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感伤 1

　　茭菸梦看到跪在她面前的孙品凡，鼻尖酸楚起来，以至于刺得双眸笼罩着一层雾气，似乎雾气太多，凝结成水，从茭菸梦的眼眶里奔腾出来。

　　“梦梦啊，电话还没打完吗？”还没走到门口的赵敏，鉴于刚刚看到茭菸梦那可人样甚是喜欢，便关切地走了出来问道。但是却看到了自己的儿子跪在茭菸梦面前的一幕，急忙上去扶起孙品凡，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凡凡，怎么了？你怎么跪在梦梦面前？”然后抬过头，即使刚刚还有好感，可是却看到现在茭菸梦平静如水的表情，便是把罪魁祸首嫁祸到她头上，破口吼道：“梦梦，你怎么能让凡凡跪在这里？你一点也不心疼吗？凡凡从来不屈服的，一定是你让他这么做的。不喜欢咱家凡凡以后再也不找你就是了，你怎么这么对凡凡呢？”

　　茭菸梦百口莫辩，只是孙品凡的那一阵感动一直流动在心上，对于赵敏说的话，她却像是无力解释，抑或不想解释。

　　“妈，您别那么说菸梦，是我自己愿意那么做的。”孙品凡安慰心疼看着自己的母亲。然后抬起头看着茭菸梦，眼泪无休止地滑落下来：“菸梦，我求你原谅我好吗？我发誓以后再也不骗你了，只要你别不理我。”

　　茭菸梦的抽泣声越来越大，她便急忙捂住嘴巴，看着眼前让人心疼且感动的孙品凡，没有说任何话。突然间，转过身，跑走了。

　　“菸梦！”孙品凡站起身来，想要追上去，却被一个力量拽着他。

　　“凡凡，我不许你去追她！梦梦太没良心了，居然忍心让你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下跪！”赵敏对茭菸梦的举动甚是忿忿。

　　“妈，不是这样的！是我骗她在先，是我的错，给她道歉是应该的！”孙品凡转过身怜悯地看着眼眶红红的母亲面呈担心之色，扶着她坐到病房外的椅子上。

　　“不管怎样，也不能让你下跪啊，我辛辛苦苦养那么大的孩子，我都舍不得让你给我下跪一次，她竟那么狠心！”说着，赵敏的眼泪掉了下来。

　　坐在旁边的孙品凡急忙用手帮母亲擦拭着掉下来的泪水，这时，一张纸巾举在孙品凡的眼前，孙品凡抬头一看，看到鼻子和眼睛都红红的林雅柔也正心疼地看着他，他接过了纸巾，不好意思地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林雅柔看着他用自己给的纸巾擦拭着他的母亲，有些欣慰起来。

　　“还是柔柔好，柔柔才知道心疼人！以后不许再找什么茭菸梦了，就好好对柔柔！”赵敏像是冰凉的心得到一个暖瓶似的，欣喜地看着林雅柔。

　　还没有等孙品凡开口，林雅柔急忙解释道：“阿姨，菸梦不是不会心疼人，只是她有她自己的原则，对于她不喜欢的事，别人犯错了，可以不和她做朋友，但是要是和她做朋友，就不能接受的。况且，”她看了看孙品凡，“况且从这件事就可以看出来孙品凡对菸梦是有多真心，作为旁观者，我们又何必去拆散这样的真情呢？我真心地祝福他们！”似乎对于赵敏的亲切，林雅柔已表明心迹了，自己的心思明白地坦露在赵敏面前，不隐瞒自己对孙品凡的心。可是，看到刚刚那一幕，林雅柔甚是感动，也更深一层地明白了菸梦在自己喜欢的人心里的地位，为朋友欣慰，为自己那颗才刚刚燃烧的心失落，为喜欢这样钟情的男人高兴，为自己那份悸动就此该烟消云散伤心，所有的情绪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茭菸梦来到了家门口，刚刚的情绪从医院回来的路上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她重重地呼了一口气。拿出钥匙，开了家门。

　　茭菸梦换了鞋之后，走到客厅，坐在母亲对面的沙发上。

　　“妈，怎么了？”茭菸梦看到老妈手拿遥控器在不停地换着频道，开口问道。

　　“那个，梦梦，林林好久没向我要生活费了，他发表的论文拿奖了，可是我们还是得支持他一下，不能让他的庆祝会在他的朋友面前失面子，你去银行给他打点钱过去吧！”茭菸梦的母亲放下了遥控器，看着茭菸梦淡淡然地说。

　　“哦！”茭菸梦虽然答应着，知道老妈所指的是灏柽然家赔偿的那些钱，可是银行里的那些钱已给哥哥考研用得所剩无几了，茭菸梦心里突然像是有只小兔子在蹦跶一样，变得不安起来。想到了今天倒霉的一天，这才想起了得到的战利品，转之兴奋地从包里拿出那2000块报酬，递向母亲：“妈，这2000块是我今天赚的外快，您拿去添几件衣服吧，您那工资舍不得用就存着给哥哥，这个，算是我送给您的衣服钱。”

　　茭母接过那个信封，把钱抽出来看了下，然后问道：“这钱哪来的？你做什么的外快？”

　　“我今天在街上碰到了一个剧组，那导演硬拉着我去演戏，这是我的试戏费。”茭菸梦如实解释道。

　　“演戏？”茭菸梦的母亲有些怀疑地问了句，却从信封里拿出1000来递给茭菸梦，柔声说：“你也很久没添衣服了，你的那份心我收下了，自己也去添点衣服和化妆品吧！”

　　“那好吧！”母亲关心自己，茭菸梦心里甚是高兴地接过了钱，放到包里。看到母亲愿意和自己多说了一点话，在高兴之际，茭菸梦接着道：“对了，妈，我以后可能要去演戏了，不久的将来咱家要多一笔钱了。”

　　“就你？还演戏？你演出来的就是垃圾！谁看啊？”这话不知道是茭菸梦的母亲无心之言还是心里话，竟被她这么清淡地说了出来。

　　可是，刚刚还呈高兴之色的茭菸梦闻听这话后，立马垮下脸，站起身气愤地说道：“我想问一下，您是我亲妈吗？我要去拍戏了这是好事，您居然那么损我！我知道对于爸爸的事我很抱歉，当时我也想过要死，是您自己拦住我的！既然那么讨厌我，当时干嘛要拦我？我可是您亲生女儿啊，您那么看不起我，有必要吗？”茭菸梦像是把这几年的委屈统统发泄出来了般，以前不管母亲对她的态度多么淡漠，但是自己心里清楚是因为爸爸才那样，可是今天，母亲的话太刺激到一个作为女儿的心了。茭菸梦很失望，以为母亲是很明智的，没想到爸爸不在的这几年，母亲竟变得这么不可理喻。

　　茭菸梦话说完，便拿起包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茭母一句话也不说，被茭菸梦这两年对她的第一次的吼很是诧异，仿佛自己被这样的女儿吓到了般。

　　茭菸梦跑到了房间里，放声大哭起来，郁闷地想着。

　　妈妈怎么可以这样？就算爸爸的事情还放在心上，但毕竟我是她亲手女儿啊，她怎么可以那样损我？

　　茭菸梦今天一天经历的太多，从孙品凡的身份到灏柽然的出现，再到妈妈的如此这般无情，她再也克制不住，泪水就像开了闸的水龙头发大水一样，怎么也止不住。

　　茭菸梦哭着哭着竟睡着了。第二天，茭菸梦如同往常一样，早起上班。

　　准备打开门离开家的时候，茭母和蔼的声音响了起来。

　　“梦梦，吃点早餐再去上班吧！”茭母从厨房里走出来时，才发现茭菸梦已经走到门前，准备出门了。

　　茭菸梦停了下要打开门的动作，但是没有看母亲，只是听到那话后，定了几秒钟，然后又要打开门了。

　　“我大早上起来就去买食物给你做的早餐，你先吃点再走吧！”茭母轻轻地微笑道。对于昨天的事，她似乎感觉到了内疚和抱歉。

　　“呃，但是我不怎么饿，我先去上班了！”虽然这是老妈辛辛苦苦做的早餐，但是气量很小的她还是把昨天的事放心上，说完，便打开了家门，走了出去，毫无感情地合上了门，丢下了茭母那孤独落寞懊悔的一个人。

　　看着那块黑色皮带上的指针，在告诉茭菸梦上班的时间还早。她想到了哥哥的事，便走向银行自助机的方向去。

　　卡里的积蓄是很寒酸的元人民币，她看了看，点了5000往哥哥的账户转了过去。留下5000，万一出了什么状况，还能派上用场。等哥哥的5000块差不多用完了的时候，再想办法吧！

　　她走出了银行自助机，走在去华艺上班的路上。拨通了哥哥的号码。

　　“梦梦！”哥哥的声音还是那样低厚且亲切。

　　“蒽，哥，你在干嘛呢？”

　　“我刚起呢，准备去上课，你呢？”

　　“我在去上班的路上。”

　　“哦，老妈和你还好吗？”

　　“还好！哥，你在那边别太担心我们。”怎么也不能让哥哥知道自己和母亲吵架，不然他一定会很担心的。

　　“哦，那就好！”

　　“对了，哥，我刚给你打零花钱过去了，你去银行取下吧！”

　　“不是跟老妈说了不要给我打钱了吗？我上次给她说了，我的论文获奖了，拿到了元奖金，够我花了，而且我还要再接再厉。我都那么大了，再拿家里的钱别人会笑话我的！”茭林林是想要家里别太为他在外面x心，他已经暗自决定，考完硕士就不往上读了，虽不能完成父亲和母亲的心愿，但是为了不拖累他们，为了不让他们担心，还是早些出来自力更生照顾家人比较好。况且，现在的他，已经在国外找到了谋生的职业，就是做家教，有时写写论文，所以才很久没向家里要钱，可是他越不向家里拿钱，茭母越是不安心，怕是他已经在外面流露街头了，所以每次都是茭母主动塞钱给他的。

　　“但是，”想到哥哥论文拿奖就是元，自己才打了微薄的5000元去，茭菸梦有些难以启齿劝哥哥接受家里的钱，可是为了母亲不担心，还是希望哥哥接受比较好，“但是在国外花销很大的，你没生活费了一定要跟我们说！”

　　“真的不用啦，我现在边上课边工作的，不缺钱的！下次不要再给我打钱了，我实在没钱了会告诉你们的，听到没？不然我就现在回来，你们看到我了就不会担心了吧！”

　　“呃，别……那好吧！那你没钱了，一定要给我们说啊！”没想到哥哥居然还会用那么老套且小孩子气的手段来吓唬自己，哎，还是尊重他吧，想想他是一个大男人，总得给个面子。

　　“蒽，知道了！”他终于松了口气。

　　寒暄了几句后，电话挂断了。

　　他的论文奖金都是元，那5000元怎么想都觉得寒酸了点，为了他在朋友面前不能没面子，为了他能在那边好好照顾自己，而且这次打完，死要面子的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开口。

　　想到这，茭菸梦又再次走向银行自助机，把剩下的5000元人民币再次输入了哥哥的账户。

　　在华艺工作了一天，平静如常，唯一特别的是一天都没有看到孙品凡的影子。其实孙品凡自己跑到了摄影部去帮忙了一天，工作完后便早早地离开了华艺，并没有去设计部看茭菸梦。

　　一天的工作就这样在安静平淡中结束了，茭菸梦重重地呼了一口气，便踏出了华艺的大门。

　　突然想到了徐芜，便拨通了林雅柔的号码，想问一下徐芜的情况，并叫上她一同去医院看徐芜。

　　“雅柔，你在哪？”

　　“我在家里呢，怎么了？”

　　“哦，徐芜醒过来了吗？她的病情好点没？你今天有没有去看她？”

　　“她昨晚醒过来了，今天孙伯伯和伯母接她出院了，现在住在孙品凡家呢。”

　　“哦，那就好！”茭菸梦算是松了一口气。

　　“蒽，菸梦，你要去看她吗？”

　　“我，我还是不去了，她在孙品凡家里住，我去了不好。你有空就帮我看看她，然后有什么事和我联系！”茭菸梦担心自己和孙品凡的事让徐芜又复发病情。

　　之后几天日子过得很安静，甚至静得让人害怕。

　　如同往常一样，一大清早茭菸梦起床上班。刚走到楼下，就看到门前站着三三两两的人，停着一辆银色奔驰和一辆不知名的跑车。

　　不知名跑车里的人看到茭菸梦出来后，一位看似三十几岁的男士从副驾驶座走了下来，手里还捧着一束水仙，走到了茭菸梦跟前，笑脸成堆地把花捧到茭菸梦面前：“菸梦，从今天起，我们开始开拍了，如果你准备好了的话，我们现在就去拍摄点吧！”

　　这男人茭菸梦认识，是叫她参演《那就是爱》的吴导演。

　　“我，我现在还没准备好，还有工作要做，要是现在撒手不管了，那么华艺的造型怎么办？”茭菸梦被突如其来的这一幕弄得吞吞吐吐起来。

　　“华艺那边没关系，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的！”吴导演仍然那份和善的微笑。

　　“菸梦小笨熊，你的电话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在此时传入了茭菸梦的耳朵里，同时也倾透到了奔驰里正驾驶座上一直在默默看着她的灏柽然耳朵里。他似乎心里得到了安慰般，摘下了墨镜面无表情地看着茭菸梦。她，还在用我的给她弄的那个铃声。

　　“喂？陈总。”茭菸梦看到是公司老总的号码，看着吴导演这架势貌似今天要定她去开拍了，心里不安地接了电话。

　　“菸梦啊，你们导演打电话来说你要拍戏了，还给我们找了个能力和你相当的化妆师接替了你的位置呢！你怎么就这样丢下我们这群人了？”陈总男低音的声音在此时显得特别调皮，因为大家一起在同一个公司上班，每天朝夕相处，再加上陈总很看好茭菸梦的能力和可爱的性格，所以也都打成了一片。

　　“呃……陈总，不是的！我……”茭菸梦急忙解释，可是却被陈总打断了：“但是呢，你要是要拍戏了是好事啊，我们作为老总的肯定要替你们的前途着想，什么时候想回来了就随时回来上班啊，但是现在呢，你必须要先把戏拍完，你们那个吴导可是我的朋友，我不能抢了他的人。”

　　“呃……陈总，我……”

　　“就这样吧！你好好拍戏，再多说几句，吴导会不高兴了，想我们了就回来看我们，我先挂了啊！”陈总这家伙还真是吴导的朋友，真替吴导着想。

　　“呃……”电话挂断了，茭菸梦欲说无语地无奈把电话从耳朵边移开了。

　　奔驰里的灏柽然看到她挂断了电话，下了车向她走了过来：“现在没忧虑了吧？”然后拉着她的手：“上车！”便向他的奔驰方向走去。

　　灏柽然给她开了副驾驶座的门，一把扶着她进去，然后狠狠地关上了门。

　　茭菸梦还没反应过来，灏柽然就坐回了自己的正驾驶座位置。他看了看导演他们已经上了车，便发动了引擎，先一步离开了茭菸梦家。

　　这可是茭菸梦第一次坐他的车，以前的灏柽然不显摆，所以都是和茭菸梦一起散步回家的，就没在茭菸梦面前开过车。如今茭菸梦坐到他的车里，却显得不自然起来，颤颤地看着做梦都想看到的人，他却是一脸平静地看着前方。他，在生气吗？那天说孙品凡是我男朋友……

　　“你的手好点了吗？”开着车的灏柽然目视前方，却是淡淡地说了句。

　　“呃……”茭菸梦思绪漂移，对于他突然其来的问候吓了一怔。

　　“我问你手上的伤好点没，在想什么呢？”灏柽然无奈地看了茭菸梦一眼。

　　“呃……没什么。好了，已经好了！”茭菸梦这才反应过来他在说的是那天给她里三层外三层包扎的那个小刮伤，吞吞吐吐地答道。

　　“你很怕我吗？”看到茭菸梦吞吞吐吐不自然的样子，他看了看她紧握的双手疑惑地问。

　　“没有啊！”茭菸梦更是不解，我有表现得很怕他吗？或许是害怕他在生气？还是害怕跟他说话？

　　灏柽然没有说话，整个车间里突然一片死寂。

　　拍摄点到了，车停了下来。

　　“到了！”灏柽然没有看她，淡淡地说了一句，便下了车。

　　茭菸梦看了他一眼，轻轻地下了车。

　　吴导演也从奔驰后的一辆跑车中走了出来。这时，前女主角胡真琳走向吴导演。

　　“导演，你真的要把我换掉吗？”胡真琳对于吴导换掉自己女主角的事很是疑惑，很是抱怨。忽然看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的茭菸梦，便把自己被换掉的罪人嫁祸在她的身上：“而且换的还是这么一个没气质，没身材的？”

　　茭菸梦没说话，因为她看到这位华人新宠那么漂亮，自己却是自愧不如，根本没有资本去还嘴或者和别人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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