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来者不善,饭桌上和谐的气氛凝滞,林家人纷纷放下饭碗,任由冒着热气的饭菜孤零零的。岳氏冷眼瞧着来人,似笑非笑地说道:“二嫂,今天怎么有空来我家?”
小岳氏一向支持她婆母,放声道:“对啊,娘,你今天怎么来了。”然后拾掇林明德叫外婆,林明德自出生以来就没见过,有些迟疑地喊道:“外…外婆。”
林岳山和林伯武两人的看法,他们不便插手,因而两人出于礼节唤了一声,但要是欺负他们的婆娘,他们会立马站出来,甭管对面是不是女人。
岳家老二的媳妇文氏可不管岳氏的询问,也不理林明德喊她,转头就向她闺女骂骂咧咧:“我生了你有什么用,还问我怎么来了。怎么,我没事就不能看你了?”说完,就硬插在林伯武和小岳氏中间,一点都不嫌弃别人用过的碗,吃得津津有味的。
岳氏看着文氏仍然自私的样子,内心嗤笑这样子还和以前一模一样,十几年前,她与林岳山成了亲,林岳山不巧在山上打猎受了伤,家里有些困难,没有什么东西能够下奶,所以想回家借点粮食,那时候文氏便是坐在桌上,自顾自吃她的,她在下方等了许久,其他人都没回答,她便知道答案了,而文氏还对她说:“小姑子,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你怎么竟想着扒着娘家啊,我们作为娘家人要不要活了。”
其实家里哪里会没有粮食,她才出嫁一年,出嫁前都是她亲自去干活的,借给她都有多余的。最后,她只能多花点时间去山上找野菜,林岳山也撑着身体去打猎,幸好,林岳山身体恢复得快,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后来,她也逐渐与娘家断了关系,憋着一口气,就是要把林家经营得好好的,这林家村的人也不敢小瞧她。小岳氏是她回文家村还钱瞧上的,长得秀气又精明能干,顾不得与娘家僵硬的关系,上门给她大郎求娶了小岳氏。
小岳氏尴尬地笑了笑,虽说她对她娘有怨气,但这世道,哪就真的不尊重长辈了,否则是会被戳脊梁骨的。
文氏吃着嘴里的,这菜可是他们老岳家逢年过节才能吃的,心里琢磨这小姑子家确实发财了,听村里人说见到小姑子在城里开了间铺子。哼,说什么她也要把她大郎送到这小姑子铺子里,那可是他们老岳家的长孙!
文氏边吃边说:“闺女,你们家开了间铺子?”
这直奔主题的问话根本不掩饰来的目的,岳氏都能清楚文氏下一句话会说什么了,“你看,你能不能把你哥放到你们铺子上。”
小岳氏可不敢做主,扯起僵硬的嘴角不知道该说什么,目光投向岳氏。
文氏觉得这闺女来到小姑子家翻了天,以前在家唯唯诺诺的,也不知道小姑子教了些什么,以前让这死闺女送点东西给她哥,三言两语推辞小姑子家没有好东西,她觉着也是,这小姑子的丈夫也是个猎户,两人成亲的时候穷得比鸡窝还干净,有好东西不早拿出来了,她根本瞧不上眼,现在小姑子家居然有了铺子,虽然不知道小姑子怎么买到铺子的,但小姑子可得报答他们老岳家呀,再不济也要孝敬爹娘。
不过这闺女得教训教训,是她养大的,可不能忘本!
文氏突然摔下筷子,拧着小岳氏耳朵,“怎么,你不敢答应?”然后挑衅地看着岳氏,以后她闺女可是要给小姑子养老的,这小姑子看来不敢插话了。
林伯武担忧地望着小岳氏,生怕丈母娘给他娘子打坏了,笨拙地想上前帮忙。
林岳山看够了这场闹剧,也不管老婆子说不说话,“够了!”
文氏被吓了一跳,听见是林岳山说话,松开手,方才回道:“哟,这妹夫也在啊,我真是眼瞎了。”
这文氏说的话,谁听见了都得火冒三丈,这么个大活人就在上方,还说没看见。
岳氏冷哼一声:“确实眼瞎了。”
文氏还当岳氏没出嫁那绵软的性子,不把她当一回事,现今突然顶嘴,心里变得不舒服,“小姑子,说的这是什么话。要是家里老人听见了,可饶不了你。”
岳氏:“呵,我们家里老人可是在坡子山上躺着。”
文氏除了五年前再见过岳氏以外,已经很久没接触过了,心里有些不安,但想着家里老人能掌控小姑子,慢慢放下心来,似乎替岳氏找补,“小姑子,幸好是我今天来了,要是大嫂,你这话就得传到爹娘那里去了,明天就要上门来找你。”
岳氏:“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我们家里老人在地里躺着。”二十年从未互相来往,她还要认那边的爹娘,简直就是做梦。
文氏脸色一僵,这小姑子看她回去怎么告状,当下还是先把她大郎塞到铺子里再说,以后暗中谋划把这铺子放到儿子名下,谄媚道:“是,是,小姑子说的话,我听到了。不过,小姑子家的铺子能不能让我大郎谋个活计,毕竟我们两家关系是亲上加亲,我大郎放到你铺子,你也放心嘛。”
岳氏:“不行。”
文氏暗恨岳氏不近人情,面上却低声下气:“这我来,爹娘也是知道我要干啥的,要是完不成,小姑子你也知道爹娘性子,肯定要闹得天翻地覆的。”
拿老人压她,她还答应,她就不是现在的岳氏。岳氏装作被话吓到,然后仿佛替文氏着想:“这二嫂,我可是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了,我现在可要想着我夫家,要是以后被我夫家休了,娘家养我啊。”
林岳山故作生气:“以前你去娘家求粮食,娘家人一分都不给你,我可是记得的。要是你今天答应让你娘家人到铺子里干活,我可是不答应的,等着被休吧你!”
文氏本来看着岳氏依旧被吓到,心里洋洋得意,觉得刚才岳氏肯定是装着强硬性子唬她,她一说爹娘就吓回原形了,结果岳氏竟然还嚷着要娘家养她,哪里来得道理,要娘家养一个外嫁的女儿,她就没见过,她自己娘家都没这样做。再说,这岳氏要是回去,她大郎肯定吃得东西更少了,她大郎已经不能再瘦了。
文氏生气道:“不行!”然后眼疾手快地拿走桌上的馒头,兜着回文家村去了。
只是最后一眼看了沈婉仪,那眼里分明是不怀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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