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台词就像根鱼刺一般卡在宋宁喉咙里，当和徐行双目对视的那一瞬间，她感觉心跳仿佛停了一拍，再猛烈的跳动起来。
“徐总不好意思，我...今天有些不舒服，状...状态不是很好，想先去休息了。”
宋宁撂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转身走向片场里自己的休息区，佩佩赶紧从徐行手里接过剧本，匆忙地跟了上去。
何十方不爽的骂了起来，“我们好心好意帮她对词，人家全当是驴肝肺，你们昆华就供的这种祖宗。当时还全网吹，卖各种清纯甜美人设，就这脾气，早晚得崩。”
陈余见状赶紧劝了几句，“好了，这可是是你亲自指认的未来一线，谁都有状态不好的时候，人家心里估计也不好受。”
别的不说，就算她宋宁排面再大，自己的面子不给就算了，徐行怎么说也是她老板，何十方奇怪这女的今天作什么妖。好在徐行并不介意，要是换作以后的哪个金主，前一秒刚耍性子，后一秒就给她封杀到不见天日。
徐行看了眼腕表，对何十方说：“行了，今天你先留下来陪宋宁把这场戏给拍完了，公司里还有事，我就不陪你呆在这儿了。”
“好，你先回去吧，有事我给你发信息。”
徐行又拍了拍陈余的肩膀，“走吧，我让小钱把你送回去，明天周一，你还得上课。”
陈余点了点头，转身对何十方挤了个大大的微笑，“小迟还问我你怎么不去给他当家教了，有空去看看他吧。你在这儿也好好干，别有啥事儿都去找徐行...实在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也别自己硬扛着。”
何十方也跟着笑了，“有空我肯定回去。光说陈迟，你还不是得跟我学日语。周末我让小钱把你接来，你有不懂的攒一块问我。”
正转身要走，陈余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对了，徐行你跟我一起去看看谭澈明吧，他住院这么久我也就最开始去看过一次。”
徐行和何十方听到这话都愣住了，两人面面相觑，都不知如何开口。
陈余也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试探的问了句，“怎么了，你俩唱戏啊，还会突然变脸。”
“陈余，其实我有一件事一直瞒着你。”
徐行的这一句话着实把何十方吓了一跳，你特么跟着姑奶奶这么多年，不知道她什么脾性啊，这大庭广众的，到时候她一急你徐行能收场嘛。何十方赶紧冲着徐行挤眉弄眼，他觉得这人真是脑子坏了，直接说公司有事不就糊弄过去得了，非得给自己找麻烦。
徐行仿佛没有注意到一旁急的抓耳挠腮的何十方，继续说到：“谭澈明他，上个月刚出国，医生说他免疫系统不好，他怕你担心，就没让我告诉你。”
陈余松了口气，何十方也跟着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刚才看你的表情，我还以为谭澈明出什么事儿了。等他回来我肯定饶不了他，你也等着，到时候一并处理。他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
“澳洲，完全康复说是要一两年。如果到时候他还需要调养，你也毕业了，可以过去看他。”徐行回答的镇定自若。
陈余也不再多问，等目送小钱带着他们俩走远了，何十方掏出手机，给徐行发了条短信。
【说实话，我们这么瞒着她也不是个办法，等哪天找个合适的机会，把情况告诉陈余吧，要不然以后她要是不小心知道了，更加会接受不了。】
虽是个校园青春剧，来演的大多数也是半温不火的新人，好歹女主是个角儿啊。人家邓匀可是这几年的人气女王，微博人气居高不下，人长的楚楚动人就算了，还前凸后翘水蛇腰，脸虽然比宋宁逊色了几分，身材可以直接吊打，至少人家穿礼服不用塞胸垫，不像某人，撑死馒头大。
何十方想在远处偷偷的和邓匀拍个合照，万一穿回去了好给寝室那位邓匀的头号迷弟炫耀一番。还没打开相机，徐行的回信就弹了出来——【请务必帮瞒着陈余，澈明已经失踪一个多月，至今还下落不明。】
何十方懵了。
宋宁静静地躺在折叠椅上，用帽子将眼睛蒙住。怎么就连这么简单的几句话都说不利索，明明都已经背的滚瓜烂熟了，怎么他在一旁看着，自己就是开不了口。
佩佩将水壶里灌满了热水，塞到宋宁手里，“宁姐，昨天让你多穿点，怎么还是就穿了个风衣，最近天冷了，小心着凉。”
宋宁将水壶覆在手心里，“佩佩，我这是怎么了，平常对你也是大呼小叫，带你才来了没几次剧组，无论和谁搭戏都能被比下去，今天更是连台词都顺不下来。除了空有张脸，我还有什么用？”
“宁姐...”佩佩蹲下来，靠着折叠椅的扶手，“虽然我才跟着你没几天，开头觉得你说话凶了些，还有些怕你，后来也就知道都只是刀子嘴豆腐心。”
宋宁把帽子拿开，指了指佩佩怀里的剧本，“帮我顺一遍台词吧。”
台词真俗，怎么可能会有电视剧里拍的那样，就因为匆匆一眼便一见钟情。狗血！可是这么狗血的剧情，宋宁却有些感同身受，不得不说，灵感确实是来源于生活。
她对徐行便是这样。
“有缘不有缘我不知道，不过你说好的，这次我要是帮你把事儿办成了你得请我吃饭。”
“好，等过两天有空了你想去哪儿吃我都奉陪。”
这是这场戏最后的两句话，她和徐行当时也是这么说的，只是后来怎么连打招呼都成了点头示意，徐行你欠的这顿饭打算什么时候还？
“喂，宁姐。”佩佩用手在宋宁面前晃了晃，“怎么突然愣住了，导演叫你过去。”
宋宁吸了吸鼻子，默不作声的脱下风衣，换上了剧组给她专门定制的校服。
何十方在导演身后紧张的盯着屏幕上的画面，他可求求这位祖宗争点气啊，再怎么着也得先把台词说下来吧。现在徐行不在，自己一个新人，万一再来几条还是不过，导演发起火来自己可真压不住。
开机之前，何十方觉得自己完了，就宋宁这半死不活的表情，跟昨晚修仙到凌晨四五点一样。旁边的导演比何十方还紧张，自己这选了个什么玩意儿，台词都过不了关，特么拍了一个上午还没有一条能看的，今天要是调整不过来，明天就得赶紧去物色个新人。
“你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我是化学系的高歌。”
这句话本来应该是面带微笑的从嘴里说出来，宋宁也的确是笑了——笑的让人心凉，简直比哭还让人觉得悲剧。虽然嘴是咧开的，却眉间若蹙，好好的一场长大后的第一次相见的戏码，她非把女三演的跟个林黛玉似的。
何十方愣了，导演也愣了。
宋宁的动作和语气都跟何十方记忆中见过的一模一样，可是这神态，当时看剧的时候心不甘情不愿，还真没仔细观察，其中蕴含的那种无奈拿捏的恰到好处，难怪当时一看就觉得这两人最后肯定成不了。
台词都说完了，导演依旧撑着脑袋盯着眼前的屏幕。何十方故意装作腿脚酸痛，“不经意”地碰了下导演坐着的凳子。
“咔，非常好，过！”导演合掌笑道。
这句话一下来，宋宁立马恢复了刚才的那幅半死不活的表情。导演招手让她过来，从桌子上拿出来份新的剧本。
“宋宁啊，今天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是想好好和你交流交流。你本身外形和台词功底都在新人堆里还算出色，这也是我最后选择你的原因。这部剧和你搭戏最多的两位都是老演员了，资历是比你高，不过你也不用太紧张，用心去演就是，我也十分看好你，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明明可以演，刚才却连台词都顺不下来，这也不是导演第一次跟宋宁合作，按照他对宋宁的了解，这姑娘不是给人耍大牌的主，她也还没这个资格。唯一能解释的，只能是第一次和一线明星有这么多的对手戏，宋宁紧张了。
这种情况骂一顿只能适得其反，倒不如先给颗糖吃，当着你经纪人的面，给你个台下，要是下场戏还整这出，直接卷铺盖走人。
导演把刚才的剧本递给宋宁，“邓匀的那个角色加了几场戏，你和她搭一下，就几句话。明天先拍这段，你今晚找人陪你好好练练，别怪我没提醒你，邓匀的对手戏可不好搭。”
小钱送陈余回梅城，估计赶过来还得要半个小时。何十方只好和宋宁一起呆在休息区，还好佩佩懂事，不知道从哪里又给弄来个折叠椅。
何十方不敢去招惹宋宁，便拉过来佩佩陪他打发时间，“佩佩，你说导演怎么突然要给邓匀加戏？”
佩佩回道：“徐总没告诉你吗？这部戏的投资人就是邓姐的金主，我才干了没几天，知道的就已经加了两场戏了。”
何十方惊异道：“原来邓匀现在就有了金主，没事儿，到时候等你们家主子成角儿了，我给徐行说说，也砸钱给你们拍一个，不但是女一号，想加多少戏就加多少，到时候还让你来客串。”
佩佩被他逗的一乐一乐的，何十方别的不会，开空头支票的事儿打娘胎里生下来就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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