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分别
端午假期在文筠随着自家阿姐四处奔波的情况下稀里糊涂地过去了。直到要和文筝分别时，文筠才反应过来又要有许久见不到阿姐。
她顿觉后悔不已，想着因为自己与马文才的事让阿姐操心，两人也都没能好好地过完这个端午。
但即使文筠再不舍，还是只能含着泪在渡口将文筝送上回去的渡船。
文筠依依不舍地挥别了自家阿姐以后，正打算与小珊直接回客栈去，就在她转身时却意外地见到马文才就站在自己身后。
“文才兄！”文筠眼神一亮，惊喜地开口。
“来，回去吧。”马文才对着文筠弯了嘴角，上前轻轻地牵起她的手。
“你来渡口这做什么？我…我阿姐的船还没有走远呢。”文筠说着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河面上渐行渐远的渡船。
而另一边，
“大小姐……”
青雀站在文筝的身后，看着岸边自家二小姐被一个男子牵着手走了，有些迟疑地开口。
“那便是筠娘口中的马文才。”文筝同样也看见了，只平静地解释道。
“原来是他。”
青雀了然地点点头，那人就是二小姐在书院认识并喜欢上的人啊。
“你大概不知道，这位马公子果然一表人才。”文筝语带笑意，揶揄道：“我猜去，小筠娘怕就是看上人家长得俊俏才芳心暗许的。”
“您见过那位公子？”青雀有些好奇，她从未离开大小姐片刻，大小姐是怎么知道那位公子的样貌的？
“我与筠娘逛城里的铺子时，这位马公子同他的仆人一直尾随其后。”文筝转过头对着青雀无奈地笑道。
“啊？”
青雀不敢相信地吓出声。
文筝回过头看着渐渐消失的渡口，绛唇轻启：“他武功不错，只是人太招摇，无意间被我察觉到了。”
“那二小姐知道这位马公子他……”青雀迟疑地问道。
文筝摇了摇头，“筠娘那个粗心的小傻瓜怎么可能会发现呢。”说着，不禁轻笑出声，“那位马公子对我们的筠娘倒是真的上心，明知道人家阿姐来了还巴巴地在后头，偷偷摸摸地跟着。”
“那二小姐的身份岂不是……”青雀顿了一顿，没敢直接明说自己的猜想。
“谁知道呢，但我想去，这两人的情谊不浅。”文筝收回朝岸上盯着的视线，转身往船舱里走去，背对青雀叹息着说道：
“罢了，总归该说的话我都与她交代过了，接下来的事就随她去吧。”
青雀点点头，立马跟上文筝替她掀开船舱的布帘进去。
这一边，文筠猝不及防地见到了马文才吓得拉着他的手快步离开了渡口。
“你来这里做什么？我阿姐才刚走，万一她在船上看到我们两个人拉拉扯扯怎么办？”文筠一边走着一边小声地埋怨马文才。
“放心吧，阿姐如果有意反对我俩的话，早就把你也带回去了，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离开呢？”
马文才不甚在意地开口，想起白日里容貌昳丽的女子转身朝着自己勾唇一笑，眼神促狭。那一瞬间自己便知道她一切都看穿了只是没有在筠儿面前表露出来，这样想来她对自己和文筠的事应当没什么意见的。
“你和你姐姐，并不怎么像。”
马文才低头去看文筠，只觉得小姑娘容貌清丽，一派纯然娇憨，天真浪漫的模样。而那位阿姐，姿容可称绝色，艳丽而张扬虽然貌美无双可也太过锋利。
至刚易折，
他，并不喜欢那种锋芒毕露的女子。
“确实。”文筠认同地点头，实在地评价道：“我阿姐可是彭城有名的美人，容貌品行极为出众。我嘛平平无奇所以从小到大外边的人都说我和我阿姐不像。”
“不会，你并不是平平无奇，我的筠儿是世上最最可爱的女子。”
“嘻嘻，”文筠听马文才说完，抬眸对着他灿烂一笑：“好，文才兄说的我都信！”
马文才看着文筠软糯的笑容，又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分明小姑娘的阿姐是个精□□黠的女子，真是搞不懂她是怎么教出如此娇软可人的小女孩的。
不过也幸好，小姑娘的性子不像她的阿姐，否则他该上哪找如此合乎心意的女子呢。
马文才送文筠回了客栈后，第二天便收拾了一堆东西给她带上山，自此端午假期也就这么匆匆结束了。
两人回了寝室，马统和小珊打扫好房间之后，文筠将马文才拿给她的东西一一摆了出来。
“这些都是什么呀？”文筠无奈的看着面前成堆的金银细软，撑着脑袋朝文才问道。
“马大人交代我送给刘小姐的，聘礼啊。”马文才好笑地坐在椅子上，侧过头看向坐在地上快要被礼品淹没的文筠。
“我们……不是还没定嘛。”文筠也没当真，知道马文才应当是在开玩笑。只扯过一匹衣料将它放在旁边，拖着腮帮子小声嘀咕。
这马大人也太客气吧？
凭着父亲的官职也不一定能筹备出这些东西来说送人就送人。
怪不得文才兄这么臭屁来着，马家人果然财大气粗。
“小姐……”小珊在一旁为难地看着文筠不知是该收还是不该收起来。
“筠儿，这些你就当是马大人送你的一点心意。等正式下聘时，我马文才一定为你铺十里红妆，将你风风光光地迎娶进门。”马文才嘴角微扬，骄傲言道。
？！！
文筠惊讶地抬眸，吓得松开手里的镂花银钏掉在地上。
“可你家送那么多聘礼，那……我也没那么多嫁妆配得上呀……”
“没关系，你把人送到就行了。”马文才看着面前小姑娘愁眉不展的小模样眼里含笑。
“你又在说胡话了。”文筠嗔了马文才一眼，转头吩咐了小珊好生收起来，别磕着碰着了。
长者赐，不敢辞。
既然马大人如此客气，自己也不好推辞，虽然不一定用到，但还是要妥善收好的。
马文才见文筠吩咐了小珊收下，心中欣喜，瞧着文筠的眼神都挪不开了。
“你又盯着我做什么？”文筠眼睛微眯，故作警惕地开口问道，说着一边整理衣裳一边从地上站了起来。
马文才言笑晏晏地拉过朝自己走来的文筠的手，轻声道：“筠儿，我想亲亲你，”说着他又担心冒犯了小姑娘赶忙去看她的神情，语气诚挚地加了一句：“可以吗？”
文筠一时没反应过来，懵懵地眨了眨眼。等她听明白马文才想做什么的时候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涨红了脸立马回道：
“不可以！”
第一次是情之所至，鬼使神差之下就亲上了的，第二次说什么也不能再贸贸然地被马文才牵着鼻子走。
文筠像是真的被冒犯到了一样，听了上课铃响，一言不发转身就出门。
这回轮到马文才怔住。他怎么也没想到小姑娘的反应竟然这么大，于是顿呼后悔，急忙追上文筠。
就在两人闹脾气的几日，各自的书童倒是悠闲自在。
一日天光大好，小珊拖着马统将自家主子的藏书全都摆出来晒太阳祛霉气。两家都算是大户人家，所以带上山的藏书不少，马统和小珊折腾了半天才把所有的书籍都晾开来。
二人坐在屋檐下累得扇风抹汗，马统瞟了坐在一旁的小珊好几眼，等到她终于察觉自己的动作，厉声质问着要做什么的时候才犹犹豫豫地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
“偷偷摸摸，你藏的什么东西？要给我看就快拿出啊。”小珊见不惯马统慢吞吞的动作，眼睛忍不住瞥向他手里的油纸包。
“喏，桂花蜜饯，你一直想吃的。”马统傲娇地别过脸，将油纸包塞进小珊的怀里。
“哇……给我的？”小珊惊叹出声，她自己从山下带回来的已经被自家小姐分食得差不多了，正愁什么时候才能下山再吃上一回呢，这就又有口福了？
“谢谢你马统！”小珊开心得像个孩子冲着马统甜甜地笑道。
马统见小珊兴奋的样子也情不自禁地自豪起来，装作不在意地模样回答道：“跟我客气什么呢。”
“慢着，”小珊像是想到什么，准备拆开油纸的手一顿，狐疑地望着马统问道：“你突然间送我这个有什么用心？难不成你是想要贿赂让我在小姐面前替你家公子说好话吗？”
“当然不是！哎，你这个小丫头脑袋瓜怎么和你家小姐一样那么不开窍啊！”马统见小珊误会了自己，气急地站起来不知道说什么好所以直接跑开了。
“马统！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说谁不开窍啊！”小珊捧着纸包不好去追他，只在原地跺脚，一脸气愤地暗骂这个马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文筠也不是小气的人，所以事实上并没有怎么生气更多的还是羞愤。在马文才的温言软语好声好气地哄了几日后又别别扭扭地主动向他示好了。
寒来暑往，书院读书的生活日复一日地度过，除却王蓝田等人爱找梁祝二人的不痛快，每每遇上文筠看不过去可马文才总拦着不让她插手之外这日子还是舒心。
这日又到了品状排名公布，众学子纷纷聚集在布告栏周围，文筠拉着马文才的衣角往那边走去，可就在瞧见两旁布帘榜首姓名的那一瞬间，本来兴致高涨的情绪一下子往回落，心里咯噔一声连忙伸出手下意识地想要捂住马文才的眼睛。
只见那品状排名榜首的名字醒目而对称地高高挂在布告栏两旁。
马文才握住文筠不安分的手，见着一旁不出意外地写着文筠的名字还有另一边刺目的‘梁山伯’三个字，脸上的表情像是突然凝固住随后变得无比铁青。
文筠站在他身边捂着脸泪目。
完了，
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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