了’一样愚蠢！”二蛋怒道，“而且，只要圣剑在将军手中，随时都能发挥最大的威力，这是当年卫博士为将军量身打造的一把绝世好剑，就连希尔乌德的反抗军也不是这把剑的对手！”
“可这剑看着挺普通的啊……”
秦小知走到比克将军身边，圣剑正佩在后者腰间，但因为他的身材高大，所以秦小知无需弯腰，只是稍一低头就清楚地看见了那把剑上的纹理。
剑是黑剑，远看只是一片无光的黑，可凑近了看，秦小知才看出原来这片黑是由剑身上无数细如发丝的黑纹组成，暗纹各自依照不同的方向缓缓流动，其中还夹杂着细微的银光。他嘿嘿一笑，转头对二蛋道：“这剑放我们那就叫低调的华丽，看不出来你们将军还是个闷骚的性子。”
猝然有一阵强风掠过，那风中仿佛掺了密密的粗砂般硌人，即使有神装在身，那阵风依然把秦小知刮得头皮发麻。
见二蛋与梅九都是一副不解的模样，他艰难地转回眼，抬头望向那个因移动一步就卷出厉风的男人。
比克身边的士官察觉到了将军的反常，他还当将军是在忧心眼前的胜利会在最后关头生变，才会生出难得的不安——也正常嘛，毕竟这场战争都打了一千年了。但看到比克自那一步后就异常戒备地打量着四周，他终于觉出了不对。
“将军？”
比克阴沉着脸道：“附近有人。”
有人？士官跟着比克的目光扫了一圈，周围确实有人，而且人还不少，但这些人全是他们的人……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小知当然也听到了这话，那名士官听不懂比克的意思，他心中却是大骇，开玩笑吧，难道是这个活在三万年前的大魔王感受到了他的存在？
他紧张的后退了几步，可他不动还好，这一动，比克竟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他的方位，以迅雷之势拔剑向他刺去！
士官见将军忽然拔剑刺向空气，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暗道别是眼瞅着胜利在望，将军却给逼疯了吧？可当他看见将军收回的剑尖上竟带着鲜红的血迹——
而另一边，二蛋与梅九也亲眼目睹了秦小知被那一剑刺穿了胸膛。
大剑拔出，鲜血喷涌，很快就将秦小知的衣襟染成连片暗红，不过瞬息之间，他全身的血液已经流竭，这个可怜的家伙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这么直直栽倒下去。
他的眼底映出了二蛋与梅九的惊恐，然后，他停止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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