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意动
“文才兄,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呀?”文筠见马文才握着自己的手腕一直没有放开,不由得有些忐忑疑惑,担心马文才是又生气了。
她心下感叹,总觉得自从认识马文才之后,这个人不是在生气就是在生气的路上,就没见他真正开开心心地笑过。
“我问你,你觉得我是那种蛮横霸道,不讲道理的人么?”马文才突然开口问道。
“什么?”文筠一下没反应过来马文才为什么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头脑有些懵懵地,没能及时回应。
“呵,别装了,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吧?”马文才见文筠一脸茫然不解,以为她是故作姿态,于是冷哼一声。
文筠见马文才误会自己,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看着月亮,轻叹了口气,说道:“文才兄有此一问,实则心里对于问题的答案已经了然了吧?”
“你!”马文才听文筠开口似在反讽,顿时气愤。
“文才兄,我不否认你的缺点,可我比起别人最能看到你的优点。所以,我羡慕你。”文筠转身,朝着马文才一笑,指着月亮,说道:“在我眼里,文才兄你便是这皎皎空中孤月,澄澈又明亮。你最珍贵的便是言行一致始终如一。”
“……”马文才有些惊异文筠对自己的评价,一时不可置信。
“这世上,口若悬河,信誓旦旦的人太多了,可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人呢?就像文才兄你这样,不管好的坏的全都往外说的人已经是很少见了。”
虽然说出来的大都不是什么好话,但是其实她再明白不过,
他待人好,不声不响,善意包含在每个眼神和举动中。
就算他坏,也坏得坦荡,坏得让她讨厌不起来,甚至还觉得幼稚又可爱。
有些时候她虽并不认同马文才的想法观念还有做法,但她愿意相信他所说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缘由的。
他或许霸道,但并不蛮横。
可能自己在心底已经喜欢上马文才了吧?她曾不止一次地确定自己的心意。
喜欢上一个人才会觉得,他的好是一切,坏也能被包容。
但她甚至连喜欢他什么都不清楚。
脸么?
也许吧,在见他第一面的时候她就“见色起意”,后来随着接触越多,这份感情也愈加明确。
她私心里希望,马文才是值得她为之付出真心的人,所以即便有些事是他的不对,她也愿意偏袒他,为他出头替他说话;即便她明知男女有别,到现在也还和马文才同住一个屋檐下。
“你有时候真的不讲道理,我每次听你说话都可别扭生气,想着干脆再也不理你了。”文筠抬头笑着看马文才几欲爆发的神色,另一只手贴上马文才的手臂,安抚道:“可是,我是你的朋友呀,既然是朋友就应该不计较彼此的缺点,只想着朋友的好才是。”
“就像文才兄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呢,我发高烧时你送我去医舍,亲自熬药照顾我了半宿;王蓝田欺负我时,你为我出头教训他;我困了的时候你又背着我回寝室”
“你是我来到书院后最照顾我的人了”
马文才听了文筠的话有些触动,不禁低头看着这个瘦瘦小小比他矮上许多的人,她的眼里满是真挚的情谊,仿佛黑夜里缀满了的漫天星光,衬着朗月清风,她的面庞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平日里见惯了的清秀面容变了个模样,只觉得她眉目如画,清灵且隽雅。
美得让他心中悸动。
突然意识到自己荒唐的想法,马文才急忙别过脸不敢再看文筠。握紧拳头极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哼,说了这么多,到最后你还不是帮梁山伯和祝英台跟我对着干?你就是这样报答我对你的好的吗?”
听着这气呼呼的赌气话语,文筠觉得,马文才的意气似乎平息了不少,只是还傲娇地不愿意承认心里真的把自己当成朋友了而已。
于是她解释说:“不是的文才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对着干,只是觉得山伯和英台他们也并没有做错什么,无端被捉弄会不会太不公平了。”
“无端?他们两个当众让我下不来台,你觉得我是无端在针对他们?”
马文才不依不饶。
文筠赶忙摇摇头,说道:“他们只是把自己的见解想法说出来而已,不是故意让你下不来台的。”
“所以你觉得我不讲道理了?”马文才眯起眼睛,冷冷地看着文筠,片刻之后自嘲地轻笑出声,一把撇开文筠的手拂袖愤然离去。
“文才兄!”文筠在后边焦急地喊道,想拉住他结果又被马文才狠狠甩开。
怎么说着说着又生气了?
文筠有些咬牙切齿,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马文才这个人怎么也这么别扭难搞。
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孔夫子诚不欺我。
和文才兄相处,要想哄好他、改变他,太难了。
男人心,海底针。
算了认命吧,谁让自己喜欢他呢。
没法子的文筠也只能垂头丧气地回寝室去。
路上遇到王蓝田慌慌张张地和自己擦肩而过,本想叫住他,但见他跑得比兔子还快,一眨眼就不见人影。
“奇奇怪怪,这人有猫腻?”文筠眯起眼睛看着王蓝田消失的背影,猜想他一定是又搞了什么事。
果不其然,也没让文筠猜错。
文筠回到寝室时,看见马文才正对着床上的弓箭皱眉思索。
“……怎么了文才兄?你的弓箭出什么问题了吗?”文筠忍不住关心道。
“与你无关。”马文才也没多她一眼,冷冷吐出四个字,就再也没理过文筠。
文筠:“……”
呵,男人。
鼠肚鸡肠的小气鬼!不就帮英台和山伯说了两句话而已至于这么生气吗?
文筠也不想再哄他消气,于是顺势直接吩咐小珊进门,让她把自己的铺盖都搬到外边的长塌上。反正今后,无论如何不能再和马文才同睡一张床了。
就这样,二人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文筠苍白着一张脸软绵绵全身无力地趴在课桌前。
长塌又硬又窄,连身子都翻不了硌得她腰疼。这是文筠睡了一晚上长塌的感想,天知道她是怎么熬过一晚的,好歹自己也是官家子女,娇养出来的闺秀小姐,在家也是乖乖巧巧从来没惹过事也没吃过多少苦,怎么来了书院以后就出这么多事呢。
文筠只觉得整个人都难受得紧,加上昨天马文才又和自己闹别扭,所以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来气。
但相反,旁边马文才若无其事地正和秦京生下棋对弈,而王蓝田坐在文筠的对面不停地聒噪,她听得心烦,干脆把头埋进臂弯里不去理他。
“文才兄,这人怎么了?”秦京生看文筠半死不活的憔悴模样有些好奇。
“嘁,谁知道呢。”王蓝田瞥了文筠一眼语气里带着点幸灾乐祸。
“别管他,下棋。”马文才执起一枚黑子放在棋盘上。
看上去对文筠的举动和异常丝毫不在意的模样。
……
此乃谎言!
这人都要担心坏了好不好。
只是觉得对文筠竟然生出了不该有的念头,所以生他自己的气而已。但是没想到看起来平时喜欢对他撒娇脾气也软和的文筠会突然闹起别扭搬到长塌上去睡。可他一时不知道怎么面对她,所以没能及时阻止,害得他昨天晚上也根本就没睡好觉,一个晚上不安地起来看躺在长塌上的文筠好几回,生怕她掉到地上磕着碰着了。
“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下棋还要预习的呢?”王蓝田一脸不耐烦地看着这两个人对弈,心里想着反正自己都不会下棋怎么练也没用,还不如省了这份功夫混吃等死就好。
“哎呀,你就别烦了,这都是要算在那个什么品状成绩表上的。”秦京生皱着眉看着棋盘上的局势越来越不利。
马文才听这两人你来我往,加上担心身边趴在桌子上的人便越发觉得烦躁,出言警告:“你们是要聊天还是要下棋?”
“诶,他们来了。”王蓝田眼尖,看见梁祝二人走进教室,悄悄地提醒道。
迷迷糊糊的文筠被桌子突然倒塌的声音给惊吓到,茫然抬起头有些不知所措地东张西望,想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发生什么事了?”王惠走进教室的时候感觉气氛不太对劲。
“小惠姑娘,你来得正好,有人要害祝英台。”荀巨伯说道。
有人要害英台?
文筠皱起眉,不悦地看向王蓝田他们,心中有了猜测。
“这是谁干的?!昨晚没有用箭射死他,今天又来捣鬼啊?”王惠听了荀巨伯的话,又见梁祝二人的桌子被人损坏而弄倒,生气地问道。
“英台,你被箭射伤了?”梁山伯听王惠说祝英台被箭射伤,急忙拉过祝英台关切地问。
马文才也转身看向王蓝田,心中了然。
文筠看到马文才怒视王蓝田也知道昨晚是王蓝田动了马文才的弓箭,怪不得昨晚撞见他的时候急急忙忙地,原来是心虚啊。
“马文才!是不是你干的好事?”听着王惠突如其来的发难,文筠急忙站起来否认,
“不是的,小惠姑娘!”她这样说着,可能是因为站起来得太突然,所以头晕目眩,差点没站稳。
“不是他还能是谁?”王惠不依不饶。
“是我干得又怎么样?”马文才不屑地开口,语气嚣张,像是直接承认了。
“文才兄你别说气话,”文筠急得拉住马文才,转头对王惠说道:“小惠姑娘,真的不是他,我可以作证,昨晚文才兄一直和我待在一起的。”
“行了刘文筠,我和他们没什么好说的。”马文才拉过被文筠扯住的衣袖,而文筠一个不留神,身子软飘飘地马文才被碰倒。
“马文才!刘公子好心替你说话,你倒好,推他干嘛太过分了吧?”王惠放下手里的托盘往文筠跟前走去。
马文才看着文筠倒在地上有些无措,但见她摇摇头,神色没有半点不悦,还又扯着自己的袖口,于是回过神连忙将她拉起来。
关心的话还没问出口,就听见王惠惊呼一声,
“刘公子,你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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