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各怀心思
夏离望了眼渐行渐远的子韩，接过瑾手中的画，没有多余时间耽搁，只将画绑于绳上，快马加鞭朝他赶去。
不知——他如此反常，为的又是什么？
“此将何往？”
“莫愁湖畔！”他柔和的声音随风飘散，悠悠扬扬。
莫愁湖，一片湖光比西子，千秋乐府唱南朝。
却道，莫愁莫愁，更增苦愁！
夏离渐渐懂了，他本该是天地间的闲云野鹤，却非要置身于尔虞我诈、你死我活的权谋之争。他只是在矛盾，究竟是天下苍生的太平重要，还是森国的江山重要。
谁说愚笨阿斗就不幸福，纵使他林子韩才高八斗无人能及又如何，连活着都是为了他那该死的使命……
“驭——”天色渐黑，也赶了许久的路了，子韩终于停下马，看来是到了。
夏离早分不清东南西北，只隐约觉得又到了焱国境内，心里笼上几丝伤感，不知——他可还好？
“到了。”他轻跃下马，立于湖畔，修长身形于天地间顿生一种松柏般的傲然之姿。
远远望去，湖面上点点烛光，许是夜游船只上的灯火。
夏离翻身下马，一不小心，竟将画卷扯下，飞落湖中，亭上火光亮暗间，那散开的画轴上，人影倒映。
夏离惊异，这画——是焱皇所做，便是自己眠时之画，为何会于上官容若手中？
子韩见状，俯身欲伸手去拾，却被夏离制止——
“不用了，这般物是人非，倒是相称。”看着画缓缓沉没，夏离叹息间，似释然道。
“只怕，物是人非，却此心依旧。”子韩朝湖面挥了挥手，只见，一画舫迎面驶来，舫上通明耀眼。
“上去吧。”待画舫泊岸，子韩站在一旁，低声道。
夏离轻挽起衣袍，踏上船板，突而一个颠簸，微微踉跄了下，夏离朝后倾去，多亏子韩及时扶住她，方才免去落水之遭。
“小心些罢，莫愁之水面上虽风平浪静，可内里比之淼国护城河有过之而无不及。”
淼国护城河——原来他连这个都知道，也难怪，普天之下，还有哪里没有他精心安插的耳目？
“就好似你的心思？”夏离正了正身子，巧笑倩兮，似有意刁难般等着他回答。
“兴许吧。”子韩也不辩驳什么，接过舫内侍从递过的茶水，先温文尔雅的递予夏离一杯，另轻呷了口手中余下那杯茗茶。
“我在想，为什么我要与你同行？”夏离嗅了茶香，此花茶，果然还是仙客来，细细看来，白色花瓣沉浮杯中，煞是清雅。
“子韩也不甚清楚。”他将杯子递回侍从盏中，兀自进了舫上雅间。
为什么他的话永远都只有这简单几句，从相府夏管家，到现在的森国太子，他的容貌有变，身份有变，一言一行却丝毫未变，总是如此完整，挑不出一丝破绽，这样活着的他，一定很累吧。
望着他踏入舫内，夏离转身望向湖面——
“莫愁之水面上虽风平浪静，可内里比之淼国护城河有过之而无不及。”
子韩，我知道你想利用我牵制他人，可惜不论是谁——我都不会相助。今日与你同往，我定要寻了时机，毁了自己的凤命身份，好彻底还了自由！
莫愁湖上，夜微凉。此去经年，莫离，也若汝口中之言语。
翌日
“离儿——离儿——”
一早，夏离才洗漱完毕，便听到门外传来叫唤声，而这声音，莫不是——
夏离激动不已地跑到门旁，伴着拉开的门，恍如隔世。
眼前站着的，真的是自己心心念着的兄长。
“哥！”
“离儿！”夏冉轻拥夏离入怀，感慨万千——离儿，你平安无事，为兄高兴！
“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些说来话长，离儿，为兄要先和你说件事。”
“是什么事？”
“为兄想让你和子韩成婚。”
什么——和他成婚？
“为什么？”
“两日前收到离儿所寄书信，嘱咐为兄即刻离开湘水，为兄在南下的时候，却不断看到张贴皇榜，皆为悬赏寻找离儿，说是此女偷了皇帝最为珍贵之物，奇怪的是，告示上还说到绝不可伤此女子毫发。”
“呵——”夏离禁不住笑出声，最珍贵之物，焱皇说的难道是自己的心么？
“离儿。”看着妹妹失神，夏冉心中隐约不安。
“嗯？”
“离儿，为兄这次途经莫愁湖，鸢尾惹了祸，幸亏遇到了子韩，才得以安然脱身。”
“鸢尾？”
“嗯，她宁死也不回皇宫，为兄也别无他法。”
“哦。”鸢尾难道是——真爱上哥哥了？
“在淼国，为兄知道淼皇钟情于你，可为兄以为，日子还是平淡些好罢，硬是将皇上的明说暗道给拦了下来，哪知，反倒连累离儿远涉焱国，招惹了焱皇。离儿啊，为兄看得出，子韩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温文尔雅，彬彬有礼，最重要的是淡薄名利，这样的夫婿，与离儿最为相配。”
“哥可知子韩的身份？”淡薄名利，恐怕哥是不知道他的心里装的可是整个天下！
“身份？子韩不就是淼国有谋之士，受了皇命，到焱国保护离儿么？想是这一年，子韩帮离儿化了不少的灾吧，难道他还另有什么身份？”
“没有。”哥果然不知道，可是告诉他又如何，反而将哥也牵扯进来了。
“那离儿的意思是？”
“离儿全凭哥做主。”
“好，有离儿这句话哥就放心了！”夏冉安下心来，如今可好了，妹妹的归宿有了着落，自己也就可以放心了。
“但是离儿有个条件。”夏离狡黠的微微笑着，望向夏冉。
“还有条件？”妹妹表面虽清冷，可自己却知道，她骨子里可是古灵精怪得很。
“除非离儿做了姑姑的那一天。”
“姑姑？谁的姑姑？”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听声音可知，她——是鸢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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