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一封举报信和一封表扬信引起的风波 2
袁灿灿看着手中的茶杯,低声说:“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并不是因为朴天成搞了偷拍,也不是因为你,才使我动了这个念头。你是知道的,我和王季发的缘分已尽了,这种有名无实的婚姻再维系下去已没有多大意义。我想有一个全新的开始,无论是事业,还是婚姻家庭。我还不算老,有权利去追求更精彩、更幸福的生活。在这件事上,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田晓堂满心慌乱,问道:“你们俩就一点救也没有了吗?”
袁灿灿摇头道:“没救了。王季发还算是个好人,我能谅解他的不忠,怪只怪我自己。我想,王季发之所以不主动提出离婚,是不忍心进一步伤害我。我曾经想过就这么拖下去,死也不离婚。后来我又想通了,觉得还是应该成全王季发和那个年轻女人。干嘛要跟王季发过不去呢,我们毕竟夫妻一场,能饶人处且饶人吧。”
袁灿灿的善良和大度令田晓堂唏嘘不已。但这事是人家的私事,他还真不好怎么掺和。就委婉地说:“灿灿,我理解你的苦闷。我真心希望你过得幸福、快乐。如果你觉得应该结束这段婚姻,我支持你的选择。”
“谢谢你,晓堂。”袁灿灿眼里一下子竟泪光闪闪了。
她的眼泪令田晓堂心头一颤,便情不自禁地向她投去怜惜的目光。就是这目光鼓励了袁灿灿,她突然起身,冲了过来,一把扑进田晓堂的怀里,用那红润的芳唇噙住他的嘴,和他热烈地亲吻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停下来喘口气。袁灿灿脸上泛着红晕,娇声道:“晓堂,你不知道,我要下这个决心有多难。有你的支持,我终于拿定主意了。”
田晓堂说:“我支持你所有自认为正确的决定。”
闻听此言,袁灿灿又感动起来,忙又和他一番热吻。
茶楼快打烊时,两人才想起时间已经不早了。袁灿灿说:“你今晚不会走吧?”
田晓堂却说:“我还得赶回去呢。”
袁灿灿脸色一下子就阴了,嘟着嘴说:“还说是专程来看我,这大半夜的竟然还要回去。”
田晓堂开起了玩笑:“我怕留在这里,又被人偷拍呢。”
袁灿灿道:“我们随便找家宾馆,他朴天成又不是克格勃,总不会派人跟踪我们吧。”
田晓堂只得撒谎说:“今天我必须赶回去。明天上午市里有个活动,八点半就得赶到会场呢。”
袁灿灿一脸黯然,说:“我就晓得你不会留下来。好吧,我不为难你。你走吧。”
两人出了茶楼,田晓堂坐进车里,摇下车窗跟袁灿灿道别。袁灿灿这时却突然说:“其实我知道,你今天并非专程过来看我。”
田晓堂一下子怔住了,不知说什么好。
袁灿灿又说:“我看见你的车往城外走了,犹豫了老半天,才跟你打了那个电话。”
田晓堂无言以对,只是尴尬地笑着。
袁灿灿继续说:“尽管你没跟我说实话,我还是很感谢你,感谢你能转身回来,陪我度过了这么一段时光。你走吧,路上一定要小心!”
“灿灿再见!”田晓堂不敢再看袁灿灿,慌忙驾车逃也似的走了。他满心惭愧,又觉得自己其实不该走,应该留下来,好好陪一陪这个可怜的女人。
2、都劝说田晓堂为了上位“拉票”
这天晚上,刘向来突然约田晓堂出来,告诉他一个重要信息:市委组织部将在市直部门开展县级后备干部推荐工作。刘向来说:“后备干部虽说不一定马上就提拔,也有可能永远备而不用,但成了后备干部,毕竟为今后的发展打下了基础,作好了铺垫,所以也不可忽视。具体到我们那个单位,有一个正县级后备干部和一个副县级后备干部的名额。我已向我们局长汇报了思想,他答应帮我去争取那个副县级后备干部。”
田晓堂笑道:“你眼下可真是时来运转了呀。我们局里有几个名额,你清楚吗?”
刘向来说:“我替你打听过了,只有一个正县级后备干部的名额。”
田晓堂说:“怎么没有副县级后备干部呢?我们局里本来就空缺一位副局长呢。”
刘向来笑了笑,说:“这我就不清楚了。这个问题你得去问市委组织部长。”
田晓堂说:“这份闲心就不用我操了。就是那个正县级后备干部,跟我也没多大关系。”
刘向来瞪了他一眼说:“怎么没关系?你完全可以去争一争嘛。”
田晓堂说:“连局长的位子我都不想去争,这么个后备干部的名额,我还有争的必要吗?”
刘向来说:“你这么想就错了。局长可以不争,但正县级后备干部却一定要争一争。我替你分析过了,无论是争局长,还是争正县级后备干部,你的最大对手都是李东达。争局长,主要靠上面说了算,你资历比不过李东达,关系也不一定就赶得上李东达,确实没有成功的把握。但争正县级后备干部,完全靠下面投票推荐,你的群众基础不会比李东达差,如果再拉拉票,是有希望获得成功的。我觉得,这对你来说是一次十分难得的机会。在这节骨眼上,如果你真推荐上了正县级后备干部,李东达输给了你,那他想当局长只怕就更有难度了,而你做局长就多了一条正当的理由,有了更大的胜算。即使不能在本局做一把手,也有可能很快交流出去提拔重用。退一万步讲,即使几年都不见提拔,但有个后备干部的身份,提拔迟早会轮到你,总比没有这个身份提拔的机会要多些,提拔的速度要快些吧。”
田晓堂点点头,说:“你说的不无道理。不过,要我四处去拉票,我真做不来。一切还是顺其自然吧。”
刘向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你以为天上会掉馅饼吗?你不主动出击,好事能落到你头上?你想过没有,你装高尚,不屑于去拉票,可人家李东达却只要实惠,他只怕会到处乱窜,满世界拉票,这样一来,你可就输定了!”
田晓堂笑道:“输了也就输了吧。本来就没做什么指望,输了也不会有多少失落感。”
刘向来摇头不止,道:“我真是拿你没办法。今天给你通风报信,算是白说了。”
刘向来预料的没错,两天后,田晓堂就听说李东达为那个正县级后备干部的名额,已开始四处活动了。
这天下午,在一家二级单位做头头的裴自主来找田晓堂,两人过去私交不错,裴自主一点也不拘束,坐下来和他天南地北一通胡侃神聊。田晓堂知道裴自主来找他肯定有事,就笑道:“你今天过来,不光是为了陪我闲扯吧?”
裴自主也笑了,说:“当然不是。我是来拨专项经费的。”
田晓堂说:“你拨专项经费,直接上财务科就行了。我又没卡你的经费,你找我干什么?”
裴自主笑道:“你是替局里当家的,哪会卡我们那几个小钱。有个情况得跟你汇一下报,年初预算那笔专项经费时,对工作量估计不足,经费预算得少了点,目前资金缺口还很大。我想请你酌情考虑一下,适当追加点经费。”说完,就递上一份请示。
田晓堂一下子明白了,裴自主是想在他这儿多要点钱。他想起来,自己曾找裴自主“化缘”2万,送到了周传芬家里。裴自主精明得很,那“缘”当然不能白“化”,如今就上门来索要回报了。不过,追加经费也很正常,何况裴自主并未狮子大开口,在请示上只提出追加8万,田晓堂也不觉得有多为难,就爽快地说:“行啊。你裴老弟有难处,我自当全力相助。我看这样吧,干脆就追加个整数,10万!”
裴自主顿时喜出望外。他原以为田晓堂在8万的基础上会打折,最多给追加个四五万,没想到田晓堂不仅不打折,还主动提出再增加2万。裴自主就喜滋滋地说:“感谢田局长大力支持!”
田晓堂提笔在请示上签了意见,递给裴自主。裴自主仔细看过田晓堂落在纸上的墨迹,笑道:“你这字真值钱。我算了一下,平均一个字就值一万块!”
裴自主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却并没有告辞的意思。田晓堂开玩笑说:“你还有什么要求,只管提。”
裴自主说:“要求倒是没有了,但有个事我想跟你说说。”
田晓堂略微有点吃惊,说:“什么事?你说吧。”
裴自主说:“今天上午,李局长给我打了电话,请我在参与推荐正县级后备干部时,投他一票。我听说,李局长跟许多人都打过了电话。我觉得,这事你也是可以争取的。依我的判断,如果你态度主动一些,也拉拉票,只怕胜出者多半会是你。”
田晓堂笑了笑,说:“我不想去拉什么票,也不想争这个名额。”
裴自主不以为然道:“你是我的领导,说句不该说的话,面对这种进步的机会,你千万不能客气,不能谦虚。这样的谦虚不会使人进步,只会让人落后!”
田晓堂就笑,说:“谦虚也会让人落后,你这观念还挺新颖的。”
裴自主说:“我反正是要投你的票的,哪怕李局长给我打过电话。我想,有我这种想法的人一定不在少数。但也有一部分人的态度是摇摆不定的,对这些人拉拉票就很有必要。只要你去拉了票,他们中的不少人只怕就会倒向你;但是你不拉票,他们难免就要偏向李局长了。”
田晓堂觉得裴自主的分析颇有道理,就说:“感谢你的关心。你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的。”
裴自主走后,田晓堂陷入了沉思。他原本不想为了那个后备干部的名额,卷入跟李东达你争我抢的矛盾漩涡中。但面对刘向来、裴自主的劝说,他难免又有些动心了。要是只须打打电话,拉拉票,他就能胜利在望,如此好事又何乐而不为呢?是因为他觉得拉票丢人、可耻吗?可李东达正在拼命地拉票呢,人家一点也不觉得丢人、可耻。他一味地讲面子,却只怕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啊!
田晓堂正在寻思着,手机响了,一看画屏是姜珊打来的。自从那天晚上在戊兆不辞而别后,姜珊一直没和他联系过。田晓堂迟疑了一下,才接通电话。
“田局长在忙些什么呢?”姜珊在电话那头说,口气倒是热情,却只像是下属在对上级说话,少了些亲近。
田晓堂笑呵呵道:“也没忙什么大事。你是在戊兆,还是来了市里?”他想,姜珊这种显得有些生分的客气只怕是装出来的。在她心里,对他难免是满怀幽怨。
姜珊说:“我在戊兆。这两天一直在盼你来电话,可望穿秋水,也没有等到。我只好主动打过来。”
田晓堂暗暗吃惊。她盼自己给她打电话干什么?解释那天晚上为何不声不响地溜之大吉?并为自己的无礼和无情向她表示歉意?
田晓堂正不知说什么好,姜珊又说话了:“你不来个电话,可李局长却跟我联系好几回了。”
田晓堂顿时明白了,自己弄错了姜珊的意思。虚惊一场后,他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笑道:“人家愿意跟你联系,那是人家的事,我无权干涉。我想不想给谁打电话,那是我的自由。”
听了这话,姜珊没有做声。沉默良久,才又说话,语气却变了:“我深知你的秉性,你的为人,知道你一向光明磊落。但这事明摆着,你光明磊落就要吃亏,人家来阴的就能得逞。所以我还是奉劝你一句……”
姜珊这番话说得贴心贴肺,田晓堂很受感动。他叹道:“已有好几位朋友像你这样劝过我了,说句心里话,我真有点动摇了,只是还没有最后拿定主意。”
姜珊说:“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些障碍。”
田晓堂承认道:“是呀,我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姜珊说:“我最近时常在反思,怎样才能成为一个成功的官员。说句实话,这个问题一直令我十分困惑。我剖析了郑良先辈的为官经历,感触很深。在老百姓眼里,他无疑是一位难得的好官。但这样的好官,下场却是被迫辞官下野。为什么会这样?根本原因只怕就是他为人太耿直,太迂阔。我觉得,应该学习郑老先人那种可贵的精神和品质,守住为官的底线,同时也不妨吸取他的教训,学会适当地妥协、迂回、变通。毕竟,只有先在官场生存下来,然后才会有可能去做更多有益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这种想法究竟对不对?”
姜珊能有这样的心得,让田晓堂很惊讶。看来,她已在日渐成熟了。田晓堂感慨道:“是啊,世道复杂,人心更复杂,很多事情我们是无力改变的,就只有作些妥协了。”
姜珊道:“很高兴你能认同我的看法。”
田晓堂说:“其实我早就有类似的想法,我也是被逼出来的。”
姜珊说:“既然你早就有这种认识,为什么还按兵不动,眼睁睁看着人家把票都拉过去呢?”
田晓堂叹道:“说起来容易,真要动手去做,还是难啊。”
姜珊沉默半晌,才幽幽地说:“怎么说你好呢,你这个人,道德感太强,顾虑又太多,这是优点,只怕也是缺点呢。我不仅仅是指拉票这件事,你心里明白的。”
田晓堂不由一怔。姜珊最后那句话,分明是在抱怨他,不该逃避她对他的感情。
放下电话,田晓堂在办公室踱来踱去,脑子里还在想姜珊刚才说的话。后来他终于坐下来了,却又发了一会儿呆,才去看桌上的文件。
3、在老师的生日宴上碰到龙省长
沈亚勋打来电话,约田晓堂星期天去省城为寇教授祝寿。田晓堂问沈亚勋都邀约了哪些同学,沈亚勋报出了一串熟悉的名字,又说:“可惜女同学能来的太少。你是知道的,寇教授特别喜欢女生。没几个女同学在场,他的兴致提不起来。”寇教授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个女儿。所以他看到女同学,感觉都像是自己的女儿。
田晓堂心里一动,说:“你没约到更多女同学,那我就带个小师妹来吧。她也是寇教授的学生,只是比我们低好多届。”
沈亚勋说:“好哇。不过一定要漂亮,有碍观瞻的就不用带来了。”
田晓堂就笑了起来,说:“她长得有点像蒋雯丽,不知够不够漂亮?”
沈亚勋说:“那太好了。你小子行啊,居然勾搭了个蒋雯丽样的小师妹!”
田晓堂说:“别说得那么难听。我和她只是上下级关系。我得先跟她说说看,还不知她愿不愿意去呢?”
沈亚勋蛮不讲理道:“既然她有那么漂亮,我不管你和她是什么关系,也不管你采取什么手段,反正到时你非得把她给我弄来不可!”
田晓堂大叫:“你们省政府办公厅的干部就是这种作风吗?也太霸道了吧。”
结束了和沈亚勋的通话,田晓堂马上打了姜珊的手机。一接通就听见姜珊朗声说:“师兄你好!”她的声音透着一股子兴奋,显然田晓堂主动打去电话让她很高兴。而且她一开口就叫“师兄”,不像上次打电话过来时只是称他为“田局长”。这看似细微的改变,却反映出她此时与彼时的心境迥然不同。
田晓堂说:“姜珊好。在哪里忙?”
“我在单位。你该不是来找我拉票吧?我就不用拉了,百分百支持你!”姜珊开着玩笑。
田晓堂笑了笑,说:“谢谢。是这样的,再过几天,就是寇教授的60岁生日,我们几个同学想给老头儿祝祝寿,热闹热闹。我想约你也去参加这个活动,不知你能不能抽开身?”
姜珊说:“寇教授60大寿啊,我当然要去参加的,再忙也要去!”
田晓堂说:“我生怕你不答应去呢。有你这句话,我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今晚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姜珊说:“你太夸张了吧?我去不去,哪有那么重要。”
田晓堂就把他与沈亚勋说的那番话讲给姜珊听了。田晓堂说:“师兄已给我下了死命令,如果你不去,我就太没面子了!”
姜珊佯怒道:“瞧你们这些男人,都是什么德性!”
田晓堂呵呵直笑。他听出来了,姜珊其实心情很愉快。
星期天上午,田晓堂带着姜珊,驱车赶往省城。到达预定的酒店,已是上午十一点半。寇教授和邀约的同学们基本上都到了,大包里好不热闹。田晓堂和姜珊进门后,马上有人叫起来:“晓堂你怎么才来。”田晓堂嘻嘻哈哈地跟昔日的同窗们捶拳、拍肩、握手,亲热得不得了。姜珊不认识他的这些同学,只是跟在他身后礼节性地微笑着。
走近一位女同学时,她竟张开双臂,和田晓堂来了一个夸张的拥抱。松开后,女同学又和姜珊打招呼:“嫂子好!我刚才跟他搂搂抱抱的,你该不会有意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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