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谁先道歉?
和春武开完会,李秋月握着小拳拳跑到吴初元跟前求夸奖:“怎么样,我刚才那招美人计玩儿的可还行?”
动不动就喊人哥哥,这不是什么好习惯,
吴初元捏着她的下巴往旁边一瞥,怎么说呢,就,有点儿烦,不想见她。
“不容易,快30了,头一次见你和男人暧昧。”
“哎,我这哪儿是暧昧了?我这叫勾搭好不好?”
“那有什么不一样?”
李秋月想了想:“嗯暧昧是你们文化人的词儿,我这种种地的泥腿子就爱叫勾搭。”
“你这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了?”
李秋月反客为主,作势要去抱吴初元的腰:“你就说我行不行吧?”
吴初元唯恐避之不及,一退好几步:“行,李总厉害。”
“嗯,这招要是真成,回头我就用在范西斯身上。”
没有下次!吴初元抓住李秋月的胳膊,他在跟李秋月的问题上,始终开不了窍,明明心里是嫉妒,但过分的理智把这份逾矩的男女之情九拐十八弯后统统转化成了兄妹情:“这有失体面。”
李秋月虽然自诩皮糙肉厚,抗打抗摔,但无奈吴初元手劲儿大,只好先认怂:“好好,不会有下次了。”
直到她规规矩矩的认错了,吴初元这才松开手,在管束李秋月方面,吴初元向来寸步不让,身居高位者,最怕的就是权力失去约束,上位者因为急剧膨胀的权欲失去边界感,以为天下事无不可为,李秋月做事情不拘小节,甚至有时候会利用自己的女性身份耍耍小手段,只要无伤大雅,吴初元一向听之任之,但如果把这套用在范西斯身上,吴初元是坚决不答应的,范李两家最好的关系就是敌对关系,万一扯到男女私情上来,那不是乱套了吗?
从会议室出来,两人穿过广场径直回北楼。
初夏午后的三点,最热闹的是树林里的知了,吴初元捏捏耳垂,觉得今天的知了格外聒噪。
李秋月呵呵笑了两声,问吴初元:“我还以为你会因为逼春武做血滴子你会跟我置气呢,结果咱俩想一块儿去了。”
一想起刚才开会来人不谋而合的都想比春武做血滴子的一幕,吴初元忙不迭的帮妹妹开脱,这事儿万一被管委会知道,一定会问责的,所以要防患于未然,先商量好责任人:“今天开会的内容,如果回头管委会质问起来,你不要出头,所有后果我来承担。”
“为什么?”
李秋月一边问吴初元话一边已经疯狂的在脑子里跑甜宠小剧场了,哥哥不愧是爱自己的哥哥,只要遇到难事儿,永远第一个站在自己身前。
“你这样对秋武春武兄弟有损李氏的声誉,但是我没关系。”
“你!”李秋月气的一口气没上来,直接跺了吴初元一脚,这完全就不是自己想听的答案!
“你怎么就死脑筋呢?”
吴初元搞不懂妹妹说的死脑筋是什么意思,误以为她在说自己顽固不化,死守李氏的行为准则:“咦,维护李氏的信誉可不是死脑筋,这是原则性问题。”
“所以你心里眼里就只有李氏了对吧?刚才在会上,你故意打断我和春武的讲话,也是因为觉得我再往下说会有损李氏的形象对吧?你觉得我给李氏丢脸了?你做这一切都是因为李氏,跟我没关系对吧?所以说到底,李氏在你心里还是比我重要!”
李秋月一口气喷完,气的面红耳赤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这怎么莫名其妙的就扯到她和李氏谁重要上去了?
吴初元一时百口莫辩。
李秋月不甘心的指着他的□□,直接甩了一句:“吴初元你那儿是根儿冰棍儿吗?”
说完,李秋月甩着手气呼呼走了,吴初元低头羞愧难当看着自己的□□,这人怎么跟流氓似的,没事儿老盯着自己下半身啊
“李秋月你这人”
“我这人怎么了?”
“你怎么不讲道理啊。”
他也不好意思直接控诉妹妹耍流氓,只能用最委婉的语言表达最高等级的愤怒,结果李秋月人根本不在乎。
“要你管!”
哎,话都到这份儿上了,再纠缠下去李秋月估计得动手了,吴初元也不再跟她硬扛,还跟先前一样,任她一溜烟儿似的回了北楼。
两人分开后,吴初元回了自己房间休息,那天下午剩下的大半天,两个人各自在屋里置气,谁也不肯先低头。
直到快晚饭时,佣人过来吴初元房间敲门,说可以吃饭了,吴初元这才冲了个冷水澡,收拾拖当准备下楼。
小餐厅是空的,桌子上摆了一瓷盆热气腾腾的豆沫子菜。
吴初元回顾四周,只有佣人在摆碗筷,没有别人。
这道菜李秋月闻都不肯闻一下,她现在还在气头上,要是待会儿下楼撞见了,肯定还得发火。
吴初元走到餐桌前,转头问佣人:“怎么吃这个?”
佣人规规矩矩的把碗筷放好:“小姐中午的时候特意吩咐的,今天要吃豆沫子菜,菜是从地里新摘的地瓜叶,很嫩的。”
吴初元坐下,摆摆手,示意佣人撤菜:“收起来吧,换个菜。”
佣人犹豫了,这可是小姐亲自去地里摘地瓜叶、磨豆渣做的,少爷要是不吃,小姐不知道该多伤心。
“少爷这菜是小姐下午在厨房倒腾了两个小时,亲自给您做的。”
吴初元顿了一下,脑子里立马浮现出李秋月带着口罩,捏着鼻子在厨房做豆沫子菜的模样。
“今天下午吗?”
“是啊,10分钟前做好的,还说让您趁热吃呢。”
吴初元惭愧的挠了挠眉心,端起佣人盛好的豆沫子菜,心里泛起一股莫名其妙的酸楚,刚才耍什么小性子啊,一个大男人,怎么就不能稍微服个软呢,有些事情当时讲不清楚,可以过后再讲嘛,又不是房子塌了,着什么急
吃完饭,李秋月还是没下楼,吴初元放下碗筷,,这个点儿估计她会在书房。
吴初元擦擦嘴,穿过餐厅决定去书房找人。
推开门进去,李秋月果然正趴在桌子上练字。
地上乱七八糟的铺满了她写废的纸,吴初元想抬脚进去,发现连个下脚的地儿都没有
于是他当即弯腰,一路捡废纸一路往里面走。
吴初元眯着眼把捡起来的废纸展开,当看清纸上写了什么后,他差点儿没被李秋月笑死:
吴初元你烦死了,
还不忘加个逗号,不对,这应该是句号吧?
豆沫子好吃吗?没良心!
嗯,这次标点符号倒是用对了。
吴初元我再给你三秒,快道x!
这个x又是什么东西?
吴初元抖了抖捡起来的废纸,走到李秋月跟前:“这是吴初元快道歉吗?”
李秋月捏了捏酸疼的手腕:“对,道歉。”
“那怎么不把歉字写上啊?”
李秋月吐了口气,他以为自己不想写吗,可是那歉字太难写了,整整14笔呢,她是鬼迷心窍了,写这么麻烦的字儿。
“笔画太多,写不来。”
吴初元强忍住笑,把纸张收好叠起来,稍稍侧身,拿起笔,想教她写“歉”字:“看我的笔画,你跟着我写。”
李秋月一看是走笔是要写道歉的“歉”字,手腕一抖,立马不干了。
“我不写,我没错,我不要向你道歉。”
吴初元见她不肯写,也不恼,干脆从新拿了一支笔。
“这个歉字,是我写给你的,不是让你道歉,是我要向道歉。”
说话间,一个漂亮的唐楷“歉字”便跃然纸上。
吴初元放下笔:“是我该说对不起,下午的事情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跟你生气。”
李秋月稍稍低头,大眼睛湿漉漉的看着吴初元的手腕,眉眼低头处尽是柔软。
“你你是因为豆沫子菜才跟我道歉的吗?”
吴初元想了想,摇摇头:“不全是。”
“那还能因为什么?”
“因为你最重要啊,”吴初元的目光坦诚且炽烈,“李氏对我来说很重要,但是你最重要,你比李氏更重要。”
这番话像一股暖流,缓缓从李秋月的心头趟过
从一出生起,她就站在李氏这座金子塔的塔尖上,人人都以为站的越高看的越远是幸运,其实他们不知道,站在山巅后,放眼望去,四下无风景,只有天地和小如蝼蚁的众生。
她从小受到的教育是生要为李氏而生,死要为李氏而死,大家觉得她很重要,是因为李氏很重要。
但总有那么一两个时刻,她会自我怀疑,抛开李氏大小姐的身份后,自己还有没有那么重要?特别是在吴初元心里,到底是李氏重要还是自己重要?这一点对她很重要
李秋月抬起头,一双鹿眼里像落满星星:“真的吗?”
吴初元毫不犹豫的点头:“当然是真的,以前我一直以为你就是李氏,李氏就是你,守护李氏就是在守护你,但是下午你在化妆室那个问题点醒了我,你和李氏在某些时候是应该分开的,如果让我在你和李氏之间做选择,我选择你。”
李秋月开心了,笑眯眯的戳了戳他的小胡子:“这还差不多。”
“那”吴初元稍稍低头前倾,凑近了一些,“不生气了?”
李秋月摇头,拿脑袋顶在他胸口蹭啊蹭:“不气啦。”
她是有些骄纵自以为是,但只要吴初元肯耐心稍微哄一哄,李秋月立马就能变身成通情达理的大小姐,况且她也知道现在就跟哥哥挑破这层窗户纸并不是最好的时机,还是要等哥哥父母的问题落地了,才能名正言顺的去找爸爸谈条件,她掌管李氏这么多年,深知行稳方能致远,所以有些事情当时发发脾气过去就过去了,没必要一定得今天就问出个结果来。
见李秋月的脑袋顶在自己胸口,半天也没说话,吴初元伸手轻轻拍拍她的后背,继而狡黠的一笑:“那我教你怎么写歉字?”
李秋月一听,立马从他怀里跳出来:“啊,太难了,下次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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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莱,曼陀谷大皇宫的棋牌室里,夏武正和春武下围棋。
这局夏武领先6子,春武手里的那颗黑子已经犹豫半盏茶的功夫了。
夏武小心翼翼的看了春武一眼,在那莱,哥哥是有好几种叫法的,但李秋月下午的那种叫法,是只有两情相悦的女子称呼自己的心上人时才会用的,这个女孩儿和哥哥的渊源好像不止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哥你和李小姐之间,是不是还有事儿没说啊?”
春武没抬头,继续琢磨棋局。
“没有”
没有?真要什么事儿都没有的话她能管他叫哥哥?夏武直摇头,果断不信。
春武落子,局势瞬间逆转,这次换夏武举棋不定了,
春武扔下棋子,扶着腿费劲的站起来:“哎呀后背疼的厉害,估计老毛病又犯了,今天就到这儿吧。”
说完,春武就带着随从慢悠悠的走了。
夏武看着大哥的背影,想起来一些事儿:
当年大哥送完李秋月后,因为出血太多,差点儿脱水而死,那时候他□□着上身趴在床上,背上有七八道刀伤,肩膀处还有半颗子弹头,难道那些伤都是和李秋月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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