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国王

1

        马车一回皇宫，弥嘉多就拎着裙子往国王的办公室跑，不出所料地，半路遇到了一个此时她不太想看到的人：“三皇姐日安。”

        卡斯特兰皇室三公主，谬理尔=卡斯特兰，是弥嘉多有点蠢的两个姐姐其中之一、这次也是特地堵在去找父皇的必经之路上准备嘲讽弥嘉多两句。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那个三天两头往杀手世家跑的不成器的妹妹呀。”谬理尔一脸嘲讽地呵呵笑着说道，“仗着父皇的宠爱，整天去那种不入流的地方，真是给你机会也不中用啊。”说完她不怀好意地上下扫视弥嘉多：“妹妹呀，你该不会是心理有什么问题吧，这么多年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怎么整天喜欢打打杀杀的，有这个时间不如多看点书吧，这么多年大字不识几个，连大学考试都不去考——该不会是考不过吧？还是说你不喜欢？”

        根据国王告诉弥嘉多的，只要阿巴阿巴地表现地像个傻子，或是像个无脑的蠢货，大部分人都会对她失去兴趣。谬理尔当然也包含在这大部分人中，弥嘉多只需要“嗯嗯嗯皇姐教育得是，皇姐教教不成器的我吧”就能应付过去，并且收获平静的一周，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挺好懂的。

        “怎么来得这么慢？”

        高大的龙骨顶下，一位头发斑白、衣着华丽的中老年男子正在看着大量的纸质报告。他正是庞大联合王国的国王，至高无上的掌权者，马提亚=卡斯特兰。听到外面的通传，他总算是放下了手里的工作，抬头看向抱着手走来的四公主，周围的佣人见此情景，默默地离开房间，留这对父女进行私密谈话。

        “遇见了谬理尔。”

        “哦。”国王甚至她的性格，也猜到了他的三女儿大致上会说什么话，但他还是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视线，“她最近怎么样？”

        弥嘉多抱着手想了想：“看起来压力很大的样子。”

        “……我知道了，我抽空去看看她。”国王点了点头，问道：“揍敌客家什么反应？”

        虽然国王没有赐座，但弥嘉多还是自己找了个座位坐下，无论对谁来说，在国王面前这都是失礼的行为，但国王并不在意。她回答道：“应该是不能再明着去了，我听四谛说杰诺=揍敌客的圆范围非常大，暗着也不好进。”

        “那你目前看过了多少房间了？”

        “70左右吧，明面上的部分长得都差不多，也没什么线索，不过有一个在地下的房间，我过不去，但我看到有仆人进去，后来没再见过他，我猜要是有什么的话应该就在那里吧。”

        国王沉吟片刻，那起一份标红的报告递给弥嘉多，说道：“数据分析组分析了你给的报告，看来揍敌客家族也早就发现了我们在试探人员构成和执行任务的频次。最近的十次，几乎都是长男去执行的，之前的三十多次，没有这样的规律。”说完，国王停顿了一下，说道，“红型，你这一年一直在在观察，现在有结论了吧。”

        “嗯。”弥嘉多………应该说是，红型，点了点头，说道：“被埃附身的是揍敌客家的四男，亚路嘉=揍敌客。”

        2

        1994年。

        从旅馆退房之后，红型突然改变了想法，没有回莎诺王国，而是直接前往了“人类突然被拧成麻绳事件”的发生地，巴奇托亚共和国。

        落地后，红型去邮局买了信封和信纸，直接走进了当地负责保管人员资料的管理局，管理局的大厅里挤满了来办事的一般民众，很热闹，婚丧嫁娶、外来人口……增加的和消失的人化为数字，消失在一个个窗口。

        红型并不是来登记的，她慢慢悠悠地走向挂在一边的揭示板，上面贴着一个笑容机械的女人的照片，旁边还有纸条，写着“上个月的优秀员工：格莱塔=薇格，帮助无助的老人解决了难题。”

        优秀员工应该有一朵红花作奖励，红型点了点纸条，上面便冒出了一朵一朵的红色花朵，仿佛这张纸生来就带着花纹。

        随后，她拔开笔帽，在信封上写上了人口管理局的地址和格莱塔=薇格的名字，把空白的信纸折了三折放了进去，之后便带着那封信走向了厕所。

        三小时后，清洁工带着这封信来到了格莱塔的桌子边上：“薇格小姐，有人在厕所捡到了一封给您的信。”

        “信？”格莱塔皱着眉头接过，上面没有写寄信人，也没有邮戳，看起来不像是从邮局那边寄来的；里面看起来只有一张纸。她将信将疑地拆开了信封拿出里面的纸，但她看见里面的内容时难得地笑了起来：“哎呀……这……”

        那是一张画了美丽花束的纸，也许是油画棒、或是某种蜡块，反正是张让人看了开心的画，下面还写了一行小字：祝你有个开心的一天，最佳员工小姐。

        “呵呵……”格莱塔突然觉得心情舒畅，仿佛有什么东西咔嚓一下，剪掉了那些她讨厌的东西，就连下班时也哼着歌，她小心翼翼地把那张画放进抽屉，但她突然有种感觉，也许这张画是幻觉也说不定。

        随着最后一个下班的员工关掉灯，办公室被安静和黑暗包围了。格莱塔的书桌在一片死寂中，发出了一种像是空间折叠了声音。

        不过空间不会在这里折叠，也不会有声音，所以格莱塔的书桌其实没有发出声音。

        没有发出声音，不代表异变没有发生。

        一种黑暗从格莱塔放那张画的抽屉缝隙间缓缓流淌而出，粘稠且飞快地和黑暗融为一体，然后墙上被微光打出来的植物的投影中，走出一个女人的形状，仿佛远古的壁画，又像是一个透明人的投影。那女人在墙壁的表面游动着，轻而易举地来到了存放非自然死亡人员的档案室里，而墙壁之外的世界甚至不知道她曾经来过。

        红型找到了她想要的档案，在巴巴科夫的电脑里，她看到了两次拧麻绳事件中死者的数量，第一次12人，第二次9人（注1），这34人间，除了两组亲缘的联系以外，有一点让她很在意，那就是除了这些死掉的人以外，哪些人没有死。

        第一次的12人中，有个和10人存在交际圈重合的人是个叫慕纳的摄影师，但这个人目前的状态只是失踪，最后一次被人目击是在枯枯戮山山脚。

        第二次的9人中，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关联，奇怪的是，一对夫妻死亡、他们领养孩子的孤儿院里也有人死掉了，但他们领养的那个孩子的相关记录倒是完全查不到，仿佛孩子的记录被人抹掉了一样。

        红型记下了那对夫妻的信息，编辑成邮件发给了莎诺王国的情报部门。等到她坐飞艇回到莎诺境内时，情报部门的黑客已经整理好他们的邮件记录和转账记录，递交给国王了。

        “………”每次红型从她的专用通道进来的时候，国王正在做的事情都差不多：看报告、写报告、摔茶杯，揉太阳穴或者睛明穴，有的时候是两件一起做，比如现在，他正在边看报告边揉太阳穴。

        “国王陛下好像很苦恼啊。”红型不需要看，20m之内的纸上，只要没有遮挡物，她就能知道上面有什么。现在国王手上的就是有关那对夫妻的调查报告，通过邮件和转账的分析，最终的结论是，他们的女儿正在揍敌客家族做实习管家。顺着这条线找下去，还真的挖出了一些别的麻绳事件相关的小线索，每一条都和揍敌客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欲望依存体，瓦斯生命埃。”国王抬头看了看她，“我看了你的报告，这些麻绳就是埃的杰作吧。唯一的问题是，揍敌客家族到底是什么时候、怎么把灾难从黑暗大陆带回来的。”

        “我倒是觉得不像是带回来的。”红型随便用签字笔在手边的纸上画小人玩，说道：“以揍敌客的行事风格来说，我觉得会让我们找到蛛丝马迹，就已经说明这件事对他们来说也是个麻烦，至少是不可控的、被动的。”

        “不然一定会处理得更干净是吗。”国王补上了她没说完的话，“这么说来，埃是被动地出现在揍敌客家，而且不可驱逐，这个没有实体的东西，难道是附身在某个家族成员身上了？”

        “国王陛下明察。”红型对这个结论也非常认同。

        “红型，你以弥嘉多的身份去委托揍敌客家族，杀谁你自己看着办，但是一定要想办法用你的能力摸清揍敌客家的构成、布局。如果能在他们起疑心之前试探出家族成员出任务的频次就更好了。”国王没有半点迟疑就对红型下了命令，红型也没什么异议，点点头答应了。

        就在她转身离开，刚走到门口时，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蹬蹬蹬地跑回国王的办公桌前，理直气壮地伸出手：“经费。”

        国王：“………”

        （注1）揍敌客肯定隐藏了真实的死伤数字，外界能调查到的数字一定比13、67少。揍敌客管家是在枯枯戮山里接受训练，我数了一下春日的同班同学有四十多人，算上老师的人数，这部分是发生在家族内部，外界一定不会知道，所以减掉了这部分的人数。


　　(https://www.tyvxw.cc/ty41773025/42127229.html)


1秒记住天意文学网：www.tyvx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tyvx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