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受伤与上药
说了几句话,几人就各自回房了。祈月发现,楚聿似乎完全忘记林郧阳被烫伤这事了,兀自喝了解酒茶,洗漱了就开始换衣服上床。林郧阳毕竟是因为她才受伤的,祈月心里感到挺愧疚,不得不提醒道:“林大人刚才被水烫到了,是不是送些药过去?”
“嗯?小月刚才说什么?”楚聿似乎才回过神来,不知刚才在想什么。
“我说把烫伤药送些到林大人房里,他被水烫到了。”祈月又重复了一遍。
楚聿一拍脑袋,自责地道:“险些忘了!”几步走到立柜前,拉开从其中一个抽屉拿出一个箱子,这是他专门给祈月准备着装日用药品的,如烫伤药,跌打扭伤药,割伤药,感冒药,变装药,只要她可能用得上的都装了的,怕她分不清楚,还特地写了标签在每个小瓶子上贴着。
楚聿出门,见祈月也跟着出来了,回过头柔声道,“小月别跟来,快去睡觉,我给林大人把药送了就回来了。”他以为祈月被今晚的事吓到了,所以想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今晚发生这种事能怪祈月么,不能。他也舍不得责备她。她平时已经很听话地按照他的嘱咐去做了,从来没出过差错。都是他自己喝酒误事,一时不察才弄出这么大的纰漏。
“聿哥,林大人是因为我才受的伤,我想跟你一起去向林大人道谢,刚才我忘了。”祈月道。
楚聿一想也在理,便没有阻止祈月跟着。
林郧阳洗漱了以后,正脱了衣服准备上床休息,却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不多时门就被敲响了,“阿阳,睡了没?”是楚聿的声音。
他以为只有楚聿,就直接穿着解了带子的亵衣就去开门,门一打开,却看见楚聿背后还跟着个祈月。她看了他一眼,面带讶色,然后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林郧阳立刻意识到问题所在,低头看了眼自己赤|裸的胸腹,不由脸上一热,迅速转过身把敞开的衣服合拢,一边道:“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
楚聿领着祈月进去,“我给你送药过来,你手怎么样了?”
林郧阳满不在乎地抬起右手看了一眼,道:“没什么大碍,过两天就没事了。”
因为站得近,他抬起手祈月就看到他手上起了一堆白色的水泡,有些紧张地道:“怎么会没事,都起泡了!林大人,这种烫伤要戳了水泡快点上药才行!”
楚聿扯过他右手一看,皱着眉道:“这还叫没事,过来,我给你处理一下。”
林郧阳只得任他拖着走到桌边坐下。楚聿从箱子里拿出一根长针,就着桌上的灯火烤了一会儿,“要把这些水泡弄掉才能上药,手放着别动。”
祈月在一边看着楚聿一个一个挑掉林郧阳手上的水泡,那景象真是有些渗人,如果不是林郧阳挡了,弄成这样的就是她自己了。想起他当时毫不犹豫就挡下了那茶壶,心里又是感谢又是内疚,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林大人……”
林郧阳转过头来看她。
祈月有些不知所措地抿了抿嘴,实在不知道感谢的话该怎么说,“……真对不起,害您受伤……”
“没什么大不了的。”林郧阳见她似乎忐忑难安的样子,忍不住加了句,“不用放在心上。”他自己没发现,那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柔和。
楚聿也道:“阿阳,感谢的话我都不知道该说多少了,你的情谊我都记着的。”
“说这些客套话有意思?”林郧阳有些不自在,作出不耐烦的口吻道。
楚聿也不在意,微微一笑,继续给他上药。祈月觉得,楚聿这个人虽然很卑鄙,但他的确有一位很好的朋友。林郧阳对他,实在好得没话说。人一生有一个林郧阳这样的朋友也该知足了。
夏天天亮得早,楚聿一大早起来就去书房看文书了,他才上任不久,有很多东西都需要尽快熟悉起来。
祈月也起得很早,洗漱完上好装,趁着早饭还没做好,一个人到后面小花园散散步,刚穿过院门,就看见林郧阳正拿着一根长棒在花园的空地上练习着劈砍的动作,同时也夹杂着一些变换的步法,那棍子被他摆弄得虎虎生风,似乎都带上了锋利的味道。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精准有力,却又不乏灵活敏捷,看着朝气蓬勃,很是振奋人心。
都说习武的人五感会比旁人敏锐,祈月没站多久,林郧阳就发现她了,手上的一个动作险些劈歪了,连忙定定神,几个动作收势。
见林郧阳停下来,祈月以为他练武是不能旁观的,立刻很抱歉地道:“打扰到林大人了吗?我立刻就走,您请继续吧!”
“你有事?”林郧阳几步走过来问道。
“呃……没,我只是来散步,没想到林大人在这里练武……我下次会注意的……”祈月尴尬地道,敢情他以为她是有事找他才停下来的啊。
林郧阳个子很高很魁梧,又带着练武之人的凌厉,让祈月很有压迫感,见他没说话,也没走开,只得又道:“早饭也快好了,林大人现在去洗漱也差不多。”
“嗯。”
练武本来就是个力气活,加之又是夏天,林郧阳才练完武自然是满头大汗,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眼角不住地往下流,他也不讲究那么多,直接抬起袖子就往脸上抹。祈月忍不住拿出手帕递给他,林郧阳一愣,祈月见他不接,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古代人的手帕似乎不是像现代人的纸巾一样可以随便给的啊,她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那些忌讳,只是下意识一个动作。正要收回来,林郧阳却伸出手来抓住了手帕。
祈月只好松手,让林郧阳把帕子拿了过去。转眼看到他右手的白纱有些沁红,才知道他没顾得上手上有伤就来练武,看样子是太用力扯到伤口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因她而起的,祈月不由得关心道:“林大人,您的手,昨天的烫伤是不是扯开了?都流血了。”
祈月不说,林郧阳其实根本没感觉,“不要紧。”
“林大人还是不要继续练了,当心伤势恶化。”伤口扯开流血,在祈月这种娇嫩少女看来,总是了不得的大事,她道:“要不先回院子里吧,我去给您拿药箱来,把纱布换了上点药。”说着自己转身就快步往院子里走了。
林郧阳从小跟着大哥和三哥练武,早就被摔打惯了的,这点小伤算什么,如果以往是别的人为这点事就催着他去上药,他肯定会立刻不耐烦就把人哄走,但当眼前这个少女用她柔美的嗓音说着同样的事,他似乎就不知道该怎么去拒绝了。
比如手帕那种婆婆妈妈的东西,她递过来,他居然就接了。林郧阳看着手中素白的绢子,有些不知所措。而且自己还真听她的话,坐在楼下等着了。
祈月提着那个木制的药箱,急匆匆地跑下来,把药箱放在几桌上,有些犹豫地道:“林大人,我给您换药,可以么?”她觉得,只是手上,换药的时候也不会碰到,所以不涉及到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应该是没关系,但就怕林郧阳介意,毕竟,他平时似乎不大喜欢和人太亲近的样子。如果没发生昨晚的事,祈月是绝对不会这么多管闲事的,林郧阳根本不待见她,但如今欠了他人情,不做点什么就良心难安。
林郧阳没答话,但点了头。
祈月打开药箱,拿出棉花和治烫伤的药粉,用剪刀小心地剪开包扎的纱布,纱布一拆下来,整个小臂到手腕的烫伤都有不同程度的流血,一眼看去还觉得有点严重,“我先要把伤口上的血擦掉,可能会碰到伤口有点疼。”
扯了一小团棉花,小心翼翼地蘸干净流出来的血,然后把药粉撒上去,再重新裹上纱布,打了个活结系好。楚聿受伤那段时间,她也帮他换过药的,如今动作都很熟练了。
少女的动作很温柔也很细致,她专注地给他上药,包扎,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从来没这么近过,林郧阳甚至能闻到她发间的淡淡清香,似乎只是胰子的普通香味,但在她身上似乎又有些不同。她的手指唯有一次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臂,柔软而凉滑的感觉,他并不排斥,但那动作只是蜻蜓点水般地一下,立刻就移开了。
“弄好了。”祈月直起身来,对林郧阳嘱咐道:“林大人待会儿洗漱的时候让麒麟来伺候吧,伤口结痂之前不要沾水比较好。”
正在此时,一阵清晰的脚步声传来,林郧阳循声望去,就见楚聿走进门来,“阿阳怎么了?”
林郧阳有些懊恼,楚聿什么时候走到门边的他都没听见,
“林大人伤口扯开了,我给他换了下药。”祈月对楚聿道。
楚聿微微一笑,转而问林郧阳,稍微有些责备地道,“早上又去练武了?你那功夫少练一天不行?明明手上有伤还不顾惜。”
明明是很正常的关心,林郧阳心里却倍感不自在,尽管他自己也说不清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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