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远处月洞门处，围观三人只剩苏止安一人伸着头，盯着园子里的动静。苏启和萧婉正在院墙后，以魏自明为话题，开展辩论。

        正方苏启，试探着要提升魏自明的形象，“夫人，这承意伯言谈举止看起来皆十分有理数，倒不像是坊间所言的那般纨绔。对吧？”

        反方萧婉，面色愤愤，“对什么对，他不过是专腔作势罢了。不若昨日他在水云涧茶楼，就不会那么说了。”

        “说了什么？”苏启看向萧婉，辩题跑偏，“为夫记得昨日娘子未去过茶楼啊。”

        萧婉一顿，“这不是韵姐儿去了么。恰好遇上了承意伯，回来听她说起。承意伯称愿意为了女儿改了纨绔习性。”

        苏启双眸一亮，还欲言语什么，却被苏止安打断，“爹，娘，出事了，快来看。”

        于是，月洞门处，又重新多出了两双张望的眸子。

        “那婆子从那边的小径追着小丫鬟跑出来的，二人好似在争抢什么东西，妹妹正在调和。”苏止安简单的解释了那边所发生的事。

        园子里，魏自明从亭子中走出来。

        一来，这是首辅府的家事，他也不好掺和。二来，他今日过来这么一趟，只是为了对外营造出他痴情于苏止韵的假象。

        他本打算送了簪子就是离开的，不想来了这么一出，只好立在江姜身侧，等着事情解决，再是离开。

        “兰香，把那一吊铜板拿来我瞧瞧。”江姜瞥了魏自明一眼，便仔细打量了跪着的二人衣着装扮。摸到铜板时候，她略是一愣，再是看了小丫鬟几眼，忽的想到了解法，继而道：“去找一盆干净的水来，记住用铜盆。”

        “是，姑娘。”兰香应声而去，走到月洞门处，被围观许久的三人喊住。

        “公子，苏二姑娘这是何意？”魏易附和在魏自明耳畔，低声道出不解。

        魏自明大概料想到江姜要做什么，便是回了魏易道：“兴许是要让铜板张口说话。”

        “啊？”魏易面上疑惑更甚，挠了头。铜板还会说话？

        天晴越发的晴好，日头就越发炙热起来。

        兰香再来时，一道来的还有萧婉、苏启、魏自明和三四名护院。三人自然已经从兰香处问清了来龙去脉。

        萧婉一个眼神，其中一名护院将盛了清水的铜盆摆到江姜跟前。

        江姜毫不迟疑，将手上的一吊铜板全部掷到水中。

        还在状况外的魏易面上不解更甚，“公子，铜板扔去水里，就能说话了？”这么邪门。

        魏自明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众人立在日头下，身上晒得出了汗水。苏止安把江姜拉到一边，“江——妹妹，你有把握吗？如此真的可行？”

        “断案的电——典籍里就有类似的桥段，不会有问题的。”江姜难得耐心，解答了他的疑惑。

        苏止安也算看过些典籍的，左思右想想不出这一幕与哪部典籍的桥段有类似，略是迟疑道：“是，是么。”

        “嗯。”江姜点头，走回到人群那边。

        苏止安亦是跟着过去。

        水温在热辣的日光照射下渐渐升高。片刻，水面上浮起了一层油花。

        江姜见时机已到，看了萧婉。萧婉虽不知她意欲何为，但还是朝她点了头。

        她随即吩咐护院道：“将铜盆端去二人面前。”

        护院照做。

        婆子看了桶里水面上的油花，不明所以。小丫鬟好似明白了些什么，用袖子抹了面颊上的泪水，感激的看着江姜。

        江姜朝婆子问道：“你是前院收拾洒扫收拾花圃的婆子，铜板上沾了这么多油花，莫不是还经常过去厨房打下手？”

        婆子摇头，霎的忽然明白了什么，又是点头。

        众人亦是明白了江姜的意思。又双叒叕被刷新世界观的苏止安神情复杂的看着江姜，雨中生出的悸动，再是隐隐作祟。

        不过见到短短两日，就钟情上一个人，这也是他从未预料到的。

        “姑娘，你真厉害。”兰香激动的拉着她，眸光如炬，“姑娘是如何想到这么一个好法子的？”

        江姜：……

        电视剧里看来的，编剧筛选过的古人智慧精华，哪能不厉害。

        四周的人目光憧憧，似是都在等她揭晓答案，她只得道：“偶然在典籍上瞧见的。不记得是那一本了。”

        魏易不住低声感叹，“原来铜板是这么说话的。”

        “嗯。”魏自明气定神闲回了他一声，但对于江姜所言的古籍，他表示存疑。

        本只是等着事情了解，提出离开的人饶有兴味的勾唇，侧目看了江姜。凭借三言两句和一桶水，就攻破了婆子的谎言。

        首辅府苏二姑娘，还挺有意思的。

        厨房打下手，经常要沾油污。这吊钱泛出如此多的油花，自然只能是持有者沾上去的。

        看着婆子还不愿说实话，江姜对着萧婉道：“阿娘，看来还需让人去寻厨房的管事过来问问。”

        “大娘子，姑娘。老奴未曾丢失钱吊。不必去请厨房的管事过来了。”婆子自知事情被看穿，面色难堪至极，不断朝着江姜叩首，“老奴就是一时财迷心窍了，才做出如此糊涂的事儿来，饶了老奴这一回罢。”

        苏启一向以女儿苏止韵知书达理而自豪，此刻更是满面欣慰，美中不足的……就是。

        苏启眸光掠过魏自明。

        若是他真的愿意“改过自新”，做回本我，便是最好。苏启便不需再顶着夫人与女儿吵闹的压力，硬扛着不同意退亲了，对告知他实情的陛下，也算有个交代。

        “自恃资历见财起意，随意攀咬污蔑她人，我首辅府可是容不下你这般的人物。”萧婉对着护院严肃的吩咐道：“来人，将她带下去，按着规矩给些教训，再是找人牙子来发卖了。”

        苏止安一直在注意魏自明，见他盯着江姜打量，略是不爽。

        他正欲抬步过去隔开二人，苏启一把将人拉住，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护院应声，即刻将婆子拉了下去。哀求声越来越远，直至再是听不到。兰香依着江姜的吩咐，把那吊铜板用帕子包了，还去小丫鬟手中。

        苏启找了个借口，准备拉走萧婉和苏止安，继续让二人独处。

        魏自明朝着众人揖礼，说道：“魏某过来打扰多时，也该回去了。鸿胪寺那边还有事情未处理，就此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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