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故友
“小屁孩能不能别挡路,滚滚滚啊!”
天上门口,浓妆艳抹的老鸨暴躁地赶着我们,染红的指甲直指我的脑门:“老娘最烦的就是小孩子了,这又不是什么正经地方,来这里能为国家的发展添砖加瓦吗?滚回去学习!不要辜负先辈们的努力!晓!得!不!”
“有钱也不行吗?”我亮出一锭金元宝。
“……”老鸨的帕子一抖,掉了。
“哎呦喂!”老鸨痛心疾首似捂住胸口,“是我老眼昏花了,哪有小屁孩啊,这不一姑娘嘛,学生偶尔放松下也是可以哒,劳逸结合,事半功倍!”
“废话少说,我要见你们的头牌,钱不是问题。”我冷酷道,容家给原身的零花钱很多,不花白不花。
“得嘞,姑娘随我来,暂时到二楼包厢稍等片刻,仰月这场演奏完我就让他到你那去,不过规矩说在前头,除了听曲,其他一概免谈。”
“人家就清清白白一弹琴的,虽然长得确实好看过头了,你们年轻人呢又血气方刚,这样吧我免费送你二十方手帕,以供擦鼻血之用,不用客气。”
“???”好家伙,我直接疑惑,好看过不过头我不知道,这老鸨的贴心是过头了。
路过一间包厢时,里头传来尽情的嬉笑打闹声,其中一男子笑得最为肆意嘹亮,
“好,好!听美人的,把酒满上!”
这个笑声,像是……
我当即侧目看去,眼前却恰巧被老鸨的大脸盘子挡住,“姑娘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我甩甩头苦笑自己想多,谢辞树那小子跟我说过从此云游四海,世间茫茫,怎会有如此巧合的事。
我走进包厢,不多时下人摆上一桌酒菜,问我有何吩咐,我攒眉纠结了会,干等着也是等,不如找点乐子打发下时间。
“去叫六个小倌过来伺候。”
“啊这,好的,姑娘保重身体。”
“……”我觉得小厮肯定想歪了,但我懒得解释,南风馆都来了,说自己不想吃肉只想吃点豆腐,谁信!
双双头一回来这种地方,感到又害怕又新奇,“小姐你疯了,爱而不得也不要这么作践自己。”
“以前是我瞎了眼看上容蠡,现在我眼睛好了,看个锤子都觉得比他好看。”
豪迈发言没换来刮目相看,她竟是瞳孔一震,投来同情眼神。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因爱生恨!”
我:“……”
没救了,放弃。
片刻后,熏香弥漫的包厢内,我正搂着一唇红齿白的俊俏少年,懒懒斜躺在雕花软榻里,手肘搭在扶手上,面前摆着个茶几,上边放着水果点心,美酒佳肴。
“姑娘,吃口桂花糕,啊~”一比女人还要妖艳的小倌,捻起一块桂花糕送进我嘴里。
“姑娘,这是渝安城最有名的千金酒,背后的故事不知您听过没?来,先干一杯。”一剑眉星目的小倌倒满酒,仰头豪饮。
“姑娘,光有酒有肉怎么够,我来表演段剑舞给您助助兴,您且瞧好了。”美人如玉气势如虹,他手中长剑利落起,转瞬挽出几朵漂亮的剑花。
“姑娘……”
我嗯嗯着浅笑回应,享受这难得的逍遥时光,同他们纵情高歌,话江湖趣事,从丽日临空聊到夜幕降临,直到闭目扶腮,困得直打哈欠,眼眸升起朦胧的雾气。
小倌都是些有眼色的,见我如此也不继续打扰,只默默弹琴吹笛,助人入眠。
不知过去多久,迷迷糊糊间,我听到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从远至近传来,混杂着老鸨慌张的道歉声,紧接着包厢的门被打开。
这人来到包厢后,周遭落针可闻的安静,仿佛大家都屏息静气,怀里的小倌也不知何时逃脱了去,随着这人的到来轻手轻脚地退至两侧,让出一条路。
香风熏得人醉,我昏昏沉沉地想,头牌威风到这种地步?他一来大家就走?
来人步履沉稳有力,只在我身前稍作停顿一时,随即俯身弯下腰,一手绕过我肥圆的水桶腰,一手抱膝弯,似乎要将我抱起。
“别动。”我闷声命令,声音含沙。
来人轻呵了声,声音有点冷,没有一丝迟疑收回手,却在离开之际被我捉住。
“别走,”
“让我看看。”
奇异地,那人的手颤了一下。
我缓缓睁开眼眸,眼前人腰身匀称修长,一袭黑色织金锦袍,腰佩白玉,足蹬墨靴,通身贵不可言,这气质当头牌可惜了都。
我没注意到两旁跪得整整齐齐一脸苍白的小倌,依旧自顾自地拉过来人的手,如获至宝般细细抚摸,啧啧称奇。
“这手真好看,白净修长,摸着也舒服,还香香的呢,带着一股书卷气……”
顺着手往上看去,正好对上了容蠡看过来的视线,黑眸邃深,阴沉得要滴出水来。
我一哆嗦,差些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咳咳咳咳咳咳,可——
可惜上面长了个人?”
完蛋!心里话不要说出来啊喂!!
时间好像都静止了,
所有人震惊地看着我。
容蠡眉角一挑,眼里露出几分好笑。
我什么场面没见过,前世寻花问柳被云锦书逮住也不是一两次,于是,我仅仅呆住了片刻,随即熟练地起身忏悔,紧紧鼻子。
“家主你听我解释,我对他们只是一时冲动,我对你才是真爱。”
众人又是被雷得后仰,唯有容蠡依然气定神闲地垂眸看我,俊美的面容带着浅笑,可纵使人再好看,眼眸蒙了一层如远山松林上的冰霜,也会令人觉着寒风侵肌。
“苏笑,我对你好吗?”
“哈?”我一头雾水,“好啊。”
他微微摇头,眸中泛寒,“不好,我让你太闲了,好好的容家不待,竟然跑来这来寻欢作乐。”
我直觉不妙。
“正好我现在身边缺个助手,明日起你就随我去经商,以便解你这清闲之苦,相信父亲得知此事,也会替你高兴的。”不不,大哥我不苦的,我过得可快活了。
“不行!太耽误念书了!”
“我可以顺便教你,既能工作赚钱又能念书学习,此等好事真的是打着灯笼都难找,苏笑,连我都羡慕你。”我气得鼓腮,头顶都要冒烟了,这家伙明摆着想整我,来这就是下达通知,还说得那么好听。
“谁要你教啊?自作多情!”
“如此更好,你能够专心工作。”啊!我不想和他说话了!
我要去找双双,倏然后衣领被人一抓,容蠡竟不由分说拖我出门,我当然不同意,挣扎的下场就是虚胖难敌矫健,在眼角余光瞟见双双醉卧美人膝,睡得酣甜后,我,心如死灰,眼泪流出拉面的形状,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啊!
“奸商,狗贼!那么多员工还不够你压榨吗?连自己的未婚妻都不放过,我看你就是过河抽板,泥捏的佛像,空简木头没有心——”
“我我诅咒你一辈子孤寡——”
容蠡不为所动。
“那我可要多谢你的美意了。”
脚步不停,拖到门口处我的屁股被门槛一撞,酒意霎时被疼痛所替代,疼得我飙出泪花,这狗男人绝对故意的——
一想到走廊人来人往,就这么被拖着多丢人,我的自尊心不允许,刚要掰开容蠡的手,他却倏地提前松手了。
“容蠡……!”我低呼,他良心发现了?
容蠡没有做声,眼神有些晦暗,表情是罕见的意外,他停顿了下,才视若无睹地继续往前走,似乎不是意外我连名带姓的叫,而是因为其他人?
难道遇到了老相好?我环顾四周,不能啊,也没听说过容蠡有断袖之癖。
我站在二楼的走廊拐角处,再过去是一层铺着红毯的阶梯,竖立走廊中间。
屋顶四角垂下长长的红绸,纵横在大厅间随风舞动,暖黄的灯映着火红的绸,氤氲出靡靡之气引人遐思。
不知是谁“啧”了一声。
“真是活久见呀,这不是容家主吗?”
一声低笑传来,清朗的嗓音中带着揶揄的意味,我心中大骇,转过眸光便见对面厢房里头款款走出个丰神俊朗的男子。
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手中的玉骨折扇,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意。
青衣玉扇人间客,笑若桃花遇春风。
正是谢辞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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