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有些东西，他不需要，也早就不奢望得到。
*
校霸大佬突然住校这件事在学校引起不小轰动。
学生们瞠目结舌。
毕竟，裴遇淮之前可是能不来学校就不来学校，能不上课就不上课的典范。
最近突然天天上学不翘课不说，还决定住校……简直是要在学校扎根的节奏，老师都有些担心，害怕裴遇淮心理出现什么问题，找了好几个老师跟他谈话。
但是谈话也没发现什么异常，老师们只能将其归结为浪子回头。
特别是物理老师。
在看到整个高中生涯第一次见到的裴遇淮的物理作业后，整个人热泪盈眶，慷慨激昂表扬了他半节课。
夸他没有不聪明的学生，只要好好学习，都能取得进步。
姜茶和裴遇淮不是一个班，白天两人很少撞见，只有下午放学后才会在图书馆的自习室一块儿学习。
因此，没有多少学生发现裴遇淮和姜茶走的很近。
大部分人都以为，裴遇淮当时放话不允许别人欺负姜茶是由于杜文耀。
唯有知道真相的杜文耀酸的不行。
他要是天天让姜茶给他补课，他也能……不，进步不一定，但他绝对也能天天交作业！
*
姜茶最近小日子过得美滋滋，白天好好学习认真上课，晚上去给碎片辅导功课，完成掰正碎片任务的同时可以拉近一下和碎片的距离。
和父母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后，始终包裹着原主的那种窒息感和绝望感也在逐渐淡化消失。
和姜茶相反。
郦子琳最近快崩溃了。
从第一次做梦，梦到自己被人欺凌之后，她几乎每晚都会做这个噩梦。
每晚的噩梦中，“郦子琳”对“自己”的欺凌手段各不相同，而且无论她怎么挣扎，身体都好像不由得她支配，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欺辱，又没办法昏迷，她都快要被逼疯了！
吃药、熏香……无论她用什么样的方法，甚至找心理医生疏导，都无法避免噩梦。
她开始害怕夜晚的到来。
甚至成杯成杯的往家里囤黑咖啡，想要通过不睡觉，来躲避“噩梦”。
郦子琳第一次通宵，没有被迫入梦，第一次逃离噩梦，度过了一个安稳的夜晚。
但是第二天，但凡她双眼一闭，被困意席卷，噩梦就会如期而至，怎么也逃不掉！
随着噩梦次数的增多，梦境中“郦子琳”和“王紫妍”等人的话越来越熟悉，她才反应过来，她看到的，分明是过去她欺负其他学生的场景！
也就是说，她曾经欺负其他学生的手段，在梦境里统统在她身上复现了一遍！
报应。
姜茶曾经说过的这里两个字，突然清晰的印在她的脑海，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着她——
这些都是她曾经对别人做过的事而已。
不出半个月，郦子琳便瘦了整整一大圈儿。
她顾不得裴遇淮对自己的警告，放学后就冲到了姜茶教室门口，拦住了准备去吃饭的姜茶。
姜茶班级最后一节课是自习，下课前，学生们就收拾好了书包，下课铃一响，顿时背着书包冲出教室。
此刻，教室里不剩多少学生。
郦子琳顾不得这是别的班级。
看见坐在座位上正慢吞吞收拾书包的小姑娘，她就迫不及待的冲进教室，一只手撑在女孩儿的课桌上，以近乎胁迫的姿态低头，逼问道。
“姜茶，是你做的！是你做的对不对？”
女生眼睛挂着浓浓的黑眼圈，脸色青黑，一看就没有得到充分的休息，神情绝望又疯狂。
姜茶轻挑眉梢，白皙指尖漫不经心将最后一本书放进书包，又从书包夹层中摸出饭卡放到校服口袋里，全程对郦子琳的质问没有什么反应。
郦子琳看着小姑娘无视的态度，心中恼火更胜。
但是想到自己最近一个月的恶梦，她又不敢再对姜茶做些什么。
深呼吸一口气。
转换姿态，近乎卑微的恳求她。
“姜茶，是我错了，我不该针对你也不该以欺负你为乐，这段时间你对我的报复也差不多够了吧，我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只要闭眼眯一会儿就会做噩梦，我不敢睡觉，也不敢闭眼，我整个人都快疯了！”
“就算是报复也要适可而止吧！你真的要逼死我吗？”
一开始，郦子琳还记得自己是来求人这件事，语气卑微，但后面脾气上来压不住，就变成了质问。
姜茶好笑的看她，色泽浅淡的瞳仁潋滟着水光，像是有清清浅浅的讽刺在其中浮动，细看之下又归于虚无。
“你自己做噩梦睡不好，来找我，让我放过你，我没说，你有点儿大病就不错了，你还想让我干什么？”
郦子琳噎了一下。
“可我以前从来没有做过噩梦，自从那次你去找我我才开始……”
姜茶挑眉：“你都梦见什么了？”
“就那些呗，这有什么好问的？”
郦子琳语气很烦躁。
梦见自己对别人的霸凌落在自己身上重现了一遍，这种话他一点儿都说不出来。
姜茶特别淡定：“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郦子琳咬咬牙，转头看了看还在教室里没走，表面假装收拾东西，实则已经竖起耳朵偷听这边动静需要看热闹的学生，干脆伸手去拉姜茶的胳膊。
“你跟我出来，出来我跟你说。”
姜茶装好饭卡，跟在郦子琳后面走出去。
走到校园里一处几乎无人经过的偏僻地方，郦子琳舔舔唇，做好心理建设，艰涩的把这一个月的噩梦跟姜茶重复了一遍。
烦躁的抓乱头发。
“……就是这样，我现在只要闭上眼睛睡着就会梦见这个，这真的不是你做的吗？”
小姑娘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慢吞吞抬眸，一眨不眨盯着她的眼睛：“喔，原来你也知道，这些是噩梦。”
郦子琳：“……”
她再次被噎住。
不知道说什么好。
刚刚还嚣张的气焰顿时低了一截。
“姜茶，我知道你还怨恨我之前对你做的事，我跟你道歉好不好？对不起，你就看在我诚心认错的份上帮帮我，我以后一定不会再欺负别的同学了……”
说着，郦子琳忍不住哽咽起来，颗颗泪珠从眼眶中滚落。
不了解实情的人看了，可能还真以为她是什么楚楚可怜的受害者。
姜茶看着郦子琳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似乎重新悔过的道歉模样，沉默片刻，樱色薄唇微微上翘，勾起一个极淡的笑容。
“我不会原谅你。”
“另外，这件事我无能为力。”
＊
“姜茶这个贱人！”
“我他妈都这么低声下气跟他道歉了，他还想怎么样？”
郦子琳回到家，就怒气冲冲把她房间的东西摔了个遍，心中对姜茶的愤恨愈深。
反复做噩梦之后她去看心理医生，但是无论去多少回，心里医生都只说是她心里压力过大，好好放松情绪就没有问题，说她最近太焦虑了。
她看了好几个心理医生，医生给出的答案都相同。
郦子琳没办法。
只能去找姜茶，甚至委屈自己低声下气跟她道歉，可她怎么也想不到，姜茶不仅无动于衷，还跟她说什么——
不会原谅她？
她算什么东西？
如果不是裴遇淮，她早就把她弄出二十三中了！
郦子琳越想越气，砸完房间东西后叫女佣进来收拾，自己则是躺在床上，狠狠的喝了一口黑咖啡。
算了。
也是她鬼迷心窍。
竟然想到去求什么姜茶。
她要是能有这么大本事操控她的梦境，之前怎么可能安安生生被她欺负了半年连告老师都不敢？
她闭了闭眼。
烦躁地伸手去摸手机，准备今天晚上再生熬一晚。
但是。
郦子琳的手指还没有碰到手机。
整个人便昏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
和之前每个晚上的梦都不同。
这次郦子琳睁眼。
面前没有自己和王紫妍等人凶神恶煞的脸，也没有落在自己身上的拳打脚踢。
她刚刚松了一口气。
还没定下神，整个人就陷入了新的惊恐——
她正拿着刀，一下，一下，向自己的胳膊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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